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稿日期]2008-06-11
[作者简介]郝明工(1950-),男,重庆万州人,重庆师范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教授,文学博士,重庆抗战文史研究中心研究员,主要
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
□重庆文学史
从都市言情到都市情的叙事嬗变
———莫怀戚中篇小说片论
郝明工
(重庆师范大学
文学与新闻学院,重庆
400047)
[摘要]显示了重庆当代作家个人实力的莫怀戚中篇小说,通过对都市男女感情生活的小
说叙事,呈现出从都市言情到都市情这样的叙事嬗变,并且在故事讲述之中出现了三男追一女到三女困一男的讲述模式转换,从而建构了一与多男女配队这一个人创作范式。
[关键词]莫怀戚中篇小说;故事讲述;叙事嬗变
[中图分类号]I206.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3652(2009)02-0106-05
到了上个世纪最后一年的2000年,莫怀戚就已经被视为重庆实力派作家,并推崇为西部文坛
“黑马”[1],而这匹准备从西部冲向全国的黑马所凭借的小说实力主要是其中篇小说,因而有必要通过对这些中篇小说进行解读,以便借此一窥这匹黑马的创作实力,乃至整个重庆作家实力派的文学实力。
在20世纪80年代初出现在中国大陆文坛上的青年作者,基本上都是以一种模拟文学启蒙的姿态,来进
行着所谓的纯文学创作的,这在莫怀戚最早创作的短篇小说之中表演得最为明显。可是,仅仅从莫怀戚所发表的小说来看,显然是很快就放弃了短篇小说的创作,而开始创作以讲述故事为主的中篇小说。舍弃短篇小说来大写中篇小说,固然可以说字数越多稿费越高,在理所当然的众多猜测之中,实际上是难免小人之居心叵测的,其实,只有从故事讲述的角度来看,才可以理解莫怀戚为什么会舍弃短篇小说而选择中篇小说。
较之中国传统的拟话本小说,或者说被一些人认作的古代短篇小说,现代短篇小说最擅长的
是以故事的一个断片来取代故事的完整讲述,这是从鲁迅的《狂人日记》到胡适的《论短篇小说》就开始建立起来的创作范式,因而在客观上限制了对于故事的讲述,这也就是为什么后来在当代文学中会出现《故事会》这一类读物,以确保通过故事的讲述来进行文学为政治服务,这就是看起来似乎是一种文学的倒退居然会在当代出现的一个根本原因。与此同时,类似“故事会”这样的文学红通俗化,导致了旨在进行思想教育这一持续多年的文学现象的存在,却又反过来败坏了在小说之中进行故事讲述的艺术名声,特别是颠覆了故事讲述的艺术价值,所以,一旦人们立足于所谓的新文学传统来进行审视,往往就会对于故事讲述产生偏见,倒也是情有可原的。
事实上,在小说之中进行故事讲述,并非是通俗文学的专利权,任何文学叙事都离不开故事的讲述,仅仅是部分地讲述与完整地讲述之间的叙事差异。不可否认的是,与故事的部分讲述相较,故事的完
整讲述势必具有着较大的可读性,从而也就意味着更为广大的读者的出现;而希望自己的作品拥有越来越多的读者,无疑是每一个作者的心愿,故事讲述将增大作者与读者之间形成需求关系的现实可行性。正是在这一方面,中篇小说的故事讲述的完整性要远远超过短篇小说。无庸讳言,较之短
长江师范学院学报
Journal of Yangtze Normal University
第25卷第2期Vol.25No.2
2009年3月
Mar.2009
第25卷第2期
篇小说,中篇小说的确也促使作者能够更多地得到应有的市场回报;更为重要的是,这样的市场回报,不仅有利于在作者与读者之间形成一种基于人人平等之上的正常交流关系,更有助于作者摆脱教师爷那样的官方代言人的寄食者地位。这样,莫怀戚对于中篇小说的情有独钟,自然是未可厚非的。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曾经承担着经国大业的中国大陆文学,在20世纪80年代后期开始走向市场,也就促使故事讲述重新成为大陆文学的应有之事,以至表现为文学发展之中势不可当的潮流,而莫怀戚以一个作者所天赋的敏感,义无反顾地进行着故事的讲述,从个人创作的角度来看,算得上是得风气之先。随着故事讲述的大行其道,作者在拥有更多的读者的同时,也将获得较多的回报。事实上,“布老虎”丛书后来对于故事讲述的刻意追求,尤其是多达100万人民币的“金布老虎奖”的特意设立,统统不过表明了对于故事讲述从文学到市场的已经算是迟到的承认,而此时莫怀戚中篇小说实际上已经先行一步,由此可见其开风气之先的另一面。
