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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化到中介化:西尔弗斯通媒介技术观念的变迁
□曾薇
【摘要】西尔弗斯通的“驯化”“中介化”概念,与“媒介化”研究有着千丝万缕的 联系,但目前的讨论中存在简化的情况。文章通过对“驯化”“中介化”概念的历时梳理和 分析,认为“中介化”是在新媒体环境下对“驯化”概念的超越和发展,既显现出对媒介型 塑力量的重视,也继承了“驯化”以来对人之于技术能动性的强调。“中介化”的技术观念 不同于“媒介化”,不能将二者等同。西尔弗斯通以此为起点,从关注人与技术的互动关系 走向了反思技术的媒介批评。
【关键词】西尔弗斯通;驯化;中介化;媒介化;媒体城邦
近十年来,欧洲传播学研究涌现出一股“媒介化(m ediatization)”研究的浪潮。面 对迅猛发展的媒介技术环境和社会文化的激烈 变革,学者纷纷投入对传播研究新范式的讨论。“媒介化”研究关注媒介对人类社会变迁 的结构性影响,其理论立足点是,认同“媒介 化”是人类社会多重层面变化发展的“元过 程”(metaprocess)。.⑴在对“媒介化”概念 进行辨析和梳理时,学者会发现罗杰•西尔弗斯通是绕不过去的一个人物,无论是他的 “驯化(domestication) ”概念还是“中介化 (mediatiwi) ”概念,都与“媒介化”有着千
丝 万缕的联系。媒介化研究团队的代表人物之一阿德里斯•赫普认定,在考察媒介化的理论路径 时,“应当回到由西尔弗斯通开创的媒介‘驯 化’研究的考察框架中去。”[21有学者认为,正 是由于后来驯化研究者马伦•哈特曼对所谓社会 情境(context)的推进,使得“‘媒介化研究’学者到了‘媒介作为一种社会情境’这一前提 的理论立足点。” [3]尼克•库尔德利说,是西尔 弗斯通对“中介化”概念的探讨,为后来的学者 指引了研究方向,“他们汇聚于‘媒介化’的术语下,尽管西尔弗斯通自己并没有使用这个 词。” [4]
足以见得,西尔弗斯通的开创性研究对如 今兴起的“媒介化”研究而言,的确是一条不容
【作者简介】曾薇,浙江传媒学院,新闻与传播学院,教师,博士
千斤藤素
【基金项目】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国际恐怖主义组织的传播特点及其对中国的影响研究”(项目编号: 17CXW007 )阶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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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视的理论渊源。但是,如果将早期的“驯化”概念和后来的“中介化”概念割裂开来,分别去 探寻二者与“媒介化”理论的关联,可能存在将 这两个理论概念简化、化约的情况。难道“中介 化”与“媒介化”之
间可以画上等号?如果“驯 化”和“中介化”都对“媒介化”产生了影响,那“驯化”与“中介化”又是什么关系?众多概 念纷至沓来,但缺少对“驯化”和“中介化”纵 向的追溯和梳理,如雾里看花、无法深究。本文 认为,从历时的角度看,西尔弗斯通的两个关键 理论概念之间,既存在差别也存在承袭,二者内 在逻辑的变化隐藏着西尔弗斯通技术观念的发 展,“驯化”暗含着“中介化”的基因,而“中介化”也带着“驯化”的影子前进。将二者作为 一个整体进行考察可以发现,西尔弗斯通的技术 观念,既对“媒介化”形成了某种程度的感召,又走了一条截然不同的理论路径。因此,有必要 从西尔弗斯通技术观念变迁的角度,观照其理论 的演进路径,从而辨析其与近亲的区别和联系,厘清其理论内涵。
