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单元 立意为宗
灯光
程乃珊
家里露台前正对着一盏街灯,灯罩已破裂了,横七竖八地贴着胶布之类十分残败的样子。然而,入夜,那盏街灯则显得十分动人:一晕柔光透过窗玻璃洒入室内,令我每天下班开门回家之时,迎接我的并不是一片暗黑,而是一掬清辉。那盏柔和的灯光,在黑沉沉的夜幕下,在涛涛的海潮声中,就像亲人的眼睛一样关切地注视着我:“你回来啦!”令我觉得慰藉温暖。
我们都有过这样的感觉。独自一人晚归时,远远瞅见自家窗口亮着的一盏灯光,有人在等你回家!多幸福的一种感觉,连步子也会轻松快捷起来。对世界我们不过是一芥尘埃,但在爱我们的人心目中,却是那样珍贵重要。我们没回家,那爱我们的人,就不能安然成眠,于是,替我们留起一盏灯,那是十分美好的爱的语言。自从离家来港后,每逢入夜,望着那盏静谧地亮着的街灯,总会想起上海家中的灯光……
前不久挚友来港在我这里小住,从此,每晚都有人替我留灯。只要一拐进通向自家门道的那条小径,远远就看见,投在白晃晃的水泥地上的一注柔光(我家门就对着楼道楼梯)黄澄澄的,似那坚硬的水泥地也因着那注蜜黄而显得柔软了。那是挚友开亮我家门口的那盏灯。第一次看见家门口亮起那束柔光,觉得有人在等我,心里不禁涌起一股热潮,眼泪都下来了。后来整整两个多月,天天在回家的路上,就早早开始寻觅那束熟悉的灯光。每天下班,我再也不去看橱窗,也尽量回掉一切饭局,只是急匆匆地往家里赶去,因为我知道,有人在等我。
然而终于一天,挚友要回去了,为了不愿让我请假,她执意不肯让我送机。下班后,我心情十分惆怅:今夜不会有人为我留灯了,但是,我却已经习惯了灯光!
意外地,远远发现,家门口还是亮着灯光。是朋友突然决定改变行期了?班机误了?一连串念头从我脑海中闪过,我快步上楼掏出钥匙,室内一片静默,朋友己人去室空,惟有窗玻璃外那盏街灯,默默地深情地眼睛一样地注视着我。
桌上留着朋友的一个留言,上面抄录着我们都十分喜欢的一首小诗,它是苏联小说《叶尔绍夫兄弟》里一首十分不重要的十分不起眼的小诗,但我们都非常喜欢并记住了它:“有一天
我们分手时/你对我说,不要消失在黑暗中,就靠近那灯光走,/从此我就习惯了靠近灯光:虽然再也听不到亲切的叮咛,还有恋恋的道别/但我还是,永远靠近着灯光……”

母亲的纯净水
乔叶
这是在我们周围的一个故事,一个平凡的故事。
一瓶普通的纯净水,两块钱;一瓶名牌的纯净水,三块钱。真的不贵。每逢体育课的时候,就有很多同学带着纯净水,以备在激烈地运动之后,可以酣畅地解渴。
她也有。她的纯净水是乐百氏的,绿的商标牌上,帅气的黎明穿着白衣,含着清亮腼腆的笑。每到周二和周五中午,吃过午饭,母亲就把纯净水拿出来,递给她。接过这瓶水的时候,她总是有些不安。家里的经济情况不怎么好,母亲早就下岗了,在街头卖零布,父亲的工资又不高,不过她更多的感觉却是高兴和满足,因为母亲毕竟在这件事上给了她面子,这大约是她跟得上班里那些时髦的同学的唯一一点时髦之处了。
一次体育课后,同桌没有带纯净水。她很自然地把自己的水递了过去。
"喂,你这水不像是纯净水。"同桌喝了一口说。
"怎么会?"她的心跳得急起来,"是我妈今天刚买的。
几个同学围拢过来:"不会是假冒的吧?假冒的便宜。"
"瞧,生产日期都看不见了。"
"颜也有一点儿别扭。"
一个同学拿起来尝了一口:"咦?像是凉白开呀。"
大家静了一下,都笑了。是的,是像凉白开。瞬间,她突然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喝了这么长时间的纯净水,确实有可能是凉白开。要不然,一向节俭的母亲怎么单单在这件事上大方起来呢?
