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头歌女(反戏剧剧本)法国欧仁约内斯库史亦译肖毛扫校(扫校自《当代外国文学》1981 年第  2 期)人物史密斯先生马丁夫人史密斯夫人玛丽(女仆)马丁先生消防队长《秃头歌女》(La Cantatrice chauve)于1950 年  5 月11 日由尼可拉巴塔伊剧团在梦游人剧院首演。第一场一间英国式的产阶级起居室,放着一些英国式的扶手椅。英国式的夜晚。史密斯先生是英国人,坐在英国式的扶手椅上,穿着他那双英国拖鞋,抽着英国烟斗,靠近英国式的炉边,看着一份英国报。他戴一副英国眼镜,留一小撮英国式的灰白唇髭。在他的旁边,坐在另一张英国式扶手椅上的史密斯太太也是英国人,正缝补着英国袜子。一种英国式的长时间的沉默。英国式的大挂钟按英国方式敲了十七下。史密斯太太:啊,九点了。咱们吃了汤、鱼、土豆肥肉片、英国拉。孩子们喝了英国水。咱们今晚吃得很好。这是因为咱们住在伦敦郊区,而咱们姓史密斯。史密斯先生:(继续看报,嘴里啧啧作响)史密斯太太:土豆加肥肉片真好吃,拉油也不哈喇。街角上那家食品店里卖的油质量比对面这家的要好得多,甚至比海岸下边那家的还好。不过,我不是想说这两家的油就差。史密斯先生:(继续看报,嘴里啧啧作响)史密斯太太:可是,街角上那家的油总是最好的……史密斯先生:(继续看报,嘴里啧啧作响)史密斯太太:玛丽这次土豆烧得透。上次土豆没烧透。没烧透的土豆我不爱吃。史密斯先生:(继续看报,嘴里啧啧作响)史密斯太太:鱼挺新鲜。我吃得津津有味。我吃了两次。不,吃了三次。这一下把我的肚子都吃坏了。你也吃了三次。可是,第三次,你吃得比前两次少,我却吃得更多。我今晚比你吃得更好,怎么会是这样的呢?你通常总是吃得最多。并不是你的胃口不好。史密斯先生:(嘴里啧啧作响)史密斯太太:可是,汤也许太咸了些。汤里的盐比你身上还多。唉,汤里的大葱也太多,而洋葱却放少了。我后悔没告诉玛丽在汤里多加点八角茴香。
下次,我自己作汤。史密斯先生:(继续看报,嘴里啧啧作响)史密斯太太:咱们的小男孩就很想喝啤酒,他爱撑得饱饱的。他像你。在饭桌上,你看到了他是怎样一股劲儿地盯着酒瓶吗?可是我呢,我把冷水瓶里的水倒在他的杯子里。他渴了就喝水。埃莱娜像我:她会管家、节俭,还弹弹钢琴。她从来不说要喝英国啤酒。就像我们小女儿,光喝奶,只吃糊糊。可以看出她才两岁。她叫佩吉。榅桲四季馅饼好吃极了。在吃甜食时最好喝一小杯澳大利亚勃艮第葡萄酒,但是我为了不给孩子们留下贪吃的坏样子,没把酒放上饭桌。必须教他们在生活中简朴和有节制。史密斯先生:(继续看报,嘴里啧啧作响)史密斯太太:派克太太认得一位名叫波波谢夫罗森菲尔德的保加利亚食品杂货商,他刚从君士坦丁堡到这儿。这是位酸乳酪的专家。他得到过安德里诺堡乳酪制造学校的毕业文凭。我明天去他向他买一只保加利亚出品分做酸乳酪的大锅。在伦敦郊区这种地方,常常买不到这种货。史密斯先生:(继续看报,嘴里啧啧作响)史密斯太太:酸乳酪对胃、肾、阑尾炎和发育成长极有好处。这是麦肯齐金大夫对我说的,他给咱们邻居约翰家的孩子治病。这是个好大夫。值得大家信任。他从来只开他本人试服过的药。他在给派克动手术之前,还先让别人给他做了个肝部手术,而他根本不是病人。史密斯先生:但是怎么会大夫没事,而派克反倒死了呢?史密斯太太:因为手术在大夫身上成功了,而在派克身上没成功。史密斯先生:那么,麦肯齐就不是个好大夫。否则手术就该在两个人身上都成功或者两个人都得死掉。史密斯太太:为什么?史密斯先生:一位认真负责的大夫就该和病人一道死去,要是他们没能一道恢复健康。一个好船长总是和船一起沉没在波涛之中。病人死了,
