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的电影春节档无疑是最特别的,不仅让观众释放了因新冠疫情防控所积存的观影热情,还创造了“史上最强春节档”的辉煌。《你好,李焕英》以超50亿的高票房席卷了中国电影市场,成为2021年当之无愧的“爆款”电影。一个跨界女导演首执导筒的喜剧小片竟能在大片云集的春节档脱颖而出,说明贾玲在《你好,李焕英》的电影创作当中,寻到一种更易引起大众情绪共鸣,也更适应社会审美趋向的表达程式,为时下电影的类型革新提供了可供参考
的例证。影片凭借独特的类型元素造就了全片“热闹”与“悠远”并存的叙事情绪,满足了观众的期待视野。同时,影片在整体故事的情节设计中强化了文化意识,铺展了喜剧文本中的文化趣味,使电影具有一种混合的文化意味,形成了多重文本的内涵表达,焕发了新的类型朝气与文化活力。
一、类型复合的创设模式
类型的复合绝不是简单的拼贴重组过程,而是让影片的叙事逻辑和情绪节奏达成有机地衔接与聚合,从而使电影跳脱断裂的失效感。正如罗伯特·麦基在《故事:材质·结构·风格和银幕剧作的原理》中所提到的经典设计原理:“围绕一个主动主人公而构建的故事,这个主人公为了追求自己的欲望,经过一段
连续的时间,在一个连贯而具有因果关联的虚构现实中,与主要来自外界的对抗力量进行抗争,直到以一个绝对而不可逆转的变化而结束的闭合式结局。”[1]麦基认为电影的情节结构可以在大/小情节之间实现自由的“滑移”,继而形成类型与类型的复合,完成多重文本的现实表达,从而将影片带向层次更加丰
硕的价值层面。当下有关类型的糅合已经逐步呈现出大/小情节融于一体的发展趋势。如李霄峰执导的《风平浪静》先是以犯罪/悬疑的类型开场,随后又演化
成对社会问题的深度思考。通过大/小情节的相互转换和类型的有机糅合,使影片具有了更深层次的表意功能。进入21世纪以后,国产电影大/小情节的转换与类型模式的复合日渐丰富起来,逐渐成为电影创作的惯用手段。但遗憾的是,大部分类型复合的影片中通过大/小情节的切换实现整体结构框架的作品却寥寥可数,这也成为电影创作者们一直不断摸索的重中之重。
影片《你好,李焕英》在类型复合的创设模式上进行了大胆地尝试。影片没有满足于单一的类型模式,而是采用横向“割裂拼接”的方法赋予不同类型以近乎相等的比重,使类型和类型间具有充足的胶合感,使影片的叙事逻辑更为清晰,人物情绪的起伏也较为自然,从而让整部影片衍生出意外的融洽感。纵观整
[关键词]《你好,李焕英》  类型复合    文化嵌入
[内容提要]电影《你好,李焕英》糅合了喜剧、幻想、教育情节、爱情等不同的类型片元素,通过大/小情节的自由切换形成了有机的复合序列,从而产生了悲喜交叠的情感效应,实现了影片“型”与“情”的两线共振,并尝试利用类型的套层结构完成影片对内/对外的双重意义表达,达成文化内涵的嵌入功效。
《你好,李焕英》:“型”与“情”的两线共振
■徐玉卉
何静图片徐玉卉旱震理论
部电影,贾玲创设了“喜剧+幻想+教育情节+爱情”的类型复合序列,通过对母辈与子一代之间的情感呈现,颂扬了主流社会中对于女性作为母亲的身份认同和价值肯定。同时,多种类型杂糅不只是为了扩展影片表达的多样性,其实际的意图在于纳入两个意旨相关却又性质不同的文本内涵:一是以奇幻穿越的方式再现母辈年代的青春年华,为子一代理解母辈的生活经历提供了良好的契机;二是展现了子一代对母辈生存经验与情感诉求的关怀,表达了子一代对母辈的爱。这恰好印证了罗伯特·麦基关于大情节和小情节的两种剧情构成原理的观点。[2]贾玲以大众所能理解和接受的类型拼贴缝合了大/小情节间的叙事起伏,打破了传统观念中母辈对子一代的单向付出,到了双方相互妥协的折中点,投合了观众对于亲情的诉求。
