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树人将军评传
作者：徐彩霞
来源：《赤峰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14年第3期
    徐彩霞
    （安徽师范大学 历史与社会学院，安徽 芜湖 241003）
      摘 要：柳树人将军是中国远征军所属第200师的一名团长，一直追随和战斗在戴安澜师长的左右。他的一生，有很多时候在和日军作战，先后参加了著名的长城抗战、徐州会战、桂南会战和缅甸战役。他指挥出众，屡立战功，深受上级的喜爱和官兵的拥护。为了世界反法西斯阵营的共同利益，他毅然率所属部队赴缅甸抗击日军，并在同古战役和棠吉战役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在中国远征军撤退的途中，他不幸被俘，却宁死不屈，用自己的生命奏响了爱国主义和国际主义的最强音。
    关键词：柳树人将军；中国远征军；爱国主义精神；国际主义情怀
    中图分类号：K8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4）03-002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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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树人将军，字中华，贵州安顺人。1905年，柳将军出生于一个知识分子家庭。他自幼丧母，是由其父亲一手带大的，深受其父亲的影响。他天资聪明，从小就跟随父亲学习文化知识和为人处事的道理，从父亲身上学到了许多有用的东西，为自己日后成为一代抗日名将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其父亲名叫柳惠希，是安顺当地颇有名气的一位老师，曾经出任安顺县立初级中学的校长。柳惠希老先生年轻时也是一个爱国的热血青年，曾经参加张百麟、黄泽霖等人领导的进步组织贵州自治学社，是该社安顺分社的领导人之一。贵州自治学社的领导人张百麟和同盟会有密切的联系，受孙中山等人进步思想的影响很深，因此可以说该社实际上是同盟会在贵州的分社。1911年武昌起义爆发后不久，贵州自治学社就发动武装起义，占领了贵阳，成立了大汉贵州军政府，使贵州成为了第六个脱离满清政府的省份。正因为如此，笔者认为，作为贵州自治学社重要成员的柳老先生可以说是贵州辛亥革命的功臣之一。
      柳树人将军是柳老先生的第二个儿子，爱国而博学的柳老先生在给自己次子取名时是动了一番心思的。首先，柳老先生将次子的名定为树人，也就是培养人才的意思。树人一词出自中国古代优秀书籍之一的《管子》。《管子》一书的作者据说是中国古代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管仲，管仲在该书的《权修篇》中指出：“一年之计，莫如树谷；十年之计，莫如树木；终身之计，莫如树人。”由此可见，柳老先生对次子寄予了深切的希望，盼望次子长大后能成为一个从事教育事业的人。其次，柳老先生将次子的字定为中华，其想要表达的意思不言自明，也就是希望次子长大以后成为一名为中华民
族从事教育事业的人，成为一名热爱祖国，能够为民族振兴作出自己应有贡献的有用人才。
      正是因为柳老先生对柳树人将军寄予了厚望，所以不仅对他进行文化知识的教育，还对他进行爱国主义教育，鼓励他热爱祖国、刻苦学习，早日成为能够为国家富强和民族振兴作出自己贡献的有用人才。在爱国而博学的父亲的精心培养和教育下，柳将军不仅掌握了一定的文化知识，还养成了伟大的爱国主义精神。
      1926年，“立志报国”的柳树人将军投笔从戎，考进了著名的黄埔军校，成为第五期步兵科的一名学员。他先后在广州、南京两地学习，并于1927年8月15日正式毕业。从黄埔军校毕业后，他被分配到戴安澜的部队中任排长，并逐渐晋升为连长。从此，柳树人和戴安澜的名字和命运便紧紧联系在了一起，柳将军逐渐成为戴安澜军事生涯中不可缺少的得力助手之一。
