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崇达名言合集及背景资料
多省市启动自助卖房模式路过我们生命的每个人,都参与了我们,并最终构成了我们本身。
从本质意义上,我们都是既失去家乡而又无法抵达远方的人。
我不相信成熟能让我们所谓接受任何东西,成熟只是让我们更能自欺欺人。
任何事情只要时间一长,都显得格外残忍。
理解是对他人最大的善举。
最离奇的理想所需要的建筑素材就是一个个庸常而枯燥的努力。
我真想和你好好聊聊,关于我们要怎么享受生活,而不是如何让虚妄的梦想膨胀自己。
“肉体是拿来用的,不是拿来伺候的”
他让韩寒为了促成结集邀约三年;他让刘德华三十年来首次亲笔推介;他让文学评论大家李敬泽提笔作序;他让白岩松引为同路人并倾情赞赏。这是一部有着小说阅读质感的散文集,也是一本“认心又认人”的书。它就是皮囊
皮也就是作者的外曾祖母。她活到九十九岁,从来不在乎自己的身体,认为肉体是拿来用的,不是拿来伺候的。她每次切菜都很用力,有回生生切断一根手指,家人乱成一团,她却像没事人一样。看见一只从菜刀下逃生,洒着血到处乱跳的鸡,她一路小跑出来,抓住它,狠狠地摔死在地上,“别让这肉体再折腾它的魂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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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文字,无端让人惊心。这样的阿太,让人敬佩又陡生怜悯。在那副看似强悍的皮囊之下,她曾白发人送黑发人,挥别先她而去的女儿;也曾在摔伤腿之后,靠一把椅子一步步挪到门口,只为等待家中娃娃放学回来的身影。她有她独特的生活哲学,也有她命运里被坚实皮囊所遮蔽的巨大忧伤。也许正是受她的影响,作者把本书取名为《皮囊》。
一个数除以小数
皮囊,无论再坚实,再怎么伪装,终究有朽败的时候。一旦被揭开,里面的人心可能脆弱无助到你不能想象。作者在书中回忆他的父亲,自中风瘫痪后,会突然号陶大哭,会像小孩一样耍赖,发脾气,也会因为绝望而整天跟家人嘀咕,要“抓紧死”。真正死了之后,他又跑到儿子的梦中,责怪儿子只给他烧小汽车,不烧摩托车,“小汽车我不会开”;跑到老伴的梦中,说他“想骑摩托车去海边逛逛”,要赶快给他。原本带着几许幽默的话,此刻却仿若一枚枚坚硬的钉子,要锲而不舍地楔进读者那柔软的心里去。
除掉熟悉的亲人,作者也写了很多遇到的普通人。比如重症病房里的病号和小心翼翼陪伴的家属,敢
爱敢恨却为世俗不容的小镇姑娘,以及离开家乡闯荡最终一事无成的天才少年。他们离当今社会上所描述的那种“成功人士”似乎相去甚远,生活里的失意与痛苦,他们一一尝
尽。他们也许有过意气风发,有过拼搏与执着,但无常的命运最后还是把他们一股脑地裹进忧伤的洪流。
整本书看下来,有几次我几乎控制不住眼眶的泪水。印象特别深的是文章写到:父亲离世时,他从北京得知噩耗,辗转回乡,握着那冰冷且僵硬的手,抑制不住愤怒破口大骂,突然,父亲的眼睛和嘴角流出一条条血来,他惊慌歉疚,连声对着父亲的遗体哄说:“你好好走,我不怪你,我知道你真的努力了……”顿时,鼻腔内涌起一股酸意,不一会视线就模糊了。生死本是人世间的常事,我却生起了恻隐,并想到自己经历的那些生离与死别,心中更加酸楚。
评论家李敬泽在这本书的推荐语里说:“人生或许就是一具皮囊打包携带着一颗心的羁旅。心醒着的时候,就把皮囊从内部照亮。”我们也都该给自己一个清醒的时刻,让自己从纷扰的尘世中暂时释放出来,看见忧伤,看见人心。
最后很喜欢之中的一段文字,想要记录下来:
我期许自己要活得更真实也更诚实,要更接受甚至喜欢自己身上起伏的每部分,才更喜欢这世界。我希望自己懂得处理、欣赏各种欲求,各种人性的丑陋与美妙,到和它们相处的最好方式。