一、驯化:家居空间中创造性的媒介使用
(一)“驯化”研究的背景与内涵
罗杰•西尔弗斯通是英国伦敦政治经济学院 (LSE)媒体与传播系的创立者和该专业的首位 教授。西尔弗斯通独树一帜的媒介理论,引领了 LSE媒介研究的发展,并使其成为该学术领域中 的巨人。在1998年加入伦敦政治经济学院之前,他因开创并领衔“驯化”研究而闻名于世,1994 年出版的《电视与日常生活》(Television and Everyday Life)—*书是该领域的代表之作。
当时欧洲传播研究的主流,是以斯图尔特•霍尔(Stuart Hall)为代表的伯明翰大学当 代文化研究中心建立起来的政治话语,他们将媒 介视为社会控制的代理人和权力的工具,将当 时的主要媒介——电
视作为资产阶级的意识形 态进行理解。[51而西尔弗斯通的驯化研究明显与他们区分了开来。在西尔弗斯通、莱斯利•哈 登、大卫•莫利等学者的讨论中1_,“驯化”研究旨在考察信息通信技术(ICTs),尤其是电 视在家庭经济(household)中的社会生命3关注 的是这些物品如何进人家庭,以及在家庭成员关 系中、在家庭与外部世界的边界上、在家庭理 解自身和向世界展现自身的方式上,它们是如 何被建构和被使用的。181学者以“人驯化野生动 物”的比喻来描述这一历程。[91电视在此语境下 不是某一集团的利益代表,而是日常生活领域连 接人际关系、参与符号循环的商品和媒介,并 以此双重身份与家庭产生“双重连接”(如uhk a r t i c u l a t i o n)。“驯化”研究对媒介消费属性的 提出,让媒介技术物(technological object)得以 与日常生活场景和家庭空间相连。对“双重连 接”的考察,使驯化理论脱离了“文本化”的文 化研究’提出了关于信息通信技术(ICTs)与人类 如何进行互动’它们对人类意味着什么的问题。
(二)“驯化”研究的技术观念
通过对日常生活场域的锚定和对人与技术互 动关系的关注,“驯化”研究提供了一个在当时 看来更宽广的分析框架,将一批国际学者紧密结 合在此框架下展开研究。人们观察到,在充满冲 突和差异的日常生活实践中,媒介技术对私人与 公共生活的介人过程呈现出明显不均衡的特质。比如同样是手机,在西方捕捉到的是后现代青年 文化的流动精神,而在巴基斯坦和以列的少女 那里,看到的是她们脆弱的身份和男权的双重标 准。11(11在不同的社会文化背景和不同的使用目的 下,媒介技术承载着
不同的文本意义,人们通过 各种意想不到的技术使用方式,将私人与公共连 接起来,利用媒介技术表达自我,将媒介技术驯 化出不同的意义。与此同时,媒介技术也持续定 义着不同的、缠绕其中的人际关系和日常生活呈 现形式。技术介人过程的不均衡性,成为西尔弗 斯通研究历程中的一个重要关键词,深刻地影响 着他的媒介理论发展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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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析此时“驯化”研究背后的技术观念可 以发现,西尔弗斯通展示了一个关于媒介近似于 “环境”的观点:“媒介塑造并维持了我们的人 际关系,和我们共同拥有的文化环境,我们理所 当然地通过它们来面对世界”。这种观点看上去 与麦克卢汉的“媒介即讯息”似乎有异曲同工之 妙,但事实上,西尔弗斯通给麦克卢汉加上了 “技术决定论”的标签,并旗帜鲜明地提出反 对。“麦克卢汉歪曲了媒介的整体性和同质性,他一直无视地理和社会的重要性”,他认为麦氏 的媒介环境没有触及“我们如何反过来影响媒介 出现和发展的方式,这些棘手的问题。”