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演杨排凤
常德汉剧《五马跑朝》是常德“四大名班”同乐班的一家戏。扮演杨排凤的演员必须唱念做打具备,属文武花旦。全剧从佘太君祝寿起,宗保北国祭坟被擒,孟良回府搬兵,排凤闻讯请命出征,大战韩昌救回宗保止。全剧情节丝丝入扣,其中三打即打孟良、打韩昌、打焦占,都是杨排凤的重头戏。
杨排凤这个角比较难演绎,在这个人物身上需要演员付出许多心血。当杨排凤惊闻宗保被番邦所擒,亦向太君请战救回宗保时的大段唱腔;为求得与孟良比武获胜,以得太君允许出征,借送茶之机,巧舌如簧,激将孟良时的大量念白;以及三次不同形式的武打打斗,都体现了演员的素质和必备的基本条件。虽然,我从事舞台艺术工作20多年,但“台下十年功,台上一分钟”,我深切领悟到了十年功与一分钟的道理,即使是武打也因场面、剧情的不同,其展示的风采、习性与动作、情绪都各不相同。
一打孟良着重于“灵气”。杨排凤她虽是个丫环,但她生长在天波府,天资聪颖,活泼大方,武艺超。但一个烧火的丫头要担此家国重任绝非易事。当请缨被阻时,以理诉之,正义凛然。孟良被激怒,指责排凤是“丑人多作怪”,并扬言“要打破你的天灵盖”,岂料正中排凤之计,“举手见高低”展现了排凤机智灵活的特征。我认为:过去传统程式的打法是不够的,因为打斗形式简单,缺乏灵气。在龚为民院长的指导下,我重新设计了一套以趣
味性为主,突出排凤机灵、顽皮的打斗,先出其不意,打掉孟良的板斧,给他一个下马威,然后运用棍
的路数,借用棍棒的程式以棍对双斧。打、扫、刺、绕、挡、挑,时而翻身以棍拨开双斧打斗,时而绕过双斧扫腿,小小的拨火棍儿在手中“龙飞凤舞”,使得孟良手忙脚乱,无法招架,一会儿揉下巴,一会儿摸屁股,唱
武艺的资料道:“急忙我把太君请,烧火的丫头打死人”时,观众是笑声一片,为排凤叫好。孟良也不得不佩服排凤的武艺,随即与之前往边关。
二打焦占要突出“勇气”。所谓勇气乃是智勇而不是猛勇。排凤来到军营,焦占见搬来的是一烧火丫头百般刁难,并与孟良
打赌,胜不了丫头愿输项上人头。排凤面对强手不可一世的傲气,不卑不亢,从容应战,勇不可挡。焦占见几个回合不能拿下对方,觉得有失三关名将的体面,急得哇哇大叫。在铿锵有力的急急风锣鼓声中,凶猛的以八拳相逼;而此时的排凤沉着应战,招式不紧不慢,打出了智慧,假意卖出破绽,一是打伤了手臂,二是打伤了
腿脚,使得焦占心花怒放,放松了警惕。我在表现排凤假装被打伤腿脚时的三步路,引得观众连连发笑。我以左手提棍,双脚一拐一摇向前艰难挪动,表现得那样真切,那样自然,竟连我自己也觉得好笑。随即,焦占张开双臂欲擒排凤,我虚拟“探海”之式,以“着地翻”快速躲过,转身用右手舞起长辫直扫焦占面部,焦占
欲躲,门户大开,排凤趁机拳击焦肚,焦踉跄后退,双手捧腹,呆若木鸡。焦再次出击,我运用“扫堂腿”、“乌龙绞珠”等难度较大的艺术形式展现排凤的卓绝武功,将焦占打得跳跃翻滚,然后,
排凤抬左腿将焦占打翻在地,按倒亮相。迫使焦占心服口服,跪地求饶。
三打韩昌强调“狠”与“快”。两军对垒,面对敌寇排凤怒火中烧,国恨家仇齐涌心头。我以明亮的双眸直逼对方,出其不意一棍将韩昌打落马下,打出了怒气,打出了士气,正所谓“万木霜天红烂漫,天兵怒气冲霄汉”。舞台谚语“开大打、累死人又危险”。快速的翻打结束了战斗,逼使韩昌交出了宗保。此时的我,已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戏的结尾,五个身绑马头马尾的女将与五个马夫五马跑朝的舞蹈则给这出戏打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艺海无涯,学无止境。几十年的艺术生涯才能真切体会“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的艰辛,也只有这样,才能使舞台上的人物鲜活生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