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字法中的转注假借
转注字音义相近一家人
转注是怎么回事,历来说法不一。许慎在《说文解字·叙》中给它下的定义是:“建类一首,同意相授,考、老是也。”“建类一首”是说,转注出来的字和本字属于同一个部首:“同意相授”是说,转注字和本字意义相同;从“考、老”的举例可见,转注字和本字声音相近。形似、义同、音近,这就是转注的条件。
老字的各种写法,自左起分别为甲骨文,金文,篆书。
文字是记录语言的符号,而语言是发展变化的。一个词,读音变化了,或者各地方音不同,为了在字形上反映这种变化或不同,因而给本字加注或改换声符,这就是转注。例如“老”,甲骨文老字像长发、屈背老人扶杖的样子。后来读音有了变化,为了反映这种变化,成为“考”。“老、考”同属“老”部,意义相同,可以互相注释(《说文解字》:“老,考也”、“考,老也”),声音相近。先有“老”,后有“考”,“考”是“老”的转注字,是从“老”分化、派生出来的。“转注”这个名称,古人是作为“造字法”提出来的。
假借字临时救场的"演员"
现代词汇有时也有假借字问题。某地公园飞来两只白天鹅,好事者以猎击毙其中一只,另一只亦即哀伤而死。某地报纸在报道此事对用了这样的话:“另一只天鹅也伤心地喋血而死。”喋血云云,使人啼笑皆非。“喋”是“蹀”的假借字,指“踩”,喋血,脚踩着血迹,意思是杀人很多,血流满地。《汉书·文帝纪》;“今已殊话吕,新喋血京师”,这里记载汉初清除吕后的势力,杀人很多。一只天鹅有何喋血可言?2022年中考时间
假借的使用有其习惯,例如“请柬”的“柬”,它是“简”的假借字。简,竹简,古人将字写在竹简上,所以把请贴称作“简”,但偏偏不写“简”,而要写另一个同音字“柬”,成了习惯,谁要是写本应该写的“简”,反认是别字了。“柬”本来的意思是选择,就是后代的“拣”字,但选择的意思,古籍中多用“简”字。诸葛亮《出师表》:“侍中侍郎郭攸之、费袆、董允,此皆忠良,……是以先帝简拔”。简拔,即柬拔,选拔。官吏有待任、简任、荐任等,简任,单纯从字意上讲实为选拔任命的意思。柬、简在上述意义上属互相借用。许慎在《说文解字·叙》中说:“假借者,本无其字,依声托事,‘令’‘长’是也。”
“同音代替”是就古音来说的,由于历史音变,有些通假字与本字,如“弟子趣之”(《西门豹治邺》)的“趣”通“促”,今天已经不同音了。汉字假借的办法,再往前一步,就成为表音文字了,然而,我们的先人却在假借处“戛然而止”,转而走向了以形声为主导的表意又表音的文字体系。人们据此来断定汉
字落后是不对的。这是我们祖先的选择,也是历史的选择,这种选择有其必然的原因。这原因也许是有价值的。
汉字造字法的发展走过了“表形(象形)、表意(指事、会意)、趋向表音(形声)”三个阶段,最后是形声制文字的确立。
转注与假借--推动汉字一脉相承发展的两个车轮
汉字为什么能够一脉相承地发展至今呢?
这个问题很难从正面去回答。但是,如果我们换一个角度去想想,就能很快地到答案!
为什么众多古老的象形文字会相继消亡呢?
与月亮有关的古诗原因肯定在于它们存在自身所无法克服的缺陷!
汉字能够一脉相承地发展至今,说明它在发展过程中已经克服了象形文字的缺陷!因此,到众多古老的象形文字相继消亡的原因,也就等于到了汉字为什么能够一脉相承发展的答案。
迟志强坐牢照片那么,象形文字存在哪些致命的缺陷呢?
象形文字的最大缺陷是它会受到人类形象思维的束缚!这一束缚突出地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首先,象形文字必须象形,即必须拘泥于根据事物形体来创造字形。但是,同类事物的形体是不同的,例如人头、牛头、马头、虎头、猪头、狗头、鸡头、苍蝇头等等,虽都是头,但形体各异。如果根据象形造字法来造字,则必须根据它们各自的形体创造出不同的字来表示它们,这样必然会导致文字的数量无限扩大。即使人们能做到这一点,识字也是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
其次,象形文字产生的前提是有形可象。无形可象,就不能创造出字形来。因此,象形文字无法用于表示众多不具实形的抽象概念。
由此,我们可以确定,众多古老的象形文字相继消亡的根本原因,都是因为它们无法挣脱人类形象思维的羁绊。正是因为这一点,表音成为所有文字发展的最终归宿。字母文字是这样,汉字也不例外!!
接下来的问题是,汉字又是如何一步一步地挣脱了人类形象思维的束缚的呢?
