苦难中的“并蒂莲”——《小姨多鹤》中女性形象之分
析
语文学刊年第期
苦难中的“并蒂莲
《小姨多鹤》中女性形象之分析
张闽敏
南通高等师范学校人文系，江苏南通
摘要《小姨多鹤》是作家严歌苓创作的长篇小说，作品中她塑造了两个形象鲜明的女性人物??日
与恨牵绊着的一生。犹如一朵并蒂莲，严歌苓赋予这两个从苦难岁月中一路走来的女人以善与美，书写出人性的
光辉。
关键词严歌苓;《小姨多鹤》；如陛形象；人性
中图分类号 . 文献标识码【文章编号? ? ?
严歌苓是享誉世界文坛的华人作家，她的作品丰盈而厚现出多鹤的“母性”情怀。在严歌苓眼里，多鹤最初只是一个
重,“翻手为苍?，覆手为繁华” ，她以其独有的融合了
求生者，为了生存她作出了妥协。一旦有了孩子，就不一样
东、西方文化魅力的视角和女性笔触，塑造了一系列如少女了，所有母亲都一样，孩子在哪儿，她的家就在哪儿。“在我
小渔、王葡萄、扶桑等个性鲜明的女性形象。严歌苓曾说过了解的日本‘垦荒团’的女人中，有些最终也没回日本，因为
她着力写女性是因为“自已是女人，观察女性当然就有优她们的孩子都在中国。”【所以，当多鹤从张家逃走后发现自
势”】，她爱自己笔下的女人，懂自己笔下的女人。于是，缪
己怀了孕又跑了回来，当她被张俭故意丢弃，辗转流落到武
斯女神的艺术长廊上又出现了两个令人难忘的人物??竹
昌没有足够的钱买火车票时，多鹤决定“走也得走回去”,
内多鹤和朱小环。
“两个儿子没有奶吃，她爬也要爬回去”，是三个孩子把多鹤
《小姨多鹤》的故事发生在本战败后，当年打着“垦荒
与张家紧紧联系在一起。多鹤的“母性”情怀在苦难的岁月
开拓团”旗号移民到中国东北的日本农民失去了保护和依
里以超越民族、语言、文化差异的人性本质，诠释着人性的伟
仗，开始了大逃亡。十六岁的少女多鹤就是这支逃亡队伍中
大和至善至美。
的一员，她凭着对生的渴望躲过了被扼杀的命运，但最终还
她坚韧。多鹤的十六岁注定是多灾多难的，逃亡路上的
是被装进麻袋以一角钱一斤的价格卖给了东北安平镇小火张惠妹为什么胖了
点点滴滴是多鹤内心挥之不去的阴霾，它使多鹤一生都充斥
车站站长的二儿子张俭乳名二孩作为传宗接代的“工
着死亡与血腥的回忆。但苦难并没有压垮多鹤柔弱的身躯, 一
具”。从此，失去生育能力的小环和多鹤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次次的死里逃生，蒙昧、无邪的多鹤体内早已经注入了坚
相伴走过风风雨雨三十多年的坎坷人生路。
韧的血液。这种意志在她今后的生活中被淋漓尽致的发挥
出来。多鹤“一天到晚有条有理地做她的那一套”,“这个家到处可见多鹤不哼不哈的顽固：擦得青蓝溜光的水泥地，熨
多鹤在张家的地位是尴尬的，非妻非妾，在自己亲生的
得笔挺的衣服，三个孩子不论男女一模一样的发式，一尘不
孩子眼里，她是“小姨”，在外人眼里，她是小环的“哑巴妹
染的鞋袜”??多鹤有着代浪村人特有的沉默和宁静,“对于妹”。就是这样一个不伦不类的身份，多鹤在第一次怀孕后
许多人来说，世上是没有多鹤这个人的。多鹤必须隐没，才
默默接受了命运对她的安排，以那种处变不惊的优雅风度面
能存在”。这个“隐没”的女人，以“整洁、较真”的品质潜移对苦难。
默化地影响着张家。连最初对多鹤怀有敌意的小环也曾这
她善良。在大逃亡中，多鹤变成了孤儿，但“险境容不得
样想,“一旦没有了这平滑如镜面的地面，没有了熨得平展、
多鹤去想她孤儿的新身份” ，她的身上还背着一个生病的
三岁女孩??佐藤久美。当袭击和饥饿瓦解了母亲们的生浆得香喷喷的衣服，没有了酱小虾小鱼知了蛹和红豆团，张
家的人能否活得下去”,“她成了多鹤的规矩的严厉捍卫
存意志后,“杀婴”行动开始了,“多鹤始终不让千惠子久美
者”。多鹤的坚韧有着环境的影响，但更多的是性格使然，因
的母亲靠近，睡觉时都把病女孩用腰带系在自己胸前”。久
为她是代浪村人的女儿。严歌苓创作这个故事的时候，进行
美在多鹤母鸡式的保护下生命得到了延续。这种善充分体
作者简介张闽敏，女，江苏海门人，南通高等师范学校讲师，研究方向：现当代文学。
. ? ? .现代文萃张闽敏/苦难中的“并蒂莲’’
小环获悉多鹤的凄惨身世后，多年仇视多鹤的堤坝轰然倒
了大量的采访工作，去了日本三次，其中两次都去了曾到中
塌，悲天悯人的情怀肆意泛滥。严歌苓“无论是对海外华人
国“垦荒”的村民所生活的村庄。她与那些当年被卖到中国
人家做儿媳的日本老太太聊天，发现像多鹤这样的女孩的比女性，还是对于家园记忆历史中的女性，她都曾着意挖掘其
比皆是。“她们在中国生活了大半辈子，嫁的都是中国男人, 身上所具有的属于最原始本真人性的‘妻性’和‘母性’，表
现她们近乎佛性的宽容与悲悯”。“有女屠夫的血性”的
可还是讲不好中国话。我觉得她们从骨子里是为自己的民
族和文化骄傲的”。所以严歌苓笔下的多鹤并没有完全被小环身上承载了这种善与美，在张家,“所有女人的身份名目
都糅合到一块，落到她身上??、妹、妻、母，甚至祖母”，没
中国人的施舍、宽容所感化，迷恋多鹤多年的小彭也发现“她
再多礼也有那么一点不可驯化的东西。她笑得再恳切也有有她，张家不复存在。
那么一点生涩”。世上没有亲人的多鹤有个秘密,“她靠自己她顽强。多鹤之于苦难，是默默承受，小环面对苦难，则
的身体给自己制造亲人”,“一条条的产道是她们亲情来往的嬉笑怒骂皆有之，她以独有的“凑合”人生哲学，用四两拨千
秘密隧道”。多鹤和丫头“有时候对看着，忽然都一笑”,“那斤的手法化解生活和情感上的层层重压。她“稀里糊涂凑合
笑就跟密码一样，除了血亲，谁也解不开”。她坚持和孩子讲起一大家子，没有面粉用麸子凑合，没有红烧肉用红烧茄子
日本话，将它作为孩子们的“乳语”，因为日本话是多鹤和孩凑合，没有洗头粉用火碱凑合”，当她不顾自己的脸面保护张
子的骨血纽带，是她和他们真实关系的证据，也是孩子真实俭时，当她知道张俭有二心时，她对自己说：凑合吧，看在孩
身份的证据。“孩子只有保存了他们真实身份的证据才可能子的分上??这“凑合”的背后，其实是小环积极、乐观的人
追根溯源，有了根源多鹤才能不失去他们。没有任何母亲不生态度和充满韧性的生存意识。张俭入狱的那段日子，小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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