在影片的伊始,贾玲选择以带有喜剧彩的“升学闹剧”作为开场。片中贾晓玲伪造录取通知书,使贾母兴高采烈地为她举办升学宴,不成想事情还是被揭穿了。这时,李焕英又突遭意外,悲痛万分的贾晓玲意外穿越到1981年,在“幻想”世界里与年轻的李焕英重逢了。突如其来的弥补机会,让贾晓玲决定重改李焕英的人生轨迹。按照世俗的幸福标准,她采取了惯常的婚姻途径来为李焕英“逆天改命”。
影片的叙事也由无厘头的喜剧转向了带有荒谬彩的爱情类型。当观众因贾晓玲帮助李焕英和沈光林拉婚配的叙事情节笑得前仰后翻时,却也为贾晓玲以自我的“牺牲”换取母亲幸福的“忘我”精神而动容。这种高浓度的亲情力量是最具有穿透力且最易打动人心的,它可以在无形中消除所有的隔阂,让影片的情感一点点深入观众的心,把银幕中难以满足的“视野遗憾”转化为电影观众心头绵长悠久的无尽回味,从而实现电影文本对内/对外的双重意义表达。
影片《你好,李焕英》中,喜剧的爆笑快感来源于“贾玲+沈腾”这对喜剧组合的演出和高质量的笑料;爱情类型的嵌入则激起了观众对美好爱情的憧憬;幻想类型满足了现代大众探寻过往或对未知事物的猎奇心理;教育情节则表现了母辈与子一代之间不同的情感表达方式,凸显了两代人不同的生活理念和生活态度。类型与类型间的相辅相成联合造就了影片大/小情节的自由切换,满足了不同年龄段的观影诉求,让观众真切地感受到影片满满的诚意。同时,贾玲私人化的情感体验使年长的观众通过影片追念起集体时代里的共同记忆,年轻的观众在获得笑感的同时,也开始回忆与家人相处时的点点滴滴,贴合了受众的不同情感需求。
二、悲喜胶着的情感体系
从电影的创作角度来看,不同的电影类型有不同的情感诉求。那么确定不同类型间的共同情感内核,激起受众对“中国式情感”共鸣便成为架构整部影片情感体系的关键。这就要求影片类型间的糅合既要
考量多个子类型间的比重,赋予其充分的发展空间,同时又要保证情感表露的一致性。在影片《你好,李焕英》中呈现的是联系较为密切的四个类型组合,每个子类型都有成为情感内核的可能,这主要取决于叙述情节的需要。贾玲在喜剧、爱情、教育情节、幻想等多种类型元素的组合中,逐步增加了影片的情感分量,让人物心理动因的表现呈现出一种螺旋上升的倾向,力图通过类型与类型间的情感加重,让观众产生能够共情的震撼力,令影片的情感自然地迸射出来。
影片《你好,李焕英》脱胎于同名小品,从小品舞台上的15分钟到电影银幕上的2个多小时,剧作容量的扩充和情感分量的拉伸得到了充分的延伸和发展。喜剧作为类型中的超大类型,其次类型的变体几乎数不胜数,而其差异表现在喜剧攻击的焦点(官僚的愚蠢、上流社会礼仪、青少年恋爱等等)以及嘲讽的程度(温和、尖刻、致命)。[3]影片先以喜剧的类型开场,明显是为了调动观众的观影热情。随着贾晓玲“恶作剧”般的经历讲述,配以简洁明快的剪影式片段。从贾晓玲出生到考上大学,母亲李焕英在她的成长过程中一直扮演着“扫尾”的角。正如贾晓玲的独白:“在我茁壮成长的同时,妈妈也学会了各种技能。”。母女二人之间简单而又搞笑的生活互动,一下子戳中了观众的亲情笑点,为影片后续的情感发展酝酿了温情的基调,极大地激发了受众的“期待视野”。
同时,贾玲在电影中充分发挥了积淀多年的喜剧
功底,为影片铺设了众多高质量且密集的喜剧桥段,稳准狠地击中了观众的笑穴,为影片的笑闹氛围
做了充足的准备。比如陈赫古惑仔的造型和抽烟时矫揉的做派;贾晓玲不知票证而闹出的种种笑话;冯巩家喻户晓的经典台词“亲爱的朋友们,我想死你们啦”;沈腾巧用谐音的滑稽金句“你看啊,她叫焕英,我叫光林,我俩欢迎光临,听着多热情”。此外,还有根据社会现象而精心设计的具有“讽刺”意味的笑料,如“那是喝绿茶吗,那是炫耀表呢”等等。这种逗乐式的喜剧串联形式让观众身心愉悦,也使让观众沉浸到影片营造的情感氛围当中。经典感人电影
