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妈：活在第一排
作者：汪新才
来源：《莫愁·智慧女性》 2013年第5期
她永远生活在生活的第一排，敢于给自己调整位置，为了活得更好、更精彩。
顺妈是谁？如果现在你连她都不认识，那么，只能说你太OUT了。她就是华语流行乐坛的耀眼女歌手顺子的妈妈——黄爱莲女士。
2012年11月11日下午，顺妈出现在上海书城五角场店的“顺妈黄爱莲新书演读会”现场，面对听众与读者，她弹奏了李斯特的作品，并朗读了书中的精彩段落。透过浓墨重彩的文字，我们走进了这位拥有小麦肤和不懈活力的女性的人生世界。
苦难中抚家获学位
顺妈出生在四川一个显赫的知识分子家庭，祖父冀贡泉是中国近现代著名法学家，外祖父熊熙圃为开办西方学院的中国早期教育家。生父是我国水力发电事业创始人之一黄育贤，继父则是我国著名经济学家和外交家冀朝鼎。母亲熊淑宝18岁那年到当时只收男生的纽约哥伦比亚大学当旁听生，学习世界文学和教育，
在国外认识了黄育贤，结婚后，一起回到中国。
由于父母都是中国早期留美的知识分子，有着开通自由的思想。6岁起，黄爱莲就在母亲严格的督导下开始学钢琴；9岁时，第一次登台表演钢琴独奏；10岁时参加中国少年儿童音乐比赛，还得了奖。比赛后，母亲每天带着她四处拜师和打听中央音乐学院的考场。最后，中央音乐学院从十二个大城市的三千名儿童里，精选出三十二名音乐天才儿童组成了中央音乐学院少年班，由国家出全部奖学金培养，黄爱莲就是少年班的一员。
可是，有一天全校的同学都被集合到操场上，院领导要求全体师生参加到全国的大炼钢铁运动中。自从到了农场后，她那一双弹琴的手碰到的不再是琴键，而是割稻、烧柴、揉面、打水。
十年后，顺妈25岁，认识了一个叫林志新的年轻人，一个部队铜管乐团的吹奏员，从小丧父，因家贫中学都没有毕业。也许因为彼此的不同，反而助长了双方的好奇心和吸引力。后来他们结了婚、生了孩子，在农场继续接受再教育。
又一个十年后的11月，35岁的顺妈告别丈夫，带着两个女儿——10岁的青青和6岁的顺子，怀揣35美元，踏上前往美国旧金山的飞机。
初到美国，朋友告诫她，必须过了语言关，才能去上学。于是，顺妈来到离家一百多公里的特别护理医院，做了瘫痪病人的私人看护。当她把父母一辈子的积蓄交给熟人代换美金时，却遭到了欺骗。
要强的顺妈怎能就此认输呢？是啊，无论生活多么不顺与窘困，顺妈都改不了浪漫的天性。回家之前，她用仅有的几元钱，给父母和女儿精打细算地买了小礼物。
后来，她进入成人学校补习英语，还想办法弄来一架廉价的钢琴，为考研做准备。去琴行付款时，老板忍不住夸赞她能干和聪明。尽管英语并不流畅，但头脑活络的她趁机壮着胆子问老板：“我是钢琴家，可以在这里教钢琴和卖钢琴吗？”老板欣然应允。
那时，11岁的青青已经独立地勤工俭学，顺妈刚刚开始研究生学习。但是，生活的重负一点都没有削弱她对音乐的热情，1982年6月，在毕业典礼上，她荣获奥克兰米尔斯大学颁发的Flora Boyd最高奖赏，而且，她还是该校有史以来第一个获得文艺硕士学位的中国留学生。在毕业音乐会上，她暗暗地对自己说：“我要在钢琴的舞台上像一个勇士一样战斗下去，直到呼吸停止。”
爱情之花不枯萎
一年后，顺妈和丈夫眼见团聚无望，便办妥了离婚手续。此后，为了给两个女儿积累昂贵的大学学费，毕业后的很长一段日子，她一直以教授钢琴维生，还谋得了在餐馆弹琴的工作。
日子很苦，但在寂寞的夜里，顺妈仍时时憧憬着美好的爱情，她想结婚，想为两个年少的女儿到一个负责任有爱心的父亲。可命运总是阴差阳错，多年过去，顺妈仍是孑然一身。
她遇到的第一个心仪的男人是比她小十多岁的汤姆，住在一起后，这个拥有双硕士学位的男人经常会开车带母女三人郊游，当听到顺子大声背唱迈克尔·杰克逊的流行歌曲时，他会很惊奇，会哈哈大笑手舞足蹈，这让顺妈有恍若一家的感觉。
