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0月第39卷第5期
Oct.2019
Vol.39No.5汉江师范学院学报
Journal of Hanj iang Normal University
《玻璃动物园》中爱恨交织的母女关系解读
章冰清，陈鸣券鹿晗的妈妈
(海南大学外国语学院，海南海口570228)
［摘要］《玻璃动物园》是威廉姆斯基于与以及母亲的生洁■体验创作出的一部杰出戏剧作晶，并奠定了他在戏剧界的声望。剧本讲述了在20世纪.30年代，一个来自美国南方的中产阶级母女的悲惨遭遇。本文试图运用兰西•雀朵洛的理论解读剧中纠葛而压抑的母女关系，从而理出该剧中母女关系的悲剧原因所在，并给出修复母女关系的建议，为本剧的研究提供一个新的角度。
［关键词］母女关系；兰西•雀朵洛;《玻璃动物园》；客体关系
［doi］10.19575/jki42—1892/g4.2019.05.008
［中图分类号］I106.3［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6—3734(2019)05—0040—06
田纳西•威廉姆斯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美国享誉盛名的剧作家，也是第一个将鲜活人物、戏剧风格和诗意对话融为一体的英语剧作家。他既是一位文学创作者，也是一位舞台创新者。《玻璃动物园》以威廉姆斯与罗斯以及南方淑女式的母亲的生活经历为蓝本口“，描绘了在20世纪30年代大萧条时期，一个没落的南方中产阶级家庭中，母亲和儿子以及带有残疾的女儿相依为命的故事。这部作品聚焦父权价值模式中女性的边缘化角，关注她们压抑的生活环境以及心理感受，从家庭结构与社会分工的角度审视20世纪30年代美国中产阶级家庭中女性的社会地位，塑造出了鲜活的母女形象。出生于美国南方家庭的阿曼达无时无刻不在安排着女儿劳拉的生活，而劳拉一方面对母亲的过分关注感到反感，一方面又无法摆脱对母亲的依赖。作为人类最亲密的关系之一，“母女关系一直被沉默、缺乏所围困”口琢。本文主要探讨《玻璃动物园》中的爱恨交织母女关系，运用兰西•雀朵洛的理论探讨构成紧张母女关系的原因，并试图到修复母女关系的方法。
一、兰西•雀朵洛《母职的再生产，精神分析与性别社会学》理论的引入
女性主义者与心理分析学家兰西•雀朵洛曾在她的《女性主义与精神分析理论》中这样论述母亲的身份，她认为：“做母亲是生死攸关的大事。”间"其实，母亲不仅仅代表着生命的起源，而且也承担着照顾和养
育孩子的主要责任。正因为如此，母亲与孩子的关系逐渐成为了许多女性主义学家关注的课题之一。
学术界对母亲形象的分析最早源自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论。随着20世纪女性主义心理学的兴起，许多女权主义者已经开始认识到精神分析学是性别和性的社会产物，并且构成了理解女性主义的核心。兰西•雀朵洛便是这一领域的代表人物，她继承了弗洛伊德精神分析中的相关理论，保留了传统精神分析和发展理论中的部分概念，如驱动理论、俄狄浦斯情结、前俄狄浦斯情结等，与此同时，她也引入了客体关系理论，依恋、自我心理学、社会学、人类学的相关观点对母亲与孩子之间的关系进行了深入探讨。在她看来，母职( motherhood)是女性在承担人类繁衍的责任的过程中对“母亲”这一角的担当和认同，既包含了孕育和养育孩子的过程，也包含了在女性承担“母职”过程中形成的意识形态。⑷-1。因此，“母职”实际上是社会、文化对女性角和地位的定义。长久以来，女性承担着抚育孩子的主要任务，扮演着母职角。这种近乎排他性的母亲角引发的结果是：母亲成为孩子的内在客体，是孩子的原初爱与认同；而父亲则是次要客体广皿同时雀朵洛也强调，由前俄狄浦斯