喜剧堪称春节档的最佳类型标配,贾玲用足够的片长和广度充分延伸了每个笑料背后的独特意味,既烘托了过年的喜乐气氛,又极大地满足了抱有喜剧期待而走进电影院的观众。但是,罗伯特·麦基说过:“观众进入影院去看每一场电影时,都是带着从一生观影的经验中学来的一整套复杂的预期。电影观众对类型的精通向作家提出了一个致命的挑战:他不仅必须满足观众的预期,还必须将其预期引到新鲜而出人意料的时刻。”[4]的确,如果电影仅仅通过低俗化的表演形式来吸引观众的眼球显然是不够的,这也与贾玲“为妈妈当一回导演”的创作动机背道而驰。喜剧只是影片《你好,李焕英》借来“造喜”的一种手段。影片中,贾晓玲以魔幻穿越的“幻想”重返20世纪80年代,参与了母辈的青春年华,看似荒诞不经的情节却实现了贾玲在银幕上与母亲李焕英的欢乐团圆,但银幕后却是天人永隔的现实。影片以喜剧为外壳裹藏着悲剧的内核,银幕前后的现实反差让观众产生悲喜交叠的情感体验。
不同的类型经常会被融成一体以产生一种具有新意的共鸣,继而丰富人物形象,创造出情绪和情感。[5]《你好,李焕英》通过类型间的糅合形成了悲喜胶着的情感体验:每一种类型的分量都为影片的情
绪贡献了丰富的养分,也为主人公的情感变化提供了可证的依据。当观众因前半部分的喜剧而笑得前仰后合时,后半部分的母女真情却让观众始料未及地泪流满面。影片最动人的地方就在于片尾压轴的叙事反转,它将观众对影片的预期引到出人意料的时刻。当贾晓玲意识到此时的李焕英还不会缝漂亮图案时,她一边含着泪一边奔跑的画面镜头,让观众沉浸在笑闹情境中的心转向了悲伤的情绪当中。影片的镜头也由80年代返回现实时空,开启了以李焕英为视角的自述。当影片再一次重现贾晓玲穿越过来的画面时,李焕英的一句“我宝”,触动了观众的心。原来贾晓玲和李焕英一起穿越到1981年,李焕英明白女儿想要弥补自己的心情,为了满足贾晓玲的孝心,她“装傻充愣”地配合着女儿的每一次行动。这个反转之后,观众才能顺着故事线往前捋,明白了贾晓玲和李焕英之间互相成全的默契。“你以为你已经很爱很爱妈妈了,但妈妈远比你想象中更爱更爱更爱你。”[6]
影片的结尾,伴随着贾晓玲小时候拉裤兜儿的糗事、与母亲河里捉虾、考上省艺校以及母亲送行等片段的复现,她回忆中的母亲,是那么朴实无华、温润明亮。李焕英爽朗的笑声贯穿了影片的始终,这是贾晓玲记忆深处的母亲形象,贾玲以重复蒙太奇的表现手法着重表现了李焕英的笑容。面对贾晓玲的不成器,李焕英虽有不满,但每每看到健康快乐的女儿时,李焕英还是难掩心中的喜悦。当贾晓玲开着车载着母亲有说有笑的画面出现时,迎合了观众心理上的亲情期待。当母亲凭空消失后,银幕上留下了“打我有记忆起,妈妈就是个中年妇女的样子,所以我总忘记,妈妈曾经也是个花季少女”的字幕。观众内心仅剩的一点坚强也被击得支离破碎。李焕英的突然离世,成为贾玲心中难以忘怀的痛楚。钢琴曲
片中的贾晓玲试图以牺牲自己来换取母亲幸福的可能。这一切“无我”精神的付出都来自戏外的贾玲对于亡母未尽的孝心。这份真挚而动人的爱所爆发出来的震撼力足以感染每一位观众,也让观众深切地感受到贾玲心中“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痛与悔。
三、套层类型和文化嵌入
影片《你好,李焕英》在叙事上采用了明/暗反转的套层类型结构。“作者把玩着时间、空间和物质世界,曲解和混淆自然和超自然的法则。幻想的超级现实吸引着动作类型,同时也欢迎其他类型。”[7]贾玲利用类型的复合将影片的主副线有机地串联在了一
起,让类型与类型之间相互衔接、连贯。同时,影片在类型套层的结构中又嵌置了两次明/暗的反转,这种在“期待视野”之外但又逻辑自洽的叙事手段,给观众带来了突破预期的观影快感。
一方面,影片的明反转是基于母女分离的现实而引发的叙事动机,影片采用幻想的类型满足了剧中贾晓玲和剧外贾玲对于重逢“幻象”的实现。贾晓玲重返80年代,为了实现让母亲李焕英高兴的愿望,她使出浑身解数,帮助英子买到了全厂第一台电视机,替英子挣足了面子;竭尽全力帮助英子组织排球队,并在厂里的比赛中脱颖而出获得了厂长的关注,以及撮合英子与沈光林的交往等。一连串带有明显轻喜剧的小品风格让影片的场面变得异常“热闹”,引导观众将目光锁定在子一代对母辈的行动付出上。但是,影片一直以贾晓玲的视角来描绘母亲的年轻往事,却没有让她真正走进母亲,试图去理解
