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齐哈尔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20年3月
Journal of Qiqihar University(Phi&Soc Sci)
Mar.2020
收稿日期:2019-11-08
作者简介：陈红(1981-)，女，讲师，文学博士㊂主要从事日本文学翻译研究㊂孙立春(1979-)，男，副教授，文学博士㊂主要从事日本文学与文学翻译研究㊂
‘白鹿原“在日本的译介与传播
兼论日译本文化意象的失落
陈 红1，孙立春2
(1.浙江工商大学东语学院，浙江杭州310018;2.杭州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浙江杭州311121)
摘 要：本文简单介绍了‘白鹿原“在日本的翻译㊁传播情况，并着重探讨了译本中文化意象失落的问题㊂‘白鹿原“在日本的译介㊁传播都有其局限性㊂其译本单一，研究论文也仅寥寥数篇，内容多为对作品文化内涵和人物内在精神的讨论㊂然而在日本为研究者所关注的文化问题在译介过程中却屡遭删改㊂‘白鹿原“所展示的文化魅力，应该被完整地介绍给陌生国度的读者，这也是当今中国文化走出国门的重要课题之一㊂关键词:‘白鹿原“；日本；译介；传播；文化意象
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2638(2020)03-0108-04
Translation and Communication of White Deer Plain
-Considering the Lost of Cultural Imageries in Japanese Translations
CHEN Hong ,Sun Li -chun
(School of Oriental Language and Culture,Zhejiang Gongshang University,Hangzhou Zhejiang 310018,China;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Hangzhou Normal University,Hangzhou Zhejiang 311121,China)
Abstract :This paper meant to introduce current circumstances of White Deer Plain 's translation and communication in Japan,also
discuss the problem of Japanese translations missing cultural imageries.Translation and communication of White Deer Plain in Japan is rather limited.The version is single and not many researches about it,and all tend to talk about cultural meaning of the novel and inner essence of characters.However,parts in this novel involve cultural matters--which are rather concerned by Japanese researchers-are
