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圖書館館藏‘爾雅“稿校本七種書録
王世偉
  内容提要　上海圖書館藏有‘爾雅“明清稿校本多種，今擇其中七種進行書録解題，描述今見藏本特徵，考辨其流傳原委，揭橥其學術價值，計包括吴元恭本‘爾雅“兩種㊁‘爾雅注疏“兩種㊁‘爾雅正義“兩種和‘爾雅漢學義證“一種㊂
關鍵詞　版本學　‘爾雅“　上海圖書館藏本
上海圖書館藏古籍文獻中，有‘爾雅“稿校本多種，多爲未刊本，現書録解題於下，以廣流傳㊂
(一)明吴元恭本‘爾雅“三卷，清霅川許氏旧藏，校本
全一册，上海圖書館藏㊂全書分爲卷上㊁卷中㊁卷下㊂上卷卷目爲‘釋詁“㊁‘釋言“㊁‘釋訓“㊁‘釋親“，中卷卷目爲‘釋宫“㊁‘釋器“㊁‘釋樂“㊁‘釋天“㊁‘釋地“㊁‘釋丘“㊁‘釋山“㊁‘釋水“，下卷卷目爲‘釋草“㊁‘釋木“㊁‘釋蟲“㊁‘釋魚“㊁‘釋鳥“㊁‘釋獸“㊁‘釋畜“㊂此書爲浙江吴興藏書家許厚基舊藏㊂正文前‘校刊爾雅序“㊁ 爾雅卷上”㊁ 爾雅卷中”㊁ 爾雅卷下”卷目等篇題下有 餘園藏書”㊁ 霅川許氏褱辛齋圖籍”㊁ 博明”㊁ 褱辛主人”㊁ 味
青”㊁ 許”㊁ 褱辛齋”㊁ 藏書之印”㊁ 博明經眼”等藏書印㊂許厚基，清吴興(今浙江湖州)人，字博明，室名懷辛齋㊂藏書印中之 霅溪”，原在浙江吴興縣治南，霅者，四水激射之聲也㊂又謂之霅川㊂此書内中有一展覽會展品注解簽，謂 國立復旦大學復員後第一次校友節文物展覽會”㊁ 收藏者：陳清華教授”㊂可知此書民國年間的收藏源流㊂
書前有東海吴元恭述‘校刊爾雅序“，吴氏序文云: 夫龍馬出河，三極之文斯顯，神龜呈洛，五行之質以彰，書契之來，良有自矣㊂天地之心見乎時，聖人之情見乎辭，六經其濫觴哉㊂竊聞不可俄而曉者，經之常也㊂是故睎聖之徒，不忘于詁訓，窮經之士，每費于討論㊂童習白紛，殊可慨者，匪有先覺，孰啟後生㊂‘爾雅“之作姬㊁孔，信我師也㊂‘爾雅“者，訓釋也，實均名别，或雜萃于古今，旨合稱垂；或因緣于方俗，遠搜近狩，曲舉旁羅，文協大同，不靡偏晦，君子謂類族辯物，莫是過焉㊂誠六經之羽翼，品彚
之金鑒，言談者之奥區，注疏者之宗匠也㊂熟‘爾雅“而誦六經，始知聖人之辭，果達而已矣㊂劉彦和稱爲孔徒之所慕,‘詩“㊁‘書“之襟帶，豈虚語哉㊂是故欲獵藝林，必茲發軔，求濟詞津，奚容徒涉㊂何者，字罔究竟而篇能了悟，未之有也㊂東晉郭氏頗耽玩之，參伍六經，錯綜説，歲閲二九，注甫庶幾，是其庸心可謂勤矣㊂后世亦共宗焉㊂然披覽全書，不無疑闕於乎㊂博如景純，尚未徧曉，矧彼寡陋，豈克周知㊂‘爾雅“其可易言邪!學者果能敬孫景純之業，尋繹姬㊁孔之書，引伸觸長，倣類求餘，則青青藍而冰寒水矣㊂景純之助，不既多乎㊂元恭忘裁膚淺，輕肆校刊，非敢遂用愚之好，亦惟切稽古之志爾㊂且世