      1933年，长城抗战爆发，时任国民革命军第17军（军长徐庭瑶）25师（师长关麟征）73旅（旅长杜聿明）145团（团长戴安澜）连长一职的柳树人将军参加了著名的古北口战役，并在战斗中表现出了杰出的指挥才能。当时，我军处于不利的防守地位，而进攻的日军则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日军在向我军阵地发起进攻时总是充分发挥其武器装备的先进性，先是出动飞机和大炮狂轰滥炸，接着用坦克在前面开道，而步兵则跟在坦克后面趁机发起冲锋。柳将军在指挥所部防守时机动灵活，不仅进行正面抵抗，还组织了一个“突击班侧翼出袭”，打得进攻的敌人措手不及，从而多次击退了敌人的疯狂
冲锋。柳将军在古北口战役中的出表现引起了戴安澜的关注。戴安澜十分欣赏有勇有谋的柳将军，不久后就将其提拔为145团的营长。
      全面抗战爆发后，柳树人将军追随戴安澜先后参加了保定战役、漳河战役、台儿庄战役、武汉会战等一系列重要战役。他在战斗中勇敢机智，多次立下战功，得到了老上级戴安澜的器重和信任。随着戴安澜逐渐晋升为73旅旅长、89师副师长、200师师长，柳将军也被他的老上级提拔为补充团副团长。
      1939年，震惊世界的昆仑关战役爆发。当时，一股来自臭名昭著的第5师团的强悍日军死死据守着昆仑关，而国民政府则组织了第38集团军（总司令徐庭瑶）等部队进攻昆仑关。当时的战斗场面惨不忍睹，敌我双方的争夺非常激烈，昆仑关附近的阵地反复易手。在激烈的战斗中，负责正面进攻的第200师（师长戴安澜）599团的一些官兵被日军的疯狂反扑吓破了胆，在战场上当了逃兵。见此情形，在前线督战的戴安澜非常恼火，亲自击毙了一名临阵脱逃的营长，并撤销了599团团长戴恩湛的职务。
      然而，战斗还在继续，599团不能龙无首。关键时刻，戴安澜想起了自己一直看好的柳树人将军，命令他立即接任599团团长一职。接任团长后的柳将军果然不负戴安澜的期望，不仅迅速稳定了599团官兵的军心，还重整旗鼓，向日军发起了进攻。此后，在柳将军指挥下的599团屡屡击败日军，出地完成了上级交代的任务，为昆仑关战役的最终胜利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在昆仑关战役中，柳树人将军再次体现了自己杰出的指挥才能。例如，在进攻205高地时，柳将军首先命令所部第2营进行正面进攻，吸引守卫日军的注意力；接着，他又命令所部第3营的两个连从205高地的两侧发起进攻。结果，在战斗进行了两个小时左右后，被三面包围的日军终于抵挡不住，开始溃退，而柳将军指挥的599团则“确实占领205高地”。
      1941年冬，第200师开始驻扎在安顺一带，阔别家乡多年的柳树人将军“荣归故里”。回到故乡的柳将军决定一边严格约束部下，一边为家乡人民造福。在戴安澜师长的支持和帮助下，柳将军帮助当地苗民开办学校，组织官兵修整疏通贯城河，改变了该河臭气熏天的旧貌，为安顺带来了干净清洁的水源，获得了当地民众的一致赞扬。
      1942年初，应英国政府的要求，中国政府组织了一支远征军，奔赴缅甸帮助英国军队共同抗击日本侵略者。柳树人将军所在的第200师被编入了这支中国远征军，并成为开路先锋，率先到达了缅甸的军事重镇同古。到达同古不久，第200师就接到了英国一支装甲部队的救援请求。原来，这支装甲部队被一支日本骑兵部队包围了，但日本骑兵围而不攻，正在等待自己步兵的到来。
      在了解了敌情后，戴安澜师长决定发扬国际主义精神，派一支部队去救援这支被包围的英国装甲部队。戴师长认为，这是中国远征军在缅甸打的第一仗，“一定要打胜，扬我大中华之威！”因此，戴师长将这次任务交给了他的得力干将柳树人将军。接受了任务的柳将军二话不说，立即带领599团官兵奔赴英国军队被包围的地方。
