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痛点围就非遗困局
开通网银作者:文:雨田
来源:《收藏/拍卖》 2019年第1期
曾几何时,我们曾是那个让人向往的天朝上国。技艺精湛的手工品为世界各国艳羡,更曾远涉重洋,成为异国他乡让人趋之若鹜的奢侈品。即使未曾踏出国门者,也各具特,铭记着一方水土的风韵。斗转星移,那些原本精美绝伦的手艺似乎已跟不上社会极速前进的步伐,成为日益被边缘化的“非遗”。
毫无疑问,中国是世界上拥有非遗工艺最多的国家。除了少数在当今获得较好的传承与发展,大部分依旧举步维艰,甚至奄奄一息,亟待社会力量的拯救与扶持。如今,随着人们对传统美学的认可与回归,“非遗活化”再次成为时下热议的话题。文化遗产日的举办,各类非遗工艺展如雨后春笋般涌现……但同时,我们也必须清楚认识到,非遗活化并非一朝一夕之功,其当今面临的几大困境仍旧不容忽视,值得世人深思。
赖以生存的土壤缺失
非遗工艺的整体衰落绝非偶然,而是一种大环境下的普遍现象。这并非一朝一夕可扭转的大局势。从根本上讲,这种整体衰落是因为中国传统非遗工艺赖以生存的文化土壤缺失了。
靳东老婆李佳个人简历 中国如今的各项非遗工艺,实际上是源自于中国数千年的农业社会,服务于古人的衣食住行。而当今世界的现代文明,是以西方文明为基础发展而来的,进入近代后,当落后的农业文明向这一“先进”的工业文明靠拢时,必然经历社会文化的西化,从而对本国传统文化造成巨大冲击,而依附于传统文化的各种传统工艺自然缺失其生存的土壤。所以,当全社会都在整体追求文明开化时,过去的传统文化反而被视为落后、老土的代表。
这并非中国一家之窘况,亚洲各国都面临过类似情形。即便最坚守传统的日本人,也曾在二战后一度对西方工业文明推崇备至,对本国传统工艺甚为冷落。直至当时一些工艺大师、艺术家联合起来,集体发声,为传统工艺争得一席之地。他们认为,东方传统工艺有其独特而深厚的底蕴,足以对话西方艺术,在一代代艺人的努力下,日本人逐步认识到本国传统工艺的价值,和式与西式的生活方式并行不悖,政府也对传统工艺进行适当保护与引导,从而让日本的许多传统工艺得以获得较为良好的延续和发展。
另一方面,审美趣味的变化也会让非遗工艺生存土壤丧失,正所谓一部艺术史同时也是一部赞助人的审美意识与审美趣味变迁史。如果消费艺术的赞助人都缺失了,工艺再好又何来用武之地?如曾显赫一时的“样式雷”家族,数代人掌握皇家建筑的设计、营造技艺,却随着封建王朝的没落而迅速销声匿迹,堂堂宫廷御用建筑师的后人要为生计问题而变卖家产;广州十三行的外销工艺品曾极盛一时,广彩、广绣、各类外销艺术品曾大量远销西方,但随着西方审美潮流的改变也逐步衰落。这些例子举不胜举,按经济学的说法,这就是市场的作用。没有消费市场,自然也就无法吸引从业人员,甚至导致人才的流失。综观
各项非遗工艺,其衰落的程度与消费市场的萎缩程度都成正比。
缺乏文化介入,难以传世
这里说的文化介入包含两个方面:首先,是非遗工艺品普遍缺乏“文化含量”。中国目前的非遗工艺,除了少部分具有较高的艺术价值,绝大部分仍旧在沿袭传统,复制前人的做法。不少非遗匠人拥有一手好工艺,掌握着难度系数很高的技术,但却缺乏一定的文化、艺术修养,以至于作品流于匠气。更具危害性的是,随着近年社会对传统文化的回归、工匠精神的提倡等,不少非遗匠人不注重进行自我提升,而是热衷于申请各种“大师”头衔。更有甚者,打着工匠精神的旗号,以炫技为卖点,作品尽是繁复的技巧堆砌,却不见艺术上的经营与文化的注入。这样的作品甚至冠以大师名作高价出售,对收藏市场的发展并非利好,反而有害。对一件工艺品而言,艺术价值、文化价值才是其最重要的价值,如果艺术、文化价值不高,并不足以传世。
重阳节手抄报内容 在古代,中国传统工艺从来离不开文化人的参与,明式家具就因文人的把控而呈现出高雅的品位与格调;宫廷御制的瓷器,也必须有宫廷画师的参与,才能登上大雅之堂。也就是说,因为有文化力量的介入,再结合相应的工艺技术,才能称为艺术品。“技”与“艺”既分工,又密切配合,从而使技术不至于流于表面。因此,如今一些成功的非遗活化案例,都是文化学者、艺术家参与到非遗工艺的创作中来,从而使其文化与艺术含量大幅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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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霜霜整容前后 另一方面,非遗工艺品还缺乏相应的文化包装,这也是缺乏文化介入的一种表现。少数如刺绣、陶瓷等在很长时间里都受到皇家的喜爱、推崇和扶持,并得以漂洋过海,为全世界所知,则容易获得传承与发展,而其他大部分民间技艺往往不具知名度,或因地处偏远鲜为人知而没有得到推广。其次,地方政府对非遗项目的扶持力度各不相同。对于非遗文化遗产保护的资金投入和非遗传承人的资金支持,我国至今没有统一的补贴标准,基本上将权力交给地方政府。如果是经济落后的地区,对非遗技艺的扶持力度有限,文化包装与对外宣传更无从谈起,这又反过来让非遗工艺更缺乏市场,形成恶性循环,这样非遗工艺匠人连生计都存在问题,又谈何传承和弘扬。
