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梦雨，康 杰
（中国刑事警察学院，沈阳110035）
摘 要： 罗宾汉是英国民间传说中的“侠盗式”人物，网络罗宾汉情结伴随互联网的发展而产生，国家公休假规定
是指只要公共事件中涉及官民、贫富冲突，网民就会不分黑白偏向刻板印象中弱势体一方的现象。网络罗宾汉情结包含着人们追求公平正义的决心，但其中包含的非理性情绪又会诱发新的舆情危机。网络舆情中的罗宾汉情结是把双刃剑，应辩证看待，在公共事件的处理中将政府、媒体与民众需要三者相结合，引导其发挥积极作用，营造良好的网络生态。
关键词：网络舆情；罗宾汉情结；社会公平；阶层流动
中图分类号：G206；C912.6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5758（2020）06-0060-07DOI：10.16478/jki.jbjpc.20200923.001
近年来，网络频发的新闻事件，网络舆论均明显地偏袒弱势一方，例如2019年快递员丢芒果下跪事件、衡阳警察夫妇打人案、2020年广州方圆实验小学老师虐童事件等等，快递员下跪行为、警察与教师的身寒露当天吃什么
份引发广大网友的热议；此种情况下，人们关注的并非事件本身而是当事人的身份。当出现“农民工”“富二代”“官二代”的新闻标题时，就会出现网民一边倒的倾向。互联网作为新兴的“第四媒体”，打破了公权力话语权主导体系，扩展了网民的话语空间，新媒体全面渗透到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第44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19
年6月，我国网民规模达8.54亿，普及率达61.2%。[1]
网络的服务和传播价值不断扩大，网络新闻使用率节节攀升，互联网成为形成社会舆论的主要阵地，网络舆情成为最主要的社会舆情传播方式。[2]通过网络，草根阶层原生态的舆论正在被采纳和传播，
网络空间呈现“众声喧哗”之势。在此背景下，各阶层借助于“两微一端”等媒介传达诉求，社会—网络两个舆论场风起云涌。日益口水化的BBS、微博，成为了弱势体的情绪宣泄桶和抱团取暖的地方，网络舆论中产生了“罗宾汉情结”，只要公共事件中涉及官民、贫富冲突，网民就会不分是非曲直主观偏向弱势体一方，罗宾汉情结的积极影响与消极影响并存，一方面推动事件尽快解决，另一方面滋生了负面舆情，引发网络舆情甚至突发体性事件。
一、网络舆情与罗宾汉情结概述
（一）网络舆情概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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舆情或者网络舆情是具有中国本土特的概念，英文体系中没有用来表达舆情或者网络舆情的明确词汇。中国“舆情”思想产于唐，其核心要义是顺民心，让百姓的情绪和思想得到充分表达。舆
收稿日期：2020-07-15
作者简介：张梦雨（1996—），女，中国刑事警察学院公安基础教研部应用心理2019级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犯罪
心理学、警察心理学；康杰(1968—)，男，中国刑事警察学院公安基础教研部副主任，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犯罪心理学、侦查心理学、警务心理学。
