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今天北京晨报刊载了一条不幸的消息,非著名相声演员郭德刚先生,在飞往美国拉斯韦加斯巡演的路上,因直升飞机缺油坠毁在我国铁岭一带,不幸逝世。
于:是啊。
郭:我一看这消息,假的!造谣!郭德刚死了,我怎不知道呢。
于:就说是呢。
郭:我现在郑重的告诉大家,事情的真实经过是这样的。
于:您给说说。
郭:那是我们直升机第十七次加油的时候
于:喔,甭问,还是上次那架。
郭:驾驶员下来跟加油站的划价,您给便宜点,两块一升,我来十块钱的。
于:加油还划价。
郭:人说我们这都是明码实价,四块一升。我说前十六个都给我打折了,怎末就到你这这末矫情,两块钱不成,两块零一分、两块零二分?
于:谁矫情啊。
郭:我一看这二位在这划价,还且着哪,于是拿了卷纸,旁边根电线杆儿,就蹲下来了。
于:随地啊。
郭:这不是条件所限吗,再说又不是我一人儿。
于:哦?还有人随地大小便。
郭:还有条狗,跟我边上蹲着,友好的望着我。
于:哥俩到不孤单。
郭:就在我正舒爽的时候,看见不远处升起了一架直升飞机。看着这飞机怎末眼熟阿,这不我的飞机吗?
于:驾驶员把您给忘了。
郭:我腾一下就站起来了,纸都没来得及用,旁边那狗没思想准备吓出半里多地去。
于:赶紧喊吧。
郭:我这就喊啊,喂…… 嘿…… (跳着脚挥手,再双手挥)他看不见啊
于:这怎末办呢。
郭:喊听不见,我给他打个信号。
于:带着信号呢。
郭:咱那有那东西啊。(伸手打怀里掏出一弹弓,做打的动作)
于:绷弓子啊。
郭:就听我这啪的一声,那直升机日一下就掉下来了,正好砸倒那加油站上。
于:这寸劲的。
郭:就看,嘭、乓、哄。爆炸,火苗老高,这漂亮啊。
于:还漂亮那。
郭:我一看这事,声张的不要,连北京都没敢回,腿儿着我就奔天津老家了。
到了天津市,郭德刚死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大街小巷人们奔走相告呀:驾机袭击加油站,相声演员郭德刚尸骨无存那。
于:嚯。
郭:到了家的当天,还赶上郭德刚同志的追悼会。我一听这还有点意思啊。
于:这还有意思。
郭:自己的追悼会,我还从来没参加过。
于:自己的追悼会是人都没参加过。
郭:我赶到现场一看,钢丝钢筋钢管这多呀,离灵堂二里多地就走不动道了。
于:建筑工地啊。
歌王郭金发病逝郭:你这人讨厌,建筑工地干吗啊。
于:你不说都是钢丝钢筋的吗。
郭:那都是捧我的那些个观众,我的那些个迷。现在这些个蹿红的都这末叫。你像,李宇春的迷——玉米,李春波的迷——菠菜,这是我郭德刚的……
于:那怎末还分钢丝钢筋?
郭:这是根据观众听过我相声的段数分的,有的老观众听得多,有的新观众听得少。
于:听过您十段的。
郭:钢丝。(伸一个小手指)
于:听过您二十段的。
郭:钢筋。(伸一个大拇指)
于:那听过您三十段的。
郭:钢管啊。(双手环抱)
于:够粗的,敢问今天台下的观众有多少位钢管,是的您鼓鼓掌。
郭:我谢谢您。(作揖)
郭:到了现场人这多啊,挤不进去啊。后来我一想,白天来的是我的观众居多,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些个亲人哪、师长啊、朋友啊才赶来送我。
于:寄托哀思。
郭:那我就晚上再来,晚上我悄悄进了灵堂。大开间,两旁花圈林立,中间摆的是相声界后辈郭德刚的遗像,丹凤眼、卧蚕眉,这个漂亮哪。
于:这是您吗?听着像关公。
郭:不许说死人坏话,正在端详的时候,耳边听得脚步声响,我一猫腰,躲到供桌底下。
于:这是干吗呀。
郭:平日里大家见面,都说些虚头巴脑的话,现在我死了,得听听大家到底是怎末说我的。
于:背后吐真言。
郭:抬脚进来的是我邻居家二大爷,二大爷今年七十多了,是我们这片远近闻名的大书法家。
于:是啊。
郭:一个院里看着我长大的,打小就疼我、喜欢我,经常给我几套他的书法作品。今天我死了他来看我来了:小郭子,今天白发人送黑发人,没别的心意,大爷给你写篇祭文吧。
于:要写文章。
郭:大爷扭头把平日里作画用的车推进来了,就在我的灵堂里挥毫泼墨,刺啦,先做好纸,放上镇尺,知道我喜欢朱砂(摊煎饼动作)。
于:得,还是摊煎饼。
郭:做完了这篇文章,往我台前供桌上一放,给我感动的啊,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于:那是馋的。
郭:二大爷走以后刺溜我就窜出来了,好几天没吃饭了,我刚要拿起这篇文章,耳听得脚步声响。
于:又有人来了。
郭:我躲回供桌底下,走进来的是和我同台演出过的相声界前辈王文林老先生。
于:相声名家。
郭:王文林王先生来到堂前,先四处寻末寻末,没人。到供桌前看到二大爷留下的这篇文章了。这有点意思啊,我得参阅一下。
于:也好这口儿。
郭:咳咳,他放这末多朱砂干吗。
于:这是辣着了。
郭:王先生三口两口,把这篇文章吃完了,我躲在底下这个恨哪,您那末给我留点呢。
于:人哪知道还藏着一饿死鬼呢。
郭:王先生吃完了,打怀里掏出一小包点心,放在供桌上。
我说德刚啊,当初咱俩同台说相声的时候,你可没少挤待我啊。说《羊上树》的时候,让我六十多了管你叫爸爸,说《》的时候管我叫耗子。现而今老天爷有眼,你不在了,我不计前嫌,得来看看你。
于:人老先生有涵养,不跟你一般见识。
郭:这包点心是去年我生日的时候,侯跃文给我拿来的,一年了没舍得吃,今天带来给你路上吃吧。
于:这还能吃吗?
郭:东西好坏不论,代表着老人家的一片心意。
于:那是。
郭:王先生放下点心,转身刚要走,又回来了。
于:还有话要交待。
郭:就听王先生说,德刚呀,你活着的时候在台上占了我那末多些年便宜,让我管你叫爸爸,今天临别了也让我占占你便宜,过过瘾?
于:这死人也没法管他叫爸爸呀?
郭:人老先生有办法,左右看看没人。就冲着我那照片:儿子郭德刚……孙子郭德刚……提拉孙郭德刚……达拉孙郭德刚……
于:过这嘴瘾啊。
郭:我在底下听着,这心里不是滋味呀。老先生都让我给欺负成这样了。
于:说相声的难免相互损几句,为的是给观众逗个乐。
郭:不行,今天我得让老先生过足了这瘾。
就听王先生那还:提拉孙郭德刚……达拉孙郭德刚……
于:还没过完瘾呢。
郭:……孙子郭德刚……
我在底下小声:哎……
于:真答应啊。
郭:王老先生听见我答应,高兴的咕噔一下差点摔在地下,手哆嗦着,嘴角里直往外边泛白沫。
于:这哪是高兴的呀,这是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