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与平等
民主一词源于希腊字"demos",意为人民。其定义为:在一定的阶级范围内,按照平等和少数服从多数原则来共同管理国家事务的国家制度。而平等是指政治、社会或经济地位处于同一水平,没有或否认世袭的阶级差别或专断的特权,政治平等则意指人们在政治生活和政治参与中处于平等的地位,没有高低优劣之别。从定义上就可以看出,民主与平等,两者关系紧密。民主作为价值,其实是包含了平等的概念,民主是基于平等作出的制度安排,以保障人的权利得到合理的维护。平等是民主的规范基础和发展动力,民主是承载平等之船前行的江河,平等使民主更加规范真实,民主使平等得以贯彻施行。民主表明的是一种制度之善,而平等表现的一种制度之真。离开了平等的民主不能称之为真正的民主,没有民主制度作为大环境下的平等也会失去施展的空间,但是民主与平等也存在一些冲突,民主与平等只有不断适应,彼此协调,才能在政治生活中达到真正的统一。本文基于作者在政治哲学学习过程中的一些观点和看法,对民主与平等之间的关系略作探讨。
一、平等是民主的第一要义
没有平等,民主就无从谈起。在民主国家,公民不仅享有权利,而且负有参与政治体制的责任,而他们的权利和自由也正是通过这一体制得到保护。如果没有平等,公民的权利就无法全都得到保障——处在不平等地位上的公民的权利将会被掠夺,而且他们在参与政治体制的过程中也没有话语权。达尔将政治
中“投票的平等”作为理想民主的五项标准之一,同时把“政治平等”列为民主产生的结果。德沃金则认为,平等的关切是政治社会至上的美德,“似乎不言自明的是,致力于平等关切的社会,必须是民主的社会,而不是譬如说君主制、独裁制或寡头制的社会”(德沃金,2003,p.185)。因为民主社会是建立在一种最基本假设之上的,即民主把政治权力授予全体人民而不是任何个人或团体,在这
个授予过程中我们必然要以平等作为第一要义,并把它作为是否民主的评判的标准。
德沃金关于对分离式民主观的批判是这样论证的:
大前提:
①“任何恰当的政治平等理论必须从两个维度来比较政治权力: 不但要横向地比较不同的公民私人或公民团体的权力, 而且要纵向地比较私人公民和官员的权力”(德沃金,2003,p.191)。
②政治权力分为政治作用和政治影响力两种存在形态。
小前提:
①政治作用在横向维度上很容易就可以达到平等,没有意义,在纵向维度上达到平等则是不可能的事情。
②政治影响力平等,在纵向维度上似乎是一个可欲的理想,但是在横向维度上, 则不可能达到平等。
结论:纯粹的分离式民主是一种错误的政治平等理论。
德沃金以政治无法达到平等作为批判分离式民主的标准和理由。可见平等对于民主是尤其重要的。
二、民主中的平等只是相对平等,并非绝对平等,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德沃金在《认真对待权利》一书中提到:“政府必须不仅仅关心和尊重人民, 而且必须平等地关心和尊重人民。它千万不要根据由于某些人值得更多地关注从而授予其更多的权利这一理由而不平等地分配利益和机会。它千万不要根据某个公民的某一集团良好生活的概念更高尚或高于另一个公民的同样概念而限制自由权。总而言之, 这些假定也就指出了可以被称作是自由主义的平等概念的东西; 这是一个平等概念, 而不是它们提出的作为允许的自由概念”(德沃金,1998,p.357)。德沃金主张将政治问题分为对选择敏感的问题和对选择不敏感的问题,对于选择
敏感的问题,“作为一个关系到公正的问题, 其正确的解决本质上取决于这种共同体内各种偏好的形状和分布状况的问题”(德沃金,2003,p.205),只要赋予政治共同体内的每一公民以平等的投票权, 就基本上可以达到政治决策的准确性。但是不同的个体对于同一个问题的敏感程度是不同的,有些人与问题的利益联系更紧密,而有些人则可能与这个问题没什么利益相关,如果他们都行使同样的投票权,最终利益受到较大损失的可能是这部分与问题联系更紧密的人。
举个例子说,国家为进行一项全国性的工程要在青岛地区砍伐一片原始林木,全国各个地区包括青岛的人民都可以行使自己的投票权,以决定是否执行这个决定,但是砍伐原始林木与生活在青岛的人民关系更密切,利益相关更大——这影响到他们的生活环境,生活质量,以及生活地区的绿覆盖率和生态环境,而对于全国其他地区则联系不那么紧密,他们甚至不一定能够切实地享受到这项全国性工程带来的好处,如果这时给予全国其他地区人民和青岛地区人民同样的投票权,其结果可能是危害了青岛人民的切身利益。因此,对于民主中的政治平等问题,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兼顾到各个体的利益,理性分析,到一个较好的均衡点,让民主中的平等不以损害少部分人的利益为代价,做