      到达目的地后，柳树人将军不待日军骑兵有所反应就下令发动了进攻。599团官兵在团长的指挥下，像猛虎下山一般，对毫无防备的日军发动了突然袭击，打得日军晕头转向。经过两个小时左右的激烈战斗，这支日军骑兵被599团官兵彻底击溃，开始四散而逃。解了英国军队的围困之后，柳将军又命令所部官兵沿公路两边放哨，“掩护英军撤往安全地带”。据当事者郑忠回忆，被我军解救的“英军无不双手合十，遥向我军致谢”。
      这次战斗，可以说是柳树人将军一生中的一次闪光点。其理由如下：第一，柳将军在这次战斗中痛击了我国的头号敌人日本侵略者，发扬了自己的爱国主义精神。第二，柳将军在这次战斗中救出了被日军包围的英国军队，拯救了这些英国人的生命，体现了自己的人道主义情怀。第三，这次战斗体现了柳将军的国际主义情怀，加深了反法西斯同盟国之间的友谊，为中国人民赢得了巨大的国际声誉。
      解救英军的战斗结束后不久，柳树人将军又参加了闻名世界的同古保卫战，并在战斗中指挥有方、表现出。在同古保卫战期间，柳将军率领599团的官兵正面迎击日军，多次击退了敌人的疯狂进攻，并“击毁战车和坦克各2辆”，使我军的阵地始终掌握在自己人的手中。柳将军不仅仅被动防守，还主动出击，并“一度将敌击退至康邦江南岸”，获得了“毙敌五十余名，虏获敌迫击炮两门”的光辉业绩。鉴于柳将军在这次保卫战中的出表现，戴安澜师长下令对其进行传令嘉奖。
独在异乡为异客
      同古保卫战结束后不到一个月，柳树人将军又追随戴安澜师长参加了著名的棠吉攻击战。在这次攻击战中，一贯表现优异的柳将军继续了他的辉煌。在激烈的战斗中，柳将军亲自带着几个卫兵向敌人发起冲锋。其英勇无畏的爱国主义精神感动了所部官兵，使他们个个士气高涨，勇往直前。结果，599团的官兵“最先突入市郊”，并迅速“占领宝塔山附近高地”，为这次战斗的最终胜利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1942年5月18日，第200师在向国内撤退的途中遭到了日本军队的伏击，戴安澜师长不幸负伤。当时，柳树人将军率领的599团是后卫团，走在全师的最后面。得到戴师长负伤的消息后，柳将军非常着急，立即率部赶到前线与伏击的日军进行战斗。战斗结束后，大家发现，柳将军不见了。获悉柳将军失踪的消息，身负重伤的戴安澜师长非常着急，立即命令营长张世乐率加强连回战地搜寻。
      结果，搜寻部队在一处山谷里到了柳树人将军遍体鳞伤的无头尸体。原来，柳将军不幸因失足而“跌落悬崖”，落到了日本军队的手里。成为日军俘虏的柳将军非常从容，毫不畏惧敌人，宁死也不愿充当叛徒和汉奸。结果，他的身体被日军用“刺刀戳得血肉模糊”，并被砍去了首级。至此，一代民族英雄柳树人结束了他短暂而辉煌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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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柳树人将军的死因，一直存在着两种不同的说法。一种说法认为，柳将军是在和日本军队的战斗中“不幸中弹壮烈牺牲”的，代表人物有唐承德和张承钧等人。另一种说法认为，柳将军是被日军“
绑在树上用刺刀活活刺死”的，代表人物是柳将军的部下、当事人郑忠。笔者为此特意查阅了第200师的《康卡攻击战战斗详报》，据该报记载，柳将军是“临阵殉国”，也就是说柳将军是在战场上牺牲的，但具体牺牲原因没有记载。因此，笔者认为，作为柳将军的部下，时任599团军械员且参与了搜寻柳将军行动的郑忠的说法是基本可信的。
      柳树人将军牺牲后，其尸体没有运回国内，而是被“就地安葬”，留在了他曾经战斗过的缅甸大地上，与数万牺牲在这里的中国远征军战友长眠在了一起。柳将军牺牲后，他的父亲柳惠希老先生非常难过，但同时又为自己有这样一位儿子而感到自豪。柳老先生曾经发表过一次演讲，大意是：自己一直为不能亲自上战场消灭日本侵略者而感到遗憾，并经常以自己的报国之志教育自己的次子柳树人，现在柳树人“异域捐躯”，完成了自己“未成之志”，令自己感到十分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