方弘文，家無殊學，廣傳寰内，當獲景純，必非若太玄之俟子雲於異代者矣㊂嘉靖十七年秋七月二十四日㊂”
書中天地腳處有批校共計69，多引‘説文“㊁‘方言“㊁‘唐韻“㊁‘廣韻“㊁‘集韻“爲證㊂
明吴元恭本在宋版‘爾雅“發現之前被認爲是‘爾雅“經注之最善者，阮元認爲，此版 間有一二小誤，絶無私意竄改處，不附‘釋文“，而郭‘注“中之某音完然無闕，爲經注本之最善者，必本宋刻無疑”㊂阮元作‘爾雅注疏校勘記“單注本即以此本爲據，可見此本之價值㊂清嘉慶十一年(1806)，吴門顧氏(千里)思適齋曾據此本重新刊行，顧氏在序中謂: 經典舊本類就湮没，良由樸學，故艱於傳刻耳㊂此明嘉靖時‘爾雅“，世不多見，蒙實病焉，乃重刊之㊂其本審知原出宋槧，足訂正俗本訛脱，今不具論，以讀者當自得之矣㊂”清代藏書家瞿鏞在其所藏宋刊十行本解題文字中認爲，宋刊十行本與明吴元恭本同異並現, 世傳吴元恭刻本，爲經注之善者，亦出自宋本㊂然 敦’字闕筆，是出光宗後刻本㊂此則 遘’㊁ 嗀’字闕筆，而 慎’㊁ 敦’不闕，尚是南渡初刻本也㊂字體肅穆，亦雅近北宋㊂案：是本之勝於注疏本者，與吴本同，而亦有勝於吴本者㊂  又有異于吴本而未必是者  ㊂”然瞿氏所校與現存吴元恭本核對，其所校異同大多爲顧氏重刊所改，所謂 又有異于吴本而未必是者”所舉之例，均與吴元恭本相同，並無相異；其版本源流，很可能與宋刊十行本有内在的某種聯繫㊂吴元恭字仲内，潛心六藝百家，宋刊十行本卷前‘爾雅序“篇題下 郭璞撰”字下有 吴仲内氏”朱印，可證吴氏曾目驗宋刊十行本㊂然宋刊十行本行款爲半葉十行，而吴元恭本爲半葉八行，有所不同，吴元恭本與存世之影宋蜀大字本和宋刊監本相校，文字多所相異，吴元恭本究出
自何種宋本，現在尚不能下肯定的結論，當存以待考；但吴元恭本與宋刊十行本文字頗多相類，很可能是‘爾雅“版本同一流傳體系中的不同本子㊂瞿氏當年校勘所據，可能因爲吴元恭本已流傳較稀，不易獲得，則用顧校重刊本作校勘工作之本，而校勘後又未能與吴元恭本核對，於是有此校誤㊂則吴元恭本之校勘價值可謂大矣㊂民國年間，孫琰曾輯‘古書叢刊“，於民國十一年(1922)由古書流通處影印，其第一輯甲集有‘爾雅“三卷㊁‘音釋“三卷(明吴元恭覆宋本，清顧千里校刊)，其正文前附有嘉慶己未孟冬下旬武進臧鏞堂所識‘臧氏宋本爾雅考證“一文㊂
(二)明吴元恭本‘爾雅“三卷，清錢孫保旧藏，校本
全一册，上海圖書館藏㊂從全書行款字體分卷和版框裂痕等分析，此本與上列舉之許藏本爲同一版本，但在流傳過程中，正文前所附東海吴元恭述‘校刊爾雅序“已不存,‘爾雅“正文後又另附有陽山顧氏文房刊(夷白齋宋本重雕)‘小爾雅“不分卷，與
