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稿本《许氏说文解字六书论正》之文献价值
内容摘要:王育所撰《许氏说文解字六书论正》一书属于传世稀见文献珍品,曾被《中国古籍善本书目》、《中国古籍总目》等重要文献所著录,展现出了明代学者诠释许氏《说文解字》的治学风格。作者从继承与发展角度来对文字学史进行论述,其目的在于帮助人们阐释经典,进而揭示出了时代治学特的研究方法,尤其对于指导今日研究者从事文字学史探讨、探索经学发展历程和中国教育思想等给予了重要启示,可以说它是一部颇具鲜明时代烙印之珍贵原始文献。
关键词:王育 论正 六书 稿本 文献价值
稿本《许氏说文解字六书论正》二十四卷首一卷,署名:(太仓)王育著。书写形式为:十四行二十字,白口,无栏线,每册下注有页码,金镶玉装,共二十四册。钤有“济美曾观”、“蔚如”二印。现藏于西南大学图书馆。涉及的内容分别为:陆世仪题“王石隐先生六书论证题辞”、陈瑚撰《说文论正序》、王育撰《六书论正自叙》、“凡例十四则”、“字学源流说”、“总论”[“六书次第说”、“六书分数说”、“指事说”、“象形说”、“形声说”、“转注说”、“假借说”、“加体书说”、“省体书说”、“重文说”、“书义说”、“书名说”、“便书说”、“声教说”、“反切说
”、“二十八宿说”(附论:五星聚奎之误、右为命门之误)、“由字说”、“黄帝万岁说”和“学字说”]、陈逊撰《西隐说字略》和依照四声排序的“正文”。该文献曾经被《中国古籍善本书目》和《四川省高校图书馆古籍善本联合目录》所著录,均论定为清代稿本。
本书作者在遵循“六书”体例之同时,更着重展现了他在继承中所实施的学术创新,同时也让研究者充分认识到他所“论正”的“六书”并非是目的,其深刻涵义在于借此方法来帮助人们正确阅读经典和理解经书。
一、王育其人及成书时间考
太仓)王育,正史无记载。据朱士嘉言太仓镌州志始于明弘治十三年(1500),[1]从弘治至崇祯间,曾三修《太仓州志》,亦未见有记载。进入清嘉庆之后,清儒两度纂修《太仓州志》:一是清嘉庆七年王昶等纂《太仓州志》,另一为嘉庆八年王祖畬等纂《直隶太仓州志》,时至此时才有了对他的记录。因两者所述内容基本相同,兹选取王昶之言附于下:
王育字子春,家贫好学,于书靡所不览。尝元旦筮易,得复之初九。次年元旦,复筮得之。
育曰:“天教我学颜氏之学也。”遂与陆世仪、陈瑚、盛敬诸人讲学,积力深思,几进于道。性强毅,人敬爱之。居家摈绝异端,丧葬悉从古礼。鼎革后,角巾方袍,与世泊如。国朝康熙间,州举乡饮宾,又诏举山林隐逸,皆辞不应。卒,时年八十有八。易箦前一日,犹与友人讲易,如平时,于五经皆有著述。又尝以“六书”之学失其传,乃推古圣贤造字之本,根于六义,证以“五经”,积五年,成三十万余言。旁通岐黄之术,其剖析多奇秘云。[2]
按上论之,有三点值得注意:
第一,“国朝康熙间,州举乡饮宾,又诏举山林隐逸,皆辞不应。卒时年八十有八。”说明王育最后生活时间应定位在康熙。另据太仓图书馆撰《太仓历史人物名录》上记载:“王育(1593-1680)字子春,一字石隐,号庄溪。清太仓人。与陆世仪、陈瑚诸人为友,结莲社。通五经六书,又通医术。著作《王石隐先生集》,《斯友堂日记》。”[3]1593年(癸巳)即为万历二十一年,1680年是康熙十九年,说明其存世为八十九年,看来这与《太仓州志》记录大致吻合。又以“成三十万余言”来看,也就是指笔者要论述到的稿本二十四卷《许氏说文解字六书论正》。以王育目前仍存世的著作来看,除本文之外,南开大学图书
馆收藏有传抄本《说文引诗辨证》一卷《石经考》一卷《绛帖考》一卷相牛相崔之堂抄,共一册。刊出的文献有《说文引诗辨证》一卷,清道光十三年(1833)太仓东陵氏刻、《易说》一卷,清道光十三年(1833)太仓东陵氏刻、《斯友堂日记》一卷,道光二十五年(1845)竹西锄蓿馆刻。另还据邵忠、李瑾编著《吴中名贤传赞》记载,他还撰有《斯友堂诗文钞》、《王石隐先生诗》,以及与中医相关的《阴符经解》、《本草名义疏证》和《脈法微旨》,其文献形态与收藏信息,[4]至今未见有记载。
第二,“于书靡所不览。尝元旦筮易,得复之初九。次年元旦,复筮得之。育曰:'天教我学颜氏之学也。’”说明王育一身不仅饱览诗书,在研究方面,尤通易学,显然所撰《易说》一书,是属于他的代表作,其门人邵廷烈在编纂《棣香斋丛书》(婁东杂著)时,便将此文献辑录到其中。从学术渊源上看,他更善长“颜氏之学”,该学问也就是指儒者后来所言的“公羊学”。
