鞍山师范学院学报
J ou rna l of A nshan N or m a l U n iversity2007206,9(3):50-54
荒诞的世界,虚无的人生
姜 瑞
(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北京100000)
摘 要:弗兰兹・卡夫卡的创作一直是值得评论家研究的对象,孤独、阴郁、困惑、虚无、荒诞等等是卡夫卡
作品中表现出来的主要艺术风格。在卡夫卡的作品中,《城堡》最具代表性地表现出了这些特点。“城堡”表彰大会主持词
和“K”都成为了抽象的符号化的象征,代表着“现代人的困境”,是卡夫卡将现实和理想连接在一起时探索
出的艺术境界。本文将虚无和荒诞作为研究卡夫卡的切入点,去发现此中具有相同特征的人生境界,并分
析其心理特点。而将这两大境界结合在一起时,卡夫卡小说所带有的预言性特点就彰显出来了。
高考时间2020年具体时间关键词:卡夫卡;《城堡》;虚无;荒诞;心理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篇号:100822441(2007)0320050205
Fan t a sti c W orld and Nonex isten t L i fe
———An I nter p retati on of Kafka’s Novel The Castle
J I A NG Rui
(B eijing N or m al U niversity,School of Chinese L anguage and L iterature,B eijing100000,China)
Abstract:It is Franz Kafka’s p r oducti ons that are worth researching for revie wers.There are sev2
eral words t o rep resent the art style of his is olati on,distress,be wilder ment,nothing2 ness,fantasy.The Castle is the most rep resentative one with these qualities of Kafka’s p r oduc2
ti ons.“Castle”and“K”have become the sy mbol of abstract mark,exp ressing“the Predica ment ofModern”,which is the art real m when Kafka tried t o connect the realistic with the ideal.This paper
starts with the nothingness and fantasy,finding the life real m of the sa me features and analy2
zing the p sychol ogical characteristic.Putting the t w o real m s t ogether,the p redictability of Kafka’s novels will be exposed.
Key words:Kafka;The Castle;Nothingness;Fantasy;Psychol ogy
弗兰兹・卡夫卡,1883年生于布拉格一个讲德语的犹太商人家庭。1907年第一次公开发表小说。其一生创作和发表的作品数量很有限,主要作品有:三篇长篇小说《美国》、《审判》、《城堡》,短篇小说《变形记》、《在流放地》、《饥饿艺术家》等。每一篇作品都有不同的艺术风格,同时也反映出不同的预言性质,但整体上的艺术形象是统一的。
在卡夫卡的作品中,《城堡》是最具有他的创作特点的长篇小说,也是最典型的“卡夫卡式”的长篇小说。评论者对他所构筑的“城堡”持有不同的观点和看法,有的说“城堡”是象征着资本主义社会强大的国家机器,有的说“城堡”是代表了犹太教中的神的一种现身方式:宽恕。在这里,我们可以这样理解:在巨大的外界力量的抵制下,K 作为人类的符号象征,一直在为自己的理想和目标奋斗,虽然不被周围的世界接纳,但却依旧按照自己的独特方式活着,孤独也好,寂寞也罢,他选
收稿日期:2007-01-08
师洋近况作者简介:姜瑞(1986-),女,辽宁辽阳人,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2004级学生。
择了勇敢地执着前进。