【现代警务】
2020 年 11 月第 6 期November 2020
No.6
北京警察学院学报
Journal of Beijing Police College
情思想是中国古代统治者治国理政中的重要一环，其“民本论”“鼻息论”“载舟覆舟论”至今仍广为流传。[3]网络舆情是在舆情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网络舆情又与舆情有所差别，胡玉宁认为网络舆情是社会各阶层对现实问题的反映，是社会不同矛盾的投射。[4]曾润喜认为网络舆情是民众由某事件的刺激通过互联网传播的对该事件的认知和情绪行为的集合，网络舆情是社会舆情的主要载体。[5]网络舆情具有情境的虚拟性、主体身份的特殊性、内容的多元性、传播的快速性等属性，其构成包括网络舆情空间、中介事件、媒体宣传等，具有交互性、隐匿性、情绪化、多元化、个性化、体极化等特点。正向的网络舆情具有凝民心聚民智的功能，在和谐社会构建中发挥着重要作用。
（二）罗宾汉情结概述
“罗宾汉”一词最早出现在12世纪的英国，是民谣中的人物，相传其活跃于金雀花王朝时期，当时狮心王理查一世率十字军东征抗击法国，国内约翰王子残暴统治下的王朝日益衰败，罗宾汉揭竿为旗，建立了一支勇敢忠义的队伍，反对横征暴敛。相传其嫉恶如仇、机智勇敢、骑射超，他仇视官吏、劫富济贫、帮助弱者，是一位行侠仗义的绿林好汉。[6]其人物形象可与中国传统小说《水浒传》中的林冲、宋江等人媲美，罗宾汉的故事在英美等国家盛行，其锄强扶弱、扶弱抑强的人文关怀酝酿出了各民族普遍的“罗宾汉情结”。在今日的中国，当涉及“官民”“贫富”“特权”等敏感性字眼时罗宾汉情结就会出现。网络舆情中的罗宾汉情结是指网民在没有调查事情真伪之前，一边倒地站在弱势体一方的表现。[7]一般情况下，网民认为自己是出于正义感和道德感而进行活动，是除暴安良、替天行道的举手
之劳。“听一半理解四分之一，零思考双倍反应”是当前网络舆论场中罗宾汉们的真实写照。
二、网络舆情中罗宾汉情结的形成原因
（一）匿名性与互动性，使互联网成为民众罗宾汉情结的集聚地与宣泄口
互联网已成为社会影响力日渐增强的“第四媒体”，近年来“两微一端”和其他新型App用户数量大幅增长，人们通过互联网观赏万物甚至参与国家政治生活，在这种能“互动”又给予用户极大参与空间的社会化媒体的影响下，社会的网络化趋势日益明显。从Web1.0到Web5.0的互联网操作技术，实现了从信息共享到仿真人类社会的良好连结，互联网呈现出复杂的社会化特性。社会的网络化和网络的社会化相互交融迸发的强大生命力，展现出最全面的民众意见和最广泛的自我参与意识。[8]同时网络具有协同过滤能力，网民通过自我审视就能过滤对立的信息，观点一致或志趣相投的网民成为一个圈子，同质化程度增强。在人人拥有麦克风的时代，互联网以其匿名性和主体的复杂性成为网络舆情的主要载体，网民可以紧跟时代潮流，跟随时事热点，随意的跟帖、转载、评论，尤其是涉及警察执法、司法不公、贫富差距过大的案件，众多网民不知来龙去脉凭着道德标准和个人好恶来评论新闻事件，随意发泄愤怒，抨击执法不公，一味偏袒弱势一方，诸多普通的案件成为了全民情绪的宣泄口。
（二）社会转型中的贫富差距和社会不公，导致利益冲突加剧，在人们心中埋下罗宾汉情结的种子20世纪90年代我国基尼系数 ①已越过0.4的国际公认警戒线，后仍在逐年攀升，贫富差距已突破合理界