可是，有一天晚上，汤姆对顺妈说：你什么时候搬出去，我需要自己的空间。当时，顺妈怔在了那里，她忍住眼泪没让它流下来。沉默片刻，她甩甩头，坚定地对自己说：“我不依靠别人，不求上帝，不求汤姆，我搬出去，重新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新的生活。”
也许汤姆做梦都不会想到，若干年后，他这个美国人没有实现的梦想，顺妈一家却都实现了：他最痴迷音乐，顺妈的小女儿顺子成了著名的流行歌手；他想去大城市纽约，顺妈的大女儿青青从哥伦比亚大学毕业后做了《纽约时报》的记者；他迷恋的欧洲，后来也成为顺妈开创事业的新大陆。
离开汤姆后，顺妈又经历过几段奇遇一样的爱情：美国人的热情直爽、墨西哥律师的走私冒险、德国的浪荡公子……每一次顺妈都是那么忘情地投入，可惜结局都是无言的。
爱情没有国籍，更没有年龄的限制，当长笛手费兹向顺妈求爱时，她答应了这个小自己17岁的小伙子，同时，她也幸运地得到了在一所奥地利音乐学校教授钢琴的职位。
一次，顺妈的身体出了状况，下身不停地流血，医生让她马上住院，先做小手术检查，还可能要做子宫摘除手术。她决定自己做研究做决定，不到万不得已决不摘掉身体的任何器官。
在咨询了旧金山的中国医生朋友，以及看了两个女儿从美国寄来的医疗杂志后，顺妈为自己开出了药方：驴皮膏。没想到，几个月后，流血奇迹般地被控制住了。
病愈后，顺妈和费兹尝试着将中国音乐和爵士乐结合起来，新创一种特殊的音乐。1996年她回北京录制了《中国魔笛》的CD，次年在台湾录制了《药师佛》CD。在她的事业即将成功，并准备与费兹结婚之时，费兹却意外地告诉她自己已经有了新女友。九年的感情竟敌不过短短四天的初识，她欲哭无泪。
顺子特意赶来安慰母亲：“妈妈，你比他强得多，他根本不能理解你的伟大。既然他不重视你的价值，那么这个人就不值得去想，去留恋。”那年圣诞之后，顺妈移居到了陌生的意大利海滨小城。
敞开心扉出自传
曲婉婷母亲怎么了 到这里后，顺妈成为了仅有三千人口小城里唯一的中国人。在这里，她又以一个异乡客的身份，轰轰烈烈地办起了国际室内音乐研修课和音乐节，至今已延续十五年，形成了相当大的影响力。
顺妈在从事音乐之余，还不停地写书。《我是顺妈》是由上海辞书出版社为她推出的第六部文字作品，这本新书也是头一次将其从明星女儿背后推到了台前。
2008年12月6日，顺子在上海东方艺术中心举行演唱会时，同样迷人的顺妈担任演出嘉宾，当场弹奏李斯特的《塔兰泰拉舞曲》，并为顺子伴奏《小丑的哭》，引发台下连连尖叫。
对这段经历，顺妈写道：“在台上，我俩的面颊都湿润了，更多的流不完的泪水涌进了心灵的深处，因为这条路真是太长了，走过来好难好险，但是我们两个人都执著顽固，对自己选择的音乐事业都抱着不退的火热情感，于是我们走的长路分分合合、悲喜交加，尽管崎岖，我们还是一直走了下来。”
而谈起大女儿倪青青获得全球新闻界最高荣誉普利策奖时，顺妈认为，“每一个人不一样，不一定都要得第一名，顺着孩子擅长的事去培养，这才是最重要的。”
顺妈还总结出了两条成功的育女经验：“和孩子一起同甘共苦、平等交流、共同成长很重要。作为母亲，我非常理解和支持孩子的个性与爱好。”
事实上，顺妈用生活的艰辛、强大的精神砥砺女儿们，最终母女三人共同收获了丰富而精彩的人生。倪青青感叹：“母亲绝不是一般的女性，她永远生活在生活的第一排，敢于给自己调整位置，为了活得更好、更精彩。”
(图片由本文作者提供 编辑 李婉莉 njlwl@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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