看清楚自己的皮囊,随时做好撕下它的准备,无论这一下什么时候来临,它之下的那颗心,我希望是鲜活干净的。你无论用多丑陋的皮囊包裹,都应该保护得到它。当褪去身外所有的污浊,你还能拿的出清亮的心,去爱人,爱生活,爱这世间。母亲还是决定要把房子修建完成,即使她心里清楚,房子将可能在半年或者一年后被拆迁掉。
这个决定是在从镇政府回家的路上做的。在陈列室里,她看到那条用铅笔绘制的、潦草而别扭的线,像切豆腐一样从这房子中间劈开。
她甚至听得到声音。不是“噼里啪啦”,而是“哐”一声。那一声巨大的一团,一直在她耳朵里膨胀,以至于在回来的路上,她和我说她头痛。
她说天气太闷,她说走得太累了,她说冬天干燥得太厉害。她问:“我能歇息吗?”然后就靠着路边的一座房子,头朝向里面,用手掩着脸不让我看见。
我知道不关天气,不关冬天,不关走路的事情。我知道她在那个角落拼命平复内心的波澜。
这座四层楼的房子,从外观上看,就知道不怎么舒适。两百平方米的地皮,朝北的前一百平方米建成了四层的楼房,后面潦草地接着的,是已经斑斑驳驳的老石板房。即使是北边这占地一百平方米的四层楼房,也可以清楚地看到,是几次修建的结果:底下两层是朝西的坐向,还开了两个大大的迎向道
路的门——母亲曾天真地以为能在这条小路做点小生意,上面两层却是朝南的坐向,而且,没有如同一二层铺上土黄的外墙瓷砖,砖头和钢筋水泥就这样裸露在外面。恭祝新婚
每次从工作的北京回到家,踏入小巷,远远看到这奇怪的房子,总会让我想起珊瑚——一只珊瑚虫拼命往上长,死了变成下一只珊瑚虫的房子,用以支持它继续往上长。它们的生命堆关于桥的对联
叠在一起,物化成那层层叠叠的躯壳。
有一段时间,远在北京工作累了的我,习惯用GOOGLE地图,不断放大、放大,直至看到老家那屋子的轮廓。从一个蓝的星球不断聚焦到这个点,看到它别扭地窝在那。多少人每天从那条小道穿过,很多飞机载着来来往往的人的目光从那儿不经意地掠过,它奇怪的模样甚至没有让人注意到,更别说停留。还有谁会在乎里面发生的于我来说撕心裂肺的事情。就像生态鱼缸里的珊瑚礁,安放在箱底,为那斑斓的鱼做安静陪衬,谁也不会在意渺小但同样惊心动魄的死亡和传承。
母亲讲过太多次这块地的故事。那年她二十四岁,父亲二十七岁。两个人在媒人的介绍下,各自害羞地瞄了一眼,彼此下半辈子的事情就这么定了。父亲的父亲是个田地被政府收回而自暴自弃的浪荡子,因为吸食,早早地把家庭拖入了困境。十几岁的父亲和他的其他兄弟一样,结婚都得靠自己。当时他没房没钱,第一次约会只是拉着母亲来到这块地,说,我会把这块地买下来,然后盖一座大房子。
母亲相信了。
买下这块地是他们结婚小学时,我每天上课需要经过一条石板路,石板路边有一座石条砌成的房子,每到黄昏,胭脂一般的天,敷在明晃晃的石板路上,把整条巷子烘托得异常美好。
也是每到这个时刻,就会听到一个女人啜泣的声音,凄凄婉婉,曲曲折折。也因此,那座房子在这所学校的学生嘴里,被讲述成一个女鬼居住的地方。女鬼的名字就叫张美丽。
年少的时候,身体和见识阻碍了内心急于扩张的好奇。传奇故事因而成了急需品:关于侠客,关于女鬼,还有关于爱情。罗珊珊
张美丽的故事在学校大受欢迎,因为以上三要素兼有。
据说,她本来是个乖巧美丽的女人,据说,她喜欢上一个跟着轮船来这里进货的外地男人,据说那男人长得身材魁梧好打抱不平。在这个小镇,结婚前女人不能破身,她却私自把自己给了那男人,他们曾想私奔,最终被拦下,张美丽因而自杀。
张美丽的故事在当时一下子成了负面典型。在那个时代,身处沿海地带的这个小镇,开始有酒楼的霓虹灯,以及潮水般涌来的,前来贩卖私货的人。
小镇的每个人,都在经历内心激烈的冲击,他们一方面到处打听那些勇敢迈进舞厅的人,打听那白白的大腿和金的墙面,另一方面又马上摆出一种道貌岸然的神情,严肃地加以批评。那段时间,似乎男女老少都躁动不安,又愁眉紧锁,老有男人和女人各自聚集在角落,喟叹,以前穷的时候怎么没那么多烦扰。听完,彼此相对点点头,却一副各有心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