母亲的生活,反而让母亲一味迎合贾晓玲的行动,这让母亲失去了表达自我的机会,不免让贾晓玲对于母亲的付出显得过于独断专行。
影片以喜剧类型作为烘托影片气氛的表现手法。同时,在“幻想+喜剧”的复合序列中又加添了爱情类型。其中,爱情类型主要由两线交错而成:一条是以李焕英和沈光林为主;另一条是贾晓玲和冷特之间。爱情类型的铺排主要是为了实现贾晓玲和李焕英的彼此成就,女儿为母亲的幸福不惜以“牺牲”自我为代价,母亲为消解女儿的愧疚而极力配合。这种双向输出的爱突破了单方面的母爱颂扬,让观众体会到了母女间的深情。贾晓玲出于对母亲未来幸福的着想,而策划了一连串的爱情谋略,为李焕英和沈光林买连号的电影票安排二人巧遇,带两个人去公园泛舟推进关系等。一系列荒诞情节的设计背后处处透露着贾晓玲对李焕英深沉的爱。此外,贾晓玲和冷特之间的朦胧情感正好符合了爱情故事中的次类型“哥儿们救助”模式,即以友谊来取代浪漫的爱情。冷特和贾晓玲之间的情愫来自日久生情。当冷特看到贾晓玲为李焕英默默付出的一切时,他不自觉地也被贾晓玲吸引。爱情次类型的加持让影片情感的酝酿更为浓厚,配以天马行空式的喜剧效果使影片具有超乎常态的吸引力。
另一方面,影片后半部分是以母亲  李焕英的视点为主线。如果只是让贾晓玲经历了母亲的年轻时代就返回现实世界,其影响力和感染力的程度都会大打折扣,不免落入老调重弹的俗套。由此,贾玲设置了双反转的巧妙叙事,既填补了影片的神妙感,又形成了“幻想+教育情节”的类型复合。教育情节的价值体现在贾晓玲人生观、自我观或他人观的变化当中,影片有意表现贾晓玲由对自身的关注转向对
母亲的关怀的情感复苏过程,实现了她从天真到沉着的蜕变。同时,母亲人生观也依附于贾晓玲的变化中,就当贾晓玲绞尽脑计替母亲争取机会,安排相亲时,李焕英依旧选择了重复命运的轨迹——嫁给贾文田。只有这样那个她嘴上抱怨不争气,心里却一直疼爱着的女儿贾晓玲才会出现在未来。这是影片最值得深思的地方,让贾晓玲和观众一同意识到,原来每个母亲的初衷都只是希望儿女们健康快乐。本以为是贾晓玲穿越来改变李焕英的人生,但现在却变成了李焕英在生命最后的时刻,抚平了贾晓玲内心的裂痕。情节的“逆反转”直接切中了大众集体无意识里隐藏的民族文化心理基因,挥洒出一片母爱的柔情。
同时,《你好,李焕英》中的文化现象也是影片值得关注的点。影片在类型复合的设计中强化了中国传统的孝道观念和女排精神等多种仪式和表达意义,铺展了故事中的文化内涵。在贾晓玲全力推进排球比赛的过程中,她费尽心思劝说队员,帮助“鬼剃头”的女孩想出了“遮丑”之法;替毛芹解决了收入问题;召集人马一同搞定了秋收难题以及主动替赵艳华承担原创诗词的任务。这一系列的情节安排中巧妙地嵌入了中国自古以来的优良品质,即知难而上的勇气和百折不挠的毅力,让电影具有一种独特的文化气息。在排球比赛中,面对以王琴为首的“铁娘子队”的来犯,李焕英化身“铁榔头”和队员们纷纷组成了“打铁娘子队”,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她们依旧充满信心。正如影片中的厂长所说:“人只要有一股不服输的精神,就有光彩。”尽管排球是激化两队一连串攻击行为的争夺点,但在电影中它却可以简化为一种最简单的情节模式——追逐。影片有意透过排球,展现出女排精神内里那股不服输的拼搏劲儿,这增添了电
死亡矿井任务
影的精神文化内蕴。