在莫怀戚中篇小说的故事讲述张力场上,故事讲述最先是以都市言情小说与心灵推理小说来构成这一张力场的边际线,而这一张力场的生活根基正是莫怀戚生于斯长于斯的重庆。在这里,介于传统城市与现代都市之间的重庆,已经、正在、将要受到文学的关注,正是因为进行一般现在时的文学关注,也就意味着必须对重庆进行重新的文学审视——
—这个在现代都市边缘挣扎了将近半个世纪之后的传统城市的重庆,终于在80年代初得以进入中国现代发展的都市行列,因而也就直接推动莫怀戚中篇小说在审视家乡重庆的基础上来开始进行都市言情与心灵推理。
不说城市言情,而改称都市言情,主要是要说明莫怀戚中篇小说中的故事讲述,的确凸现了重庆的男
女感情生活那从传统到现代的过渡性。1989年发表在《当代》上的《美人泉华》,可以说是从对于中国美人的城市命名的回忆来开始故事讲述的,于是乎“山城一枝花”的传统而世俗的言说,将搅动起对于都市美女的现代展示,红颜薄命的古老城市故事,得到了时髦而时尚的都市当下改写,将以都市美女的可能胜利,来宣告某种人与城、城与人协同发展的现代趋向。果然,在随后的都市言情小说之中,均讲述着一个又一个来自天南海北的
男女,甚至来自异国他乡的男女,在都市重庆这一所在一次又一次演绎出来的感情故事,显现出都市与都市人所共有的有情有义及无情无义,从而揭示都市生活对于每一个男男女女的感情进行的抚慰与挤压。
如果说都市言情的故事讲述,已经表达出莫怀戚中篇小说所承载到的重庆生活的情感张力,显示了这一故事讲述张力场的广度,那么,心灵推理的故事讲述,也就同样表达出莫怀戚中篇小说所把握到的都市男女生活的理智张力,展现了这一故事讲述张力场的深度。
同样,不说心理推理,而改称心灵推理,更是在于证明莫怀戚中篇小说的故事讲述,具有着超越日本心理推理小说的过人之处,不是根据心理的推理来进行某一案件的侦破,而是通过对于内心隐秘的理性挖掘来裸露心灵,在直视心灵之中来进行人生之梦的解析。更为重要的是,莫怀戚中篇小说对于人生之梦的解析,在故事讲述的文本之中是以“大律师”的姿态来进行的,表现出一个作者这较之心理学家,
更为理智的超迈情怀,给所有的读者留下了难以忘怀的影响,几乎要将进行故事讲述的作者等同于故事之中的“大律师”,由此可见故事讲述的冲击力。所以,从1988年在《芙蓉》上发表《第四律师事务所》开始,以“大律师”为主人公的系列心灵推理小说,引发了较为广泛的阅读兴趣,在赢得了超出重庆以外越来越多的读者的同时,也开始了得到研究者的解读。不过,这一阅读的激情体验,随着人民文学出版社对莫怀戚心灵推理小说的结集出版,更是进入了前所未有的高潮期。
在阅读故事的一般读者与企图解读故事的研究者之间,两者最大的区别在于,读者只需要对于故事本身进行阅读感受,而研究者总是企图寻出故事背后的文本意义,这,似乎同样无可厚非,并且因此还显得研究者理所应当地要比读者高出不少,据说是进行了高层次的解读,能够引导读者进行阅读什么的。其实,这样对于研究者的莫名推崇,不仅会毒害了读者,磨损了读者应该具有的感受能力,与此同时,还会戕害了文本,消耗了故事本身拥有的艺术魅力。
这是因为故事的意义本身就包孕在故事之中,而不会溢出故事的文本之外,与其在故事的背后寻郝明工:从都市言情到都市情的叙事嬗变□107
□长江师范学院学报
文本的什么大有深意在其间,还不如放弃解读的雄姿,来反复阅读故事本身,使之成为一个品评的阅读过程,而不是非要进行解读之后的所谓研究性评价。事实上,任何真正意义上的艺术作品,无论是艺术魅力,还是艺术价值,都是通过读者的品评来得到市场显现的,而不是按照所谓的评论家的评价来进行市场表演的,这就是说,一个作品能否在市场上持久畅销,应该是也只能是众多读者阅读的一再结果,而不是少数评论者进行市场炒作的一时现象,莫怀戚中篇小说对于读者的文本吸引,或许是当归于前者,而不是纳入后者。
