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时代的对白
《让子弹飞》这部电影,在大家看来是一部彻头彻尾的喜剧,其实不是这样,当你细细品味这部电影时,你也许会品味出他的内含。在这些令人捧腹的桥段中,往往带有浓重的时代背景,并有姜文导演对那个时代的特殊见解,他把自己的见解融入了影片中,导演用他独特的手法,构建了电影与现实的“特殊关系”。如在鸿门宴上,黄四郎说,他二十年前见过张麻子,那时候张在明处,他在暗处。而二十年前,张牧之可能正是反抗青廷的革命党,而黄四郎无疑是辛亥革命之后坐享革命红利的既得利益者。黄家藏有一颗珍藏版地雷,该地雷的双胞胎兄弟正是辛亥革命的第一响。黄四郎很可能也是早期的革命党成员,甚至参加过十几年前的那场革命,在革命后,成为革命新贵,祖辈的基业加上黄的革命资本,造就了雄踞鹅城的南国一霸。
而张麻子则是革命中另一类人的象征。张麻子是某种南国方言中张牧之的谐音。张牧之象征的是一种致力于达成革命最初承诺和最终精神的力量,是革命纯洁性的捍卫者——正如同他所追随的蔡松坡将军。对于这些人而言,革命远远没有结束,只要革命的最终目的没有达到,就需要将革命永远进行下去。
小时代演员
在影片中,蔡锷与辛亥革命只是这个关系的一个表层的类比。更深层的类比在于,姜文用它建构起了辛亥革命和新民主主义革命之间的关联。在这里,姜文并不试图区分资产阶级革命和无产阶级革命,因为在革命最纯粹也是最直接的意义上,这两场革命不过都是永不停息革命浪潮中的前后相继的环节。
看过电影的人,也许对那些搞笑的对白记忆深刻,但正是这些丰富有趣的对话,让我们对片中人物性格有了更为具体的了解。每一次的对话,都表现了人物的内心变化,而人物的心理,也正是对那个时代的最好表现。当鹅城新县长马邦德宣布他给鹅城带来三样东西,“平等,平等,还他妈是平等”的时候,他就不再是一个土匪,而是一个宣布“鹅城人民从此站起来了”的革命者。“站着,还把钱挣了”的自由。目的就是消除了私有制和国家之后的自由,而不是贫穷和下跪的自由。
电影中也有许多语言联系,看似无用,实际上却与正文紧密 。如:在发银子的晚上,戴着九筒的张麻子和戴着一筒的汤师爷有一段对话。“你不就是想当老天爷吗?”“是啊。”“这跟收拾黄四郎有什么关系呀?”“老天爷都能当,还收拾不了一个黄四郎?” 这段对话预言了后来张麻子用四个人攻破黄四郎碉楼的方式。很多人无法理解影片后半段撒银子撒的桥段,
因为按照商业大片的逻辑,此刻的张麻子应该率领余下的兄弟冲入碉楼,以一敌百地血洗黄府,一波三折地灭掉黄四郎之后,英雄举朝天空怒射,天地为之动容。最好顺便在千钧一发之际救出被黄四郎抓走的花,然后两人骑着高头大马消失在血的夕阳中。然后出音乐,字幕。
但是,姜文和张麻子的野心显然不止于此。如果把撒银子的桥段视为一个政治寓言,恐怕没有比土地革命更加适合的类比对象了。正是通过这场运动,农民被指认为一个阶级,并第一次获得了政治主体性。这也正是《让子弹飞》的特点,我们 有点舍不得 杨幂不能以以往大片的逻辑来推测这部电影,正如上文所写,我们逻辑的思维被打破,很容易记住这部“不按套路出牌”的电影。姜文导演的剑走偏锋,走的很成功,这样使人们不会对剧情感到乏味。
《让子弹飞》最重要的一段对话发生在影片的结尾部分,在这个图穷匕见亮出底牌的时刻,张麻子问黄四郎“你说是钱对我重要,还是你对我重要?”这个问题之所以要紧,是因为,它其实是在问,“你知道我是谁吗?”而两个选择代表了两种身份:第一种身份是土匪,只图钱财,不问是非,这样的人,一定会认为钱更重要;第二种身份是造反者,造反者比土匪更有野心,试图推翻当权者,取而代之,这样的人一定会认为推翻当权者比掠夺钱财
更为重要。在黄四郎的眼里,张麻子并不是简单的土匪,所以,他回答说“我”。然而,张麻子给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你和钱对我都不重要,没有你,对我很重要”。这个答案击溃了黄四郎最后的一点矜持,因为这个答案的背后,是一个他从来没有料到过的身份——革命者。