‘爾雅“合訂爲一册㊂此書正文前‘爾雅序“篇題上下有 彭城”㊁ 匪庵”㊁ 錢孫保字求赤”藏書印，正文 爾雅卷上”卷目篇題上下也有 彭城”㊁ 天啟甲子”㊁ 匪庵”㊁ 求赤氏”㊁ 錢孫保印”㊁ 錢孫保一名容保”藏書印，全書卷末 爾雅卷下”卷目篇題經注文字後隔三行有 錢孫保一名容保”藏書印㊂錢孫保，一名容保，字求赤，號匪庵，清常熟藏書家，室名懷古堂㊂據藏書印，知此本曾經錢孫保舊藏㊂
此書天地腳處有朱墨批校文字近60，另有零星校勘簽一小包共22小紙置於書中，文中多有朱筆校勘字音字形文字，並有圈點㊂
‘爾雅“卷上卷末 爾雅卷上”卷目下有校者題跋文字: 生年四十一，未及一讀‘爾雅“，今始讀之，真小學家(而六經之義疏)之第一書也㊂附記於此㊂”
‘爾雅“卷下卷末 爾雅卷下”卷目下有校者題跋文字: 用舊注疏本一對，疏本多訛闕，殊不可讀，其句讀亦有未審處，容更詳之㊂憶往歲借一宋本頗佳，爲不知何人盗去，今思之竟如一夢也㊂此本亦係翻刻宋本，余家有原本最精，遭亂亦散去，殊爲惋惜㊂亦付之一歎而已㊂甲辰太卦用事之月下旬丁亥日記㊂陽月初九日又用頓立本校過㊂”題跋文字中又夾有 小爾雅，孔鮒所作，孔子八世孫”不同字體大字一行㊂题跋文字中有 此本亦係翻刻宋本，余家有原本最精，遭亂亦散去，殊爲惋惜”字樣，爲我們提供了吴元恭本源出自宋本原本收藏散佚的線索㊂
(三)明崇禎元年毛氏汲古閣刻十三經注疏本‘爾雅注疏“十一卷，清劉玉麐㊁汪德鉞校
四册，上海圖書館藏㊂清劉玉麐㊁汪德鉞校，明崇禎元年(1628)毛氏汲古閣刻十三經注疏本㊂劉玉麐(1738 1797)，字又徐，號春圃，寶應人㊂著有‘爾雅補疏“殘本一卷㊁‘爾雅校義“二卷(收入‘食舊堂叢書“)㊂汪德鉞(1748 1808)，字崇義，一字鋭齋，又字三藥，懷寧人㊂
王瑞儿图片
此書首册封面有題跋: 爾雅疏，汲古閣本，凡四册得于敞甸書攤上㊂寶應劉又徐州倅手校本㊂中‘釋鳥“一篇爲汪鋭齋儀部校本㊂又徐諱玉麐，號春圃，端臨先生族子㊂乾隆丁酉拔貢，官廣西州判㊂峒苗變，歾于軍㊂所箸‘甓齋遺稿“刻入‘皇清經解“㊂‘爾雅古注“未見刻本，其大旨具此本自記中所加案語，雖非盡確，當亦有邵㊁郝二家未及者，可寶也㊂同治戊辰十二月，撝叔記㊂鋭齋諱德鉞，字崇義，懷甯人，嘉慶丙辰進士，箸有‘周易義例“㊁‘雜卦反對互問“㊁‘七經餘記“㊁‘鋭齋偶筆“㊂臧西成爲之作傳行狀，亦學人也㊂”