答案就在于转注与假借!转注和假借,如两个车轮一般推动着汉字一脉相承地发展至今!
1.转注
《说文解字》释“转注”为:“建类一首,同义相受”。
如何理解这句话呢?
长期以来,人们都局限于静态地去研究汉字,将此句话中的“义” 理解为字义,认为转注是同义字互训,是一种用字法,而不是造字法。这种观点肯定是错误的!
实际上,此句话中的“义” 应理解为“意”,指同类事物。人们根据特定事物形体创造出字形后,当用此字形表示该特定事物时,它属于象形字、指事字、会意字中的一种;但是,当人们用该字形去表示与该特定事物同类的其他事物时,则为转注。
下面以“爪”字为例,加以具体说明。
“爪”字象的是禽爪三趾之形,当它用于表示禽爪时,属于象形字。但是,人们却没有根据不同的兽爪形体来造字,而是直接借用“爪”字来表示各种不同的禽爪、兽爪和人手,因为它们属于同一类事物,这就是所谓的“建类一首,同义相受”。
从过程来看,借用“爪”字来表示人手、兽爪等事物的过程,显然不是象形,因为人手、兽爪的形状是不同于禽爪的。如果根据象形造字法来造字,则它们必须用自己的形体来表示,例如“手”字即象人手五指之形,而不是三趾之形。因此,转注是一个全新的造字过程。
从结果来看,这一过程并没有创造出新的字形,但“创造”了新的字义,即根据“同义相受”原理赋予了“雄浑的意思
爪”这个字形以人手、兽爪等全新的字义。
文字集音、形、义于一体,字音与字形都是表现形式,字义是内容。两个字的字义不同,也就是内容不同,此时即使两个字的字形、字音完全相同,也如同双胞胎一样是两个不同的个体!因此,经转注用于表示人手、兽爪的“爪”字,与表示禽爪的“爪”字,是两个不同的字。这也就是说,转注字是一个全新的字。
杨幂露点从上文分析中可以看出,转注不仅是一种造字法,而且是一种很重要的造字法!转注的产生,受到了刻木、结绳、八卦等人类早期记事方式的影响。它的存在,使汉字初步突破了人类形象思维的束缚,使汉字在早期能够发展成为较为完善的表义文字体系,为古老的汉字最终向现代文字发展创造了必要的条件。(这是汉字没有发展为字母文字的一个重要原因!)在此,需要特别指出的是,许慎在《说文解字》中对“转注”的解释肯定是承袭前人之说,而不可能是他自己作出的解释!理由有三:
首先,《说文解字》通篇都局限于静态地去剖析字形构造,许慎没有,也不可能认识到早期汉字产生发展的动态过程。
其次,许慎仅在《说文解字.序》中对“转注”作了解释,举了两个例字,但在《说文解字》正文中没有用转注去解释任何一个字,说明许慎对转注是没有认识的。
最后,许慎在《说文解字》正文中用大量的转注义去对字形作出牵强附会的解释,例如将“爪”释为人手持物之形。这充分说明许慎对转注造字法不仅没有认识,而且存在误解。
许慎对于假借的认识,也大抵如此。
2.假借
《说文解字》释“假借”为:“本无其字,依声托事”。(托的原字为言旁,我在电脑上打不出来。)
如何理解这句话呢?
首先,我们应确定,从“本无其字”到“有其字”,肯定是一个创造出新字的动态过程。长期以来,人们将“假借”理解为同音字之间的相互通用,是一种用字法,而不是造字法。这种观点肯定也是错误的!
