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鲁艺苑㊀山东艺术学院学报㊀2023年第1期总第190期
QILUREALMOFARTS(JournalofShandongUniversityofArts)
doi:10.3969/j.issn.1002-2236.2023.01.011
瓦解与机遇:后疫情时代的韩国电影产业
孙㊀晴
(山东艺术学院艺术管理学院,山东㊀济南㊀250300)
㊀㊀摘㊀要:2020年新冠疫情的爆发,使韩国电影遭到重创,电影产业的经济规模,直接被打回21世纪初期水平㊂而相比经济上带来的损失,更值得引起关注的是韩国现行的以实体影院为中心的 1999年体制 在疫情中集中显露的问题,产业结构也有瓦解之势㊂本文在阐述 1999年体制 形成与特征的基础上,力求分析疫情爆发后韩国电影投资㊁制作发行㊁放映㊁线上㊁政策等各个领域的变化,并探讨未来韩国电影产业的发展走向㊂
关键词:后疫情时代;韩国电影产业; 1999年体制
中图分类号:J993㊀㊀文献标识码:A㊀㊀文章编号:1002-2236(2023)01-0073-07
㊀㊀新冠疫情使韩国全社会各个领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冲击,作为大众聚集型娱乐方式的电影也不例外㊂电影制作项目暂停,上映无限延期,电影院日渐萧条,从业人员陷入失业状态  据韩国电影振兴委员会的数据显示,相比2019年,2020年韩国全年观影人次减少了73 7%,电影总票房减少了73 3%,约5104亿韩元,产业总收益额减少了63 6%,约9132亿韩元,产业经济规模直接被打回到刚开始成长的21世纪初期水平㊂[1]而相比数字上的损失,更重要的是随着疫情发展,曾创造韩国电影神话的产业结构    1999年体制 ,也出现瓦解之势,电影产业结构与政策体系,均需要重构与革新㊂
一㊁疫情前的韩国电影产业结构: 1999年体制
所谓 1999年体制 ,是指20世纪90年代末期,韩国通过政府的一系列扶持政策确立起来的,以实体影院为中心进行生产与消费的电影产业结构,是对其电影产业20多年来发展的概括㊂在 1999年体制 下,韩国电影在极短的时间内,获得了与好莱坞电影分庭抗礼的能力,在本土市场取得了50%的占有率,其确立具有复杂的社会背景与现实性的意义㊂
20世纪80年代后期,迫于美国的政治与经济压力,韩国电影市场全面对外开放,好莱坞得以在韩国
设立分公司,将电影直接发行到韩国市场㊂在好莱坞电影强烈的冲击下,毫无招架之力的韩国电影,在本土市场的占有率持续下滑,到1993年仅剩15 9%,创韩国影史最低纪录㊂
为了抵抗好莱坞 直配电影 ,韩国政府开始振兴电影产业,通过一系列政策性的鼓励与扶持,吸引了希杰(CJ)㊁乐天(Lotte)㊁好丽友(Orion)等第二轮企业资本进入电影业㊂这些大企业以电影放映领域为重点,成立发行公司,地毯式地铺设多厅连锁影院,完成了对韩国电影产业 投资 发行 放映 的垂直整合㊂韩国电影固有的产业结构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结构中心开始由制作公司向拥有院线的大型投资发行公司转移㊂希杰(CJ)㊁乐天(Lotte)㊁秀宝(ShowBox)等利用其发行公司与影院的垂直关系,对旗下发行的电影在银幕资源分配上给予 特殊待遇 ㊂20世纪90年代以后,依靠巨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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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2-12-12