‘爾雅疏“序文後又有劉氏跋語: 乾隆庚戌年三月，范生承英自富川寄來‘爾雅注疏“，乞爲讎校㊂余曩集孫㊁李舊注之暇，並搜輯宏農逸注，有所考證㊂輒援筆録於監本上方，積歲已三易本矣㊂近邵編修‘爾雅正義“出，與余頗多符合處，今擇其所未及者爲生書之，生仍當取邵氏‘正義“反復潛玩，以擴見聞，則獲益良矣㊂卷内惟‘釋鳥“未校，緣汪君已施丹鉛，無從置筆也㊂寶應劉玉麐記㊂七月十五日㊂”
‘爾雅疏“卷十末又有汪鋭齋跋文: 韓吏部云:‘爾雅“注蟲魚，知非磊落人㊂然孔子不云乎，多識於鳥獸艸木之名㊂‘詩“之比興，寄意最婉，不通艸木鳥獸蟲魚，不可以通‘詩“㊂世之沾沾于此者，不免爲陋儒㊂然窮經致用，亦大雅君子所不得而略也㊂乾隆五十二年秋日，鋭齋爲范桂棻講授㊂因題㊂”
此書中校語甚多，多引‘说文“㊁‘方言“等字書和孫炎等舊注以及衆多歷史文獻爲證，或有 玉案”字樣㊂如‘爾雅㊃釋詁“: 胎，始也㊂”郭注 胚胎未成”㊂ 胚”,‘尔雅音義“㊁吴元恭本同，从丕；影宋蜀大字本㊁宋
刊監本㊁宋刊單疏本㊁雪窗本作 肧”，阮元‘校勘記“云: 案，肧字是㊂”劉玉麐校云: ‘説文“肧，婦孕三月也㊂从肉，不聲㊂今从丕，誤㊂”又如‘爾雅㊃釋言“: 土，田也㊂”郭璞注: 别二名㊂”劉氏校云: 玉案,‘一切經音義“引‘爾雅“ 田，田土也’，此云 土，田也’，注謂 别二名’，似今本脱去 田，土也’一句㊂”
(四)清三樂齋刻本‘爾雅注疏“十一卷，清刁戴高校
二册，上海圖書館藏㊂清刁戴高校注，清乾隆十年(1745)三樂齋刻本㊂刁戴高(? 1756)，字共辰，號約山，浙江慈溪人㊂書中共有校勘文字近150㊂其校注或考古字，或證錯簡，或校篇卷，或注字音，或勘脱衍，或解字體，或列異名，可爲‘爾雅“校注之資㊂
如‘爾雅㊃釋言“: 筑，拾也㊂”刁戴高‘爾雅注疏“校記云: 筑，今文作築，監本亦作築㊂”又如‘爾雅㊃釋訓“: 舞㊁號，雩也㊂”刁戴高校記云: 此應在‘釋天“㊂”又如‘爾雅㊃釋器“: 魚謂之餒㊂”郭注 肉爛”㊂ 肉爛”，邢疏作 内爛”㊂刁戴高校記云: 應作内㊂”
刁氏或在各卷卷末有題跋校語㊂如卷五末校者跋云: 七月廿七日，校讀連日，秋暑甚酷，半月無雨，是旱兆㊂汲古閣本訛處已多，余用監本校過，猶未盡也㊂此翻刻汲古本，其訛百倍，老眼迷離，亦復細以校讐，豈免脱略，讀者亮之㊂”閏巧節又閲一過，力疾記㊂
又如卷八末校者跋云: 戊辰六月十二日，讀竟此卷㊂是日小暑，晴爽㊂時米珠薪桂，人不聊生，愁攻病
劇㊂乃復作此不急之務，不亦迂乎㊂然非此何以排遣長日，益信東坡所云 人生識字憂患始’，非虚謬也㊂退妄翁記㊂”
又如卷十一卷末校者跋云: 戊辰六月晦日，讀竟㊂連旬毒熱，白汗如漿，蠅蚊晝
