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时代,如何看待猎奇乱象
作者:新作文 明灯
来源:《新作文·高中版》2019年第11期
        全民直播俨然已成为时代标志,而直播行业时不时爆出的黑幕也让人瞠目结舌。不久前,素以萝莉声线撩人、卡通头像挡脸、不以真面目示人的网红女主播“乔碧萝殿下”。忘开“颜值滤镜”露出“庐山真面目”后,竟然是一名年近六旬、皮肤黝黑的中年女性。乔碧萝在来势汹汹的骂
声中逆增百万粉丝,随后承认这是一起花费28万元的营销。而因说唱走红的红花会成员贝贝被传玩弄粉丝感情。不知是否受了古惑仔电影影响,他为了“自证清白”竟在直播中剁掉自己的小拇指,声称“求个问心无愧”。
        两人随后被直播平台永久封禁,红花会原地解散,但猎奇、极端的直播行为,再次将直播行业推上风口浪尖。揭开直播江湖深不可测的冰山一角,是无厘头狂欢还是时代的“荒诞剧”,我们又应以怎样的心态看待深受青少年喜爱的网络直播呢?☆回顾:千奇百怪。还有什么不能“直播”?
        中国互联网数据中心显示,2018年网络主播数量已经超过2000万。极低的从业门槛、多元复杂的从业者、日趋加剧的竞争,这些都为主播杀出血路制造了重重障碍。一些播客为求出路不得不“另辟蹊径”,“土味吃播”便是其中一类。主播捧着油腻腻的肘子使劲儿往嘴里塞,把超长的肥肠快速吞下,吃加了无数“老干妈”各种红油辣椒的不明生物,大口爵腐烂龙虾……在镜头前,谁吃得更土更原生,更让人下不去嘴,谁就更容易登上热门。
        炫耀性直播也屡试不爽。网红总是“意外”地暴露动辄八位数的存款余额,豪车美女是标配,还有人直播自己接受弟子集体跪拜,连婚礼也成为“圈钱一条龙”——曾经的“变形计”主人
公韩安冉,在结婚时邀请了众灸多网红直播,婚礼秒变带货现场。
        有人甚至“自杀式”直播,以命搏关注。2017年,极限挑战爱好者吴永宁在录像时,因体力不支坠下百米高楼;29岁的主播大飞,在粉丝的怂恿下连续三个多月猛灌白酒、拉油,生命便在这一年终结;近日,合肥一男子直播时边喝酒边生吃蜈蚣,忽然失去意识,等警方到场,播主已无生命体征,而当时电脑还处于直播界面……
        更有甚者,连母亲的葬礼也不放过。最近,云南昭通“网红”陈某把母亲的葬礼搬上了直播,不料当日宴请宾客时遇雨,18名来吊唁的亲戚意外重伤,高调直播的陈某当时却不见了踪影。葬礼原是对死者的沉痛悼念,与带有娱乐性质、博人眼球的直播氛围严重不符。然而在直播平台上,竟然还有多人围观。这既是网络直播在成为现象级传播后的繁荣狂欢,也是不容忽视、亟待整顿的直播乱象。
变形记韩安冉        就算知道透过屏幕看到的可能只是幻象,仍然--有无数的人乐在其中,毫不吝惜地打赏刷礼物,乃至掏空自己的钱包。很多未成年^偷父母的钱来给心仪的主播打赏,从中获得虚拟的快感。不少青少年,也进了直播的坑。—名才上五年级的n岁女孩,在不到半年时间里竟给网络主播打赏了近200万元。她在检讨书里写道:“如果我不刷,就会觉得没面子,压力
很大。”
        然而比掏空钱包更危险的是,直播正在逐渐掏空一些青少年的思想。“现在的风气真是变了。”某位高中老师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班上刮起了一阵“快手”风。“在我读书的时候,成绩好就最厉害,现在是谁做直播谁最牛。”很多学生痴迷“快手”,问他这样下去以后怎么办,‘他们倒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想当网红”。