tend to be deleted or distorted.The cultural charming of White Deer Plain should be more precisely introduced to foreign readers,and
this is one of the most important issues related to exporting Chinese culture.
Key words :White Deer Plain ;Japan;translation;communication;cultural imagery
‘白鹿原“是陈忠实的代表作，一经问世就成了雅俗共赏㊁经久热议的对象㊂众多研究者从作品主题㊁文化内涵㊁史实考证㊁语言修辞等角度探讨了该作品，但正如‘<；白鹿原>：二十年研究的回顾㊁反思与展望“一文所指出的那样，目前国内对‘白鹿原“在海外的翻译㊁出版㊁传播的介绍极少㊂[1]53-61美国新泽
西州Ocean Country College 大学的杨孝明教授尝试将前两章译成了英文，并探讨了翻译中的得与失,[2]87-93遗憾的是迄今尚未见到杨教授的全译本㊂其实早在1996年‘白鹿原“就被译介到了日本，不过迄今尚无研究者介绍日译本的译介㊁传播情况㊂
一㊁日译本‘白鹿原“简介
‘白鹿原“的日译本[3]与中文同名，是迄今为止唯一的
日译本，出版于原著问世3年①后的1996年10月，由有着逾百年历史的日本中央公论社出版发行㊂出版社将该作品视为能与‘战争与和平“㊁‘静静的顿河“㊁‘红楼梦“比肩的历史大作，认为它 缩短了与世界文学的距离”㊂
日译本的封面选用了荣获过日本文部大臣奖㊁ 旭日小绶章”等重量级奖项的著名画家后藤纯男的两幅画作㊂后藤
纯男与中国，尤其与陕西有着不解之缘㊂自1979年起，后藤纯男几乎每年都会来中国写生，他的作品中不乏西安㊁桂林㊁长城等中国元素㊂自1986年起至今，后藤纯男担任我国西安美术学院名誉教授一职,2001年，该学院还成立了 后藤纯男工作室”㊂②译本封面这两幅后藤纯男的作品分别题为
‘西安的月“和‘秦岭山麓农村“㊂一副画着高悬于古都上空的一轮清冷幽寂的明月，一副是田间农作物与绿
树㊁农舍交错的山野印象图，与‘白鹿原“展开宏伟叙事大背景的西安郊区农村印象十分契合㊂无论是画家还是作品，都很好地衬托了日译本㊂
日译本收录了陈忠实为日本读者所作的序，并在文末附加了‘小说评论“原主编李星的‘关于<；白鹿原>的答问“全文③和译者后记㊂在作者序中，陈忠实自言曾阅读了十余位日本作家的作品并受到启迪，想通过日译本‘白鹿原“与日本读者进行交流㊂译者将‘关于<；白鹿原>的答问“全文译介到日本，兴许意在从学术的角度展现‘白鹿原“创作背后的前因后果和幕后故事㊂在译者后记中，译者引用了冯牧㊁雷达等六位文学评论家和学者对‘白鹿原“的评价，介绍该作品在中国取得的巨大成功及其引人瞩目的销售盛况㊂随后译者指出,‘白鹿原“是一部有着批判精神的㊁忧国忧民的长篇小说，抛开了为政治服务的思想，而是以道德㊁文化为价值基准，描写的是人性回归问题，与世界文学的起点是一致的㊂译者林芳女士是位中国人，幼年赴日，毕业于日本津田塾大学英文系，随后曾回国工作，在北京广播电台供职二十余年，后再次赴日㊂时任日本神田外语大学教授㊁津田塾大学及早稻田大学讲师㊁日本汉语检定协会理事㊁中国作家协会会员㊂在翻译‘白鹿原“之前，她曾译介了谌容的‘人到中年“(1984年，中央公论社)等作品，发表了‘以文会友，天涯若比邻“(「文学の友会えれば㊁天涯も比隣の如し」)等文㊂早在‘白鹿原“获茅盾文学奖之前，林芳就看到了该作品的巨大价值，并且在三年内便将一部50万余字的作品译介成另外一种文字，足见其独到的眼光和精准的判断，也说明译者双语能力之强㊂