在艺术创作上,卡夫卡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革新者。他一直在试图寻一种符合自己表达方式的艺术手法,所以在他的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叙述者往往与主人公融合为一体,同时情节的进展被置于次要的地位,取而代之的是卡夫卡的冷静细致、逻辑严密的推理分析和对人物内心世界的剖析。用完全现实主义的手法描写非现实主义的内容,用这种巨大的反差来强化内心中的荒诞感和虚无感,使他成为欧洲现代主义文学的奠基人之一。他所使用的叙述语言是一种简单、平实的语言,表面上的平静带来的却是更深沉的内心的紧迫感。他的带有寓言性质的小说距现实生活的实际情况有着相当大的距离,但是在这样的距离感中我们却真实地感受到了卡夫卡小说中的具有广泛意义的预言性。总之,卡夫卡本人和他的作品都是值得我们深入分析的对象。
一、远看《城堡》:那个无法走进的世界
(一)一个不到出口的迷宫
《城堡》这篇长篇小说完成于1922年,是卡夫卡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部长篇小说。这是一部没有结尾的小说,而这种叙事模式似乎成了卡夫卡小说的普遍特性,不仅说明了小说具有的未完成性和开放性,同时也给小说的解读带来了无穷性和想象性。这一点成了卡夫卡小说艺术分析的难点。
故事的情节并不复杂,由于具有现代主义的特点,整个故事的大意已经弱化到几句话:土地测量员K受命赴城堡上任,不料却受阻于城堡大门外,主人公K同城堡当局围绕能否进入城堡之事展开了持久而繁琐的“无烟”战役。城堡并不遥远,就位于眼前的一座小山上,然而它可望不可及。它代表的是那个庞大的官僚机构,等级森严、部门旁杂、官吏众多,但是却摆放着数不尽的文书,这些文书常年累月的尘封在那里,却无人过目,得不到处理。对于这座庞大的城堡,K很无奈,可依旧不乏疲惫地尝试着、争取着、抗争着,只为心中唯一的目的:进入城堡。整部小说可以概括为K为进入城堡获得居住权从而得到身份的认可所作的一场毫无希望的斗争。
这部小说没有写完,卡夫卡生前好友马克斯・布洛德在整理编著《城堡》时提到:“卡夫卡从未写过结尾的章节,但有一次我问起他这部小说如何结尾时,他曾告诉过我。那个名义上的土地测量员将得到部分的满足。他将不懈地进行斗争,斗争至精疲力竭而死。村民们将围集在死者的床边,这时城堡当局传谕:虽然K提出在村中居住的要求缺乏合法的根据,但是考虑到其他某些情况,准许他在村中居住和工作。”或许没有增加这个结尾可以使K的命运和结局保持永远的不确定性,从而保持小说的开放性,可以进一步增加小说的荒诞感。不管是否有这个结尾,我们都已看到这个城堡和围绕在城堡周围的世界变成了无法逃脱的迷宫,这里的人们,包括K和所有的官员、村民都被这个城堡所控制,不仅无力抗争,甚至连解脱逃避的机会也没有。他们没有走进城堡,但却走入了没有出口的迷宫,永远无法脱身。
炸鸡翅的做法
小说一开头就引入了“城堡”的意象:“城堡山在雾气和黑暗的包围中,什么也看不见,甚至没有一丝灯光显示出巨大的城堡的存在。”城堡的方位是在山岗上,在K的头上,这样的空间设置可以产生一种凌驾于主人公及村庄的气势,让人觉得城堡神秘到不可侵犯的程度。城堡以一个巨大的实体真实地存在于K的面前,可是K却看不清它,“K在桥上站了很久,仰视着似乎虚无缥缈的空间。”既是实体的存在,又是虚无的幻想,城堡犹如迷宫般营造了近乎梦幻的氛围。于是小说给读者留下了最初的暗示:我们和K一起走进了迷宫。在这个迷宫里,是无法到出口的,即永远无法走近城堡,我们始终在前进,却感受不到和城堡距离的拉近。
(二)一个走进了陷阱的“K”
小说的主人公,一个没有任何关系、背景的人———K一直想进入另外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而事实上,K可能根本不知道他不属于这里,所以进入了走进城堡的这个陷阱。他是被欺骗的人,他被告知来到这个小村庄做土地检测员,却没有拿到任何的身份证明,那么他凭借什么走进城堡呢?K永远攀爬不到那个紧紧关闭的城堡大门的里面。K之所以一直执着地追寻城堡的入口,是因为他被现实所骗,走进了陷阱的他如何知道这是一个恐怖、阴暗的洞穴,又如何看出这个世界并不属于他,甚至和他毫不相干。而且,最具有讽刺性的是,城堡的一个联络员竟然告诉K,城堡的门本来就是为了K的进入才开的。这样充满诱惑的话语,使K无法拒绝继续在陷阱中下沉,K 用尽了浑身解数,换来的依旧是无法进入城堡,而最后得到住在村落的许可是对他辛苦追寻的甜
15朴敏英整容
第3期姜 瑞:荒诞的世界,虚无的人生