        放眼成人世界,网络主播快红快衰、踩雷被封的事例俯仰即是:“抖音—”莉哥以4000万的天价签约虎牙后不到一个月,因为恶搞国歌被封号;莉哥之前的“抖音一”温婉,因为一条蹦迪视频几天涨粉千万,随即便被爆诸多黑历史被封……正如学者所言:“网络直播朝着泛娱乐化方向演变,提供的肤浅甚至是恶俗的快乐是欲望发泄式的,缺乏思索和精神参与,使我们的文化哨无声息变成了娱乐的附庸。”
        ☆解读:引爆直播的四大要素
        1.参与式的集体狂欢
        网络直播便捷的参与方式及隋绪的迅速释放形成了全民参与的入口效应,无延时的互动
形成了粉丝深度参与直播的高融入感,直播平台所采用的弹幕互动系统则营造出共同在场的热烈参与氛围。未加修饰的画面、主播情绪的真实表达、大量粉丝的无门槛涌入、不可预知的直播走向、对实时影像的即时消费,根植于关系的建立与认同的网络直播,最终形成了集体参与的视听狂欢,让人无法自拔。
        2.情绪的即时宣泄提供自我认同
        对粉丝来说,集体围观直播是情绪的即时释放与表达。現代社会高速发展,快节奏的生活带来越来越多的压力,关注直播内容既是粉丝对主播生产的网络影像符号的消费,同时也使其窥视和猎奇心理得到满足。粉丝通过与主播的实时互动获得媒介参与的回应:对主播进行评论打赏,享受主播的谢意,在虚无又真实的直播间弥补现实存在感的不足。英国社会学大师安东尼·吉登斯曾说:“当个人在社会中无法继续依赖家庭、传统等认同来源,他们每天必须从生活方式的无穷变化中界定自己。”而千人千面的网络直播就为年轻人提供了一个自我认同的途径。
        3.审美异化出现“审丑”猎奇
        在美学概念中,审丑与审美都是人们在认识世界的过程中不可缺少的两个重要方面,它们共同影响和决定着人们对待世界的态度和方法。因为美颜效果的强大,清一的网红脸使得受众产生了审美疲劳。而“乔碧萝”等营销能够结合实际需求对消费心理进行分析掌握,受众接受不了“丑”,那就先给受众创造梦一般的温床后再把梦境在不经意间打碎,再借助直播场景激发消费行为,增强互动进行重复刺激,也正是因为这样“乔碧萝”才能够—举成名。
        4.“被看”心态满足主播心理
        很多未成年人选择主播这一行业,是因为现实交往的匮乏,使得他们缺乏足够的现实社会交往来建立自我期许与自我指认。从直播者的角度来看,网络空间中的“被看”所面对的他者并非是直接照面中的他者,而是想象中的他者,因此一个在现实生活中孤僻寡言的少年在网络直播中面对成千上万匿名的观众很可能舌灿莲花、滔滔不绝。可以说,直播作为一种渴望被看的冲动在很大程度上源于自恋式的自我想象,是在想象中的他者的目光凝视之下的自我表演。
        ☆观点:网络直播应成为价值出口
        @魏哲哲
        一台电脑、一个账号就能搭成一个直播间,便捷的生产方式下,网络直播圆了很多草根的明星梦。然而在—片红火之下,网络直播乱象频发也颇遭诟病。前不久,管理部分叫停新浪微博、AcFun(弹幕视频网)、凤凰网等网站的视听节目服务,引起关注。最近又有媒体报道,一些直播平台上用户信息被泄露,网络主播随意拨打粉丝提供的手机号,进行调侃或飙脏话,以此吸睛,引起舆论哗然。—段时间以来,网络直播中涉黄涉暴、内容低俗化等不时成为热点,正说明了规范的必要性。
        直播平台需要摆脱野蛮生长,已经成为各方共识。《互联网直播服务管理规定》要求对直播实施分级分类管理,建立互联网直播发布者信用等级管理体系,采取“主播实名制登记”“黑名单制度”等措施,正是对症下药之举。
        当前,网络直播正在从“颜值直播”向“价值直播”转型,平台淘汰期也为时不远,直播行业应该把握这个风口。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发布的第四十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以秀场直播和游戏直播为核心的网络直播业务保持了蓬勃发展趋势,运营正规化和内容精品化是当前发展的主要方向。不久前,“白发教授”直播数学课受到追捧,有网友为听直播授课放弃游戏,称相见恨晚。事实上,专业知识需求、信息传播不只是直播界的