二㊁‘白鹿原“在日本的研究与传播现状
陈忠实作品中最早被译介成日语的其实是他早年的获奖作品 ‘信任“，收录在短篇小说集‘草原小径“(『草原の小道』,1982年)中㊂[4]‘草原小径“共包含王蒙㊁贾平凹㊁刘心武等12位作家的12篇短篇小说，除方之的‘奸贼“是由一位日本人翻译外，其余篇幅均由外文出版社日语翻译部译介，再由日本专家审核校对㊂遗憾的是这部由我国自主译介的短篇小说集没有在日本掀起波澜，陈忠实及‘信任“也并未因该小说集而受到关注㊂此外，陈忠实的另一篇短篇小说‘猫与鼠也缠绵“于2007年被日本人译介到日本,[5]4-13但也未引起研究者注意㊂
日本学界对陈忠实的首次研究出现在长篇小说‘白鹿原“问世后㊂在‘当代“上看到‘白鹿原“后，加藤三由纪撰写了‘消失的白鹿的故事 陈忠实<；白鹿原>“一文，于1993年8月发表在日本的艺术综合杂志上,[6]218-219对‘白鹿原“作了积极评价㊂作者认为，这是一部让人百读不厌的小说，展示了从古自今民间文化和戏剧的传承，并对其中某些片断津津乐道，如朱先生对黑娃预言今后共产党会得天下㊁文中
大量性行为描写等㊂这是日本对陈忠实和‘白鹿原“研究的白鹿八卦
开端㊂不过该文与其说是研究，更像是一篇介绍性文章，重
在向日本读者介绍‘白鹿原“的故事情节和人物㊂可惜这一
成果未能持续发酵，引发对‘白鹿原“的广泛关注和讨论㊂
这其中有许多原因,‘白鹿原“在当时尚未出现日译本，许多
研究者无法直接阅读原文应该是重要因素之一㊂
日译本出版后,‘白鹿原“再次走进研究者视野㊂1997
年，日本现代中国学会杂志‘现代中国“上发表了‘今天中国
文学中的 性” 以<；废都>㊁<；白鹿原>㊁<；骚土>为中心“一
文㊂[7]170-180这位中国研究者认为‘白鹿原“对性的描写十分大胆，反映了变革期中国人性意识的动摇，象征了中国的复
杂性㊂2002年，两位中国研究者在‘北海道文教大学论集“
上发表了‘<；白鹿原>文化解读“一文，认为‘白鹿原“表现了
乡绅这种乡村文化权力结构的崩溃过程㊂[8]197-2082010年，盐旗伸一郎发表了‘站在 鸡卵”一侧的文学 17年后读<；白
鹿原>“一文,[9]122-128次年‘小说评论“杂志刊载了该文的中文版㊂两者相比，中文版仅省略了开篇对‘白
鹿原“问世及修订缘由的介绍㊂盐旗伸一郎认为‘白鹿原“主要人物的描写生动丰满，同时展现了人物坚强和脆弱的一面；并且指出陈忠实是站在 弱者英雄”一边的，作品表达了一种超越中国农民传统人生态度的人生观㊂
2012年9月，由原著改编的同名电影‘白鹿原“上映，并一举斩获柏林电影节银熊奖㊂这一成绩再次引发人们对原著的关注㊂同年10月，在日本著名的媒体网站 朝日新闻Globe”上，曾译介过余华㊁卫慧等中国当代作家多部作品的日本翻译家泉京鹿女士发表了一篇题为‘农村的盛衰与狼的精神“的短文㊂[10]文章简单介绍了‘白鹿原“的内容，并指出该作品再次取得销售佳绩与同名影片的获奖有关㊂泉京鹿的介绍一定程度上带动了日本读者对‘白鹿原“的关注，一位读者就在日本书籍阅读信息共享网站 bookmeter”上撰写书评表示，她是看了朝日新闻Globe的报道后阅读‘白鹿原“的㊂据 bookmeter”统计，日译本‘白鹿原“上卷仅4人阅读过，下卷则仅3人阅读过㊂这位读者是其中唯一留下书评的人，她感觉‘白鹿原“不如‘百年孤独“和‘兄弟“有趣㊂④综上所述，我们梳理了‘白鹿原“在日本的研究和传播情况㊂我们发现，日本对陈忠实的研究始于‘白鹿原“，内容也基本集中在对‘白鹿原“的研究和介绍上，并不涉及陈忠实的其他作品㊂目前相关研究成果还很少，内容上更多关注的是作品体现的文化内涵及人物内在精神㊂研究者中，日本学者占一半，且皆为中国文学专业出身㊂可见‘白鹿原“在日本的影响还不够深远㊂