头,是他彻底沉进陷阱的标志,使他看到希望,成为他永远不可能逃脱陷阱的犒劳。
城堡存在着隐性的意志力,这种意志力既独断专行,又给K名义上的自由,对K实行的是半紧半松的控制,可正是这种控制力存在的空隙和松弛促使他不断“上当”。于是,这种氛围弥漫开来,不论K走到何处,这氛围总是凶险地提醒他:“不”。这个“不”字充满暧昧不清的成分,叫人无法辨明它的真实用意,既叫人远离,又充满诱惑。似乎在拒绝和警告的同时又在反问:“真的不可能吗?为什么不试一试?除了试一试犯规,还有什么路可走?”可见,在城堡表面的严厉后面是骨子里的纵容,而这股纵容的力量如此强大到让人无法抗拒,好胜心强烈的K注定在它的面前投降。
投降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的人生将在这个恐怖的陷阱中沦陷,而他却毫不知情地充满希望地等待。他在那大雪铺地的院子里等着克拉姆得出现,除了等到了焦急、紧张、沮丧、失望,当然还有自由,而这正是他想要等到的。“这时K觉得似乎人们如今和他断绝了一切联系,现在他的确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自由,可以在这个平常不准他来的地方等着,爱等多久就等多久,他赢得了别人很少赢得的这种自由”。只有等他离开了,克拉姆才会到来,他们的相遇被注定是要错过的。但是K又不能放弃等待,这是他活着的目的,一个人不会放弃自己所追逐的对象,有些时候不是出于执着,更多的时候是他不知
道放弃这个目的自己还可以做其他什么事情,所以坚持就成了不得已的选择。他的人生就是在这个陷阱中不断地等待,不断地改换地点,不断地变更时间,一次次满怀希望地等,将一生分成一段一段地来等。K是如此的可悲。地位卑微的他被命运安排在不断等待、寻的位置上,并在适当的时候给他方向性的暗示,而当他察觉到生的意义和存在的价值后,又会被随之而来的拒绝打击得身心疲惫,如此不断地周而复反才构成了K这个人物的生命动力。
二、走近《城堡》:富有预言性质的寓言
卡夫卡笔下的这个“城堡”是荒诞的象征,是一个无法靠近的世界。在K面前有一扇被强大力量控制而紧紧关闭的大门。他只是想要走进城堡,去确认自己的合法身份———即城堡需要的一个土地测量员,只是想本分地完成自己的工作任务。对于K来说,活着的意义就是为寻自己的身份,但似乎一切却根本不存在,那么人生存在又有怎样的价值?这种尴尬而绝望的处境明显地反映出对自身存在的全部怀疑,反映出的对自我同一性的缺失,或者称为同一性混乱。作为读者,我们可以清楚地认识到,城堡的大门其实早已被关上,而且永远不会再开启,也就是说个人的存在遭到了幽闭。
以往的象征主义所指的批评方式在解读这部小说时出现了困难,因为“从象征方式的构成的诗学角度来说,《城堡》的象征的困难在于具象与抽象之间的脱节。我们只看到眼前的具体的东西,但无法说清它背后象征的东西。或者说,困难的产生,在于此岸世界与彼岸世界之间的关系越来越不确定。”《城堡》
成了现代小说在象征方式上面临难题的一个信号,小说中的意象和符号到底在象征什么,已经不能仅仅依靠评论家的好奇心说得清楚,于是走向了现代寓言批评。
寓言指的是一个故事在表层有一个简单易懂的情节和含义,但是其真正的目的和要阐发的哲理并不直接表现在表层结构中,而是通过表面故事之外阐述言外之意,这种言外之意往往和人生、理想挂钩,从一个具体的情境故事转入抽象的哲学道理。在卡夫卡的作品中,叙事的角度从叙述者转向主人公,也可以说是二者的融合为一。同时,这个故事的情节进展被置于次要的地位,推理分析和心理描写成了主要的创作对象。人物、情节、语言被设置在背景虚无的环境中就给作品安排了多个层次交叉在一起的多元结构,所以说,任何一种单一维度的解读都会面临失败,甚至会导致对作品的误读和误解。
他的带有寓言性质的小说距现实生活有相当大的距离。正是由于《城堡》具有与现实感强烈差异的多重寓意性,所以在卡夫卡掺入虚无的本质后,作品的完整同一性就被寓言撕裂了。所以,《城堡》表现出来的细节并没有在整体中获得连贯,或者说没有一个整体,这个整体本身就是破碎、四分五裂的,因而拼凑起来的图景也就不可能通畅完整,更不可能没有歧义性。正是卡夫卡的无穷的寓言性为小说提供了具有同样无穷力量的预言性。也许城堡是代表一个理想,一个没有欺诈、没有剥削的理想社会。但在那个黑暗的日子里,是永远也不可能实现的,太渺茫了。卡夫卡用这样看似荒诞错乱的文字和象征直觉的手法表达了对当今社会的强烈不满和对统治者的残酷和冷漠无情,表现被充满敌意的社会环境所包围的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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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绝望的个人。