这就是,莫怀戚中篇小说对于故事的讲述,不是一味的进行文学想象的随意挥洒,而恰恰是基于现实生活之上的有节制的合理虚构,所以在故事讲述之中,其文学视野始终没有偏离作者正生活于其中的重庆,特别是越来越有意地将文学的关注集中在个人生存的具体时空之中,并且呈现出某种类似亲历性写作的倾向来——
—在对于当下个人生活进行真实的激情体验的基础之上,进行具有纪实性的故事讲述。更为重要的是,这一故事讲述,已经表现为从大有从自己之我说起的豪情倾诉,到似曾不相识地对于陌生的熟悉人的有情调侃,这样的对于人生故事的当下言说。
这将是对于都市言情小说与心灵推理小说的一次故事讲述超越,这一超越不仅表现在与故事讲述相关的题材拓展上,作者将仅仅属于自己作为教师的高校生活终于收入故事讲述的眼底;而且更表现在故事讲述的本身上——
—除了冷静地讲述故事之余,还注入了隐藏于心中那难以遏止的沸腾激情,从而在张而不狂、浪而不漫的讲述姿态之中,至情至性地讲述着自己的故事,并由之而将故事的讲述延伸到至爱亲朋的身上去,促成一己窥视向着俯瞰他人的文本扩展,来满足故事讲述的现在进行时需要,以消除故事讲述与现实人生的时空缝隙,突破了所谓审美距离对于故事讲述的人为封闭,尽管在更大程度上同时也许会付出所谓缺乏深度感的小说平面化这一艺术代价。
莫怀戚中篇小说对于故事进行自传性的直接讲述,表现得最为明显的,或许应当属于1992年发表在《清明》之上的《逆反者德华兄》,与作者相识的人似乎都将德华兄当做作者的写真,或者反过来说,作者的所作所为在对于德华兄的故事讲述之中好像是在一一的重现。当然,这恰恰是这些所谓
熟知作者的人们的阅读错觉,这是因为他们忘却了故事讲述与生活实录之间的巨大差异,生活的真实与艺术的真实并非一回事,与其去进行对号入座式的解索,犯下与企图挖掘文本意义的研究者同样的低级错误,还不如细细阅读故事本身,来体味故事讲述的真实所带来的对于平庸生活的激情冲击,从而对作者与文本中德华兄之间的人为重叠进行阅读的剥离——
—作者不是德华兄,他不过是讲述有关德华兄故事的作者,同样,德华兄也不是作者,他仅仅是故事所讲述的逆反者。
即便是在逆反者的德华兄身上,或许能看到作者的某些身影,特别是德华兄高校中文系教师的身份,
更是容易使人引起对于同样也是高校中文系教师作者的种种联想,但是,作者在生活之中是一个惯察人意并且随机应变的性情汉子,故而并非故事之中的德华兄这样的逆反者。不过,由于故事中德华兄的逆反更多地表现在个人情感的放荡不羁之中,因而也许德华兄有可能是作者的个人生活体验在一个方向上的艺术放大,与一个侧面上的艺术变形,从而也许更能够有助于揭示人性构成的丰富性与复杂性,至少对于作者来说,将都市言情的故事讲述拓展进了校园,使其故事讲述的情感张力具有了前所未有的强度。与此相似的是,作者也将心灵推理转向了精力探测的小说尝试,使其故事讲述的理智张力达到了空前的烈度。
这一空前的烈度已经体现在1999年发表于《当代》的《透支时代》之中,展现出这样的中国大陆时代现象——
—“十亿人民九亿商”的商业大潮迅猛异常,大街上凡三人行,必有一个是总经理,在尽量抛洒精力搏取市场效益的同时,又在徒劳无功之中白白浪费精力,从而表现出作者关于现实人生当下感受那理性的一面来。所以,“T总”出现在故事讲述之中也就不是偶然的,这首先是对于作为德华兄的同事、同道、同志的“T总”进行的故事讲述,实际上成为对于德华兄偏于校园情感生活的时代性补充。然而,商海汹涌澎湃,无情地消耗着“T总”那曾经是过人的精力,呈现出一派惨不忍睹的入不敷出的透支景象,作者因而忍不住要尽情调侃这个精力无谓消耗的“透支时代”。
显然,《透支时代》在莫怀戚中篇小说中,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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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言情小说
仅能够显现出故事讲述的空前的理智张力,也同样显现出故事讲述的前所未有的情感张力,进而在这两大张力的共同推进下,展示了从都市言情到都市情的故事讲述转换,以至于成为莫怀戚中篇小说叙事嬗变的文本标志。