作者简介:孙晴,女,山东艺术学院艺术管理学院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韩国电影与电影文化㊂
㊀㊀项目来源:本文系山东省社会科学规划研究项目 新媒介时代文艺价值重构研究 (21DWYJ03)的阶段性成果㊂
㊀齐鲁艺苑㊀山东艺术学院学报㊀2023年第1期总第190期
投资㊁大规模宣传与高排片率的韩国大片出现,开启了韩国电影的 千万时代 ①㊂但与此同时,韩国商业大片独占银幕资源的现象也愈演愈烈㊂例如2014年曾创造1757万观影人次的‘鸣梁海战“(RoaringCurrents,2014),上映期间的银幕占有率最高达69 7%,坐席占有率最高达86 3%㊂[2]
虽然商业大片独占银幕的问题,早已引起了韩国电影业的关注与争议,但政府对电影产业的垄断行为,则是一种默认的态度㊂因为在电影市场完全开放之时,韩国电影还没有实力抵抗好莱坞大片㊂直到20世纪80年代末,韩国电影仍旧是政府交换政治㊁经济利益的工具㊂要想在短时间内与强大的好莱坞大片进行对抗,就要集中力量快速培育出代表民族出战的 韩国式大片 ㊂从2003年,第一部 千万电影 ‘实尾岛“(Silmido,2003)的出现,观影人次超千万的韩国电影共17部,均来自于希杰(CJ)㊁乐天(Lotte)㊁秀宝(ShowBox)㊁NEW四大投资发行公司㊂他们作为韩国电影的代表,在与好莱坞大片于本土市场的较量中,最终平分秋,也使得韩国电影能够在竞争如此激烈的情况下,依旧获得50%以上的市场占有率㊂此种电影产业的发展模式与朴正熙政府实行的 压缩型经济发展模式 ②如出一辙㊂20世纪60㊁70年代,朴正熙政府通过政治强力快速培养了一批韩国大企业,使这些企业在短时间内实现了资本的快速积累,代表韩国实现经济腾飞,但最终也导致了韩国社会贫富差距的巨大悬殊㊂这种以市场体量增长为主要目的的电影产业体制,最终也会造成电影资金的两
极分化㊁市场公平竞争环境遭破坏㊁艺术电影生存空间被挤占的一系列后果㊂2015年后,韩国人均观影人次已达到世界最高水平,本土电影市场趋于饱和,海外市场扩展缓慢,电影产业发展开始进入停滞期㊂2020年新冠疫情的爆发,对于韩国电影来说,也许是打破固有产业结构,打开新局面的一次机遇㊂
二㊁投资制作:从传统实体院线到新型网络空间的转向
1999年体制 下的韩国电影投资与制作,主要围绕实体院线上映的商业大片开展业务㊂新冠疫情下实体影院日渐萧条,使得依赖影院票房收益的电影投资方向及电影制作模式均发生了改变㊂(一)电影投资趋于保守,资金流向网络剧,头部电影短缺恐失本土市场
投资方面,由于疫情影响,许多投资的电影项目无法正常制作和上映,导致资金回收周期变长,即使在疫情期间上映,观影人次的骤减导致电影票房收益大幅缩水,从而使投资领域受损严重㊂随着疫情趋于稳定,许多电影项目也开始重启,但今后韩国的投资公司考虑到疫情的长期性,投资行动恐趋于保守,许多计划的新作投资或被推迟取消㊂电影产业的停滞导致投资方开始将重心逐渐转向日益兴盛的网络剧市场㊂其实早在疫情前,韩国三大电影投资发行公司就因电影市场的饱和开始涉猎电视剧行业㊂如韩国最大的电影投资发行公司CJENM于2016年成立电视剧制作工作室Stu⁃dioDragon,集结了韩国最顶尖的编剧与演员,陆续推出了‘孤独又灿烂的神:鬼怪“(Guardian:TheL