其实,所谓的“依声托事”,就是根据有声语言中大量存在的同音现象,将一个已经存在的字形,用于表示其本义以外的其他语意。换句话说,就是将该字形当作表音符号来使用,
假借字属于表音文字。
下面以“青”字为例来加以详细说明:
①就有声语言来说,qing这个语音(注:古音未必发这个音,但以“青”字为声旁的字读音肯定相同),可用于表示“青”,也可用于表示与青相关联的一整类语意,如“常绿的草”、“黑眼珠子”(深青为黑)、“纯净的天空(蓝)、“纯净的水”(达到一定厚度的透明体为蓝或绿,如大海、湖水)、“纯净的米”,等等。
②就文字来说,“青”这个字形,繁体为上“生”下“丹”,“生丹”即生火,东方木生南方火,所以这一字形可用于表示与草木相关的事物,即“草木之”(青)。显然,这是一个会意造字的过程,“青”字在此属于会意字。“青”字字形的创造过程,集中体现了我们祖先所特有的智慧。
③“常绿的草”等一系列语意都属于不具实形的抽象概念,很难用象形文字去表示,所以古人说“本无其字”。
怎么办呢?古人的办法很简单,就是直接借用“青”这个已经存在的字形,去表示这些不同的语意。
从过程来看,这一借用过程显然不同于会意,而是一个全新的过程。其实,在此过程中,“青”这个字形是被当作表音符号来使用的,即所谓的“依声托事”。
从结果来看,这一过程并没有创造出新的字形,但“创造”了新的字义,即根据有声语言中的同音现象,赋予“青”这个字形以“常绿的草”等全新的字义。经假借用于表示“常绿的草”等字义的“青”字,与表示“草木之”的“青”字,是两个不同的字。这也就是说,假借字是一个新字。
从上文分析中可以看出,假借不仅是一种造字法,而且是一种极其重要的造字法,它是汉字由表义转向表音的开始。它的出现,使汉字彻底地挣脱了人类形象思维的束缚,为古老的汉字最终向表音发展铺平了道路。
在此还需要说明一点,先秦时期是汉字创造和积累的时期,当时的人们能够亲身地感受到“本无其字”的痛苦,能够认清汉字产生发展的动态过程,所以他们将“假借”列为一种造字法。到了汉代,汉字已经发展成为一个完全成熟的体系,当人们用一种静态的眼光来研究汉字,仅仅局限于剖析它们的字形时,也就曲解了假借的本义。因为假借没有创造出新的字形,所以人们一直将其视为一种用字法,而不是造字法。
假借字是完全根据有声语言创造出来的,它与字母文字的区别仅仅在于:字母文字以字母或字母组合为表音符号,而假借字则是用一个象形文字的字形作为表音符号。因此,假借字理所当然应属于表音文字范畴。
转注
许慎在《说文解字》一书中解释说:“转注者,建类一首,同意相受,考老是也。”建,造的意思。类,指字类。一首,指相同的部首。建类一首,指造互相转注的两个字要用同一个部首。同意相受,指两个字的字义相类似,彼此可以互相解释其意义。考老,是他举的两个互相解释的例子。
《说文解字》解释:“考,老也。…老‟,考也。老,指人活到七十岁,须发都变白了,也就老了。也称父亲为“老子”。考,也指老子。成语“如丧考妣”中的“考”指父亲,“妣”则指母亲。可以说考和老是同义词。至于“声”,一般也有联系,如这两者就是叠韵关系。
再如“顶、颠”两字字义互训,两者是双声关系。但并非所有转注字都音同音近,如“舟、船”,“身、躬”等,它们的声并不相通。下面举几组转注字例:
希腊字母读音
身----《说文》:“身,躬也,象人之身。”
躬---《说文》:“躬,身也。”
舟---《说文》:“舟,船也。”
船---《说文》:船,舟也,铅省声。
再如“语”、“论”、“议”三个字,在《说文解字》中是这样注释的:
“语,论也。”
“论,议也。”
“议,语也。”
“语”、“论”、“议”的部首都是“言”,字义相同,彼此互相辗转相注。“语”、“论”、“议”是转注字。
假借
许慎在《说文解字》一书中解释说:“假借者,本无其字,依声托事,令长是也。”本无其字,指某种事物已经发生或出现,但还没有字来记它。依声托事,指用一个同声的字来代替它。令、长是他举的假借字的例子。许慎以“令”“长”为例字,这两个例字是否选得准确呢?后世议论颇多,一般认为与界说不合。前辈学者大都认为纯粹借音才是假借,既是假借就不应和原字意义相关,免生混淆。一般地说:“六书”中所称的假借字,是被当作一个纯粹的表音符号来使用的。
假借有“占有性”和“兼有性”两种情况。所谓占有性假借,是指一个字被借去记录另一个词以后,有借无还,其形体被这个词完全占有,这个字的本义就另造新字或另借他字表示,甚或湮没。如:笨《说文》:“竹里也。从竹,本声。”本义是竹白,借为“粗笨”之“笨”,其本义不再用单字表示。“难”《说文》:“鸟也。”本义是一种鸟,借为“难易”之“难”,本义湮没,后人不复知其为鸟。
所谓“兼有性假借”是指某个字虽被借去记录另一个词,但其本义仍用这个字表示,结果两个毫无意义关联的同音词共享一个记录符号。如:“耳” ,本义为耳朵,又借为虚词。“都”《说文》:“有先君之旧
宗庙曰都,……《周礼》:…距国五百里为都。‟”本义为“都邑”,又借为表范围的副词。“果”《说文》:“木实也。”本义为果实,又借为“如果”和“果敢”之“果”。
象形、指事、会意,形声是四种造字方法。转注与假借是两种用字方法。清代以前,人们还信“六书”,认为是六种造字方法。直到清人戴震才提出疑义。他说:“指事、象形、形声、会意四者,字之体也;转注、假借二者,字之用也。”这“四体二用”之说是许慎以后对“六书”说的宝贵贡献,许多文字学家承袭了这一说法。“六书”的前四书是造字方法,与汉字的组构有关;“六书”的后二书是用字法,与汉字组构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