丨丨11可见,“驯化”逻辑虽然认同媒介技术对文化环境的塑 造,但它对人创造性使用方式自始至终的关注,强调了一种“媒介技术所扮演的角,和它们对 我们的意义,都是由我们的社会生活塑造出来 的”论断'从根本上与单一的“媒介逻辑”分道 扬镳。西尔弗斯通认为,人类社会本身才是人与 技术互动关系的核心动力。在这个意义上,那些 创造性的使用方式,既是技术发展的社会动力,又是人与技术互动关系中人类能动性的注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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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新媒体时代驯化研究的挑战与推进
然而随着媒介技术的更新换代,最初为了 “迎接社会技术的变革”而提出的“驯化”概念 也遭遇着重重挑战。对移动媒体驯化过程的讨 论,很快溢出了传统的理论框架。
(一)“驯化”研究面临的挑战
首先,从驯化空间上看,移动智能技术移动 性(mobility)和并行性(concurrency)的特性,使技术的使用突破了家居空间和公共空间之间的 界限。U3]原来的英国驯化研究传统对家庭的关注 是可以理解的,因为这是电视经历的地方。而现 在,移动智能技术提供了一种随身携带的伴随状 态,人们得以在网络空间与物理空间之间,或者 网络空间不同场景之间任意穿梭。人们不得不将 目光从家庭中移出,考虑与家庭之外更广泛的社交网络进行互动。|14]此时,传统驯化研究的家居 场景竟成为了限制,显得不合时宜。
其次,从理论逻辑上来说,移动智能技术 携带的新的技术基因,对个人的生活方式和生活 状态带来了深远的影响,它显现出的型塑力量让 人无法回避。越来越多的“驯化”研究者发现,“广泛的社会变化应该与驯化过程关联起来进行 考察”,那些由移动媒体带来的变化与后果总是 与技术支撑的环境相关,它们“与新兴的生活方 式和其他变化联系在一起,而移动媒体在这些变 化中发挥着作用”[15]。西尔弗斯通在对“驯化”概念的反思中承认,任何从特定的道德角度,与 媒介互动的具体特殊方式进行的
个人或家庭的研 究,可能都没有记录媒介系统的大局。[16]
(二)新媒体时代“驯化”研究的推进
意识到驯化研究的解释力局限,有的驯化 研究者开始对研究框架进行发展完善。马伦•哈 特曼针对移动媒介的移动性(m obility),提 出的“中介的活动论”(mediated mohilism )概念,跳出媒介技术在物品(o b je c t)和信 息(m essage )方面的角设定,引人情境(context)的维度,给予媒介在广泛社会情境 中的动员(mobilization)力量以更大的想象空 间。1171这恰好与西尔弗斯通的“媒介系统大局”形成了呼应。“情境”的维度,既是对研究框架 突破家庭边界的满足,又是对媒介技术建构力量 的强调。有学者认为,“媒介化”概念关于“媒 介作为一种社会情境”的前提,在后期的驯化研 究中到了理论渊源。
其实,媒介建构社会文化环境的逻辑,自始 至终并未从驯化框架中离席,只不过这重逻辑作 为一种技术观念的底,一直隐藏于其中。如前 文提到的对“环境”观的部分认同,西尔弗斯通 在早期的“驯化”研究中,不止一次展露出类似 的观点:“在日常生活的时序与空间中,电视扮 演了重要角” [181。对广播的使用方式,重新安 排了家庭生活的结构。[191哈登也提到,人们塑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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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信息通信技术的角和意义,但反过来“它们 的到来也会导致人们不同的处事方式,不同的与 人互动的方式,甚至产生不同的观念看法” [M1。在电视媒体时代,在抵抗“技术决定论”的框 架和人“驯化”技术的主题下,这条线索并不突 出;随着移动新媒体的出现,这重逻辑才渐渐浮出 水面’越来越受到重视。在这种学术背景下’西尔 弗斯通在21世纪初,以超越驯化研究框架的姿态提 出了一«的概念’即“中介化’’。这一概后
