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5月10日,顾长卫导演的第三部作品《最爱》将上映。此前的一个春天下午,他在北京CBD万通中心一间小型会议室里接受了时代周报的专访。雨后的阳光在窗外银灰楼体上闪烁,室内没有开灯,对顾长卫拍摄的电影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他对自然光的偏爱。这位以“光线书写”而闻名于电影界的摄影师、导演,1984年曾在滕文骥导演的电影《海滩》里任摄影,拍摄中顾长卫大量采用以自然光来贴近现实的手法,曾给中国影坛带来不小冲击。而现在,暗淡的室内光线也恰好掩饰了他脸上略微有些局促的神情。
以往顾长卫见媒体,通常是由他的妻子蒋雯丽陪同,但这一次他是一个人。作为著名演员的蒋雯丽对他的电影也有不少影响,《最爱》里的一些桥段源于真人真事,就是蒋雯丽2002年以来帮助河南、山西艾滋病人这个特殊体时的所见所闻。
顾长卫是个慢工出细活的人,这部电影历时三年,顾长卫一再强调说,“我确实反应比较慢,说话的语速也比较慢,想的事也比较慢,好在电影不是十分钟弄完的,所以还是有一点时间去选择、去比较。”随后他又补充道:“我这么说是为了安慰自己。”
《最爱》开拍之前,顾长卫把烟戒了。“一个人还有判断、有毅力去约束自己,朝着更好的方向去努力,”他说戒烟就是为了表现这个生活态度。在这部电影里饰演女一号商琴琴的章子怡曾说,顾长卫和同样是陕西男人的张艺谋都一样固执,这大约是对顾长卫的“毅力”的一种褒扬吧。
顾长卫曾被喻为“中国第一摄影师”,但媒体上居然没有一张照片好看过他本人,照片上的他眼睑下垂,特别是在漂亮的蒋雯丽身边尤其显得苍老。现实生活中顾长卫显得年轻很多,中等偏瘦的身材裹着件橄榄绿的夹克,脸上神情有一种沉静、内敛的感觉。蒋雯丽说当初喜欢他就是因为他很腼腆,他们相识于1989年顾长卫的生日派对上。
辉煌的摄影师时代
在顾长卫电影生涯的前二十多年里,一直是给别人的电影担当摄影师,与他同时代的张艺谋、陈凯歌这两位第五代导演标杆式人物有着长期合作。张艺谋早期作品几乎都是他掌镜,如《红高粱》、《菊豆》等,一度被喻为张艺谋的“御用摄影师”。喜欢在光影里捕捉力量的顾长卫在拍《菊豆》时差点和老谋子闹翻脸,他记得那天拍的是巩俐跟李保田的一场激情戏,中午开始拍,都布置好了,可他老觉得光线不对,想等到天再晚一点拍。张艺谋非要赶时间拍,不肯妥协的他那天被老谋子提前支回了驻地。顾长卫特别想不通,觉得要是张艺谋做摄影师也会像他一样坚持,后来就想在饭桌上拍桌子。最好的古装电视剧
“真拍了桌子,剧组所有人肯定都傻眼,”顾长卫说,性格温和的他后来没闹事。那天张艺谋也看出了端倪,后来在吃饭的时候和巩俐一起过来他,和他聊了很久,安抚他的情绪。
1987年与陈凯歌合作的《孩子王》让顾长卫捧回了金鸡奖最佳摄影奖,1993年再度合作的《霸王别姬》让顾长卫获得了奥斯卡金像奖最佳摄影提名。几年后,他成为那个奖的评委之一,不过后来他又
不动声地放弃了。
陈凯歌和张艺谋是顾长卫早先在西影厂的同事,也是1978年考入北京电影学院的老同学,那时他们在一起做的“作品”是玩篮球、带女生偷白菜、在校园里捉麻雀、用打老师养的鸡、办舞会和留长发。流行文化刚刚开始,作为摄影系学生,办舞会时顾长卫和张艺谋的任务基本是奉献型的,为跳舞的同学拍照和打灯。除了摄影,顾长卫那时还有一个工作就是常常为师兄师妹免费理发。
顾长卫与姜文结识于老谋子的《红高粱》,姜文导演处女作《阳光灿烂的日子》时邀他掌镜,这部电影的彩很惹人,充满了生命的张力和青春的肆意,此片让姜文捧回了国际上数个大奖。姜文说请顾长卫担当摄影师就等于为他的电影上了“保险”,在《鬼子来了》这部姜文的作品里,顾长卫用非常极端,极端到只有黑白两,摒弃了一切杂物和彩干扰,空荡、寂静,体现了人物战时孤立无援的状态。
中国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中期最为经典的影片几乎都是由顾长卫掌镜,为他在国际上赢得了一定的名气。1994年拍完《兰陵王》,他携妻子蒋雯丽飞去美国闯荡好莱坞。顾长卫说他当时去美国有点游客的心态,就是想出去混混,顺便看看是否遇到更多有趣的片子拍。在好莱坞他拍过三部电影,最后一部是1999年陈冲的作品《纽约的秋天》,那是顾长卫作为摄影师拍摄的最后一部影片。