清流,也是任何时代的刚需。靠拼颜值、秀下限、打法律擦边球的眼球经济,即便一时喧哗,最终也会被时代所淘汰。
        传递文化和价值,网络直播大有可为。不久前,一些网络直播团队前往非遗文化发源地,走访非遗技艺传承人,向网友展示了南京云锦、龙泉青瓷。古琴艺术等多项世界级非遗项目,直播覆盖观看人数近3000万。其中,在对中国陶瓷工艺大师陈坛根的直播中还赶上了瓷器开窑,清脆的瓷片开裂声宛如穿越千年的文化之音,与现代人隔空对话。让“高大上”的文化火起来,活在社会公众身边,网络直播让人感受到了另一种正向力量。
        规范方能更红火。让价值内容成为网络直播的风向标,还需要规范和监管发力。江苏等地的地方立法提示我们,当网络直播站在风口转向的节点,如何通过科学立法予以引导,仍然考验着规则制定者。各方立足实际情况,因地制宜,确立规则体系和监管制度,才能在抓住互联网创新契机的同时,做到规范引导,使网络直播成为主流价值和时代精神的出口。
        (摘编自人民网2018年10月12日)
        ☆方案:网络直播应监管与引导并行
        1.提高网络直播门槛,提升直播内容文化内涵
        据一份针对4500多位主播的问卷调查显示:头部主播(月收入1万元以上)中,本科以上学历主播占比达41%,其中博士学历主播占比高达18%。而非头部的直播中,84%的主播学历在专科以下。可见直播行业在高度商业化发展的当下,头部韵流量越来越集中于高学历主播生产的优质内容。直播平台应提高网络主播进入门槛,提升网络主播个人素养。提升内容生产者的素质,生产更多的优质内容是行业发展的必然趋势。唯有健康内容的不断生产才能使网络直播取得持久发展,只有优质的内容才会对受众产生有益影响,形成良性循环。
        2.建立内容监管与处罚机制
        除了网络平台监管网络主播以外,监管部门应在源头上遏制,出台相关的规章制度来监管直播内容,并建立硬性惩罚制度。另外,粉丝们也可以监管网络直播内容,当发现违规的直播内容时可向相应检查部门进行举报。监管部门在接受粉丝们的举报后及时查证,如情况属实,按情况严重程度对相关直播的主播进行处罚。全民共同监管,净化网络直播平台。
        ☆延伸:直播经济与三个概念
        《楚门的世界》
        《楚门的世界》是一部尽人皆知的电影。影片讲述了楚门从小到大被直播的生活。自婴儿时期,他生活中的每一秒都有成百上干部摄像机对着他,每一秒全世界也都会有无数人在注视着他。直播的火热让所有人皆有了成为“楚门”的机会。只要愿意,你随时随地都能进入你自己的“楚門的世界”。
        《楚门的世界》作为一部反思电影与媒介介质本身的“元电影”,批判了大众传媒和娱乐工业及其裹挟的消费主义对个体隐私的剥夺、包装与贩卖,但时下个体不再是大众传媒的霸权之下无知的受害者或反抗者,反而主动地拥抱这一“机会”进行自我包装与贩卖。
        注意力经济
        最早正式提出“注意力经济”这一概念的是美国学者迈克尔·戈德海伯,他于1997年在题为《注意力购买者》的文章中指出,按照经济学理论,其研究的主要课题应该是如何利用稀缺资源。对于信息社会中的稀缺资源,他认为当今社会是一个信息极大丰富甚至泛滥的社会,而互联网的出现,加快了这一进程,信息非但不是稀缺资源,相反,是过剩的。而相对
于过剩的信息,只有一种资源是稀缺的,那就是人们的注意力。著名跨领域经济学家,2011年阿玛蒂亚森经济学奖得主博士说:“未来30年谁把握了注意力,谁将掌控未来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