三㊁日译本‘白鹿原“中文化意象的失落
日译本‘白鹿原“是全译本，内容和顺序与原作基本一
致㊂译者还在目录中概括了相应章节的主要内容，十分贴
心㊂原著主要讲述从清朝末年到新中国成立后㊁关中地区白
姓和鹿姓两大家族祖孙三代的恩怨纠葛，时间跨度大，内容
复杂，文化信息丰富，语言生动，翻译难度极大㊂译者充分发
挥了其双语优势，表现出高超的翻译水准，但在处理某些与
中国文化密切相关的内容时，却存在一些值得探讨的问题㊂
901
第3期‘白鹿原“在日本的译介与传播 兼论日译本文化意象的失落
1.中国复杂的亲属称谓关系
受儒家伦理的影响，中国形成了庞大的家族体系，亲属称谓也相对较发达㊂从祖辈开始便一直生活在白鹿原上的人们，都或多或少有着亲缘关系㊂原上最好的医生冷先生之父老冷先生当年来白鹿镇开中药铺，全靠白嘉轩祖父的鼎力相助，两家因此结下了深厚的情谊，白嘉轩的父亲秉德老汉和冷先生也成了
莫逆之交”㊂秉德老汉死后，白嘉轩为了买下鹿子霖的地，特地请冷先生给自己当说客㊂冷先生认为此举会让他死后 无颜去见秉德大叔”，连连推辞㊂白家与冷先生之间有如此交情，他们之间的对话常伴随着亲属称谓㊂如秉德老汉病重期间，曾几度徘徊在鬼门关口，当他首次被冷先生救活后冒出的第一句话就是: 哎呀!冷侄儿!”白嘉轩则称呼冷先生为 先生哥”㊂这些称谓表明对话主体之间的关系并不只是单纯的医生与病人及病人家属的关系，两者之间有一定的亲密度和信赖感㊂而日译本将两者分别译为 冷先生”和 先生”，均只表示医生，未能体现人物之间的内在关系㊂
2.修辞手法
‘白鹿原“的语言魅力之一便是大量使用双关㊁婉曲等修辞手法㊂如白鹿原新县长史维华上任后，对百姓严征苛税，抗拒不交者按军法处置㊂白嘉轩作为族长，实在看不过去，就私下与人商议决定发动交农事件, 给那个死(史)人一点颜瞧瞧”⑤㊂划线处便是典型的利用汉语谐音特点的双关，表明白嘉轩等人对史县长的憎恨之情㊂日译本将其处理为 あの死に損ない奴に㊁一泡吹かせてやるとうて”㊂译文划线处意为寻死未死者或老不死的，与原文稍有不同，而且也失去了双关的巧妙㊂
3.方言
‘白鹿原“的故事大舞台是关中农村，白嘉轩㊁黑娃㊁鹿兆鹏等主人公都是从祖上便扎根于白鹿村的地道农民㊂用方言来表达这些人物的语言，既把人物刻画地鲜活生动，又增加了整部作品的语言张力㊂尤其
是由悠久的历史文化底蕴酿就的关中方言，已成为 陕军东征”作家的鲜明标记，在其作品中发挥着积极的创造性作用㊂‘白鹿原“的语言特之一是书面语与秦方言的完美结合[11]58-63，它通篇大量使用了关中方言，是陈忠实20世纪90年代作品中方言成分使用最为丰富的作品之一，如奶干女儿㊁瓜蛋儿㊁咋哩等㊂译者在译介这些方言时煞费苦心，将不少人物语言也处理成方言㊂日本的方言很多，一般分为本土方言和琉球方言，其中前者又细分为东日本方言㊁西日本方言和九州方言㊂‘白鹿原“的日译本中大量使用的 そげな” そげん” どげん”等词汇，是典型的博多方言，属于九州方言中的肥筑方言㊂博多方言原是日本福冈县博多地区的方言，现已成为福冈市㊁筑紫地区㊁系岛地区㊁糟屋地区南部等地的通用方言㊂博多方言有时给人感觉像是在吵架，这与关中方言在声调上又 直”又 硬”的特点相符㊂一般认为，日本九州地区的人给人印象最深的三点为：酒量好㊁大男子主义和强烈的地域荣誉感㊂而‘白鹿原“的主人公白嘉轩正是一个有担当的大男子主义者，热爱白鹿村，誓死维护 仁义白鹿村”的荣誉㊂可见，译者选择博多方言作为主人公的方言，是有意为之的㊂不过日译本中除博多方言外，还出现了其他地区的方言㊂如白嘉轩家长工鹿三的儿子黑娃，一日给郭举人去外村跑腿，回来错过了午饭时间㊂田小娥说要给黑娃热一热饭菜再端来，黑娃连说 不怕不怕，不用热了不用热了”㊂日译本将此话译为 ええが㊁ええが㊂あっためんでもええ