onelyandGreatGod,2016)㊁‘信号“(Signal,2016)㊁‘未生“(Misaeng,2015)等热门剧集,已成为韩国最具实力的电视剧制作公司㊂2016年KBS播出的大热剧‘太阳的后裔“(DescendantsoftheSun,2016)是四大电影投资发行公司之一  NEW制作的第一部电视剧㊂随后秀宝(ShowBox)也于2019年制作了第一部由网络漫画改编的电视剧‘梨泰院CLASS“(ItaewonClass,2020),播出后大受好评㊂疫情下线上影视市场的兴盛,电影资金流向网络剧的趋向更加明显㊂2020年由StudioDragon制作的科幻惊悚剧集‘甜蜜家园“(SweetHome,2020)在奈飞(Netflix)一经播出,就获得了全球13个国家人气榜第一的好成绩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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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② 千万时代 主要是指出现了观影人次破千万的本土电影的时代㊂在韩国,大多数电影在推广或营销策略上习惯突出观
影人数,而非票房㊂
所谓 压缩型经济发展模式 ,即通过特惠政策培养一批足以支撑国家经济的大企业和企业集团,通过新型财阀或财团生产能力的扩大及资本的积累与集中快速实现工业化㊂
瓦解与机遇:后疫情时代的韩国电影产业/孙㊀晴㊀
电影投资公司纷纷在电视剧开发与流媒体平台集聚的现象,导致以实体影院为主要放映平台的头部电影减少㊂但由于 1999年体制 下韩国电影市场的特殊性,头部电影的短缺,可能会使本土电影失去引以为傲的50%占有率㊂这一猜测随后也得到了验证㊂2021年上半年,随着美国影院的复工,好莱坞 直配影片 开始在韩国扎堆上映,由于缺少与之相抗衡的本土大制作,导致韩国电影在本土市场占有率暴跌至19 1%,是2004年以来的最低值㊂[3]而这一情况反给中小成本电影提供了一定的上映空间,有效缓解了商业大片银幕独占而影响电影产业整体发展的困局㊂中小成本电影由于故事新颖且制作成本较低,在没有竞争者且放映场次与档期延长的情况下,反而更容易实现资本回收,但这也只是疫情初期的暂时现象㊂[4]随着2022年5月以后,‘犯罪都市2“(TheOutlaws2,2022)㊁‘魔女2:另一个他(她)“(TheWitch:Part2.TheOtherOne,2022)㊁‘海盗2:鬼怪的旗帜“(ThePirates:GoblinFlag,2022)㊁‘掮客“(Broker,2022)的相继上映,本
土电影的观众占有率又重回50%㊂从此次占有率大幅度波动的现象也能看出,中小成本电影的春天仅仅是短暂的假象,头部电影依旧是 1999年体制 中不能忽视的存在㊂而作为韩国电影产业支柱的大型电影投资发行公司因利益取向纷纷转战电视与网络,又进一步加重了头部电影投资的困难,这将会给韩国整个电影业带来了比疫情更大的冲击㊂(二)电影人才纷纷转战网络,创作平台多样化是机遇也是挑战
电影制作方面,由于疫情的突发性,许多正在制作或准备制作的电影项目被迫延期㊁中断甚至取消㊂2020年5月,韩国电影振兴委员会发布‘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下电影制作现场受损情况调查“,调查对象为2020年1月至4月期间计划制作或制作中的88部作品㊂因疫情制作项目被迫延期㊁中断或取消的就有42部,其中包括林顺礼导演的‘交涉“(TheNegotiation,2020),宋仲基主演的‘波哥大“(Bogota,2020)以及马东锡主演的‘犯罪都市2“,受损额高达213亿8993万韩元㊂除此之外,电影项目的暂停也使大量工作人员失业,仅接受调查的88部作品中,就有186名相关工作人员失业,229
名雇佣延期,处于无薪休假的状态㊂
而随着疫情的常态化,韩国电影界逐渐出现了一
个非常有趣的现象, 我们的电影人比想象中要
忙㊂ [5]这是因为疫情爆发后,具有电影质感的㊁时长接近电视剧的网络系列剧成为制作主流㊂韩国电影
人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变化,纷纷转向网络市场,开