创新不足,缺乏与现代生活的连接
所谓打铁必须自身硬,活化非遗不能全靠政府资助,全国有千千万万项非遗,如果全指望政府扶持,显然是不明智的。如果传统非遗工艺不能进行自我创新,适应新时代的需求,即使得到再多政府的扶持也是徒劳,只会成为“扶不起的阿斗”。
许多非遗匠人固守一方,对当代审美、艺术潮流视而不见,所谓笔墨应随当代,如果作品与现代生活割裂,自然也无法融入现代人的生活。正如广东岭南工艺美术馆馆长杨飞武所说的:为何市场上对传统工艺的认知仍停留在过去?这与当下各级工艺美术大师的创作有否突破与创新有关。传承人和工艺美术大师是否敢于突破传统题材的束缚,创造出自己独特的、有个性的东西?这需要非遗工艺从业者既要掌
握前人留下的技艺,又要对当下生活有自己的理解。艺术要融入生活,离不开设计的作用。如今一些非遗工艺与当代设计结合,成功地走出一种非遗工艺发展的新模式。如在家具设计中融入木雕、银丝镶嵌工艺;刺绣、缂丝通过服装设计焕发出新的魅力。又如一些精心设计的非遗小镇,以当代建筑技术融合中国传统的建筑工艺如石雕、砖雕、灰塑等,使建筑保留传统韵味的同时,又能满足现代人的起居生活需求。
另一方面,非遗创新也不单是传承人的职责。还需要全社会、团体的介入,才能帮助非遗工艺创新走出困局。这其中除需要企业等社会力量的资金支持,也需要后继有人。“当年青一代失去对传统文化的兴趣,这些非物质文化遗产就有走进档案室、博物馆、图书馆,从活态变成历史记忆的危险。”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非遗处处长塞西尔· 杜维勒表示出担忧。如果国人没有发自内心的认同本土、本民族文化,从小又缺乏相应的教育,传统非遗工艺就缺乏新鲜血液的加入,自然难以获得创新能力。
匠心不足,只余匠气
中国诸多传统非遗工艺大多是“难度系数”很高的技艺,要完成一件作品,需经多道繁复的工序,制作复杂,费时费工。这还不包括新手学习入门花费的大量时间,一些工艺少则三、五年,多则十年以上方能出师。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极高的制作难度也让初学者望而却步。
另一方面,现代社会人的精神生活逐渐被快节奏的物质生活挤压也是原因之一。很多非物质文化遗产
手艺的锤炼都需要长年累月的积累,而现代人大多缺乏这种信念和定力。比如缂丝的制作,既要有一定艺术功底、绘画基础,又要踏实学上三五年、学成后坐得住,才能成就有品质的作品,这些因素都让很多人无法坚持到最后。
即使已经从事非遗工艺的匠人,如果不能专注自己所学专长,作品缺乏匠心,也很难得到市场的认可。这里所说的匠心不同于匠气,匠心是指要有极致的工艺和注入作品中的艺术思想。所以,实际上我们提倡的工匠精神是要具有传统非遗工艺的匠心,而非匠气,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另外,一项非遗工艺的继承不能仅仅靠传承者的个人热爱,如果继承这项技艺无法获得相应经济收入,或者说投入的大量时间、精力与相应回报不成正比,都很难让传承者甘之如饴。当然更需要警惕的是,资本介入是一把双刃剑,如果不能很好利用资本的力量,非遗工艺反而容易沦为廉价工业品。一些地区断章取义简单地将生产性开发等同于商品开发,把一项手工艺术品的生产方式工业化、使艺术品位雷同化,就背离了“非遗”自身的发展规律和保护初衷。
红旗飘飘串词 此外,某些非物质文化遗产本身缺乏生产性和商业性,导致传承困难重重,既很难让传承人在传承文化的过程中获得可观的商业收益,也与现代文化产生了脱节,只能越来越边缘化。靠政府的扶持,也仅能维持它们不完全消失,想要发展壮大似乎很难。这也是市场优胜劣汰的生存法则下,我们必须接受的现实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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