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作品之我见
初看黄易,有些可能是盗版的,小说封面作者简介将黄易说成是倪匡的另一笔名,当时有点将信将疑,但从想象力来说,他那些科幻小说,是不逊于倪匡一些不怎么出的作品,因为未看过倪匡的武侠作品,所以无从比较。
黄奕个人资料  浪子是黄易笔下大多数男主人公的形象,也包括他的科幻小说系列。《寻秦记》的项少龙,《翻云覆雨》的韩柏,就是典型的代表。他们的风流韵事接连不断,左右逢源,妻妾成。这些人物看起来都像是金庸《鹿鼎记》中的韦小宝,但偏偏黄易又将他们描述得像情深意重的男子来推崇,而他们的多情看起来更象是有搜集美的嗜好。韦小宝只是金庸所塑造众多迥异鲜明的人物形象之一,读者们将其当作了官场厚黑学典范,或情场浪荡子和市井混混儿的成功典范,并非金庸本意,金庸后来也不得不出来澄清:韦小宝非他所推崇。但那些浪子们的艳遇和情事却是黄易所津津乐道的。大多数对黄易武侠小说的批评,一般都是指斥他描写情的场面过于泛滥,男女之情也过于随意,占据了小说的大部分章节,如同冠以武侠和玄欢名义的情小说,媚俗的特质使其流于平庸。
  黄易作品予人诟病的就是过于商业化,那些浪子形象是为迎合和满足一些男性读者潜意识齐
人之福的性幻想。象项少龙那种人物让人感觉《寻秦记》不外就是情版的超越时空猎奇故事,充满了意淫,名字不如改为《寻寝记》。《寻秦记》里,项少龙用后代的寓言故事在古代深沉一把,以招引才女们的青睐,于所谓的旅人遇险,情势危急之中,忘情地去享受一滴蜜的故事。
  黄易作品大多阐述了及时行乐的人生哲学,包括男女之情,类似于现代“”的非传统观念。《翻云覆雨》中的韩柏,深谙追求女性的手法,运用自如,可是那些情事,并不能说是爱情,情感的追求在那里只是一种熟练的技术操作而已。大师级武侠作品的情感故事的艺术美感在黄易笔下比较难以看到。黄易的玄幻作品实质上也就是科幻作品,只是套上玄幻的概念进行商业包装,凌渡宇系列、《星际浪子》、《大剑师传奇》等作品的主人公其实都是如出一辙的浪子形象。
  黄易作品里面比较深刻的动人场面,要数《翻云覆雨》中浪翻云对纪惜惜的深情,“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若无后来怜秀秀那一笔就更加完美了;再就是《破碎虚空》是,祁碧芍气绝于传鹰怀中,传鹰悲恸中,于千军万马中射杀思汉飞,为她报了仇,尔后腾空仙去,成为传说,也比较悲壮动人。而其它的都无法予人多么深刻的印象了。作为现代武侠来说,情感故事是武侠小说重要的组成部分,而黄易的作品在这方面实在是差强人意。
  黄易作品比较有创意和新意的部分,是那些人物修炼武功过程的描写。如《大唐双龙传》中,徐子陵他们的“以战养战”,说的是实践的经验重要于闭门造车和纸上谈兵;石青璇的化境箫道和侯希白的以画意融入武学,说的是不同艺术意境的互通和彼此借鉴之道;徐、寇两人从邪帝舍利汲取功力,初期反而承受不住,差点走火入魔,而功力也需渐渐在实战中溶入自身,这个过程蕴涵了通用的知识学习原理,其他武侠小说也有类似情节,只是没有描述得这般深刻,令人深思。这方面是黄易作品一可取的特。
  许也是武侠书迷们对于黄易期望值过高,所以批评也比较多,毕竟自金庸、古龙、梁羽生的作品之后,大家对武侠作品的期望值有些过高,而温瑞安的新作品乏有佳作,黄易的出现刚好填补了空白,所以能风行一时。就黄易迄今为此的作品而言,作为消遣的趣味性休闲书还是不错的,而武侠大师的高度尚有些距离。
冷兵器的特质 徐子陵和寇仲
  看黄易的《大唐双龙传》,主要被小说里面徐子陵和寇仲之间的友情所吸引。黄易这套作品以隋末唐始为故事年代背景,在众所周知的历史长河中虚拟故事,但也不能完全将基本的史实完全篡改,所以作者制造悬念性的只能是那些虚拟人物的命运,将人物比较自然地融入
历史事件中。徐子陵和寇仲,虽然都是孤儿,自小相依为命,但性格迥然不同,由两个社会底层的混混儿极偶然地卷入了纷乱的江湖,随着各种机缘巧合,渐渐成为了叱咤风云的江湖人物,甚至成为逐鹿天下的决定性人物。在接踵而至的传奇际遇以及环境不断骤然变换中,他们所处位置渐有不同,看待事物和事件并不都在同一角度,有时侯他们所各自代表的也不只是他们自身,而是两种不同的理想或势力,虽然他们并肩作战的日子居多,但在某些重大决定的关口,他们所考虑的出发点并非一致。小说通过一些情节,一些事件,营造出来的情势和局面,每次都令读者感觉他们最终冲突和对立将势不可避,这也是该部小说比较吸引读者的一个特点。
  若以武侠小说的武器特质来形容他们的不同之处,那么徐子陵是孤剑,寇仲是横刀。
  剑,孤傲执意。剑招,以轻灵飘逸居多。剑是古代贵族们的饰品,而徐子陵像是清贫寒士的佩剑,一口普通的剑,在琳琅满目的贵重名器里面,其普通平凡更显其独特和傲然,虽然小说里面的徐子陵并非剑士。于高手,以平凡的剑器舞出其不凡的招式,更显其卓立气质,随意中见其匠心,徐子陵的隐士风范便是如此,一袭布衣,一口铁剑,悠然超脱。