集，左秉扇，右把筆，矻矻終日，不知疲也㊂掩卷後，病魔愁陣，即重圍難解矣㊂後之人勿以余爲好學者㊂退妄翁記㊂” 本朝百年以來，錢價之貴莫如今日，米價之貴亦莫如今日，食物價貴亦莫如今日㊂貧人無一月之儲，而富者閉糴待價驟致不訾，知天道亦雅欲繼富，不獨俗態然也㊂時製錢乙千準紋銀乙兩三錢伍分，米乙石準製錢二千二百文㊂又記㊂”
又全書卷末校者跋云: 義門先生有云，童子五六歲時勿予他書，讀便須授以‘爾雅“，一則句讀易於成誦，一則自幼熟此，後日讀經史可省讀注㊂此言誠訓蒙之良法，毓養讀書種子之根柢也㊂但世之爲父兄者焉識‘爾雅“，爲塾師者誰熟‘爾雅“?且聰慧子弟千不得一，則此書究未能普濟童昬，仍束塵庋閣耳㊂余好讀此，卅年中凡點閲數過，於鳥獸草木復采輯異名以備觀省，兒孫椎魯，竟未能讀㊂今夏復校閲此本，以付八千，好教兒子真孫學義們家法㊂戊辰閏七夕，市南翁刁戴高記㊂”
據以上跋語，可體驗作者校勘之勤与校勘之旨㊂
(五)清乾隆餘姚邵氏家塾刊本‘爾雅正義“二十卷，清張敦仁校
八册，上海圖書館藏，清張敦仁批校，乾隆戊申(1788)餘姚邵氏家塾刊本㊂張敦仁(1754 1834)，字古餘，一作古愚，陽城人㊂書中序文及卷六首頁等處有 陳驥德讀過”朱印，則知此書曾爲清海鹽藏書家陳驥德(字千里，號德大)經眼㊂陳氏藏書後多歸蘇州潘承厚㊁潘承弼兄弟所藏，此書即爲潘承弼舊藏，書中 景鄭藏書”印可證㊂書中又有 張敦仁讀過”㊁ 陽城張氏省訓堂經籍記”朱印㊂
張氏批校多引音圖本和‘經典釋文“爲據，如‘爾雅㊃釋言“: 宨，肆也㊂”張敦仁‘爾雅正義“批校云: 窕，音圖本作宨㊂按，唐石經宨，葉抄‘釋文“同㊂通志堂本作窕㊂”又如‘爾雅㊃釋器“: 槮謂之涔㊂”郭注 今之作槮者，聚集柴木於水中，魚得寒入其裏藏隱”㊂張氏校語云: 寒，音图本作塞㊂”又如‘爾雅㊃釋獸“: 寓屬㊂”張氏校云: 音圖本寓屬等目均題在事前，疑後人所改也㊂唐石經在後㊂”
(六)清乾隆餘姚邵氏家塾刊本‘爾雅正義“二十卷，清顧觀光眉批
九册，上海圖書館藏，此書封面又題名‘顧尚之先生眉批爾雅正義“，乾隆戊申(1788)餘姚邵氏家塾刊後印本㊂顧觀光(1799 1862)，字賓王，號尚之，金山人㊂此書每册封面均有 越國裔孫”㊁ 金山錢氏守山閣珍藏金石書畫之印記”朱印，每册卷首均有 守山閣”㊁ 顧觀光尚之勘”㊁ 顧深珍藏”㊁ 上海圖書館藏書”朱印，知此書曾經清藏書家錢熙祚(1800 1844，字雪枝㊁錫之，金山人)收藏㊂
顧氏所校，多取唐石經㊁宋刊單疏本㊁元雪窗書院本等爲校本，以‘玉篇“㊁‘説文“㊁‘廣韻“等字書和‘初學記“㊁‘藝文類聚“等類書爲校勘之資，多引清段玉裁㊁周中孚㊁陳奂等清代學者之説，尤以王氏之説爲多，或糾邵晉涵‘爾雅正義“之疏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