这一叙事嬗变发生在从《美人泉华》到《透支时代》的故事讲述过程之中:写于80年代末的《美人泉华》与写于90年代末的《透支时代》之间,呈现出一个时间上的跨度,就在这短短的十年间,小说内外的中国男男女女,都已经发生了某种心理上的演变,男性的不甘失落与女性的意在抗争之间形成鲜明的对比,犹如一面镜子与一盏灯,既照见了别人,也照亮着自己,于是乎,无论是作者,还是读者,在感受小说的同时,也感受着自己,推人及己又推己及人。他与她,都围绕着小说,进行着感觉的交锋。也许,一场永恒的性别之争,将在这小说的战场上又一次捉对厮杀。
《美人泉华》中的男性是强大的,而女性则是软弱的,这也许是因为在消除了“也是半边天”的政治神话之后,面对着市场经济大潮的乍起,女强人尚不多见,并且难以成为性别重新崛起的旗帜,因而一贯
被视为弱者的女性,此时似乎显得格外的柔弱。于是,需要生存的拯救者,需要精神的教导者、需要心灵的抚慰者,已经成为女性在小说之中发出的渴求,尽管这不过是作者所想象出来的女性渴求。
强大的男性在故事讲述中一分为三,来分别满足女性这一被假想出来的渴求。这是具有着以男性为中心传统这一中国特的,与此同时,他们又被赋予了特定的时代彩,三个男性具有这80年末最时髦的新潮颜——
—脚有残疾又有钞票的个体户大老板,故而可以充当弱女子的生存拯救者;而哲人或智者的中学教师客串着大律师,自然可以扮演弱女子的精神教导者;至于教大学语文的大胡子流浪汉兼艺术家,将成为弱女子的心灵抚慰者。经过这样精心设置的逐一配队之后,于是,柔弱的女性与强大的男性开始了共舞。
与个体户大老板共舞,或许是出于女性对于金钱本身的迷恋,而不是对于金钱的追求。这就在于金钱的魅力就是能够带来一种踏实而不虚幻的真实感,而这是柔弱女子所需要的,特别是当这位女性已经早熟得对于生活拥有了自己的成见的时候,将更是如此。与哲人大律师共舞,也许是出于女性对于睿智的崇拜,而不是对于理性的冷静向往。这就意味着进行颇有机锋的对话,在磨砺神经的同时能够享受到一份难得的恍惚,令人在难以言说之中,体味到一种莫名的兴奋,因为这是一次生命过程的打开,似乎直视着赤裸的神经在绷直中松弛,在松弛中绷直。与流浪汉艺术家般的老师共舞,可能是出
于女性对于缺乏激情的生活的极度反感,以至于偶尔瞧见一对情侣的行走,或者是一丝音乐的飘飞,都会无端地感动不已。由此出发,在难以言状的而并非纯粹冲动的激动之中,采用了以作文代情书的方式,而现代骑士的老师乘坐着皇冠轿车前来对此激动作出热情的回报,天地间一切为之变,残缺的心灵在百般的抚慰之中重新圆满起来,生命获得了充盈与延伸的最佳形式。
这样,《美女泉华》所讲述的有关三男求一女的都市言情故事,使读者看到了都市男女的情感与情欲在有情有义及无情无义之中趋于文本的平衡。
仅仅十年之后,出现在《透支时代》中的男性,已经由十年以前的如日中天,沦为夕阳西下般的衰颓,而以“残月”指称的女性,反而如古波斯武士的弯刀,光芒锋利如同骄阳。仅仅十年之差,男性与女性在故事讲述中的地位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渐趋强大的女性在小说中一分为三,来挽救渐趋末路的唯一男性。只有通过满足这唯一男性对于媳妇的需要、对于情人的需要、对于女人的需要,才能够固守住这唯一男性所残存的已经不能再被剥离掉的那一点点可怜的所谓尊严。为了获取三重需要的满足,这唯一男性不得不在逐一配队之后才能够开始与女性们共舞。
与媳妇的共舞是出自一种自救的需要,男性在现实社会之中逐渐丧失固有的中心地位,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被时时刻刻笼罩在这样的致命威胁阴影之下,最安全的地方无疑是家庭,这将是历史悠久的中国传统所能为男性提供的唯一藏身之处。与情人的共舞是出自一种虚荣的需要,男性成为成功人士