朴素的导演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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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小说电影始终是顾长卫表现自己才华的方式,张艺谋说,“顾长卫不会满足于做摄影,他会做导演的。”还是老谋子了解他,但好莱坞始终是电影人的一个梦,外面的世界可供一瞥,却始终遥不可及,做导演只能拍自己熟悉的生活。1999年顾长卫带着全家回国了,那时中国已经开启高速发展的引擎,国内的变化对他触动很大。
顾长卫的处女作《孔雀》正式开拍是在2003年4月,顾长卫用稳重厚实的长镜头,很直观地讲述了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一个普通家庭三兄妹的成长。故事分为三段,姜文却用了“浑圆一体”四个字来形容这部电影。《立春》的故事背景是在1984-1994年这十年期间,这个时代也正是顾长卫成长中占重要位置的时代,故事拍得严酷而又朴素。
《最爱》里赵得意和商琴琴的生死之恋的语境,是在当下这个爆炸式发展的时代背景中展开的,和前两部作品正好构成了一个完整的“时代三部曲”。
顾长卫电影里的时代痕迹离不开早年作为摄影师合作的老搭档们的影响。他这样来形容张艺谋、陈凯歌和姜文给予他的影响:“你知道人家说读研究生就是和导师一起做课题,对我来说与他们合作让我有机会学习和经历很多东西。”
他对陈凯歌心怀敬意,“我永远也做不了那种宏大叙事的题材,”他说。顾长卫在他的电影里尽量展现自己对生命的理解,这一电影观念和姜文算是异曲同工。他说张艺谋身上的特点是值得他周围人学习的,
“我觉得在我们很幼稚的时候,他就能看清一个问题的症结所在,总是能在电影上到一个他独特的方式。”
而在本世纪初这十年里,顾长卫开始在自己的电影里有板有眼地走着文艺之路时,他过去的老搭档们的确在电影上又到了新的“独特方式”:张艺谋先是拍了武侠大片《英雄》,后来还拍了《满城尽带黄金甲》和《三拍案传奇》等;陈凯歌倒是从来也没有离开过他的“宏大叙事”,《无极》之后又有了《赵氏孤儿》;姜文是商业艺术不偏不倚什么都要,电影元素多了许多花哨的玩意儿,《太阳照样升起》里硬是把泥土弄成橙红,《让子弹飞》里把月亮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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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卫的《最爱》是否能像他之前两部片子一样坚持以往那种沉静、朴素的画面和追求诚实的电影观念?有人说无论如何,作为“中国第一摄影”的顾长卫执导的片子画面一定好看。对此,顾长卫却不以为然:“不一定,因为这一回是亚洲第一摄影杜可风在掌镜,这人老High着,画面只是电影其中一个元素。在欧美,一般能获奖的电影都是剧情片,剧情很重要。”而这部片子的剧情是生死恋,顾长卫终于开口谈爱情,在他之前的作品里,爱情和理想都是时代的牺牲品,调子显然更悲观一些。
对此,顾长卫解释说:“时代不同了,这个时代是一个什么奇迹都会发生的时代,爱情是可以发生的。想想我们经历的各个时代,记得小时候在照相馆照相,师傅拿着红布条晃着说笑,被摄者笑的时候就照下来。然后,中国人照相说茄子,外国人说Cheers,我们就笑了。现在人说,你们家有什么,大家说有―钱!真的很开心,你不觉得这时代变了吗?你觉得仅仅是悲剧吗?我觉得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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