限。[9]“不患寡而患不均”“平均主义”可能是“劫富济贫”的思想源头。改革开放以来，不同个体获得的改革红利存在差异，中国的经济水平和社会结构均发生了变化。长远来看，改革开放促进了中国的发展，但也加剧了社会不公，各体不仅在物质、地位、拥有的社会资源等方面不平等，主观感知到的社会地位也存在差异。阶层差异和财权分配不均给罗宾汉们带来强烈的被剥夺感和追求美好生活的失落感，社会财富集中于少数人手中，权力的分配也在少数人手中，低阶层体很难根据自身所拥有的社会资源创造更大的社会财富，即使有研究表明低阶层体是维护社会稳定的重要因素[10]，但相较于高阶层体，低阶层体仍是社会的大多数，网络体激化下的利益诉求是罗宾汉情结产生的一大现实因素，为争取到更加现实的利益，网民借助舆论事件严厉批判既得利益者以引发媒体和政府的关注和现实影响力，“逢官必闹”“逢富必究”
① 基尼系数是指国际上通用的、用以衡量一个国家或地区居民收入差距的常用指标。基尼系数介于0-1之间，基尼系数越大，表示不平等程度越高。
“逢腐必究”也成了网络罗宾汉的主要获益形式，这一行为也在潜移默化中改变着政府和媒体对弱势体的冷漠态度。2020年爆出的“冒名顶替山东聊城农家女上大学”事件在网上掀起舆论风波，随后连续爆出多起顶替案件，纵观这几起顶替案件，调换身份的双方在拥有的社会资源上的差异均是以往分配不均衡的产物。
（三）民众维权渠道不畅通，催生罗宾汉情结
舆情和网络舆情都是公众对公共生活的态度和看法，网络舆情体现了舆情发展和民众表达观点的渠道在改变，网络舆情中罗宾汉情结的发生更体现出线下弱势体求助渠道的不通畅，民众的利益诉求长期得不到回应，政府被贴上不作为的标签，当社会文化中形成政府不作为、不为百姓谋福利的刻板印象时，民众对政府便失去了信任。弱势体以其内部同质化特征用同一种声音说话，加剧了仇官仇富，同情弱势体的感情不断蔓延。当线下弱势体求助无门，在集行为和体思维的支持下，网络引发的体激化和一边倒的偏袒，即网络罗宾汉情绪的宣泄是达到弱势体诉求的不二选择。在此情况下，网民的诉求是“立即解决”，解决方法是“广场审判”，其解决途径是将事情“闹大”，最终迫使政府出面解决。
(四)体同情引发网络罗宾汉情结蔓延
情感是共同体形成的纽带，包含着价值观念、生活态度、社会关切。克拉克认为，同情就是为他人感到悲伤和怜悯，有“移情”“情绪”“表达”三大组件[11]，移情可以让我们对他人的经历感同身受；情绪能表达对事件或他人的态度，情绪、情感又能通过肢体语言、面部语言表达出来，网民依据这些因素体验“同情”。在网络空间内，事件的发表者往往以弱势体的身份塑造着故事的主人公，以悲情的故事引发网友的同情，网民秉着“匡扶正义、除暴安良”的原则，为弱者伸张正义，全媒体时代媒体对“同情”的渲染和对弱者身份的认同是激发网络罗宾汉情结的主要策略。2019年“奔驰女车主维权”堪称一次完美的维权，奔驰女车主坐在车盖上哭诉提车不到5分种新车漏油，4S店却要其更换发动机，女车主
店面租赁合同范本赞扬老师的句子一番言论过后弱者身份得到网民认同，在媒体报道中“研究生”“十几年教育受到奇耻大辱”等标题更激活了网络罗宾汉情结，牵扯出金融服务费、汽车销售乱象、相关部门不作为等次生舆情更加契合了网络罗宾汉们的观念，促进了网络罗宾汉情结的蔓延。
（五）媒体的“标题党”式报道，成为触发罗宾汉情结的引爆器