教师见习期工作总结>袁立婚房疑曝光第三,“于五经皆有著述,又尝以'六书’之学失其传,乃推古圣贤造字之本,根于'六义’,证以'五经’,积五年成三十万余言。”此论恰好能在所撰科幻电影推荐《六书论正自叙》中到了对应处,云:
育虽愚劣,以此一事未明,为宇宙最大之阙,兴发愤覃思,夜以继日,推古圣贤造字之本指,根于六艺证以五经,梦寐之间鬼神如或诏之,遂一旦豁然,会其领要,著为《论正》三十余万言,以成一家之书。上以明先圣之指,,则以俟后之君下以解书之惑,岂仅仅昔人所谓小学云乎哉!至于知我罪我子。[5]
实际上,王氏在撰此书时,已具备了太史公一样的气魄,汇通神灵,重在阐释先圣要旨,最终撰成了一家之书。比较起来,前者是从史之角度来叙述史事,最终撰成了一家之言的不朽大著。王氏治学,重点放在用“六书”方法来诠释五经上,也撰成了“三十余万言”的专著。其实“六书”在汉代,已属于儒者治道中的必修文献之一,汉儒郑玄曾云:“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驭、五曰六书、六曰九数。”[6]即使历经鼎革,终究未废,从而显示出了中国礼制理论长盛不衰的深厚文化内涵。至于说《许氏说文解字六书论正》的成书时间,这于《自序》中未见有叙述。然而在该文献中,附有(蔚村)陈瑚撰《王石隐先生六书论正题辞》,[7]观察其文所述,也仍未指出成书时间。在正文前,还附上了弟子陈逊撰于“壬辰”的《西隐说字略》一文,按此推考,这里所言“壬辰”,应该是指清顺治九年(1652)。另外,又结合避讳进行考察,均不避玄字。这样看来,该文献应该完成在清顺治间。由于后来被人秘藏,故此导致自清嘉庆以来,诸多
学者不知文献全名,仅云“三十万言”,或者称“《六书论》二十四卷”了。[8]
二、变形记变成一只蚂蚁六书”理论之形成及其传承
在先秦典籍中已出现有说解文字的记载,诸如《左传》、《韩非子》等文献,就已谈到了此问题,但此时并未形成文字理论体系——“六书”。其实“六书”之概念,最初见于《周礼》,它是包含于“六艺”(礼、乐、射、驭、书、数)中的一项内容,春秋贵族教育已将其纳入到了必修课程中,然而这与汉儒所言“六书”,仍不是一回事。关于“六书”之命名,最初见于刘歆《七略》。率先从文字角度来叙述“六书”的,则有三家:即班固、郑众和许慎。班固云:“古者八岁入小学,故周官保氏掌养国子,教之六书:谓象形、象事、象意、象声、转注、假借,造字之本也。”[9]郑众云:“六书:象形,会意, 转注,处事,假借,谐声也。世界上最矮的人[10]许慎说:“《周礼》:'八岁入小学,保氏教国子,先以六书。’一曰指事。指事者,视而可识,察而见意,上下是也;二曰象形。象形者,画成其物,随体诘诎,日月是也;三曰形声。形声者,以事为名,取譬相成,江河是也;四曰会意。会意者,比类合谊,以见指撝,武信是也;五曰转注。转注者,建类一首,同意相受,考老是也;六曰假借。假借者,本无其事,依声托事,令长是也。”[11]三家所述,即使有所出入,然而追溯
学术渊源,实难与刘歆学术分离开来。以向歆父子来看,曾奉诏校书,并深通小学。班固论述“六书”思想,是被记录在《汉书艺文志》之中的,而分类精髓,仍是将刘歆《七略》理论的再次提升;郑众为郑兴之子,也仍是受业于刘歆;作为许慎,曾学于贾逵。逵父徽,亦属于刘歆门人。由此说明三家学术传承,完全是属于同源。如果按照学术差异性来进行分析,就有两点颇值得说明:其一是对“六书”称名有所不同,其二是排列顺序并非一样。显然证明即使有着严格师承关系,但是各自对于学术的理解,也并非完全一致。诸如许慎在谈到文字起源时,就这样论述到:“古者庖牺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视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易》八卦,以垂宪象。及神农氏,结绳为治,而统其事,庶业其繁,饰伪萌生。黄帝之史仓颉,见鸟兽蹏迒之迹,知分理之可相别异也,初造书契。[12]校尉羽书飞瀚海实际证明,文字产生之初,并无成法可借鉴,唯有可凭据的,仅能依照自然现象来加以归纳和总结,故此才有了庖牺氏“始作八卦”、神农氏“结绳为治而统其事”,以及黄帝史官苍颉“初造书契”之言。说明文字学理论之产生,确实是经历了漫长渐进过程。进而紧密结合本文所论来进行探讨,看来王育早期的学《易》,显然是对他后来的从事文字理论研究夯实了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