［收稿日期J2019-06-10
［作者简介］章冰清(1994-)，女，湖北襄阳人，海南大学外国语学院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英美文学研究。HJSFXYXB 40
情结引发的母女之间的亲密感与共生感不仅对女性的心理特征的形成意义重大，而且助长了男性主导的
心理o W109-110由于女性专司母职，在抚育孩子的过程中，会以不同的方式对待女儿和儿子，因而也造成了不同性别孩子的未来发展的差异性。女儿和母亲享有共同的“女性身份”，她被鼓励模仿母亲，而儿子则被期望成为独立自主的个体。这些差异导致男性将自己定义为独立的、与他人不同的，并有严格的自我界限的个体，因此他们更倾向于压抑和拒绝联系和关系，这为他们参与公共领域奠定了基础。与之相反，女性将自己定义为与他人连续不断地联系在一起的个体，具有灵活的、可渗透的自我边界，因此具有更大的能力承担家庭私人领域中妻子和母亲角O[5]138-141此外，她还指出，父亲在家庭领域中的缺失容易让孩子缺乏安全感，为孩子未来的成长造成不利影响，并指出“父亲应该在女儿需要时在她身边”同迪，因此，她强调了父母双方共同育儿的重要性。兰西•雀朵洛的研究对精神分析，女权主义理论以及性别和性别类别的社会学和分析研究产生了深远而重要的影响。她对母女关系的研究收录在《母职的再生产，精神分析与性别社会学》这本书中，这本书也被《当代社会学》誉为25年来最具影响力的一本书。
二、母女关系的困境
《玻璃动物园》中，田纳西多次展现了母亲阿曼达与女儿劳拉之间的矛盾：一方面，这种矛盾体现在阿曼达对劳拉的过度保护与“无所不能”，甚至是控制着劳拉的生活；另一方面，母女之间的矛盾也体现在劳拉对阿曼达的疏离。“理想的母爱应该能够鼓励孩子的健康发展吩⑷，然而，在剧中，阿曼达对劳拉无微不至的关爱与呵护却让劳拉无所适从，与社会脱轨，与家人疏离，也一次又一次触发了母女两人之间
的矛盾丿加阿曼达生长在美国南方种植园，曾过着悠闲与富足的生活，从小深受浪漫主义思想熏陶，尽管在拥挤的圣路易斯公寓中艰难求生，她依然试图保持南方淑女式的生活方式，无论是在行为举止或是思想观念都受到美国南方社会严格道德准则的约束。邸5她眼中的女性形象需要美丽大方，
谈吐得体，举止风雅。女性的责任是要“保持娇嫩漂亮”3血，迎合男性的审美趣味。阿曼达长期扮演着男性为她所设定的社会角，因此无论是在经济生活亦或是思想观念方面，她对男性产生了极大的依赖性。劳拉，在幼时的一场变故中成了痫子，身体的残疾造成了性格的缺陷，她腼腆极了，在商学院里吓得呕吐，在教堂青年会上一败涂地，无法融入社会，只能躲进玻璃动物园中，在父亲留下的唱片中寻求安慰。即生长环境与性格差异让母女之间的关系陷入困境。剧中的母女间的矛盾体现在阿曼达对劳拉的疯狂控制欲，阿曼达试图用南方淑女的典范去塑造劳拉，却忽视了劳拉的个性发展。母亲对女儿的控制欲不仅仅体现在劳拉的日常生活之中，也渗透到了劳拉的婚姻和未来甚至是思想观念。
首先，在日常生活中，阿曼达对劳拉的控制欲体现在对劳拉以及汤姆言行举止的干涉与束缚。从吃饭的礼仪，待客礼节等等，阿曼达对自己的儿女都有着严格的规定。比如，吃饭时，阿曼达就这样要求汤姆：“宝贝，你要是非用什么塞不可的话，就该用面包塞。而且要嚼—
—嚼！”⑷"其次，阿曼达的控制欲还表现在她对劳拉未来和婚姻的规划。阿曼达试图通过规划女儿的人生来摆脱眼前的困境，希望女儿能够实现自己未曾实现的梦想。因此，她按照自己的意愿来规划劳拉的