标题是新闻的眼睛。[12] 21世纪前十年“标题党”卷土重来，甚嚣尘上，“标题式”推送成为网络自媒体报道的一种典型风格。“标题党”对新闻的报道包含着夸张、含沙射影、困惑、视觉修辞新闻手法，往往能在几秒钟内抓住读者的目光，达到吸引流量，引发关注，引导舆论的目的。网上只要涉及“警察、医生、城管、教师、公务员”这些被特别标注与关注的人，“标题党”们就以只提身份不提事件不露底的方式，使用趋向性、指向性的词汇与受众产生情感共鸣[13]，标题设计迎合网络罗宾汉们的预存情感。“新闻标题”作为“议程设置”中的一部分，新闻媒体作为第一时间陈述者，“标题党”式的做法对公众的看法和舆论的影响是决定性的。“标题党”迷惑性用词激发网民的好奇心，使网民在“标题党”设定的认知框架内进行信息加工，尤其当体事件发生后，网络罗宾汉们对信息极度渴求的状态，使其不管正确与否，不去关注与自己固有的看法相矛盾的事实，罗宾汉们对新闻事件认知和评价情感走向便会随标题引导而爆发。“标题”作为第一印象存在，当标题产生的首因效应与网民的刻板印象、预存情感契合时，人们便很难接受异质化信息的修正和动摇，罗宾汉情结便会应运而生，标题党们便达到了吸引流量、引导舆论的目的。
三、网络舆情中罗宾汉情结的影响
罗宾汉情结是一把双刃剑，良性的具有社会监督功能，有利于社会的公平和进步，而不良的罗宾汉情结无疑会形成网络暴力，阻碍公正执法，影响社会和谐稳定。
（一）积极影响
1.发挥舆论监督功能，反映社会现实，推动网民意见表达和网络反腐
罗宾汉的发展得益于网络Web2.0的更新，互联网给予了民众极大的自由言论权，在一定程度上成了弱者的武器，网络问政、政务抖音、微博发帖求助，抖音、快手不再是年轻人的天堂，各大主流媒体纷纷入驻，更加强了网民网络问政的热情。此种情境下网民意见表达的自由权显现出来，网民意见在评论区大放异彩。网络罗宾汉情结不止是片面的仇官仇富情绪的表达，更多的是对某些人财富来源是否合理的质疑和对官员行为是否合理的猜疑。[14]在涉
马廷强及“火箭式提拔”“最年轻的××”时，网民并非是对官员的全盘否定和对他人努力的全盘否定，而是这种做法打破人们的原本认知，难免让人心生疑惑，公众有权提出自己的质疑，表达自己的意愿。罗宾汉们的发表态度和观点引起网民围观，尤其是在涉及官民矛盾、强弱对比差异过大的事件中，具有罗宾汉情结的网民点赞、跟帖、转发增大了帖子的浏览量，加之情绪感染和网民的从众效应，表现出强烈的
主动性。2019年“重庆保时捷女车主”事件的持续发酵，女车主当街扇人耳光、飙车、闯红灯及“扣分随意”的狂言等视频流出，网民情绪激愤，网友质疑其家庭背景、收入来源、违法处置等背后的“猫腻”。虽然调查结果与网传的财产数额不符，但是仍发现女车主丈夫在担任渝北区公安分局石船派出所所长期间涉嫌其他违纪问题，经渝北区公安分局党委研究决定，免去其所长职务并立案调查。网络罗宾汉总能以其特殊的政治敏感性，揭露腐败，“周久耕天价烟事件”“杨达才微笑门事件”均成为推动我国网络反腐的典型代表。
2.促进社会阶层流动，保障社会公平，助力人们追求美好生活
社会阶层流动是社会流动以阶层形式表现出来的，社会流动包括社会地位的上升或下降，社会位置的移出或进入。[15]当社会资源掌握在少数人手中的时候，贫富差距就成了阶层分化的外化，教育仍是促进阶层流动最有力的方式，但低阶层人在学习资源的获取、学业的起点、成功的机会等方面均落后于高阶层体，曾经的“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也变成了网络上一时爆火的“学好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16]。在文化代际因素的影响下，低阶体很难突破原有的思维和考量，网络罗宾汉情结中蕴含的“替天行道、不平则鸣”的思想给网民提供了看世界的新视角，网络罗宾汉体的同质化也展示出强大的信息共享特征，每天接触到不同的网络知识和观点，长久的学习与积累，个体以更包容的心态接受其他的观点，展现出更明显的个体考量。在网络场域内不必考虑原有的阶级差异，能够实现信息平等交流，当富人们的财富来源经得住罗宾汉们的质疑，其才能配得上所居的地位时，罗宾汉们就