大夫就不该活。史密斯太太:总不能把一个病人和一条船相比。史密斯先生:为什么不?船也有病嘛;更何况,你的那个大夫和一艘军舰一样健康;所以他就更应该和病人同时死去,就像大夫和他的船那样①。【译注①:这最后一句话是故意说错的。】史密斯太太:哦!我没想到这点……也许这是对的……那么,你从中得出什么结论呢?史密斯先生:结论就是:所有的大夫都是些江湖骗子。而所有的病人也是一路货。在英国,唯有海军是诚实可靠的。史密斯太太:但是,不包括水兵。史密斯先生:那当然。停顿。史密斯先生:(老是拿着报)有件事我不明白。为什么报上的启事栏内总是报道死去的人的年龄而从来不报道新生婴儿的年龄呢?这毫无意义。史密斯太太: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一点!又一次沉默。挂钟敲七下。沉默,挂钟敲三下。沉默。挂钟一下也没敲。史密斯先生:(仍然在看报)咦,报上登着博比沃森死了。史密斯太太:我的上帝啊。这个可怜人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史密斯先生:你为什么作出这种惊奇的样子?你是知道的,他去世已经两年了。你想一想,我们参加他的葬礼已经一年半了。史密斯太太:我当然记得。我一下子就想起来了,但是我不懂你自己为什么看到报上登的这件事就这样吃惊?史密斯先生:这件事报上没登过。人们谈起他的死已有三年了。因为联想,我才记起了这件事。史密斯太太:可惜啊!他以往保养得多好。史密斯先生:这是大不列颠最漂亮的尸体!从尸体外表,看不出有那么大岁数。可怜的博比,他去世已经四年了,尸体还有热气。真是具活僵尸。他是多快活啊!史密斯太太:可怜的博比太太。史密斯先生:你是想说可怜的博比“先生”。史密斯太太:不,我想到的是他的妻子。她象他一样也叫博比,博比沃森。因为他们姓名相同,当别人看到他们在一起时,也分不清哪个是先生,哪个是太太。只是在他死后,人们才能真的知道这是谁,那是谁。可是,今天还有人把她
和死者搞错,而向她表示哀悼。你认识她吗?史密斯先生:我只见过她—面。事情很偶然,就在博比下葬的时候。史密斯太太:我从未见过她。她长得美吗?史密斯先生:她相貌端正,可是也说不上美。她个子太高,身材太壮。她的相貌并不端正,但是可以说她是很美的。她个子太小,身材太瘦。她是唱歌老师。挂钟敲五下。长时间停顿。史密斯太太:那么他们两人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史密斯先生:最迟明年春天。史密斯太太:也许应该去参加他们的婚礼。史密斯先生:应该送给他们一件结婚礼品。我正想着送什么礼品呢?史密斯太太:咱们为什么不把别人送给咱们的结婚礼品,而咱们从未用过的七个银盘子,送一个给他们呢?短暂的沉默。挂钟敲二下。史密斯太太:她这么年轻就守寡可真伤心。史密斯先生:他们幸好没孩子。史密斯太太:他们缺的就是孩子!孩子!可怜的女人,她会把孩子培养成什么样子!史密斯先生:她还年轻。她满可以再嫁。丧事办得很合她的意!史密斯太太:但是,谁照看孩子?你清楚地知道她有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他们叫什么来着?史密斯先生:博比和博比,就象他们的父母那样。博比沃森的叔父,博比沃森老头是有钱的,他喜欢那个男孩。他完全能负责博比的培养教育。史密斯太太:这是理所当然的。博比沃森的姑妈,博比沃森老太,也完全能由她来负责博比沃森的女儿博比沃森的培养教育。这样,博比沃森的妈妈博比就可以再嫁了。她看上谁了吗?史密斯先生:是的,博比沃森的一个堂兄弟。史密斯太太:谁?博比沃森?史密斯先生:你说的是哪个博比沃森?史密斯太太:是死者博比沃森另一个叔父博比沃森老头的儿子博比沃森。史密斯先生:不对,不是那个,是另一个。这个博比沃森是死者博比沃森的姑妈博比沃森老太的儿子。史密斯太太:你想说的是当凯特-摩丝