到“民主的平等”,而不是绝对的平等。
三、民主中的平等应是过程平等与结果平等相结合
德沃金将西方民主史上对“人民主权”的两种不同理解划分为分离式民主观和依赖式民主观,其中分离式民主观主张,“我们在判断政治过程的公平性或民主性时,只观察这一过程本身的特征,只问它是否以平等的方式分配政治权力,不问它所许诺的结果”(德沃金,2003,
p.186),德沃金认为它不能为政治平等提供合理的说明,因而持批判态度。而德沃金所赞同的依赖式民主观“当出现了民主的最佳具体形式这类有争议的问题时, 它建议采用结果至上的检验方式”(德沃金,2003,p.186)。但是一味强调保持结果平等,很容易会造成平均主义,同时也不利于社会的进
步和个人的发展,反过来如果只注重过程的
平等,忽视结果的平等,又会重演分离式民主观的错误。因此,民主中的平等应当是过程平等与结果平等相结合,在具体的情境下,仔细考量两种平等的影响,有所偏颇,却不能顾此失彼。
四、过分追求平等的民主反而会导致不平等
托克维尔认为,现代民主存在着“盲目的本能”。也就是说,追求平等的现代民主,一旦失去自由的保障,就极易走向多数人的暴政,并易造成对个体的奴役,从而失去对个体的关怀,反而造成个体的不平等。的确,一味追求个人命运趋向一致或平等的社会,很容易忽视平等带来的压制。现代民主社会中的政府由多数公民以平等的权利自由地选举出来,人们相信多数会带来的幸福,而忽视了平等带来的压制。正是因为人们追求平等,以及相应地追求平等所带来的一致性结果,而这种一致性又具备了多数人的后盾,因此就会迫使个人放弃自己的立场或意见,造成事实上的“多数暴政”,“多数的统治极为专制和不可抗拒,以致一个人如果想脱离多数规定的路线,就得放弃自己的某些公民权利,甚至要放弃自己做人的本”(托克维尔,1988,p.297)。
同时,在现代民主社会里,身份的平等以及个人平等意识的觉醒使得每一个公民都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改变自身的地位和处境。这就可能导致公民更加关心自身的利益而忽视社会的公共利益和公共福祉,从而产生一种普遍的个人主义倾向。“不但使每个人忘记了祖先, 而且使每个人不顾后代, 并与同时
代人疏远。它使每个人遇事总是只想到自己, 而最后完全陷入内心的孤寂”(托克维尔,1988,p.627),这显然是和民主与平等的道义相违背的。
五、民主与平等应当是相辅相成,彼此促进的
民主与平等虽然相互之间存在一些冲突,或者在发展过程中存在一些盲点,但是他们彼此之间并不是不能融合的。民主与平等应当是相辅相成,彼此促进的。在现代民主社会和制度中,可能对平等的执行有所纰漏,有不完善的地方,或者对平等中的民主感到立场不明,产生困
惑,但是无论如何,平等始终是民主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而平等也需要在民主的体制环境下慢慢向前发展,才能对人类社会有所裨益。托克维尔也认为,民主时代的到来是可不避免的历史潮流,但是他主张用宗教信仰的方式来引导民主,“重新唤起民主的宗教信仰;洁化民主的风尚;规制民主的行动”(托克维尔,1988,p.8),对于不信仰宗教的人则引导他们热爱、支持和颂扬宗教,让他们看到宗教的作用,通过宽容的方式将他们纳入到宗教领域。这种方法只是相对于美国社会的特点而言的。至于像中国这样的社会主义国家,还需要结合具体国情,在社会进步和体制完善发展的过程中,逐渐摸索,到更好的协调民主与平等的方式,使它们既不丧失彼此的原则,又能很好的糅合,为彼此所用,达到真正的民主与平等的统一。
政治权利是什么以上就是我对民主与平等的几点看法,虽然其中有些观点还非常的不成熟,存在不完善和不严谨的地
方,但是都是我在政治哲学切实地学习中的几点思考和想法。关于民主与平等的论题,长久以来一直是古今中外很多学者所研究探讨的,这是社会进步和人类思想向前发展的表现,也是人类为维护自己的权利和社会大家庭更好发展做出的努力,相信随着时代的发展,民主与平等的理论一定会更加完善,并运用在人们的政治生活中,为人类造福。
参考文献
罗纳德·德沃金,2003,《至上的美德:平等的理论与实践》,冯克利译,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
罗纳德·德沃金,1988,《认真对待权利》,信春鹰等译,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
托克维尔,1988,《论美国的民主》,董果良译,北京:商务印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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