发与制作符合国际流媒体平台需求的影像内容,陆续
推出了‘王国“(Kingdom,2019)㊁‘鱿鱼游戏“(SquidGame,2021)等符合当下观影习惯与观影心理的作品,收获了全球大批粉丝㊂特别是‘鱿鱼游戏“自2021年9月在奈飞上线以来,吸引了全世界至少1 4亿用户收看,成为奈飞历史观看人数最多的原创剧
集㊂韩国某投资发行公司负责人表示, 由于新冠疫
情导致电影产业停滞,电影公司逐渐转向电视剧㊁网
剧的制作,原创IP的价值将最大化,电影与电视剧㊁
网剧的制作界限正在消失  [6]如今韩国已经成为奈飞影视资源的重要输出国, 韩流 有借流媒体平台重新席卷之势㊂近几年,无论是奉俊昊的‘寄生虫“(Parasite,2019),还是2021年继续闪耀奥斯卡的‘米纳里“(Minari,2020),都让我们看到了韩国电影一直以来蓬勃的创作力㊂那些原本在 1999年 体制下受大型投资发行公司压制的电影制作公司和独立电影人,开始通过与国际流媒体平台的合作获得了更多的制作机会,多样化的影像内容不断产生㊂但是,电影与电视剧㊁网络剧在内容形式㊁制作模式等方面还是存在着本质性的差别,电影人才的流失是韩国电影业不容忽视的事实㊂且奈飞虽注重内容的创新性与多样性,但其全额版权购买的交易方式,虽然扩大了制作经费,却因后续收益无法共享,而使韩国中小电影制作公司难以发展壮大㊂因此,如何改变制作公司的被动地位,保证电影制作资金的同时,构筑更加稳定且有利于电影制作及吸引人才的产业环境,才是韩国
电影今后要重视的地方㊂
三㊁发行放映:新方式打破传统序列及扶持独
立㊃艺术电影
电影的产业链性质决定了前期投资㊁制作领域
的变化,必然会对后续其它领域造成连锁式的影
响㊂新冠疫情爆发后,电影发行 院转网 ㊁流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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㊀齐鲁艺苑㊀山东艺术学院学报㊀2023年第1期总第190期
平台的兴盛,使 1999年体制 下的电影发行㊁放映领域面临新问题㊂
(一)传统发行序列被打破,电影营销谋求新方式
新冠疫情的爆发,不仅使许多正在制作中的电影项目被迫暂停,也严重影响了许多制作完成准备上映的
电影,在疫情初期的2020年3月,就有调查显示,因疫情原因未能如期上映的电影约有75部,之后虽然有‘清白“(Innocence,2020)㊁‘侵入者“(Intruder,2020)㊁‘活着“(Alive,2020)㊁‘三金集团英语补习班“(SamjinGroupEnglishTOEICClass,2020)㊁‘盗墓“(Collectors,2020)等电影陆续上映,
但也仅占统计总数的25%,至今仍然有约40部韩国电影,54部外国电影未能上映㊂[7]这严重影响了韩国电影市场宣发工作㊂在韩国,发行公司是要等电影上映后才能拿到剩余50%的发行费用,由于电影上映日期的变更,发行公司不得不根据需要重新制作发行策略,相关海报㊁预告片也需要二度修改制作㊂长期资金不到位以及多出的工作量加大了发行公司的运营压力㊂疫情期间,韩国电影振兴委员会曾对韩国电影发行公司协会中的49家公司做过调查㊂据调查数据显示,截止到2020年10月,韩国发行领域的受损额已有160亿韩元㊂[8]
在疫情爆发之前的 1999年体制 下,实体影院在韩国电影发行序列中处于绝对的首要位置,主要发行模式也是围绕实体影院进行的,流媒体仅仅是发行序列中较为靠后的发行窗口,无法对实体影院构成威胁㊂疫情爆发后,许多原计划在院线上映的电影纷纷转向流媒体平台,这一开拓式的发行方式打破了传统发行序列,造成了发行市场的混乱,加深了实体影院与流媒体平台之间的矛盾㊂例如,原定于2020年2月26日在影院上映的‘狩猎的时间“(HuntingTime,2020),在做出将在流媒体平台奈飞上映的决定后,其发行公司LittleBigPictures就收到了来自30多个