商店推销员的博比沃森。史密斯先生:所有的博比沃森都是商店推销员。史密斯太太:多不好搞的行当啊!可是,做这个生意是赚钱的。史密斯先生:是的,在没人竞争的时候。史密斯太太:什么时候没人竞争?史密斯先生:星期二,星期四和星期二。史密斯太太:哦!每周三天?那么,这几天博比沃森干些什么?史密斯先生:他休息,睡觉。史密斯太太:可是,要是没人竞争,他为什么这三天不干活?史密斯先生:我不能什么都知道,我不能回答你所有的傻问题。史密斯太太:(受了顶撞)你说这话是为了侮辱我吗?史密斯先生:(满脸堆笑)你清楚地知道并不是这样。史密斯太太:男人们都一样!如果你们不是在不停地喝酒,那么你们整天就呆在那儿,嘴里叼着香烟,要不你们每天老是给自己脸上搽粉,给自己嘴唇上涂口红!史密斯先生:如果你看到男人象女人那样,整天抽烟,抹粉、涂口红,喝威士忌酒,你会说什么?史密斯太太:至于我,我讨厌这些东西!但是,如果你说这些为了恼我,那么……我不喜欢这类玩笑,你完全知道这一点!她把袜子扔得老远并咬牙切齿,做出威胁的样子。她站了起来。史密斯先生:(他也站了起来,走到他妻子身旁,温柔地)哦,我的小宝贝儿,为什么发火!你完全知道我说的这些话是开玩笑的!(他拦腰抱住了他妻子,并吻了她)咱们成了一对多么可笑的情人啰!来,咱们把灯熄掉去睡觉吧!第二场人物同前场,加上玛丽。玛丽:(出场)我是女佣人,我过了—个非常愉快的下午。我和—个男人一起去了电影院并和女人们一起看了一部影片。电影散场后,我们去喝了烧酒和牛奶。后来我们看了报纸。史密斯太太:我希望您过了—个非常愉快的下午,希望您和—个男人—起去看了电影,希望您喝了烧酒和牛奶。史密斯先生:还看了报纸!玛丽:你们的客人,马丁大太和先生已在门口。他们正在等着我。他们不敢擅自进来。他们今晚该和你们一起吃晚饭。史密斯
太太:是啊。我们早就在等他们。我们早就饿了。因为没见他们来,正要不等他们就吃饭了。我们整整—天什么都没吃。您刚才不该不在家!玛丽:是你们准我假的。史密斯先生:我们不是有意这样做的!玛丽:(发出笑声。接着,她哭泣。她微笑)我给自己买了个便壶。史密斯太太:我亲爱的玛丽,把门打开,请马丁先生和太太进来。我们要赶紧去穿衣服。史密斯太太和先生从舞台右边进场。玛丽开了舞台左边门,马丁先生和太太从那儿出场。第三场玛丽,马丁夫妇。玛丽:你们为什么来得这么晚!你们没礼貌。应该准时到!懂吗?还是请你们在那儿坐下,现在就等着吧。退场。第四场人物同前场,缺玛丽。马丁太太和先生面对面坐着,没交谈。他们腼腆地互相微笑着。马丁先生:(下面的对话必须以一种缓慢、单调略带唱歌调儿的、毫无变化的声音说)请原谅,太太,不过要是我没搞错,我好象在什么地方和您见过面的。马丁太太:我也是,先生,我好象在什么地方和您见过面的。马丁先生:太太,我难道不是在曼彻斯特偶然见到过您的吗?马丁太太:这非常可能。我呢,我就是曼彻斯特城出生的!不过,先生,我记不清了,我不能说我是否在曼彻斯特见过还是没见过您!马丁先生:我的上帝,这多么怪啊!我也是曼彻斯特城出生的,太太!马丁太太:这多么怪啊!马丁先生:这多么怪啊!……不过,太太,我离开曼彻斯特城差不多五个星期了。马丁太太:这多么怪啊!多么奇怪的巧合啊!我离开曼彻斯特城差不多也有五个星期了。马丁先生:我乘的是早上八点半开,四点三刻到伦敦的火车,太太。马丁太太:这多么怪啊!多么奇怪啊!多么巧啊!我乘的也是这班火车,先生!马丁先生:我的上帝,这多么怪啊!太太,我很可能是在火车上见到您的吧?马丁太太:这很可能,这点不能排除,这也许是