未来。阿曼达希望能为劳拉安排一个好的“亲事”，能够到一个“访客”来支持母女俩以后的生活，这一情节贯穿了整个戏剧。她希望劳拉学打字，练速记也是为了让劳拉获得一份体面的工作，从而能够招探一位男客人。在第二幕，阿曼达花费重金送女儿去鲁比卡姆商学院，希望有朝一日，劳拉可以成为有学识的人，一份体面的工作，帮助这个家摆脱困境。当她得知劳拉退学的消息时，说道：“我寄托在你身上的希望和理想都一下子全完了，，E9]22o也正因为如此，更加坚定了阿曼达要为劳拉安排一门亲事的想法，认为这是劳拉“唯一的出路”，“生来不适宜职业的姑娘们，通常到最后都嫁了一个好男人，小妹，你就该这么做。”⑷“她让汤姆介绍同事给劳拉认识，希望以此为劳拉安排一门好亲事，然而这一切都以失败告终。面对母亲的种种安排，劳拉明白母亲是爱她的，可是母亲并未真正了解她到底想要的是什么。面对劳拉的性格缺陷，阿曼达并没有试图培养劳拉积极面对生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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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反之，她向劳拉灌输的观念却是寻一个依靠，从而摆脱生活的困境。最后，这种控制渗透到了文化观念，此时，母女俩的矛盾体现在阿曼达想要灌输给女儿自己的思想观念，而女儿却无法完全认同母亲的观念。在第一幕中她就这样教导劳拉：“小妹一我要你保持轿嫩漂亮一等男客人们上门！”凹4"这种依赖思想根深蒂固，致使阿曼达想要劳拉走自己的老路，将这种思想不断灌输给女儿。在第六幕中，阿曼达在对劳拉进行装扮，为即将到来的访客做准备，而劳拉却认为：“你把事情安排得像是一个圈套”呦"，而母亲却不以为然，“所有漂亮的姑娘都是圈套，漂亮的圈套。”⑷M母亲大包大揽的安排让劳拉
无所适从，也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劳拉自我封闭，与外界无法正常交流的性情。母亲忽视了女儿的“心理自我”，过度的爱变成了“碍”。
阿曼达对劳拉的控制引起了劳拉的反感，但是内心强烈的自卑感与对母亲强烈的依赖性让劳拉无法离开母亲的束缚，因此，她只能通过“玻璃动物园”来寻求慰藉，这样的逃避心理也造成母女之间的疏离。这种疏离体现在母亲并未真正了解劳拉。当母女俩谈论起劳拉的初恋“吉姆”时，此时的劳拉陷入了甜美的回忆当中；然而，面对劳拉的憧憬，母亲此时的回应只是：“（失望）啊，一个高中生”。3叫阿曼达的择婿标
准仅仅是他是否能够支撑这个家庭的开支，而从未在乎劳拉对于吉姆的崇拜。然而，面对母亲的过度关注，劳拉并未在一开始就和母亲沟通，而是最终不得不被动地接受母亲的种种安排，渐渐地，母女之间缺乏良性沟通造就了女儿的疏离。在第六幕，吉姆来访之时，母女俩因为“开门”一事引起了摩擦。劳拉感到紧张，焦虑，她会“发疯似的摇发条，开始放唱片”，而不是真正告诉母亲为何“不愿去开门”，而母亲也未对劳拉进行开导，而只是指责与埋怨，“你非去开门不可，因为我不能去！”⑷心“面对残酷的现实世界，再加上身体上的缺陷，劳拉没有与母亲进行沟通与交流，从母亲那里寻求安慰，而是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玻璃动物园与父亲留下的唱片中。长此以往，母女之间的关系变得越来越疏远。
三、困境成因分析
（一）父权制度的残害HJSFXYXB42