影片的结尾有一场关于李焕英和贾晓玲一起喝酒的重头戏,贾晓玲为李焕英幻想着未来的幸福生活,字里行间里流露出对母亲满满的祝福。当贾晓玲强忍着内心的汹涌对李焕英说:“下辈子得我做妈。”这一看似玩笑的话语却为影片增添了一种感性和沉思的味道,这是一个女儿对母亲最大的肯定。影片以最简单的方式表达了母女二人之间惺惺相惜的感情,以最深沉的情感张力表现了水乳相融的亲情。对于母亲李焕英的形象塑造,贾玲没有用过多的技巧去刻画,而是以为人子女的情感体验将心中的母亲形象如实地呈现了出来。正如她自己所说:“我一直想把对母亲的遗憾展现出来。”这背后深藏着贾玲心底近20年的伤痛,她借助电影的造梦功能让母亲李焕英在大银幕中复活。在“幻想”的世界中弥补了对母亲来不及付出的爱和报答,抚慰了内心“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完成了与自己的和解,并以私人化的情感体验给予母性价值最大肯定,同时也将中国传统美德中的孝道文化以含蓄内敛的形式外化于银幕之上。
《你好,李焕英》不止是在讲述贾玲的母亲,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它拍出了世界上千千万万个“李焕英”们。贾玲把对母亲的眷念和追悔全部投射到了电影当中,影片看似是李焕英和贾晓玲两个人的唱和,但其本质是贾玲对母亲跨跃时空的真情告白。贾玲曾在访谈中说过:“我是真的想用我的疼来告诉你们,你们千万不要像我一样疼。”贾玲沉浸式的表演俨然已经与剧中的贾晓玲融为一体,从而借由电影展开了一场与母亲李焕英时隔20年的对话。这份情从心出的悲伤漫出了电影屏幕,也将贾玲对母亲
的“遗憾”转化成观众心头悠久绵长的“沉思”。
四、结语
《你好,李焕英》通过将大/小情节融为一体的相互切换,实现了不同类型间的复合与胶着,创设出一种更趋向于大众审美所理解和接受的剧作方式。同时,影片在类型复合和情感体系的关系当中寻求到无缝嫁接的折中点,让观众沉浸在喜剧的情境中自觉地接受了亲情反哺。介于此,影片对于母辈的关怀表达才获得了观众普遍的共情与共鸣,从而得以在社会中被广泛接纳和传达。
[本文系江苏省社会科学重点项目“中国当代电影主流意识形态建构研究(1979-2018)”(项目编号:19YSA002)的阶段性成果。]
注释:
[1][美]罗伯特·麦基.故事:材质·结构·风格和银幕剧作的原理[M],周铁东,译,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2001:54.
[2]张雨蒙.〈风平浪静〉:类型的复合与失效[J].电影艺术,2021年第1期.
[3][美]罗伯特·麦基.故事:材质·结构·风格和银幕剧作的原理[M],周铁东,译,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2001:96.
[4][美]罗伯特·麦基.故事:材质·结构·风格和银幕剧作的原理[M],周铁东,译,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2001:94.
[5][美]罗伯特·麦基.故事:材质·结构·风格和银幕剧作的原理[M],周铁东,译,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2001:108.
[6]袁云儿.〈你好,李焕英〉:情到真处方动人[N].北京日报,2021-02-19(08).
[7][美]罗伯特·麦基.故事:材质·结构·风格和银幕剧作的原理[M],周铁东,译,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2001:100.
[作者单位: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
[编辑:高学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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