て!”[12]188 ええが”在日语中是京都方言，属于西日本方言中的近畿方言㊂看过‘白鹿原“的读者都知道，黑娃是‘白鹿原“中一个重要角，从小在白鹿村长大，直到成年后才外出打工，因此他使用的方言应该
与白嘉轩等人物的方言一致，不应操其他方言㊂而且，京都方言是一种比较柔和的语言，与倔强㊁行动力强的黑娃形象不太相符㊂
‘白鹿原“中还有一部分方言，由于独具地域文化特，无法处理成日语中的方言㊂如在兵荒马乱之际避世于白鹿书院㊁一心整理编纂县志的朱先生屡次向几番更迭的县长请求拨款，但屡遭失败㊂ 为讨要经费跑得朱先生头皮发麻，竟然忍不住撂出一句粗话来: 办正经事要俩钱比毬上割筋还难!’引发起他的那一班舞文弄墨的先生们一片欢呼，说是能惹得朱先生发火骂人的县长，肯定是中国最伟大的县长㊂”划线处是关中方言, 毬”指男性生殖器㊂日译本将它译为 大海から針を拾うより難しい”(大海捞针之意)㊂虽然两者都表示行事艰难，但放在原文语境中，这样的译法并不合适㊂朱先生被奉为白鹿原的圣人㊁神人，不仅博学多才㊁聪明绝顶，而且胸怀天下㊁大仁大义㊂说粗话本与其形象格格不入，从这样一位人人敬仰的圣人口中冒出一句粗话，才会让那些追随朱先生编纂县志的文人墨客爆发出一阵笑声，从而凸显朱先生为民为义的高尚和几任县长只顾争权夺利的卑劣㊂4.文化艺术形式
‘白鹿原“经常提到关中地区的秦腔艺术㊂如冷先生去麦地里正在劳动的白嘉轩为自己女儿的婚事说媒，时值十月小阳春，麦田葱葱，黄牛悠悠，青骡匆匆，偶尔传来庄稼汉悠扬的 乱弹”腔儿㊂ 乱弹”腔即秦腔，是汉族最古老的戏剧之一㊁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其表现形式为或激越或悲壮㊁或深沉或高亢的唱腔㊂同为陕西出身的贾平凹就创作过同名长篇小说‘秦腔“㊂日译本将 乱弹”腔译为 鼻唄”，即 用鼻子低声哼唱”㊂这一译法不但与原文语义有别，而且将这一与地域文化密切相关的艺术形式遗失了，令人惋惜
㊂5.民间礼俗
有研究者指出,‘白鹿原“ 通过一个一个礼俗，如耕织㊁家政㊁祭祖㊁婚礼㊁拜祖宗㊁拜亲人㊁满月㊁认干爹㊁伐神取水㊁治丧㊁迁坟等外化了的宗族神圣传统和秩序，看到了关中农村以家族为核心的社会形式和社会体，从而真实地再现出关中地区的宗法社会状况㊂”[13]181-185然而这些民间礼俗在日译本中并没有完整保留㊂例如‘白鹿原“中有一段关于白嘉轩母亲白赵氏教仙草纺线的详细介绍: (母亲白赵氏)一面教授一面示范给她，怎样把弹好的棉花搓成捻子，怎样把捻子接到锭尖上纺成线，纺车轮子怎么转着纺出的线才粗细均匀而且皮实㊂纺成的线又怎么浆了洗了再拉成经线，怎么过综上机；上机后手脚怎样配合，抛梭要快捷而准确；再进一步就是较为复杂的技术，各种颜的纬线和经线如何交错搭配，然后就创造出各种条纹花的格子布来㊂她教她十分耐心，比教自己的女儿还耐心尽力㊂”这段文字在日译本中不见踪影㊂
011齐齐哈尔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再者，如原著第25章描写的是瘟疫蔓延白鹿原，夺走诸多生命的故事㊂白鹿村首先感染瘟疫的是长工鹿三的妻子鹿惠氏㊂原著详细描写了鹿惠氏如何染疾，病情如何恶化，先后两次就医的过程㊁药方等㊂而译文则寥寥数语，省略了不少细节㊂如鹿惠氏病状的不同表现㊁鹿三和小儿子为鹿惠氏熬药的过程㊁偏方烤柿子的制作过程等，在日译本中或略去不提，或一笔带过㊂鹿惠氏最终不治而亡，原著还描写了鹿