但卡夫卡的思想是消极的,总是认为没有任何的办法来解决现在的问题,对于未来他选择了颓废和躲避。这样的思想和观点成为后来席卷欧洲的“现代人的困惑”的集中体现,并在欧洲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卡夫卡热”。虽然他的小说与我们经历的世界有着大大的不同,虽然他塑造的世界与人物是如此的荒诞不经,但是从整体上来说,卡夫卡提供了关于人类生存境遇和生存方式的未来可能性的想象,并为后世所验证,所以他称得上是20世纪最伟大的预言家。
对于卡夫卡塑造出来的艺术形象,也可以应用到目前的人类生活状态中。虽然当今人类的困境并没有二战后人类的困境那般突出,但是也同样存在着卡夫卡式的困境。造成这种困境的原因被德国的心理学家埃里克森(Erik Ho mburger Eriksen,1902-1994)解释为同一性混乱,即自我同一性的对立极端,也称角混乱或者同一性危机,这种状态包括同一性相反的内容,表现为:内心支离破碎,感觉人生没有目标,无法获取满意的社会角或地位所带来的支持。这样的生存状态与卡夫卡作品中的人物形象十分吻合,可见卡夫卡是将人类的困境表现出来了,而非仅仅是“现代人的困境”。从这个层次上看,卡夫卡小说的寓言纬度就具有了更深层次和更广范围的含义了。
三、试入《城堡》:极度虚无异化的人生
(一)卡夫卡的个人经历及传记形象
卡夫卡的生平经历极其平淡无奇,可是充满矛盾性和特殊性。他是奥匈帝国的臣民,生长在捷克的布拉格,曾在一家意大利保险公司做小职员,母语是德语,血统是犹太人,而他本人又终生与犹太人的生活、宗教和习俗保持着非常大的距离。可以说这与他作品中的虚无感有着极大的关系,因为这种特殊的身份认定注定他无法获得真实存在的认可,于是他只能带着暧昧的身份幽闭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以他特有的敏感和不安去关注那些他认为更重要的事情,比如个体在一个异质的世界面前无法避免的孤独、不适与绝望。
卡夫卡的创作生涯堪称是一种纯粹的个人写作状态。他的写作,不是为了在媒体上发表,不是为了大众,更不是为知识分子这一特殊体,而是一种纯粹意义上的个人写作。他说:“为了我的写作我需要孤独,不是‘像一个隐居者’,仅仅这样是不够的,而是像一个死人。写作在这个意义上是一种更酣的睡眠,即死亡,正如人们不会也不能够把死人从坟墓中拉出来一样,也不可能在夜里把我从写字台边拉开。”“我惟一的职业是文学。”这样执着热衷于文学的意愿如此强烈、信念如此坚定,使他三次悔婚,终身未娶,一生过着孤独的生活。由此可见,卡夫卡是献身写作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卡夫卡才可能更真实地直接面对生命个体所遭遇的困境,写出人的本真的生存状态,并最终上升为一种20世纪人类的生存状态。
卡夫卡的生活中对他的写作产生关键性影响的因素是他与父亲的关系。他的父亲是个白手起家的商人,身体强壮健康,性格坚毅顽强,同时又自以为是、脾气暴躁的人,这与卡夫卡敏感、内向、孤僻
的性格背道而驰。父亲不理解他的文学创作,常轻蔑地嘲讽他的作品,希望他像个男子汉一样继承家业,成为社会上的强者。神经质的卡夫卡无法承受这样的环境压力和心理压力,常年生活在恐惧、耻辱和负罪感中,造成了严重的焦虑心理。他在《致父亲的信》中就曾明确地表达这种异常痛苦的感受。这种畸形的父子关系在他的文学创作中随处可见,有的是直接冲突并直接导致儿子的死亡(如《判决》),也有将儿子形象作为一个压抑主人公弱小的心灵出现(如《变形记》),或是将父亲的形象转化为足以将个人的努力轻易碾碎的冷酷、强大的社会权力机器(如《审判》)。
卡夫卡的性格是一种极端内敛型的性格,在现实生活中是一个典型的脱离环境的形象,容易受到伤害,不喜欢与外界打交道,这样脆弱的心灵决定了卡夫卡感受的敏感性和观察的敏锐性。衡量卡夫卡生活的准则不是在现实中经历了多少,而是这种生活的想象性以及可能性的纬度。有人说卡夫卡是“弱者的天才”,他的封闭内敛的性格和生活形态是一种与世俗化的外部世界的生活相抗衡的一种内在的生活方式,或者说是一种内心生活,一种生活在个人写作中的想象性的生活,是没有人可以随意闯入的。所以,他所营造的创作世界也就无法从传统的现实立场和现实角度进入,这与他小说的预言性有着密切的关联。