的技术逻辑,延续并发展了驯化研究的主要观点,可以看作他对“媒介系统大局”的一种回应。
三、“中介化”:传播技术与社会互相型塑
(一)“中介化”的概念内涵与技术观念
从2000年开始,西尔弗斯通在多篇论文及多 部出版物中,对“中介化”概念展开集中讨论。“中介化,在我使用这个术语的意义上,描述了 制度化的传播媒介(报纸、广播、电视以及迅速 扩张的万维网)参与的社会生活中符号循环的、根本的、不均衡的、辩证过程。”〜这里对中介 化过程进行描述的四个词语:“符号循环”“根 本”“不均衡”“辩证”,是理解西尔弗斯通 “中介化”涵义的关键。
“符号循环”意味着,“中介化”延续了 “驯化”研究关于媒介技术物在文化意义上的定 位。也就是说,人们通过整合进自身生活的媒介 技术,展示、传递、生产多重层面的意义,将自 我的个性化表达与公
共意义体系相连,让日常生 活与宏观力量碰面。“根本”展现的是,中介在 日常生活中对人们观看世界的方式产生的重大影 响。“这种中介化的呈现,反过来又为我们定义 和经营与他人的关系提供了框架,尤其是对那些 身处远方的人们,那些对于我们来说只出现在媒 体中的人。”1221西尔弗斯通希望人们关注,中介化的传播过程对社会文化及其参与者关系的型 塑。[23]可以看出,同样作为人与技术互动关系主 题下的学术概念,相较“驯化”框架,西尔弗斯通在“中介化”的表述中,将人与媒介的互动置 于更广阔的社会情境,通过“中介化”术语体现 出对媒介型塑力量的明显重视,而这恰恰是“媒 介化”研究所珍视一套技术观念。
但是,接下来西尔弗斯通以“辩证”和“不 均衡”的术语,再次强化了从“驯化”到“中介 化”过程中一以贯之的对人能动性的强调,和时 时刻刻对“技术决定论”陷阱的警锡。“虽然完 全有可能,将这些大众媒体认作定义甚至确定社 会意义的特权,但这种特权会错过听众和观众对 大众传播产品持续的、经常的创造性参与。” [24]既然是“辩证”的过程,那么技术与人、社会互 动的逻辑也是双向的,“要求理解传播过程如何 改变支撑它们的社会文化环境,反过来也要求将 社会视为中介物,制度和技术以及由它们传递的 意义,都由接受和消费的社会过程所中介”[25]。在此可以看出,虽然技术力量受到了重视,但在 “中介化”的视域下,传播技术与社会的互动是 互相型塑的双重逻辑。而对“不均衡”特质的强 调,同样能看到对“驯化”框架中的技术观念的 承继。在不同的地域和文化背景下,技术介人社 会生活的程度是不均衡的,那是因为“那些支持 或反对媒体所主导的,或者根深蒂固的意义的力 量,在社会的内
部是分布不均的” [26]。对这条线 索的持续关注,使西尔弗斯通的中介化研究脱离 了单纯的技术路线,走向对媒介道德的批判。
(二)“驯化”“中介化”与“媒介化”的概念辨析
沿着西尔弗斯通从“驯化”到“中介化”的研究脉络,分析其技术观念的变迁可以发现,“中介化”概念是对“驯化”概念在新媒体环境 下的^次适应和发展。并非到了后期“驯化”研 究才注意到媒介技术对社会情境的建构,早期的 “驯化”概念中同样隐藏着技术建构的逻辑,与 “驯化”概念一脉相承的“中介化”恰恰突出 了这条逻辑。将“媒介化”研究中“社会建构 传统”的理论立足点追溯到后期的驯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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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对“驯化”概念的简化,也是对“驯化”研 究与“中介化”研究的割裂,遮蔽了西尔弗斯 通技术观念的演进历程。应该说,媒介化学者 之所以倾向于从“驯化”研究的考察框架中寻 求依托,是因为在当时欧洲的媒介理论研究领 域,西尔弗斯通坚守的人与技术互动关系的研 究传统,为媒介化研究带来了启迪。