她当即扔掉了那瓶水。
"你给我的纯净水,是不是凉白开?"一进家门,她就问母亲。不惑之年多少岁
"是。"母亲说,"外面的假纯净水太多,我怕你喝坏肚子,就给你灌进了凉白开。"母亲看了她一眼,"有人说你什么了吗?"
她不做声。母亲真虚伪,她想,明明是为了省钱,还说是为了我好。
"当然,这么做也能省钱。"母亲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又说,"你知道吗?家里一个月用七吨水,一吨水八毛五,差不多六块钱。要是给你买纯净水,一星期两次体育课,就得六块钱,够我们家一个月的水费了。这么省下去,一年能省一百多块钱,能买好多只鸡呢。"
母亲是对的。她知道。作为家里唯一的纯消费者,她没有能力为家里挣钱,总有义务为家里省钱--况且,喝凉白开和喝纯净水对她的身体来说真的没有什么区别,可她还是感到一种莫名的委屈和酸楚。
"同学们有人笑话你吗?"母亲又问。
她点点头。
"那你听听我的想法。"母亲说,"我们是穷,这是真的。不过,你要明白这几个道理:一、穷不是错,富也不是对,穷富都是日子的一种过法。二、穷人不可怜。那些笑话穷人的人才真可怜。凭他怎么有钱,从根儿上查去,哪一家没有几代穷人?三、再穷,人也得看得起自己,要是看不起自己,心就穷了。心要是穷了,就真穷了。"
她点点头。那天晚上,她想了很多。天亮的时候,她真的想明白了。贫穷!如果她把它看作是一件丑陋的衣衫,那么它就真的遮住了她心灵的光芒。如果她把它看作是一件宽大的布料,那么她就可以把它做成一件温暖的外衣。甚至,还可以把它做成魔术师手中那块幕布,用它变换出绚丽多彩的梦想和未来。
就是这样。
后来,她上体育课,依然拿着母亲给她灌的凉白开。有的同学故意问她:"里面是凉白开吗?"她就沉静地看着问话的人说:"是。"
再后来,她考上了大学,毕业后了一个不错的工作,拿着不菲的薪水。她可以随心所欲地喝各种名贵的饮料,更不用说纯净水了。可是,她还是喜欢喝凉白开。她对我说:"她从来没有喝过比凉白开的味道更好的纯净水。"

站直喽
徐成龙
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候车室里人潮涌动,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叽叽喳喳个不停,恰似一口煮沸了的锅。检票口,排成一长溜的队伍,向前蠕动。我抱着儿子挤在队伍中,焦急地等着检票。
队伍蜗牛爬行,我的心忐忑不安,自己瞒天过海的把戏能否成功在此一举了。我轻声对儿子说,你把脖子缩起来,靠到我的肩膀上。儿子忽闪着眼睛,不知其意,乖乖地照着做。
成人全票,儿童半票,请出示车票。检票员动听的声音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也撞击在我的心扉,害得我扑通扑通地跳。站在我前面的一个健硕的中年人,黝黑的脸膛,浓眉大眼,大大小小的包裹,扛着的,背着的,看来是个民工了,带着一个纤弱的小男孩向前走去。
迈克尔杰克逊整容前
检票员毫不犹豫地拦住小男孩,向着测身高的 1.2米线走去。小男孩站在那里,惶恐地看着中年人。也许是天气冷了,小男孩寒颤颤地站着,紧缩着脖子。
1米18——半票。检票员高声说。
中年人盯了一眼小男孩,面露愠,转而笑呵呵地递给检票员两张车票。检票员接过车票,仔细地看了看,惊讶地问,你怎么买了两张成人票?