鲁迅先生曾说：“女人天生有母性，天生有女儿性，就是没有天生的妻性，妻性是被逼出来的o，，E10]42°弗吉尼亚•伍尔夫在《一个人的房间》中这样描述男女之间的关系：“女人一直被用作镜子，把男人的外形以自然大小两倍的方式给照出来的似魔术而又令人愉快的力量。”3血。众多文学作品中的女性形象都是作为男性的附属人物出现。可见，在父权社会中，母亲一直是“他者在父权制社会中，由于妇女与生俱来的生育与哺乳能力，男性通常将母职和一系列伴随而来的责任加诸在妇女身上。长久以来，女性专司母职，父亲较少参与照顾孩子以及家庭生活，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中，充斥着性别不平等与男性优越感的意识形态。因此，身处在这种意识形态中的人们会自然而然地将“父亲”加以理想化广琢正如雀朵洛认为母职身份一直在一代代延续是由男性主导的社会环境带来的性别分工决定的，“男主内女主外”的社会分工诱发了女性的心理再生产过程，从而促进了母职的再生产。邱"但是，令人担忧的是，在父权制体系下，母亲角已经成为一种文化概念，她有意识地或无意识地保障着父权制的延续。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者也曾提及女性正是通过担任母亲这一角到了自己的社会定位，并将这一根深蒂固的思想灌输给自己的女儿，最终造成了女性担任母职这一身份一代代延续下去」在男性主导的社会分工中，家庭的阶级地位在意识形态上取决于男性的职业，而妻子的身份与阶级则取决于她的丈夫。她仅仅是家庭中的一个代表，而丈夫则是一个独立个体严刚因此，女性在社会中逐渐丧失了话语权，她们不得不按照男性指派给她的角和剧本操演，遵循男性的价值观，成为男人眼中理想化的女性，以满足男性的期待。因此，女性被贴上“母亲”，“妻子”这样的标签，承担着照顾孩子的主要责任。
《玻璃动物园》发生在20世纪30年代的资本主义美国，在那个年代，个体通过“市场价格和商品交易”进行联系朗，再加上经济萧条的重创，日常生活的各个方面都被商品化了，其中也包括婚姻。在这样一种社会结构的禁锢下，女性成为了具有交换价值的“商品”。剧中，金钱以及物质条件乃是阿曼达挑选女婿的基本标准，在得知有访客来家里时，阿曼达首先询问的
是来访者的职位与工资。然而，这样一种“商品化婚姻”实际上是对女性身份的剥夺，并强化了男性的优越感。在这样一种社会分工以及强大的父权制社会氛围当中，阿曼达在经济上依附于男人，将自己的幸福生活寄托在丈夫和儿子身上，并将这种思想灌输给劳拉，希望通过劳拉的婚姻来改善家里的经济状况。渐渐地，女性的自我意识潜移默化地被男性的价值标准异化了。
（二）“母爱”还是“母害”：母职的影响力
剧中，阿曼达是一个从小生长在美国南方种植园体系下的女性，剧中也多次用“南方淑女”来描绘阿曼达。她成长在一种对女性行为举止有着严格礼仪要求的文化中，为了在男性主导的社会环境中生存，阿曼达努力扮演淑女的角，以此来吸引男性的注意，从而在社会中获取一席之地。这样的南方文化传统极大地影响着个体的性格、行为和生活选择的发展。因此，剧中阿曼达对儿女言行举止的种种要求实际上是南方种植园文化导致的直接结果，这些要求在阿曼达向劳拉传递自身文化传统的同时也影响着母女之间的关系。
正是在这样一种家庭环境中成长，阿曼达认为女性的主要职责就是令男性赏心悦目。从这方面来说，阿曼达实际上是以男性的性对象身份存在，在家庭生活中也处于从属地位。劳拉正是母亲这种思想观念的牺牲品。雀朵洛认为，母女关系是由母婴关系发展而来的。在这一时期，由于婴儿还未形成自我意识，因此，作为婴儿照顾者的母亲将直接影响到婴儿自我意识，基本情绪等等。母亲所提供的照顾质量的高低会引起婴儿心理上的变化，而这一变化正是构成了婴儿心理结构的重要部分。邸8荷兰精神分析学家伊基•弗洛伊德也指出“母亲教养的方式和母性的特点会一代一代流传。”叩因此，对于每个人的心理发展，自我感以及基本的关系态度来说，母亲都具有无可匹敌的影响力。