三为妻发丧及全村男女参加葬礼的情景，译文对此也处理得极其简单㊂在葬礼中，鹿三被门族中两位身体强悍的弟弟捉着手臂押到墓地棺材前，看一眼妻子以作永久性告别㊂这是关中地区特殊的告别仪式，为的是防止生者丧失理智甚至扑进棺材与死者同归阴府㊂对此，译者未向读者交代㊂我们知道‘白鹿原“的获奖版本是删改本，但日译本的问世早于‘白鹿原“获奖，因此日译本没有译介这些民间礼俗并非底
本之故，而是译者有意识的行为㊂
以上译者在处理文化意象时，部分涉及中国传统文化㊁地域特㊁语言特点等内容时，文化意象或被扭曲，或遭删改㊂
综上，我们简单介绍了‘白鹿原“在日本的翻译㊁传播情况，并着重探讨了译本中文化意象失落的问题㊂‘白鹿原“在日本的译介㊁传播都有其局限性㊂其译本单一，研究论文也仅寥寥数篇，内容多为对作品文化内涵和人物内在精神的讨论㊂然而在日本为研究者所关注的文化问题在译介过程中却屡遭删改㊂这一做法与译者 想通过译介此书以期促进中日文化交流㊁增进相互了解”的初衷相悖㊂‘白鹿原“所展示的文化魅力，应该被完整地介绍给陌生国度的读者，这也是当今中国文化走出国门的重要课题之一㊂
注释:
(1)‘白鹿原“初刊于人民文学出版社主办的‘当代“杂志，分1992年第6期和1993年第1期刊载完毕㊂此处以
‘白鹿原“首次完整刊载完毕的时间为依据计算㊂(2)后藤纯男简历参考了日本 后藤纯男美术馆”上的资源㊂参见:http ://sumiomuseum /history /,2016
年5月26日㊂
(3)该文曾发表于‘小说评论“1993年第3期㊂
(4)上卷书评参见http ://bookmeter /b /4120026256㊂下卷书评参见http ://bookmeter /b /4120026264㊂(5)文中下划线皆为笔者所加㊂
参考文献:
[1]任美衡.‘白鹿原“：二十年研究的回顾㊁反思和展望[J ].小说评论,2013,(02).
[2]杨孝明.试译‘白鹿原“[J ].中国翻译,2013,(06).[3]陳忠実.白鹿原[M ].林芳，訳.東京：中央公論社,1996.
[4]草原の小道[M ].北京：外文出版社,1982.
[5]陳忠実著㊁畑中優美訳.やぶ蛇の巻.火鍋子69号,2007.
[6]加藤三由紀.消えゆく白鹿の物語――陳忠実「白鹿原」.ユリイカ25(08),1993.08.
[7]楊暁文.今日の中国文学における「性」――「廃都」「白鹿原」「騒土」をめぐって.現代中国71号,1997.07.[8]劉応争㊃蘇氷.<；白鹿原>文化解読.北海道文教大学論集3,2002.
[9]塩旗伸一郎.「卵の側」に立つ文学――17年後に『白鹿原』を読む.日本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会報(24),2010.11:1-19.中文版相关信息为：盐旗伸一郎.‘站在 鸡卵”一侧的文学 今读<；白鹿原>“.小说评论,2011(2).[10]泉京鹿.農村の衰弱と狼の精神.The AsahiShimbun Globe [EB /OL ].(2012-10-21)https ://globe.asahi /bestsell⁃er /2012101900013.html.
[11]李慧.‘白鹿原“的修辞艺术[J ].小说评论,2003,(02).[12]陳忠実著㊁林芳訳.白鹿原(上巻)[M ].東京：中央公論社,1996.[13]蒋丽，荣丹.‘白鹿原“仪式形式的文化探析[J ].小说评论,2015,(05).(责任编辑 吴明东)
1
11
第3期‘白鹿原“在日本的译介与传播 兼论日译本文化意象的失落
发布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