而如果将“媒介化”与“中介化”画上等 号,更是对“中介化”概念的化约。从“驯化”到“中介化”,西尔弗斯通从来不认为媒介是开 启社会变革的决定性因素,也不认同对媒介雄心 勃勃的重新定位。“中介化”是
一套不同于“媒 介化”的技术观念。就像库尔德利和赫普所说 的,“媒介化”看到的,是中介化传播所产生 的广泛后果的日益制度化|27];而“中介化”看到 的,是在媒介介入后出现的转变以外,中介过程 的异质性和多样性。它遵循的是技术与社会互相 型塑的逻辑,而不是构成整个社会空间的单一媒 介逻辑。如学者潘忠党所说,“中介化”更像一 个“战场”,“是‘理性’设计的、显性运作的 权力这个‘战略’与机会主义的、灵活隐性的 ‘策略’相碰撞的界面” |281。在西尔弗斯通的视 野里,人具备对媒介技术进行创造性使用的“抵 抗”能力,这是一个重要的理论前提,他以这套 技术观念为逻辑起点,开启了一条与众不同的研 究路径。
四、从人与技术的互动关系走向反思技术的媒介批评
在2006年逝世之前,西尔弗斯通完成了他 最后一本书—
—《媒体与道德》。从“驯化”研究的家庭经济开始,到新媒体时期的“中介 化”讨论,西尔弗斯通以人与技术的互动关系 为起点,以技术与社会互为中介、互相型塑的 逻辑为技术观念底,来观察中介世界中的社 会文化变迁,以及人与媒介在其中扮演的角。但这并非西尔弗斯通媒介研究的终点,踏着上述技术观念的预设前行,他将研究视线落 在了媒介道德的主题之上。
在他最后的学术遗产中,西尔弗斯通再次 提请研究者,关心媒体中介塑造的“我们”与他 者的关系,注意媒介环境的道德后果:“与自然 环境一样,媒介环境提供的资源可以被使用,可 以被滥用、拒绝、
扭曲和增强” [2\分析这句话背后隐含的意义可以发现,“自然环境”透露出西 尔弗斯通对媒介采取的“环境”认知进路’“被使 用”和各种被改造,既镌刻着对人之于技术的主导 力量的认定,又暗示了媒介对日常生活不均衡介入 的故事。可以说,沿着这套逻辑,西尔弗斯通的媒 介研究走向媒介道德批评也是必然之路。
西尔弗斯通深受伊曼努尔•列维纳斯的“他 者”、以赛亚•伯林的“共同人性”(shared humanity )、汉娜•阿伦特的“公共领域”理 论的影响,试图建立一个具有公共性意义的、无条件支持差异化他者存在的“媒体城邦”(mediapolis)。他认为,接受他者是作为人类 的一个必要的条件,他以共同人性为前提,将多 样性视为建立公共领域的基础。“被别人看到和 被人听到的意义,来自于每个人从不同的位置 去观看和去倾听的事实。”[3°]然而,在一个媒 体中介化的世界中,媒体对他者的代表性策略,要么消除差异,将遥远的人表现得如同身边的邻 居一样;要么扩大无法理解的事物,否认建立共同 人性和与他者相连的可能性。西尔弗斯通认为,如 果人们不假思索、毫不怀疑地面对日常生活中的中 介,终将成为媒介扭曲的“同谋(complirity) ”与“共犯(collusion) ”。1311基于此,西尔弗斯 通渴望争取的“媒体城邦(mediapolis ) ”,是 一个能够让他者说话,或者能听到他者的中介空 间[121,人们在其中能认识到自身与他者并非完全 相同,也非完全不同,人们以“适当的距离”(proper distance)通过差异的方式维系他者,建 立一种可共享的对差异的支持。M
或许,面对现实中不完美的媒体,再对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