关于革命和造反,阿伦特有一个区分,造反是以暴易暴,而革命是秩序重建。造反古已有之,而革命则是现代的产物。尽管阿伦特的《革命论》最后演变为一套“革命不如不革命,不革命才是真革命”的说辞,但其对于革命的这些指认是准确的。革命是启蒙的后果之一,其最重要的禀赋在于,它不但是一种反抗暴政的暴力活动,同时也指向了一种新秩序的建构,这种秩序内在的价值就是革命行动的价值依据。阿伦特认为,这种价值依据就是自由。
在围攻碉楼的前夜,张麻子曾经让老七在黄府的铁门上打出了一个叹号,然后自己又打出了一个问号。叹号意味着一个时代的终结,而问号,则意味着对新的时代的疑虑。在这里导演巧妙地以这种耐人寻味的方式,向我们委婉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是生于他的那个年代的人的共同疑问,因为姜文生得早,没有赶上“告别革命”的好日子。从某种意义上说,他
姜文是第几代导演是不断革命时代的产儿,却生长在一个告别革命的年代。这个问题是他人格的一部分,他需要一种表达,只是一种抽象的表达,所以他似乎也并没有试图解决这个问题。他只是讲了一个寓言,结尾要靠我们自己来完形。
电影中的张麻子,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姜文的内心感受,也就是说张麻子是导演内心的丰富演义,姜文认为这样好,那么张麻子就这么做。姜文导演所处的时代,是不断革命的时代。所以在他眼里 4林弯弯图片
在其最纯粹的意义上,只要贫穷和等级制依然存在,革命就永无止息。然而对于大多数人而言,革命之后,应当是世俗生活的开始,而不是继续革命,更不是永远革命。
“大哥,我们去上海了。”
“不跟我回山里了?”
“还想回山里啊,您这腿脚都不利落啦。”
“你不是要跟我当麻匪到处发钱吗?”
“今天不是把钱都发光了吗?还有比今天更过瘾的?”
“这么说,你改主意了?”
孔子的名言有哪些 “那还用说吗?”
“老三,你有什么打算?”
陈汉典邱慧雯 “我要替二哥娶她。”
“老三,你跟我在一起不高兴吗?”
“高兴,就是有点不轻松。”
“你们俩呢?”
“有点。”
“不轻松。”
“姑娘,你这么拿着,更好看。”
最后这一句话,明显是姜文自己的看法,再一次的放在张麻子的身上,于是在张麻子眼里,最纯粹的革命者一定是那个一支对着自己,一支对着敌人,在心里装着最美好理想的人。所以他要说,“姑娘,你这么拿着,更好看。”
姜文曾经评价毛说:“我觉得他可以把几万人带着迁徙,又没有补助费,像摩西出埃及一样。这种东西是精神上的,但他也很矛盾,很有悲剧性,他跟斯诺谈的那段话里提到,他的亲人死了那么多,我觉得那是他体会到某种悲剧感的时候。”这样悲剧感,不知是否可以称作孤独。“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老三,去上海还是浦东,浦东还是上海?”
“上海就是浦东,浦东就是上海。”
在影片的最后一句台词中,姜文终于捅破窗户纸,把现实和想象搅成一锅浑水。姜文曾经引用述平的一句话来阐释自己对真实的看法——“强劲的想象带来真实”。在《让子弹飞》中,他把中国二十世纪所有的革命讲述成一个故事,这个故事有着最为荒诞的外壳,却有着最为丰富的内核。
李零说,“二十一世纪,时光逆转,历史倒读,好像什么都可以翻案,但中国革命的案不能翻。”费正清说,“革命总是遭遇一个共同的命运:在当时它们似乎像突然爆发的火山似的,既不可预侧,又无法控制。但事过境迁回顾它们时,却都渐渐淹没在风景画中,好像一座山的两边山脚,因和果都分不清楚了。”于是,一切血与火最终都淹没在湖光山掩映中的那首《送别》之中,火车开向七十年后改革开放的浦东,尾随的骑士沿着铁轨独行成一个孤绝的背影。这一切,像一个开始,又像一个结尾,更像是一个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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