国家因预售版权问题的诉讼㊂美国环球电影公司将2020年2月与4月在韩国上映的‘隐形人“(TheInvisibleMan,2020)和‘魔发精灵2“(Trolls2,2020)的发行方式,改为 线下影院与VOD同时上映 ,遭到了韩国各大影院的强烈抵制㊂占据韩国银幕总量68%的CGV影院与乐天影院,就
因收益不足为理由,拒绝‘魔发精灵2“的上映㊂但
随着疫情的常态化,越来越多的电影开始选择线上
首映或线上线下同时上映的发行方式㊂像制作费
高达240亿韩元的‘胜利号“(SpaceSweepers,2021)
就以310亿韩元的价格将版权卖给奈飞,上线首日
就上升为韩国㊁法国㊁芬兰㊁马来西亚等16个国家人
气电影第一位,流媒体平台作为主要发行窗口的新
情况,开始被韩国电影人所接受㊂
面临混乱的电影市场,韩国电影发行公司也在
持续寻多种营销方式解决无法实施的线下宣传
活动,以缓解运营压力㊂为了应对疫情,许多电影
制作报告会㊁媒体试映会和观众试映会等活动由线
下改为线上网络直播的形式㊂随着社会环境的变
化与消费者观影方式的改变,电影的宣传营销方式
也需要与时俱进,以迎合消费者的需求,获取关注㊂
于2020年6月24日上映的电影‘活着“(Saraitda,2020),成为韩国疫情发生后首部观影人次破百万的院线电影,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其新颖的营销方式
获得认可㊂该电影讲述的是丧尸屠城时一名韩国
男子被困公寓的故事,这与当下疫情期间人们所处
的环境有着异曲同工之处㊂为了引起观众的共鸣,
发行公司在电影上映前以主人公 俊宇 的身份在
社交网络照片墙(Ins)上开通了个人账号,并结合故
事情节与主人公的心境变化持续上传与影片相关
的照片㊁视频等内容㊂该账号开通仅一个月就收获
了14000名粉丝,取得了不错的反响,最终也推动了
电影的成功㊂
(二)实体影院的过分倚重有望矫正,独立艺术电影院生存困境更需关注
自 1999年体制 确立以来,韩国电影产业的收
益极其倚重实体影院票房㊂2002年韩国影院票房
的收益占产业总收益的88 1%,虽然在此之后每年
都有所下降,但2019年影院票房收益所占比重依旧
高达76 3%㊂[9]在媒介融合时代,真正衡量一个国家电影产业是否进步,要看由电影票房及其他经济收入所共同构成的电影版权收入是否与电影产业发达国家趋同㊂[10]根据好莱坞电影产业成熟的经验,电影票房一般可以占电影总收益的20%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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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解与机遇:后疫情时代的韩国电影产业/孙㊀晴㊀
在电影市场体制不完善的国家,电影票房在电影总
收益中所占比例可能会超过50%㊂[11]过分倚重实体影院票房的畸形电影市场结构,使韩国电影产业的
资金链和收益极不稳定,在面对突发性事件时,容
易暴露其脆弱性㊂2020年1月31日与2月1日,韩
国国内两家影院因接连发现确诊者而停止营业㊂
截止到2020年末,韩国处于暂停歇业状态的影院共55家,关门大吉的共17家㊂虽然政府并没有下达关闭影院的行政命令,但由于疫情在韩国多次大规
模扩散,使2020年全年观影人次同比2019年减少
了73 7%,全年票房也比2019年减少了73 3%,就
连韩国引以为傲的人均观影回数,也从2021年世界
领先水平的4 37减少至1 15㊂
实体影院虽因疫情遭受了严重的冲击,但其在
