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丽娅演过的电视剧电影《霸王别姬》中程蝶衣的人物形象
作者:张百晓雅
来源:《牡丹》2017年第32
        虽然张国荣已经离开这个世界14个年头,但是他在荧幕上所扮演的许多经典角至今让人无法忘怀。在这众多的角中,最让人津津乐道的非他在《霸王别姬》中扮演的程蝶衣莫属。随着环境的变化,人物形象不断出现变化,表面看上去人物性格呈现出多变性,但总的看来,程蝶衣这一人物形象的性格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他依然是初心未改的程蝶衣。
        风花飞有态,烟絮坠无痕。已是来年伤感甚,那堪往事仍存!清愁满眼共谁论?却因虞姬兮,不懈忆蝶衣。不疯魔,不成活,一曲《霸王别姬》,一部戏梦人生。所有的真实都不过是昙花一现,似高塔里的睡美人。为何程蝶衣会沉沦于虚无缥缈的幻夜,在新事物涌起的年代对中国传统国粹执著得从一而终,成为雌雄同体的戏痴?
        一、戏里:我本是女娇娥,不是男儿郎
        那惊鸿一瞥,眸的周围朱红淡漫,顺直的长发似悬挂的瀑布,顺着瘦削的肩胛骨倾泻而下,也被随意地束起。锈迹斑斑的铜镜前,修长的手指拈着一杆笔,骨节分明,皓腕微微侧翻,贴着一层轻薄的素衣,稍有褶皱,忽隐忽现,平添了些许孱弱。质地细密的笔头,裹着饱满胭脂,点染着柔软的唇瓣,勾勒出较好的唇形,胜似鲜红欲滴的玫瑰,也似江山重叠备销魂,百花羞遮其芳。只是竖眉下,一双絮絮低语的眼,辗转了几分愁,为何?
        我本是女娇娥,不是男儿郎。影片中程蝶衣饰演的是虞姬这一角,与师兄段小楼饰演的楚霸王项羽上演了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尽管扮演者都是男性,但因为程蝶衣饰演的虞姬出神入化,所以混淆观众的判断,使观众甚至无法识别程蝶衣的男性性别,致使如袁四爷这样的戏迷深深地迷恋上了虞姬的同时,完全忽略了程蝶衣男儿身的事实。而程蝶衣也由于跟段小樓长期生活在戏班里,两人之间的感情很是微妙,感情细腻的程蝶衣更是将他和段小楼的这种特殊感情融入戏剧角中。反应迟钝的段小楼对程蝶衣的这一情感变化没有太多的回应,而作为同性崇拜,他也坦然接受程蝶衣对自己的依赖之情,唯一让他不理解的是,怎么下了台,还跟演戏似的。在这一点上,段小楼的糊涂,或者装糊涂也是间接导致程蝶衣混淆了戏里戏外自身性别、深陷对段小楼的迷恋中而无法自拔的原因,从这一点上,人们不难看出,程蝶衣是一个用情专一的人。
        二、戏外:小豆子和小石头的真挚情感
        小时候的保护,一起成长的经历,无不让小豆子对小石头产生了强烈的依赖感,但是这种情感随着彼此年龄的增长,悄悄地发生变化。不同的是,小豆子依然还依恋着小石头,而小石头不过是在戏里扮演着与虞姬感情真挚的楚霸王罢了。
        下了台,到了戏外,小石头能够很快地回归现实,而小豆子依然活在戏里的世界里,守着小石头唱一辈子的承诺,死死不肯放弃,段小楼在认识了菊仙,并与之结合生活在一起之后,他依然如此。正如电影中的描述:颓然仰头,双手自然下垂,眼帘遮住了没有焦点的瞳孔,僵硬的嘴角背叛了先前台上尽展醉态的一顰一蹙,酒后放纵的喜悦。台上的贵妃酣畅淋漓,拂袖颜欢,台下的蝶衣却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无法与挚爱白小楼白头偕老的痛楚剪不断,理还乱。几分钟前赢得满堂彩的程蝶衣,拖着疲惫的身体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闲庭信步的气质给人以一种不可逾越的距离感。惊诧的目光看得抱着行李,站在小楼身旁的女子,不自然地低下头,害羞得笑说道:哟,常听小楼念叨您,听都听成熟人了。’”
        原来说好的一辈子,哪怕仅是与你唱一辈子的戏,安守本分,也可以变成摇摆不定的未知,换言之,是坚如磐石的确定——没有未来。童言真的是无忌啊!