母亲由于自己自我和身体自我界线模糊，以及将女儿视为与自己合一，或像自己的分身一样，而表现出来的种种行为，致使他们的女儿始终无法独立，而处于一种非个体化的状态。随着女儿长大，并有能力表达自己的愿望与需要，母亲就会完全忽略这些表达，她对孩子的行为反馈其实并不是针对孩子的实际行为，而是自己一开始投射到孩子身上的想象。E5]12?-128因此，在该剧中，阿曼达虽然爱着劳拉，但是她并未真正了解劳拉，也从未想过走进劳拉的内心世界，她只是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劳拉身上。很多时候，劳拉甚至只是保障生活的筹码。比如，她送劳拉去商业学校上课，希望劳拉有一份体面的工作，为家庭摆脱困境。当劳拉下楼时，她想到的是：“要是有人摔断了腿，房东要赔偿他的全部财产！”3®最后，希望劳拉能一个丈夫为以后的生活提供保障。但是在为劳拉寻伴侣的时候，母亲从未问过劳拉的意见，而是让她必须按照自己的安排来迎接这位访客。面对劳拉的诉求，阿曼达只是一味的反对与指责。
母亲承担着照顾婴儿的主要责任，扮演着婴儿的外在自我。但是若母亲把外在环境控制地太好，会阻碍婴儿去发展处理焦虑的能力。页训阿曼达便是这样一位母
亲。任何母亲都应在适当的时候引导孩子和自己的分隔，否则，孩子的发展会呈现出一种被动状态。页迹根据雀朵洛的研究发现，美国社会的母亲太过于保护自己的孩子，甚至阻碍了孩子与自己相分离，形成独立人格的过程。同时，她也提及与受唯一力量约束的孩子相比，获取关爱的渠道越多越有利于孩子的成长o E5]27°-271在剧中，阿曼达对劳拉的过度保护与关爱也是导致劳拉胆小，懦弱性格的成因之一。这样的性格让劳拉无法适应外部环境，无法面对外来的压力，不愿和母亲沟通，只能在玻璃动物园中寻求庇佑。
此外，雀朵洛也指出，由于男性女性在成长过程中，体验到不同的人际环境，这样的差异程度，导致了他们发展出性质迥异的女性人格与男性人格。和男性相比，女孩无论是外在或内在上都和母亲维持一种前俄狄浦斯的关系，并一直延续着她最早的原初认同（对母亲的认同）。因此，女孩不能也不会为了未来父亲和男人而真的拒绝母亲，父亲或男人所扮演的角，始终无法超越母亲o E5]181正是这种原初认同的影响，劳拉心理一直存在对母亲的依恋与认同，所以在面对家庭冲突与矛盾时，她一直充当着家庭协调剂的角，调节阿曼达与汤姆之间的矛盾，希望汤姆向母亲道歉“（她恳求地）汤姆，今天早晨跟妈妈说话吧。跟她讲和吧，赔个不是，跟她说话!”3期雀朵洛也引入客体关系理论来阐释了母女之间的复杂关系。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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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狄浦斯阶段，由于母亲承担着照料孩子的主要责任，因而母亲与女儿之间是依赖亲密的关系，此时，女儿也将母亲作为“首要客体”；而在俄狄浦斯阶段，女儿会将作为第一客体的母亲转换为其他客体，即自己的父亲，并将自己的母亲视为“竞争对手”。⑷如因此，在女儿的成长过程中，父母双方既是关爱对象，也是竞争对手，因此造就了母亲与女儿之间爱恨交织的母女关系。
（三）父爱的缺失与汤姆的逃避