可以说,卡夫卡的作品大多气氛阴郁、神秘,情节离奇荒诞,强调了人与人之间的隔绝、陌生、不可理解,无所不在的人的异化成了他着意阐发的一大主题。在代表作《城堡》这篇未完成的长篇小说中,他把这种人生荒诞感发挥到了极致。名义上的土地测量员K成为了一种符号的象征。他所做的只
能是徘徊在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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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期姜 瑞:荒诞的世界,虚无的人生
之外,即使无法走进也要进行没有意义的挣扎,即使辛苦,即使疲惫,还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支撑他继续的努力,一切的一切都被卡夫卡归为命运的安排,挣扎也好,放弃也好,结果都是一样:走向死亡。但是诱惑总是存在的,那么就不得不去挣扎,这就是人生最虚无的意义所在。
(二)理想与现实的矛盾性:希望的虚无
纵观古今中外的名家名作,可以说大多数的作品对于人生中存在的种种矛盾都在进行深入的思考,他们在探索的过程中发现并陈述着人生的经历中隐藏着的哲理意义。从唯心主义到唯物主义,一步步地深究着理想和现实之间的距离。而卡夫卡眼中看到的是这个距离中间存在的希望的虚无,即无法达成理想的悲观情调。希望是人生得以延展的动力,但是这个动力能够带领我们只是前进,徘徊式地前进,我们以为自己已经在走向理想的道路上迈出巨大的一步的时候,事实上我们只是围绕着人生理想的“城堡”作着毫无意义的绕圈运动,无限地接近是希望唯一可以带给我们的奖赏,却不允许我们有任何走进“城堡”的非分之想,因为一切都已在命运中有所注定,无法更改。
怀着小小的、可怜兮兮的世俗愿望的K,所遭遇到的是整个人类的意志之谜;这种谜是只能用身体来解答的,任何高深的思想全无能为力。而作为K本人,似乎在旅途中永远不到答案,唯一可以做的只有亲身去体验,包括他在似梦似真的境界中对官员毕格尔的那种最纯粹的体验,那种让生死两界汇合的体验模糊了理想与现实的界限。城堡让K历尽千辛万苦到达这个边界地区,当然不会让他毫无收获而返。该发生的都发生了,梦幻的堡垒中风景瑰丽奇诡,仿佛人生的意义也达到了顶峰,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高峰体验”。人生所追求的正是这样一种美妙的心理体验,这也正是当K遇到了种种歧视和嘲笑后依旧尝试着、挣扎着、努力着走进城堡的原因。而从这样一个角度考虑,可以看出命运是注定的,但是为了获得成就感和幸福感的努力是必不可少的,否则人生就会沦陷。关于为了人生意义而做出的努力,卡夫卡的观点是要排开周围人的异样目光,为了自己的理想———即使是一个虚无且无法实现的理想,也要与现实的生活和环境作抗争,那么虚无的希望也会变成一种促使人前进的力量。
在这一点上,中外的名家们达成了精神上的共识和观点上的统一认识。鲁迅和卡夫卡,他们都从自身的绝望境遇和坎坷经历中积累了洞穿这一壁垒的特殊力量,所以即使看到了“希望”的不可判定性和悬置否定性,也没有导致他们在虚无中沉沦,相反他们都在尝试将沉迷在人生困惑中的那些人拯救出来。事实上,他们也的确在为这样一个理想努力着。卡夫卡让我们看到人类暗淡的景,鲁迅让我们在无所希望中看到“无”。他们将感受到的虚无展现在我们面前,让我们可以真实地触摸到自己的弱处和困惑,或许可以说这样的文本创作帮助我们更清晰地认识到了人生中现实和理想的距离。可是在体验
的过程中,他们承受更多的寂寞与孤独,他们都是孤独的大师,都用笔建构了自己对存在的本真体验。
卡夫卡将自己的创作生活与生命经历融合,他在日常的平凡生活经历中掺入了他深刻的创作意识,而在他的文学创作过程中也可以从侧面反映出他的生活印记。他的作品之所以具有强烈的感染力量,除了作品中散发出的独具一格的艺术魅力之外,还有卡夫卡将个人体验融入作品中和作品人物形象共同经历喜怒哀乐的美好却虚无的境界,这个境界将现实的人生境界和理想的艺术境界相结合,达到了完美统一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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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刘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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