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春男:用刻刀镌刻自己的人生
黄洁实习生谢明玉
戈春男的工作室位于天平山鸡笼峰脚下,可以说这是记者采访过的大师工作室中最简陋的一个,几间临时搭建起来的棚屋和一个到处堆放着石料的院落,办公室里的桌子是以前乘凉的木板条床,抽屉都没有,但满屋的书、纸和苏州碑刻博物馆“非物质文化遗产碑刻技艺传承基地”的字牌却显示着这儿的丰厚底蕴。
这个夏季天气太热,工作室放了一个多月的假,工人返场的还不多,记者去的那天,院子里只有两位师傅在做活。一位69岁的老师傅用传统的点坐标法在雕刻“蔡元培头像”,还有一位师傅半趴着在给石碑上样。
从给墓碑刻字开始,到《狮子林图》石碑、灵岩山印光塔院碑刻、寒山寺“天下第一诗碑”、桃花坞文山寺、山塘街白居易纪念馆、中国米芾书法公园、吴江文体广场历代名人碑刻文化长廊……随着一项项工程的完成,戈春男也在用刻刀镌刻着自己的人生,用刻刀坚守着这份事业。机械化的冲击,让一天只能刻几十个字的纯手工碑刻似乎不被这个时代接受,但从戈春男到他的儿子张弘,这个家族从三十年前起,便守护着碑刻这一传统技艺。因为在他们看来,他们所坚持的,不是一项简单的技艺,而是碑刻背后所凝聚的传统,是杨蓉电视剧
一颗匠心对传统文化的守护。
不仅要艰苦创业更要艰苦守业,这是常被戈春男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戈春男不在乎吃穿,他考虑最多的就是传统碑刻技艺的传承,虽然目前还面临着诸多困难,但他相信在党和政府的关心支持下,在全社会对民族文化的日益重视下,一定能将这门传统手艺传承、保护好,让子孙后代有机会一睹它的风采。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苏周刊:您是什么时候开始从事碑刻这一行的?
戈春男:我没有学过雕刻,倒是学过瓦匠,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亚太地区设立了一个古建筑保护的机构,我是他们的古建修复师,雕刻对我来讲起初只是业余爱好。我大学毕业后一直在木渎三中(现木渎金山高级中学)当老师。其实我们这个地方,村民靠山吃山,当地的公墓又多,不是开山采石就是做细石加工。家家户户都靠这个吃饭,可以说是耳濡目染。那时候家里条件不太好,业余就给公墓上的墓碑写字,写一块碑两块钱,因为我从小学过毛笔字。有一次,天平山公墓来了几个上海人,捧着他们父亲的骨灰盒要来入葬,碑上的字写是写好了,但还没有刻,客人就和管公墓的人吵了起来。那天刻碑的人正好出差去了,我说我来刻吧,我至今还记得那个碑的位置。刻完后,上海人看了很满意。就这样,我由为墓碑写字转到刻墓碑。而给许世友将军刻墓碑,让我的名气响了起来。
朱茵松口谈周星驰当时,木渎镇最大的石料厂金山石料厂接到南京军区的一档活,他们要刻一块碑,正反面的字都是由著名书画家范曾写的。正面是“许世友同志之墓”,反面是近千个字的墓志铭,每个字大概三厘米见方。
石料厂派了两位老师傅来刻,先刻的反面。两位老师傅不识字更不懂书法,他们不会上样。其中一位是我的伯伯,他就跟我说你来帮帮忙。我用双勾空心字技法帮他们上了样,但他们因为不识字,很难知道哪里要刻掉哪里不刻掉,而且范曾写的很多都是繁体字,更加难搞清楚。厂长又来我,说他们刻不像,说你可不可以把这个空心字填黑,那么他们只要把黑的刻掉就行了。我说可以,因为字很小,填黑以后很多繁体字又很难刻。我就自告奋勇,要不让我来试试。其实心里还是有点胆怯的,毕竟当时对我来说是个“重大工程”。反面的那些小字,我刻了其中的70%,都是利用星期天或早晚的时间在刻,结果刻得还不错。军区同志和许世友将军夫人来验收很满意,说刻得很漂亮。这块碑影响很大的,当时刻的地点在金山石料厂一个大礼堂里,这个大礼堂平时是职工的饭堂,工人们进进出出,看见我在刻很稀奇,说老戈的儿子从来没学过石刻,胆子够大,能刻许世友将军的碑,我的名气也响起来了。之后,一发不可收,最多的时候我包了五个公墓的刻碑工作。到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学校为了创收,允许部分有能力的老师停薪留职去创业,我就出来干这一行了。当然,平时我还是很刻苦钻研的。直
到现在,我身上的衣服、鞋子没有超过100块的,但故宫博物院出版的一套35本的宫廷收藏书画作品大全的书几万块钱,我眼都不眨就买下来了。现在一般全国著名书法家的作品,不用给我看名字,我一看就知道谁写的。
苏周刊:其实您当时决定下海是有底气的。
付辛博资料戈春男:是的。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今年7月13日,我到镇江的一个大学生创业夏令营给他们讲碑刻人生的时候,也强调了这一点。
苏周刊:《狮子林图》石碑的雕刻让您由刻墓碑逐步转向刻艺术碑?李宇春嫁78岁外国富翁是真的吗
戈春男:《狮子林图》是元代大画家倪云林的力作,笔法出神入化,图上还有几十个印章和很多名人的题款,乾隆的题款是最小的,镌刻难度特别大,管理处负责人辗转到我,我接受了任务,当时只是有意挑战一下自己。当然,我的努力得到了专家们的肯定。
苏周刊:之后您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到艺术碑的镌刻上了,对吧?
421瓜戈春男:应该说是几方面的原因,一是个体手工业者也可以承担政府部门的一些工程,这给我创造了很多机会;二是经济的驱动,刻艺术碑的价格要比刻墓碑高好多;三是一些文物部门和专家也希望我日后为碑刻技艺的保护和传承做更多的事,这对我的影响很大,有一种责任和使命。
苏周刊:刻艺术碑让您的刻碑技艺纯熟了不少,在承接园林、寺观碑刻业务的过程中,您也结识了许多文化界人士,其中就包括您的师傅时忠德先生,虽然他只比您大了一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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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春男:当时苏州碑刻博物馆承接了一项为寒山寺法海和尚纪念堂刻碑的任务,由于人手不够,博物馆临时聘请我参与这项工作,而时忠德先生是这项工程的负责人。在镌刻“法海纪念碑”时,发现样稿
上的美术字并不尽如人意,我在学校的时候还教过美术课,我便根据经验进行了修正,这让师傅很是欣赏,就收了我做徒弟。后来我的工作室就成了苏州碑刻博物馆“非物质文化遗产碑刻技艺传承基地”。要热爱碑刻又耐得住寂寞的徒弟可不容易苏周刊:您从事碑刻创作这么多年,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戈春男:首先让我的生活条件得到了改善,这是毋庸讳言的。从历史信息流传来讲,碑刻是历史的记忆,现在看来碑刻是记载当时的历史最好的载体,由于它材质的特性,不容易受自然灾害和人为的轻易销毁。从艺术上来讲,它是集书法、绘画、雕刻等技艺于一体的传统艺术。我国的书法在全世界是独一无二的,所以碑刻技艺也是独一无二的,它是体现和弘扬优秀传统文化的一个平台。从两千多年前的先秦时期开始,碑刻就成为我国历史上一项重要的手工艺。一方完美的碑刻,需要碑刻艺人手起刀落一刀刀雕琢而成。而这雕琢的过程,则充满了外人难以承受的孤独,一人、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