  刀,朴实宽厚。刀式,大多简练壮烈。刀是平民化的兵器,市井常见,江湖客惯携的防身
武器。刀,男子汉气概的兵器,鲜有看到武侠小说有女子用刀,若有也只是轻盈的柳叶刀。寇仲使用的武器正是刀,其人也如刀,豪迈奔放,霸气十足,俨然带有王者风范,而游刃自如,不拘一格,具江湖气的亲和力。寇仲,豪放不羁,热情澎湃,对生命充满生机和热爱,是一个充满个性魅力的人物。
  他们二人在男女之情方面,不同亦是如此。徐子陵无论是与师妃暄还是石青璇的之间的爱恋,其情感以精神层面的接触为主,追求的是两情相悦和心领神会的交融。而寇仲的情感,带有征服意味的侵略性,如同他的刀式,虽若天马行空,但追求的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热情拥抱。 
  徐子陵,淡泊,性静,离,总有归隐山林之意,偏偏总需去斡旋于各派的冲突,化解天下纷裂的局势。寇仲,激情,喜闹,重情谊,颇有雄心壮志,胆过人,但追逐的并非名利,喜欢自我挑战而已。他们的共同点是都乃性情中人,不喜束缚,最终也都如愿以偿,各得其所。他们不仅是朋友,感情胜过手足。虽同是从和氏璧和邪帝舍利获得功力,其武功属性修炼出来却是不同,两个人,一刚一柔,一冷一热,但融通互补。不仅在武功,他们在各方面都能彼此促进和弥补,与其说他们是两个不同的个体,更贴切来说是一个个体相辅相成
的两个部分。兄弟如同一体,若说矛盾和冲突,其实就是单一人,其自身有时都也难免有矛盾之处。毕竟是一同成长,相知相通,即便有选择不一的时候,但最终也能达成共识。孤剑和横刀联袂,自是威力无穷。
神化的女子
  黄易的《大唐双龙传》和《覆雨翻云》中都有个慈航静斋的纯粹女子门派。慈航静斋虽没甚派众,那些女子基本上都是单匹马行走江湖,但地位超然,是领袖武林白道的龙头。那些女子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又都背负天下苍生的沉重使命,领袖武林,更是玩弄天下于股掌的太上皇一般,专门物皇帝的人选,在《大唐双龙传》她们选中了李世民,在《覆雨翻云》她们先后选中了朱元璋和朱棣父子。
  无论是《大唐双龙传》,还是《覆雨翻云》,那些女子都崇高得有些虚伪假态,过于假模假式,尽管黄易是想将她们塑造成梦幻般完美的女性典范,但那样的书写法更像是在亵渎。她们要么压抑情感,要么以情感为条件来换取她们所谓的理想,或作为达成她们教宗目标的手段。有时她们牺牲的不止是自己的情感,甚至是美,《覆雨翻云》中的言静庵、勒冰云、秦梦瑶予读者便是如此感觉。尽管她们都被套上了为维护天下苍生的神圣光环,尽管她
们的美态被描写得神圣不可侵犯,可让人感觉她们不外也只是些手腕高明的交际花。虽说她们都是修真之士,为百姓苍生而不得不卷入江湖俗务,尽管她们有过人的智慧,阅尽书万卷,武功高强,可是也缺乏人生经验和江湖经验,怎么可能初出道就那样轻易将各方势力和雄众枭玩弄于股掌?也许情感对于她们来说只是流水无痕,从容来去,不着痕迹,爱情只是她们理想里微不足道的部分人生体验,为追求她们的天人之道,最终是要舍弃的,或者说她们的人生哲学里,爱情只是短暂的幻像,可她们给予人的感觉始终是压抑人欲和情感的女子,冷冰冰的,只是没有气息的生命。
  两部小说中也都有个与慈航静斋敌对的门派——魔教的阴癸派。基本上也是纯女子门派,和慈航静斋差不多类似,只是信奉的教义不同,那些女子是慈航静斋高洁仙子们的反面。如《大唐双龙传》里面的婠婠、祝玉妍,虽然冷酷无情,视人命为草芥,但也并非一味嗜杀,只是为达其目的不择手段而已。魔门中人,以自身利益为重,极度自私自利,但她们却显得比慈航静斋的女子们更具人性的气息,比如她们师徒间的情谊,她们强烈的爱和恨。在《翻云覆雨》里面,阴癸派已扩展成了天命教,单玉如、白芳华等人,虽被描述成烟行媚视的妖异女子,但陈玉真那个人物就令人怜爱和同情,她只不过是个不幸的女子。至于魔门中人,如作者所述非常自私,却偏偏描述得带有理想化的彩。他们总为统一魔道而“奋斗”,甚至
为了“理想”而作出个人的牺牲,令人感觉不可思议。
  黄易笔下的人物,有些是有意的反写手法,像《翻云覆雨》的黑白道,书中黑道人物比那些假道学的所谓正门中人反而更加真实和正气凛然。那些才是小说的主角。那些人物的塑造,个性鲜明,情感丰富。黄易的武侠,也没有所谓魔道的区分,殊途同归,就如庞斑那个大魔头终也能凭借其魔门修为踏上天人之道。黄易的书写手法欲免人物的脸谱化,可是慈航静斋和阴癸派,不属于此用意,属于他的败笔。尤其是慈航静斋那些女子。新武侠和传统旧武侠的变化在于,塑造人物从神化渐转向人化,过于神化的人物只能是苍白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