        “不行!说的是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不久前的一天,程蝶衣压抑着胸腔的苦闷,忘我地嘶吼着。暗哑的嗓音,热切的目光,都渴望着唤醒段小楼记忆深处的誓言,证明自己在他心中,仍有一席之地。片刻的等待,换来的是段小楼稍纵即逝的震惊与持久的无奈,蝶衣,你可真是不疯魔,不成活啊!唱戏的疯魔,不假,可要是活着也疯魔,在这世上,在这凡人堆里,咱们可怎么活哦?
        相比之下,段小楼活得更明白,更真实——蝶衣啊,你是真虞姬,我是假霸王。
        三、戏里戏外:活在艺术真实与客观真实里的程蝶衣
        程蝶衣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戏里戏外都觉得自己就是楚霸王的虞姬、段小楼的程蝶衣,一厢情愿地仰慕着段小楼,忘记了同性恋情根本不为世人所容的现实,更忽略了艺术真实与客观真实的最大区别,那就是一个是假的,一个是真的。但他从来不说假话,完全不分场合,不分时代,只做做真实的自己,无论戏里戏外。
        影片中程蝶衣曾为救段小楼而只身前去日本堂会献唱昆曲名篇《牡丹亭》,而涉嫌勾结日本人,被指用淫曲为日军振奋士气。出庭前夕,菊仙带花探望程蝶衣,告诉他:赶明儿
上了法庭,你得说日本人拿逼着你去唱堂会,在兵营里头给你动了刑。旁的,袁四爷都替你安排妥当了。
        鸦雀无声的法庭上,唯有袁四爷激情澎湃的说辞,为百姓叫好,扭转乾坤。被告人程蝶衣,证人所述属实吗?随着一阵清脆的摇铃声,法庭再次陷入一阵死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段小楼更是着急得握紧拳头。
        一秒、两秒、三秒……当检察官不耐烦地大呼程蝶衣!时,蝶衣双眼无神得看着地面,细密的胡子下,沉默的唇缓缓吐出:堂会我去了……我也恨日本人!可是他们没有打我……青本要活着,京戏就传到日本国去了……你们杀了我吧!
        新中国成立有段时日了,程蝶衣端坐在新青年中央,他轻言细语:“……现代戏有意思,可现代戏的服装有点怪,没有行头好看,这布景也太实了。京剧讲究的是一个情境,唱、念、做、打都是在这个情境里面,穿着一身往布景跟前一站……玩意再好,也不对头了。我就怕这么一弄,就不是京戏了。他深知,这青年围着自己,为的就是听一席夸得现代戏天花乱坠的溢美之词,可他更是记得师父的教导——从一而终。那些不是发自肺腑的虚情假意,人前谄媚的阿谀奉承,他学不来,也从不会说。
        四、看似多重性格下的未改初心
        无论是电影中涉及京剧的题材,还是小说中涉及的京剧题材,在生旦净末丑的角扮演中,总有那么几个让人印象深刻的人物形象,他们在男扮女装,在舞台上的光芒甚至盖过了任何一位女性演员。可当回到现实生活中时,要么自己分不清自身的性别,要么观众分不清他们戏里戏外的性别,执著、痴情非一般人能比,从而致使他们的感情世界相当丰富,这可能也是导致他们形成多重人格的原因之一。
        所以在艺术创作中,类似程蝶衣这样的人物会经常出现,他们的感情世界很容易就成为人们讨论的话题。程蝶衣不仅演戏,在旁人看来,他本身就是一部戏,但无论旁人对他的看法如何,他始终保持自己对京剧的初心、对角的初心和对小石头的初心。他们对于京剧的最后一块碎片被寻回,年少往事历历在目,记得小豆子最后一次念错,惊恐中吃了一记烟,记得一场人格的撕裂,可他用死证明了自己对人间沧桑的忠心,无论旁人看出了几重人格,在他自己看来,他的心从未改变过。
        (成都实验外国语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