韩国电影市场的主体地位依旧难以动摇㊂在韩国,CGV㊁乐天㊁Mega-Box㊁CineQ四大连锁影院的银幕块数占全国总数的95%以上㊂由于背靠资本雄厚的大公司,即使有个别影院暂停营业或永久闭馆,也不会过多影响其生存㊂2020年10月26日起,作为韩国四大院线之一的CGV影院反而将票价上调1000 2000韩元,之后几大连锁影院也相继将票价上调㊂随着2022年4月韩国 社会性距离保持 措施的全面取消以及电影院内饮食的允许,5月18日上映的‘犯罪都市2“成为继2019年‘冰雪奇缘2“(Frozen2,2022)之后,首部观影人次破千万,票房破1千亿韩元的影片㊂5月4日以后,实体影院的每日上映次数在2019年同期的84% 122 9%之间浮动,影院运营已恢复正常化㊂[12]不过,疫情期间流媒体平台的普及与兴盛,也许是矫正韩国电影产业过分倚重实体影院的一次机遇㊂
相比大型连锁院线,更应该引起关注的是深陷
运营困境的独立㊃艺术电影院㊂独立㊃艺术电影
院是韩国政府为保持电影多样性,从2006年就开始
实施的电影扶持项目㊂截止到2020年,韩国全国共
有50家独立㊃艺术电影院㊂这些影院大部分属于自主经营并接受政府的资金扶持,要求每年放映总
韩国今日娱乐新闻
天数的60%均上映独立㊃艺术电影,以缓解商业电
影银幕独占的问题㊂然而在疫情爆发初期,独立㊃
艺术电影院的观众数量就比2019年同期减少了70% 90%,之后大部分影院迫于运营压力处于长期休馆状态㊂
对此政府也通过扩大专映馆人员失业保证金
用度,提供医用热像仪,中小电影院企划展扶持㊁专
映馆企划展扶持等途径进行帮扶㊂除此之外,从2020年5月起,由独立电影发行公司㊁进口电影发行公司㊁著名电影人共同发起的 SaveOurCinema 活动,通过相继举办的独立电影企划展,使电影业界与观众了解到了独立㊃艺术电影院的危机并开始对其给予关注㊂后疫情时代,独立㊃艺术电影院应努力探索新的生存方式,以加强自我生存能力㊂四㊁线上市场:本土平台反应滞后,奈飞坐享渔翁之利
疫情导致许多电影制作项目被迫停止㊁中断或
延期,对线上电影市场的供应量造成了一定的影
响,疫情爆发之前,以实体影院为中心生产与消费
的 1999体制 使得线上电影市场规模增长相对缓
慢㊂韩国电影振兴委员会在疫情前就有调查显示,
出生于数字时代作为观影主要体的 Y世代 与 Z世代 ①,其线上观影的习惯已经形成㊂但由于韩国电影业过于看重实体,忽略线上,2016年入驻韩国的奈飞凭借雄厚的资金实力和丰富的影像内容迅速抢占了韩国市场㊂截止2022年4月,奈飞的韩国会员注册人数已经超过了500万名,成为韩国观众观看电影使用最多的流媒体平台㊂②
此外,韩国国内内容生产者与线上放映平台之
间固有的矛盾,导致奈飞坐享渔翁之利㊂早在疫情
前,韩国国内电影供应方与线上放映平台就因市场
营销费用的承担比例问题发生争执㊂电影供应方
认为,平台方自身带有影院晕轮效应,应当承担市
场营销费用或对电影进行营销宣传,而平台方则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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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②Y世代也叫做千禧世代,指的是1979年至1995年间出生的人㊂Z世代指的是1996年至2010年间出生的人㊂这两个世
代均熟悉网络与数字媒体,将社交媒体作为主要交流渠道㊂
据韩国电影振兴委员会报告‘网络电影市场的变化与产业分析“显示,韩国观众观看电影使用最多的流媒体平台是奈飞(61 6%),其次是韩国国内平台Whatchat(24 6%)和美国Youtu
be(23%)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