齐本安最后结局中年人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憨厚地对着小男孩说,站直喽,儿子!声音清晰而有力。小男孩仿佛一个战士接到命令一样,振作精神,身子一挺,头一昂,身子挺拔起来。
1米23,全票,好孩子。检票员赞叹道。小男孩银铃般的笑声响起来,感染了大家,笑容也在中年人脸上荡漾,灿若春天。乘客们都把尊敬的目光投向魁梧结实的中年人。
此刻,我的心一阵悸动,身子似乎矮了半截,不敢向前移动。
爸爸,我也要上去站直身子。儿子挣脱我的怀抱,说着要到那里去。我猛地抱住儿子,偷偷地溜出了队伍,转身向售票处走去,毫不犹豫地买了一张儿童票。
队伍长龙一般,蜿蜒向前,儿子牵着我的手,排在了队伍的后面,好久才移动到测身高的1.2米线处。
沈志明自渎事件儿子兴高采烈地走去,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昂首挺胸,像一个凯旋的将军,高声道,爸爸,我已经站直了。
检票员抚摸着儿子的头,笑了。我看着儿子的神气也忍不住笑了。小小的检票口又是笑声一片。

拔除杂草
美/克里斯·J·戴维
斯恩德有3个孩子,他要求大儿子克莱尔,二儿子卡尔夫和小女儿凯妮每天都去菜园里拔除杂草。尽管3个孩子非常不愿意,但都知道父亲的脾气,于是每天放学后,乖乖地去菜园拔草。刚开始,他们会互相埋怨。
宾利跑车价格  克莱尔说:“卡尔夫,你只管往前冲,根本不管身后的草是否拔干净,总是要我重新拔。”卡尔夫说:“难道你没看到,我拔得最多吗?你怎么不看看凯妮,我拔了一大片,她才拔了几棵!”凯妮则哭了起来:“你们看,我的手上都起泡了,还有,我的花裙子又弄脏了。”
  草并不是那么好拔的,有时拔草的同时,也将菜苗一起拔了起来,有时一不小心就会被杂草的尖刺划伤手指。往往这块地里的草还没有拔完,一场雨下来,那块地里又冒出了小草尖尖的脑袋。于是,他们只得每天放学后在菜园里忙碌。慢慢地,孩子们不但学会了拔草,而且也不再抱怨,他们还学会了忍耐。
  菜园里的蔬菜,因拔除了杂草而长得郁郁葱葱,而孩子们也都爱上了拔草的工作。直到有一天,克莱尔宣布,他以后不能去菜园拔草了,因为他要去州立大学读书。临走时,克莱尔说:“真舍不得啊,这么漂亮的一片菜地。”于是,菜园里只剩下卡尔夫和凯妮了。又过了不久,卡尔夫宣布,他也要去远方读大学,不能去菜园拔草了。最后轮到了凯妮,凯妮走的时候恋恋不舍地对父亲说,以后,菜园里的杂草由谁来拔呢?父亲说:“不用着急,我有除草剂呢。”凯妮不解地对父亲说:“您既然有除草剂,怎么还要我们兄妹几个花费时间去拔草呢?” 
  斯恩德舒心地笑了:“现在你们兄妹3人都上了大学,不能忘了这拔草的功劳。拔草时,你们学会了忍耐,学会了宽容.要知道,心中的杂草靠除草剂可不行,那要靠自己动手才能拔除!”
七大军区
黄沙头:治沙和种树是一种信仰
黄沙漫漫无根草,沙砾无垠尽荒凉。曾几何时,这就是黄沙头的真实写照。
黄沙头是海南藏族自治州贵南县木格滩沙漠向东南延伸的前沿,南北约长20公里,东西约宽3.5公里,面积达0.6万余公顷。上世纪中期以前,荒凉无垠的黄沙头仿佛一只暴戾狂野的巨兽,肆意扑向公路村庄,无情地吞噬着耕地,驱赶着人类。黄沙头及木格滩周边的沙漠每年都以5至15米的速度向东南扩展蔓延,一年中就有将近200公顷的草地、耕地渐渐消逝。有些农牧民为了生存举家迁徙,有些搬迁至山坡居住,茫茫的黄沙头里,尽是无奈的悲咽。
危机,咄咄逼人!“沙进人退”的局面愈演愈烈,“治沙战争”刻不容缓。
于是,从1996年开始,贵南县将黄沙头及木格滩周边治沙造林列入全县沙漠化治理的重点区域和头等大事。黄沙头的命运就此掀开了新的一页。从一人、一铁锹、一架子车“零敲碎打”的治沙模式,到现在专业化、科学化的治沙造林,荒漠的希望就这样一点点被“染绿”。
每年造林时节,干部众、军人民兵、僧侣师生等上万人次都穿梭在黄沙头,他们用树苗为浑黄的沙漠披上了绿的衣装。21年来,累计投资超过12亿元,共治理沙漠化面积9.8万公顷,荒凉的黄沙头终于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