能看到励志的一面，在下一代的培育上更有先见，“越努力越幸运”再也不是空话，而是以行动证明之。积极的网络罗宾汉情结是对社会不公的窥探，对社会公正和平等思想的表达，能够引发社会对困难人生存权、受教育权等问题的关注，增加该体资源的获得机会，保证竞争环境公平，助力其追求更加美好的生活，拓宽视野，实现人生飞跃。
（二）消极影响
1.网民滥施同情渲染体对立
网络舆情催生罗宾汉情结，罗宾汉们的行为和决策又会成为舆情风险的主要来源。看到弱者遇到困境的无奈与心酸产生的努力向社会争取帮助的可能性是推动网络罗宾汉采取行动的重要因素，对强者的污名化和对弱者的同情在罗宾汉情节中显示得淋漓尽致。“我思故我在”就是罗宾汉们的真实写照，罗宾汉情结的出发点是人们对公平正义的诉求，其情结中蕴含着强烈的仇官仇富倾向，在“穷则有理，富必不仁”的刻板印象下，网络罗宾汉认为弱者一定是正义的、值得同情的。随着炒作式求助方式成为网络维权的重要形式，因个人利益受损引发的网络求助舆情层出不穷，在网络罗宾汉们的大规模声讨之下贫富矛盾、官民矛盾不断加深，网络罗宾汉们对舆情的关注既依赖事件又与事件保持思想距离，从起初发端于有危害性的行为扩展为精神层面的道德灌输，在对事件缺乏全面了解和客观、理性思考的情况下，常常将碎片化的事件信息拼凑起来便得出“我是弱者，你们应该同情我”的结论。对政府的印
象从以人为本变成以资为本，从公正廉洁走向贪污腐败，刻板印象一旦形成很难修复，政府的澄清说服就不再有意义。在网络罗宾汉情结影响下，政府面临公共信任的风险，当人们不再信任政府时，塔西佗陷阱便应运而生，体对立更加明显。网络罗宾汉表现的社会同情和体对立又往往体现在不同的案例中，2016年安徽省歙县某镇副镇长开私家车，在网约车软件上接单受到处罚，此事一出，网民表现出极大的同情，甚至有人推断其是清官，同情的背后是网民法律知识的缺失，副镇长这一行为是明显的违法乱纪行为，长江日报甚至发声告知民众不要滥施同情。[17]受“警察打人”新闻标题的影响，当涉及警民矛盾的时候负向舆论充斥网络，矛头直指警察体，民众与警察的对立愈演愈烈。2019年，“衡阳警察打人”事件网民不分青红皂白第一时间请求对警察的处理、指责公权力滥用等均在渲染这种对立情结，以此裹挟执法机关执法。
2.罗宾汉情结引发网民的网络暴力等非理性态度，影响司法公正
从舆论本体来看，网络舆论并非是在理性讨论和思辨下产生的。[18]王艺认为网民的非理性讨论包括
“失义性互动”①“偏激性互动”②“暴力性互动”③[16]，非理性互动产生更多的非理性态度。当网络出现官员腐败、司法审判不公的案件时，民众的视野被体意见左右，网络罗宾汉们的非理性情绪被点燃，乘机表达不满，利用网络的开放性和高效性将私欲变成公愤，形成强大的舆论压力力挺弱势一方；[19]事实上，人们的网络意见并不是真实态度的表达，网民们的存在就是“脱域性”的存在，即当新
闻事件发生时，很少有人目击事件的发生发展，对相关事件的获取大多来自于网络二手信息，因而作为一个普通民众无法知道真正发生了什么，所以“人数众多的人形成的意见是含糊不清的。[20]同情弱者的集体无意识造成网民偏听偏信，不少精确的思辨和有价值的网络议题被淹没在网民的非理性同情中，客观的意见和评论甚至被言语暴力裹挟，影响舆论风向甚至影响司法审判。药家鑫案就是舆论干扰司法的典型案例，由“官二代”“富二代”的标签引发一边倒的社会舆论，民众没有看到药家鑫的真实身份、杀人原因、量刑准则或者说是“富二代”“官二代”的标签引发了众仇官仇富的情绪，药家鑫就在一片声讨声中被判处了死刑立即执行。