父亲在家庭结构中的缺失加剧了母亲与孩子之间的紧张关系。越来越多的证据显示，母亲对待儿子与女儿的态度从一开始就不同。首先，女儿与儿子都会面临与母亲相分离的过程，只有这样，孩子们才能形成独立的自我意识。然而，在与母亲的分离的过程中，女儿和儿子形成了各有所长的独立人格。男孩独立能力强而关系能力发展不足，女孩则恰恰相反。正因为如此，雀朵洛提出了一个理想的假设，若是孩子自出生起都能由父母双方共同承担抚育责任，而非仅仅由母亲单独担负母职责任，那么女儿与儿子就可以在成长过程中取长补短，他们就具有同样的独立能力，也能更好地处理与他人之间的亲密关系，更好地融入社会。简言之，平等的亲职参与能够让两性的人都取得正面的能力，而不像现在的趋势那样走向极端O E5]277-279然而，在《玻璃动物园》这部剧中，劳拉与汤姆的父亲作为剧中的第五个角却始终没有出现，而是以一副“比真人还大的相片”3皿挂在壁炉架上呈现给观众。早在多年前，父亲就离开了
这个家，留下阿曼达独自照顾两个孩子。在父亲缺失的这样一种环境下成长，母代父职，劳拉与汤姆很显然存在着性格上的缺陷。父亲缺失的家庭环境会让女孩在和男孩相处时容易感动不舒服，缺乏安全感。页"8父亲虽未在剧中真正出现，但是对劳拉和汤姆的影响却随处可见。比如在母亲指责劳拉为何从商业学院退学时，面对母亲的质问，劳拉“深深叹了一口气，步履蹒跚地走向父亲留下的留声机”3⑹。在母亲看来，那只是一份痛苦的纪念品。雀朵洛的研究表明，孩子会经历由对母亲的亲密与依赖转向对父亲的依恋，然而，在这一转变过程中，女儿与儿子的表现是截然不同的。女孩会在成长过程中转向依恋父亲，并将母亲视为对手。但
HJSFXYXB44是，女孩对父亲的依恋并不具有排他性，她并没有完全背离母亲而转向父亲，而是将父亲添加到她原初客体世界中，她对父亲的依恋主要是为了反抗无所不能的母亲。页讷—讷因此，在剧中，一方面劳拉深爱着自己的母亲，在母亲与汤姆产生矛盾之时，劳拉希望汤姆能够像母亲认错，而在劳拉因为母亲的种种安排感到紧张焦虑之时，她又寄希望于父亲留下的留声机，比如在与吉姆独处的过程中，她企图从父亲留下的唱片中需求慰藉，平复心情。
汤姆作为家中唯一的男性，同样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剧中的母女关系。汤姆在一个鞋厂工作，靠着每月65美元的收入补贴家用。然而，枯燥的现实生活无法满足汤姆内心的追求，他希望去探险，去追求自由。因此他沉浸在电影之中，希望从电影里寻到一丝心灵的慰藉。剧中，尽管汤姆对父亲的印象仅仅停留在那幅相片中，但他却有意无意地在向往甚至模仿父亲。雀朵洛也指出，虽然在日常的互动中，父亲不
如母亲来得重要，但正因为他们遥不可及与长期缺席，也因为社会中的男性优越组织与意识形态，母亲和孩子都经常将父亲理想化了，赋予父亲一种意识形态的优越性。并且，男孩在人格发展过程中，会由对母亲的原初依恋转向对父亲的男性化认同，形成稳定的男性自我和对女人的贬低严琢在剧中汤姆也表示“我像我爸爸”⑷"，他像父亲一样酗酒，并希望像父亲一样追求自由，摆脱母女的束缚。在温菲尔德家庭结构中，作为母亲的阿曼达一肩担起亲职大任，造成子女觉得母亲太过无所不在了，难以承受，因此对她产生愤恨严珈鉴于此，汤姆和阿曼达之间冲突不断，且在母女因“访客”而发生冲突时，汤姆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去缓解母女之间的矛盾；同时，汤姆认为“我们不应该对劳拉抱有太大希望，我们爱她，但是我们必须意识到她的与众不同，在别人眼中，她非常害羞，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这些甚至会让别人觉得她有些怪异。”汤姆对于劳拉的看法在一定程度上加剧了劳拉的自卑情绪。家人都无法接受这样的劳拉，更何况屋外的人呢？
四、母女关系的重塑
剧末，阿曼达与汤姆因吉姆有未婚妻而发生了争吵，汤姆毅然决然地离开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