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级本科毕业生代表陈汝婷同学发言
在法学院的日子一晃眼就剩没几天了。虽然已经看过了无数遍,但在做毕业DV的时候还是把大家四年的照片拿出来仔细琢磨了一遍,挑选了当初最土得掉渣的和如今最潮最好看的摆在一起,拼出一个四年的蜕变路线图。在照例地惊叹法七软妹子数量之大、质量之高之余,不无惊奇地发现,许多男生经过这几年的打磨,要辨认出他们当年的挫样已经很困难了。挑出一张大一、一张大四的男足照片放在一起,能很明显地发现男生们发型和体型的改变。而更让我印象深刻的是那一张张由青涩单纯变得成熟从容的脸。
这四年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改变的肯定不止是我们的容颜。
来到法学院的学生多半是带着些理想主义的雄心壮志的吧。罗素说他生活的三大动力是对知识的追求、对爱的渴望、对苦难的怜悯。当我在团队训练营上看到大家意气风发的模样,听到那些与正义有关的豪言壮语,觉得这真是个不赖的地方,一个复建中欣欣向荣法学院、一才情与激情兼备的同窗、一个美好远大的前程。除了一比二的男女比例让我对爱的渴望平息了一些之外,我觉得我在这里会收获知识、品性,并到通向正义的路。
不过,这摸索的过程比预计的要复杂一些。令我惭愧的是,回忆这四年中令我印象深刻的知识和课程,居然一只手就能数尽。因此,我总是特别羡慕那些在学术中能到乐趣的同学,在清晨的微凉中赶往图书馆,在阳光与长桌的陪伴下度过充实的一天,再踏着夜回到寝室,心满意足地和室友吹吹牛、看看剧,
然后上床睡觉,一天天周而复始,平和殷实,这简直应该就是理想中的大学生活。
但我总是有点焦虑。选课的时候为凑足学分而焦虑,假期的时候为奔走实习而焦虑;生活中为无法看清学法律的职业前景而焦虑,阅读时偶尔也会为中国公民社会的出路而焦虑。满世界都是答案,但我却不知道正确的那个在哪里。
这些零散的焦虑曾经充斥了我的生活,竟让我怀疑起自己学习法律的意义。我更想获得的一直是某种更为实际地观察、分析和解决社会问题的能力。于是从大二起,尽管仍旧对社会正义、公民社会、民间自治这样宏大的字眼心怀向往,我从法律中抬眼张望,试图寻别的实现路径。
后来我就读到了NGO。它所包含的“非政府”、“民间力量”等等这些抽象又模糊的概念,对于急于寻实践途径的我来说,正是暗暗契合了某种期待。这么多看似毫无交集的人,为了一些远离他们生活本轨的理想,和原本和他们并无多大关系的人和事,走到一起,付出勇敢又漫长的努力。闻着那本杂志的油墨香气,我仔细阅读每一个项目,读他们对项目的期待,读他们遇到的困难,读他们在工作中遇到的感动瞬间。从那些或专注或开怀的笑脸中,我觉得我第一次看到了“公民社会”的轮廓——那个在法学院的讲堂上被一次次提及、却又被一次次质疑的公民社会,我在这里隐隐望见了它的动人模样。我决定加入他们。
在大学的后两年中,我走访过京郊的流动人口社区,我为残联的视障人士编写过权利手册,我参加过企
业社会责任的国际比赛,我参加过与社会建设有关的民间沙龙。在一次沙龙后,同与会的朋友一起吃饭,当他听闻我来自法学院,却要加入社会组织和公益的行当,非常兴奋地说:终于有一个学法律的要加入我们了。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心中那些曾经因焦虑而紧缩的地方舒展开了,那些无处安置的疑问似乎也终于暂时有了一个解答。法律不仅可以作为在象牙塔中的研究对象和社会规则的存在形式,它同样可以成为一种发现社会问题的视角和途径。它不仅可以带我们走向正义,还可以带我们走近真实。这一特性早已在我们的法律学习中融入了我们的生活,成为了性格的一部分。真实往往才是力量的源泉,所有方法在此殊途同归。
以前每次走在法图外的走廊,总免不了要瞟几眼墙上往届毕业生的照片,回忆一些与师兄师有关的故事和传说,顺便憧憬一下自己的这一天会是怎样的场景。但当这一天真的来到眼前,心里却很平静,觉得和之前在此度过的一千多天并无太大差异。它带来的成就感不如收到录取通知的那一天,兴奋感不如初入校园那一天,幸福感亦不如当年第一次自称清华人的那一刻。我想,这是因为今天标志着一段旅途的结束,无论沿途是大江大海般波澜壮阔,还是如夏日流水般宁静流淌,我们早就知道了终点在这里,水到渠成,自然而然。虽然对即将展开的未来抱有很多期待,但作为一个在此间哭过、笑过、爱过、怕过的少年,这一刻,心中终归还是遗憾和留恋更多一些。
刚来的时候我们兴奋得总是交谈,要离开的时候却因为有太多要说而变得沉默不语。
陈翔的女朋友
刚来的时候我们总是忙得顾不上多走走看看,要离开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没有明理门前的秋日银杏再供我们合影。
在我们在校的这几年,法学院和清华都走过了许多重要的时间节点,校园里算不上总是平静。但我们依旧在此度过了也许是一生中最单纯的四年。无论一些人在外如何忙碌,总有另一些人能在学习生活之余到和自己共处的乐趣,打DOTA的打DOTA,织毛衣的织毛衣。
令我庆幸的是,这四年的美好时光,我和一百位法七同学一同度过。回忆往事,闭上眼,和你们在一起的每一个昨天都会一一呈现,你们带给过我的所有依靠与温暖都会涌上心田。
无论我们如何彼此许下相约的承诺,单纯的学生时代终归是快要结束了。我们这些见证了彼此成长的朋友,也要四散入人生的丛林里去各自好自为之。即使我们经历不同、感受各异,但在对青春岁月的回忆中,我总是能看到你青涩的面容。但愿将来的每次重逢我们仍旧能像从未分别那样默契,但愿与理想有关的故事不会随着这个七月一同结束。
所有欢乐都会化作思念。亲爱的朋友们,愿你有一个美好的前程,愿有情人终成眷属,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法七,情系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