四、化解网络舆情中不良罗宾汉情结的对策建议
普通的新闻事件酿成网络舆情风波往往是因为其契合了网民的某种社会情绪，当涉及“特权”“豪车”“官二代、富二代”等字眼时，网民的非理性情绪就会被激发，如衡阳警察打人案，网民凭借一段掐头去尾的视频就认为警察是强势一方，网络舆论出现一边倒的倾向，最终人民日报及时调查真相发出“保护不了妻、幼，何谈保护众”的声音，最终还了人民警察一个公道。
网络舆情是公众对公共生活的反映，罗宾汉情结体现出人们追求公平正义的决心，两者均是社情民意的反应，因此要正确认识网络舆情中的罗宾汉现象，既要看到该现象反映的社会现状和合理诉求，又要看到该现象带来的不良社会影响；既要考虑媒体、政府发挥的作用，还要兼顾民众的情绪反应，只有三者结合才能更好地遏制罗宾汉情结。
（一）强化问题意识，正视网络罗宾汉情结
“问题是时代的声音”，在个体利益诉求多元化的今天，网络罗宾汉情结的出现有其必然性，是在弱势体面对社会不公、维权不畅等情况下产生的不良社会心态与负向社会情绪发泄，属于社会心理层面的问题，必须加以重视。[21]针对网络舆情中出现的罗宾汉情结，应立足于社会现实，创设公平的情境，促进罗宾汉们生活目标的实现，做到坚持收入导向，合理调节收入差距，防止贫富差距过大；继续发展和完善社会保障制度和保障体系，提高养老医疗等保障范围；用好财政政策，持续缩小贫富差距，提升中低收入体的收入水平。另外，在仇官仇富、网络反腐情绪动员激昂的今天，祛邪必须扶正，激浊方能扬清，正确辨别网络罗宾汉们发布信息的真伪，秉着实事求是的态度公布掌握的真实信息，用传播真实性信息挤压虚假信息的传播空间，防止出现因官民矛盾、仇富矛盾引发政府信任危机，勿让别有用心的罗宾汉寒了真正为人民办实事的干部的心。
（二）加强网络环境治理，掐灭不良网络罗宾汉情结集聚苗头
1.加强网络平台管理，使之自觉担负起净化网络环境的责任
网络平台的市场趋向往往驱使其将社会制度、道德规范抛诸脑后，网络暴力、、网络欺诈现象时有发生，罗宾汉情结更加尖锐。《网络安全法》赋予公安机关依照法律、行政法规规定，在各自的职责范围内担负起网络安全保护和监督管理工作。与一般企业不同，网络媒体或网络平台的职责超
越了以往正常企业的责任范畴，其产生的传播效果远远超出政府或者公安机关所能掌控的范围。应该说网络罗宾汉情结的产生，平台是有责任的，由于其没有尽到审查的义务，导致网民成为信息制造的主体，受众难以在短时间内分清真假信息。因此，在网络环境管理中应将公安监督与平台自治相结合，在加强网络平台管理的同时，平台应积极整合政府目标与民众所求，做好网络内容治理的“在线看门人”[22]。对于平台的违法行为，各地网安部
① 连续发表无意义的数字、字母等符号的“灌水”行为、发布的信息严重偏离讨论议题或语义表达不明确被称之为“失义性互动”。
② 网民在人际互动中逻辑混乱、情绪偏激、缺乏客观理性的非理性语言表达被称之为“偏激性互动”。
③ 把网民在互动中发表一些带有侮辱性、诽谤性、谩骂性质的话语以及煽动发起、曝光他人隐私的言行称之为“暴力性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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