之后,需要荣誉的褒奖,而最大的勋章无疑就是女性。这是社会地位与个人身份的独特标志,就好比孔雀尾上那光彩夺目的花翎。传统社会是以妻妾成的方式来颁奖的,而现代社会则是以拥有情人的形式来授勋的。这样,似乎可以模仿着说每一个成功男性的胸前,至少应该悬挂着一个情人。与女人的共舞是出自放纵的需要,也许这个唯一男性的放纵与他的母亲的遗传有关,但是,母子之间有郝明工:从都市言情到都市情的叙事嬗变□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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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放纵表像之下的天渊之别,母亲是一种情感遭受压抑之后的真实奔流,而儿子是一次情欲遭遇挫败之后的商业追逐。无论是媳妇那体态丰满的“肉感”,还是情人那“骨感美人”的性感,都需要在情欲之上加以情感伪装的投入,使本来就已经透支了的精力显得格外地窘迫。正是因为如此,这位连连露怯的男性来到市场,来购买已经成为商品的女人,只需付出钞票而无需投入任何的一种情感,所袒露出来的只有赤裸裸的情欲。
如此,《透支时代》所讲述的有关三女困一男的都市情故事,使读者看到了都市男女的情感与情欲在无情无义及有情有义之中趋于文本的分裂。从《美人泉华》到《透支时代》,显现出莫怀戚中篇小说的故事讲述由三男求一女式的都市言情,在十年之中转换为三女困一男式的都市情,这样的叙事嬗变来,与之相伴而来的,是故事讲述中对都市男女之间有情有义故事的大力渲染,也随之转变为对
都市男女之间无情无义故事的尽数铺陈。这一叙事嬗变及其所引发的故事讲述的当下转变,有可能是小说所依托的都市生活在作者眼中已经是发生了如此的变动,还有可能是小说所进行的
个人叙事在作者笔下只能是产生出如此的虚构,也有可能是作者眼中的生活与作者笔下的虚构实现了文本的共谋。
所有这一切的可能,一旦进入故事讲述,就促成莫怀戚中篇小说向着这样的创作方向滑行———在企图抓住读者眼球紧紧不放的同时,对都市男女之间的情感与情欲基于一与多的男女配队范式来展开小说叙事,在文本中进行着多男与一女式或多女与一男式这样的故事讲述,由此进而显现出小说叙事的一种新的个人可能———在两式交互的故事讲述之中故事将显得更为繁复而冗长,致使中篇小说的故事讲述为长篇小说的故事讲述所替代①。所以,莫怀戚中篇小说在对都市男女的感情生活进行叙事之中建构出一种小说创作的个人范式,这就在表现出作者的个人创作实力的同时,展现出重庆作家实力派在文学创作方向上的一个侧面。
[参考文献]
[1]张育仁.西部文坛“黑马”重庆实力派作家[N].文艺报·文学周刊,2000-08-01.
①这就是莫怀戚的长篇小说《经典关系》与《重庆性格之白沙码头》,其中就出现了如此两式互用的故事讲述,它们分别在2002年与2008年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
Change of Narration from Urban Romance to Urban Eroticism
HAO Ming-gong
(School of Literature and Journalism,Chongqing Normal University,Chongqing 40047,China)
Abstract :Through narrating the feelings between urban men and women,the novels by M o Huaiqi,a
Chongqing writer,present a change from urban romance to eroticism.M oreover,there is a change of narration pattern where three men pursue a woman or vice versa,so that a unique writing paradigm of one-to-many has been established.
Key words :M o Huai-qi ’s novels;story narration;narration change
[责任编辑:李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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