真的,总之,为什么不呢!……但是,我一点也记不起来了,先生!马丁先生:我旅行坐的是二等车厢,太太。在英国,没有二等车厢,可是我旅行仍然坐的是二等车厢。马丁太太:这多么奇怪啊!多么怪又多么巧啊!我也是,先生,我旅行也坐的二等车厢!马丁先生:这多么怪啊!我们很可能在二等车厢内相遇的,亲爱的太太!马丁太太:这事很可能,而且一点也不能排除。但是,这件事我已记不很请楚了,亲爱的先生!马丁先生:我的座位在八号车厢第六室,太太。马丁太太:这多么怪啊!我的座位也在八号车厢第六室,亲爱的先生!马丁先生:这多么怪,而且是多么奇怪的巧合啊!我们可能就在第六室相遇的吧,亲爱的太太?马丁太太:总之,这很可能!但是,我记不起来了,亲爱的先生!马丁先生:说实话,亲爱的太太,我也记不起来了,但是我们可能就在那儿相见的,要是我想得对,我觉得这事很有可能!马丁太太:哦!真的,当然啰,真的,先生!马丁先生:这多么怪啊!……我的座位是三号,靠窗口,亲爱的太太!马丁太太:哦,我的上帝,这多么怪,多么奇怪,我的座位是六号,靠窗口,在您的对面,亲爱的先生!马丁先生:哦,我的上帝,这多么怪,也多么巧啊!……那么,我们是对面对啰,亲爱的太太!我们大概是在那儿见过面的。马丁太太:这多么怪啊!这是可能的,但是,我记不起来了,先生!马丁先生:说真的,亲爱的太太,我也记不起来了。可是,我们很可能是在这种情况下相见的。马丁太太:确实如此,但是我一点也不能肯定,先生。马丁先生:亲爱的太太,请我把她的手提箱放在网架上,接着向我道谢并允许我抽烟的那位夫人,不就是您吗?马丁太太:是啊,这可能是我,先生!这多么怪,多么怪,也多么巧啊!马丁先生:这多么怪,多么奇怪,多么巧啊!那么,我们可能就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啰,太太?马丁太太:这多么怪,也多么巧啊!这很可能,亲爱的先生!可
是,我不相信我还记得这件事。马丁先生:我也不相信。沉默片刻,挂钟敲二下,又敲一下。马丁先生:我到了伦敦以后,我住在布朗菲尔德路,亲爱的太太。马丁太太:这多么怪,多么奇怪啊!我到了伦敦后,我也住在布朗菲尔德路,亲爱的先生。马丁先生:这多么怪,那么,那么,我们可能就在布朗菲尔德路相遇的,亲爱的太太。马丁太太:这多么怪,多么奇怪啊!总之,这很可能!可是,我记不起来了,亲爱的先生。马丁先生:我住在十九号,亲爱的太太。马丁太太:这多么怪,我也住在十九号,亲爱的先生。马丁先生:那么,那么,那么,那么,我们可能在这座房子里相见的啰,亲爱的太太?马丁太太:这很可能,但是我记不起来了,亲爱的先生。马丁先生:我的套间在六楼,是八号,亲爱的太太。马丁太太:这多么怪,我的上帝,多么奇怪啊!多么巧啊!我也住在六楼八号套间,亲爱的先生!马丁先生:(沉思地)这多么怪,多么怪,多么怪又多么巧啊!您知道,在我的卧室里有一张床。我床上铺着一条绿的鸭绒被。这间有床和绿鸭绒被铺床的卧室在过道的尽头,厕所和图书室之间,亲爱的太太!马丁太太:多么巧啊,我的上帝,多么巧啊!我的卧室也有一张铺了绿鸭绒被的床,它在过道的尽头,厕所和图书室之间,亲爱的先生!马丁先生:这多么奇怪,多么怪,多么离奇啊!那么,太太,我们住的是同一间房而且睡的是同一张床啰,亲爱的太太。我们可能就是在那儿相遇的!马丁太太:这多么怪,多么巧啊!我们可能就在那儿相遇的,也可能就在昨天夜里,但是,我记不起来了,亲爱的先生!马丁先生:我有一个小女儿,她和我住在一起,亲爱的太太。她两岁,她头发是金黄的,她的—只眼珠子白,一只眼珠子红。她很漂亮,名叫艾丽斯,亲爱的太太。马丁太太:多么奇怪的巧合
啊!我也有个小女儿,她两岁,一只眼珠子白,而一只眼珠子红,她很漂亮,名字也叫艾丽斯,亲爱的先生!马丁先生(同样缓慢的、单调的声音)这多么怪,多么巧啊!奇怪!这可能是同一个女孩,亲爱的太太!马丁太太:这多么怪啊!这很可能,亲爱的先生。较长时间沉默……挂钟敲二十九下。马丁先生(长时间沉思后,慢慢地站了起来,不慌不忙地朝马丁太太走去,马丁太太因为马丁先生庄严的神情而感到惊讶,也慢慢地站了起来;马丁先生还保持着那种少有的、单调的、略带唱歌调门的声音)那么,亲爱的太太,我认为,毫无疑问,我们曾经见过面了,您就是我的妻子……伊丽莎白,我又到您了!马丁太太:不慌不忙地靠近了马丁先生。他们毫无表情地互相拥抱接吻。挂钟重重地敲一下。挂钟声音敲得很响,使观众大吃一惊。马丁夫妇却没听见钟声。马丁太太:唐纳德,是你,darling!他们同坐在一张扶手椅上,互相拥抱着并睡着了。挂钟又敲了好几下。玛丽踮着脚慢慢地出场,一个手指放在嘴上,并且对观众说。第五场马丁夫妇和玛丽。玛丽:伊丽莎白和唐纳德如今太幸福了,听不到我说的话。因此,我能向你们揭露一个秘密。伊丽莎白并不是伊丽莎白,唐纳德也不是唐纳德。证据如下:唐纳德谈到的孩子不是伊丽莎白的女儿,这不是同一个人。唐纳德的小女儿确实象伊丽莎白的小女儿一样:一个眼珠子白,—个眼珠子红。但是,唐纳德的小女儿是右眼珠子白,左眼珠子红,而伊丽莎白的小女儿却是右眼珠子红,左眼珠子白!因此,唐纳德论据的整个体系,由于碰到使他全部理论化为乌有的最后这个障碍,就站不住脚了。尽管有这些看上去是肯定论据的离奇巧合事件,不是同一个孩子父母的唐纳德和伊丽莎白就不是唐纳德和伊丽莎白。他自认是唐纳德也是白搭,她自认为是伊丽莎白也没用,他认为她是伊丽莎白是徒劳的。她认为他是唐纳德也是徒劳的:他们可悲地搞错了。但是,谁是真
唐纳德呢?真伊丽莎白是哪位呢?让这种错误拖下去对谁有利呢?我一无所知。我们不必花力气去知道这件事,让事物保持原样吧(她朝进场门走了几步,然后她又折回,并对观众讲)我的真名是歇洛克福尔摩斯。她退场。第六场人物同前场,缺玛丽。挂钟想敲就敲。过了好久后,马丁夫妇分开了,并重新回到了他们原先的座位上。马丁先生:Darling,把咱们之间没发生过的一切都忘掉吧,咱们现在又相见了,咱们尽量再不要分离了,象以前那样生活吧。马丁太太:是的,darling!第七场人物同前场,加史密斯夫妇。史密斯夫妇根本没换衣服,从台右出场。史密斯太太:晚安,亲爱的朋友!请原谅我们让你们等了这么久。我们想过应该向你们表示敬意,而我们刚得知你们没有预先通知,就光临敝舍,看望我们,我们就赶紧穿上了节日盛装。史密斯先生:(生气)我们整整一天什么都没吃。我们等了你们四个小时。你们为什么来迟?史密斯夫妇分别坐在客人的对面。挂钟按照情况或强或弱地敲打来突出对白。马丁夫妇,尤其是马丁太太,露出尴尬和难为情的样子。一开头,双方都说不出话来,难以启齿。起初,长时间的拘谨的沉默,接着,还是沉默和犹豫。史密斯先生:嗯。沉默。史密斯太太:嗯,嗯。沉默。马丁太太:嗯,嗯,嗯。沉默。马丁先生:嗯,嗯,嗯,嗯。马丁太太:哦,很明显。沉默。马丁先生:我们都感冒了。沉默。史密斯先生:可天气并不冷。沉默。史密斯太太:没穿堂风。沉默。马丁先生:没有,幸好没有。沉默。史密斯先生:唉。沉默。马丁先生:您心里难受?沉默。史密斯太太:不,他感到厌烦。沉默。马丁太太:哦,先生,象您这样年龄,您不该如此。沉默。史密斯先生:心情不分年龄。沉默。马丁先生:这是真的。沉默。史密斯太太:大家都这样说。沉默。马丁太太:大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