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卷第03期H£$论狄一线视点
探析媒介家庭关系的影响
----以象皮全问中的电视为例
王凯男
(中国传媒大学传播研究院,北京100024)
摘要:本文关注作为关系的媒介与传播,借助前人对于媒介、空间和关系的研究和思考,对家庭空间中电 视这一媒介的变化给人们的家庭关系带来了怎样的影响作了浅显的经验性分析。经过分析发现:观看电视 在家庭空间中不仅仅是一种简单的媒介使用行为,更深深地折射着性别、阶层、代际等社会结构内嵌的权力 关系。媒介技术的变迁也反过来影响着人与人、人与物之间的关系。
关键词:媒介;传播;空间;关系;家庭
中图分类号:G206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6-5079 (2021 ) 03-0163-02
—'引言
2020年,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打断了人们正 常的生产生活节奏,人们被迫困于家中,家庭空间成为 人们最重要的活动场所,而看电视则成为人们获取新 闻资讯、进行娱乐休闲的重要途径。笔者作为一名新闻 传播学子,试图运用自己所学的传播学理论去观察电 视这一媒介在家庭空间中与人们产生的社会性互动。
二、作为关系的媒介与传播
麦克卢汉曾有名言:媒介即讯息。虽然麦氏的理论 不符合一般意义上学界对于科学研究的定义,但他对 于媒介本体的这种重视却改变了传播学界以往重内容 轻媒介的研究范式》大大拓宽了媒介研究的范围。媒介 不仅仅是承载传播内容的客体,在人们与媒介共同参 与的传播过程中,其本身具有的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 会与人们产生互动,进而对人们的日常生活和社会关 系产生深刻的影响
在一般意义上对媒介与传播研宄的本体论认识 有两条路径,一条侧重研宄传播内容,将媒介单纯地视 作信息传播的载体,而不考虑媒介本身具有的特性和 社会结构对于媒体机构施加的影响,美国的经验功能 主义学派是这一路径的典型代表。而另一条路径则游 移在主流视野之外,常常被人忽视,它认为传播研究 的重点应落脚于传播主体之间通过交往建立的社会关 系,帕洛阿尔托学派所强调的“元传播”是这一研宄路 径的代表性观点。
传播的本质是寓于传播关系的建构和传播主体的 互动之中的,传播是社会关系的整合。比如电视作为
一 种大众媒介,建构的是一种一对多的、单向的、自上而 下的社会关系,而在家庭生活中,收看电视节目也不仅 仅是家庭成员间不同的内容选择偏好,其背后更隐含 着社会权力在家庭空间内部的渗透。英国文化研宂学 者大卫•莫利(D avid M o rie y)在《家庭电视:文化权力 与家庭闲暇》一书中,通过对男性和女性收视习惯的研 究,发现了家庭内部权力关系对观看电视的影响:男性 通常在电视节目的选择上占据主导地位,遥控器作为 一种权力的象征牢牢掌握在男性手中,女性则没有发言权。这种家庭内部的权力关系深深地受到男女在社 会上的地位差异的影响,当我们带着批判的眼光去观 察媒介在家庭生活中扮演的角,便能发现媒介使用 行为背后隐藏的政治经济学原理。
当我们不再简单地把媒介当作传播内容的载体,而是更加深入地思考媒介与人的关系、关注人与人围 绕媒介产生的互动时,我们便能够跳出狭隘的工具论 视野,从关系论切入,重新认识媒介与传播。媒介是一 种彰显社会关系的象征,而传播则是建构这种社会关 系的动态过程。
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电视开始作为一种新兴媒 介出现在英美等发达国家的家庭中,成为家庭生活中 的重要组成部分。因为早期的电视机价格较为昂贵,所 以只有少数富裕家庭才能拥有一台电视机。电视机通 常被放置在起居室的核心位置,在观看电视节目时,家 庭成员围坐在电视机的周围,电视成为家庭成员间交 换信息和沟通感情的重要中介。观看电视节目这一媒 介使用行为的背后映射着家庭内部的权力关系。人与 人之间的关系框定了传播媒介,裁剪着传播内容,而与 此同时,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在选择媒介与进行传播 的过程中得以发展。
家庭中围绕电视发生的权力博弈不止关乎性别,在代际上也会呈现出明显的力量差异。孩子在家庭中 处于相对弱势的位置,父母会根据自己的经验来决定 什么样的内容是适宜孩子观看的,而什么样的内容则 是不允许孩子接触的。收看电视节目的权利还可以作 为父母奖惩管教孩子的工具:当孩子学业成绩优秀或 完成家务之后,可以给他们一段能够自主支配的观看 电视的时间;而当他们犯了错误后,父母也可以通过限 制或禁止孩子观看电视来达到惩戒的目的。在智能手 机、平板电脑等新兴媒介逐渐取代了电视的娱乐功能 之后,父母依然在孩子成长早期的家庭关系中占据主 导地位,仍然会对孩子使用媒介的时间、观看的媒介内 容加以限制。
三、传播、媒介与空间
按照不同的感知维度可将空间分为实在空间(物
作者简介:王凯男,女,汉族,山西运城人,硕士。研究方向:国际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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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空间)与虚拟空间(关系空间)或自然空间与社会空 间。实在空间是具体的、有形的、能借助感官直接感知 的。而虚拟空间则是指人与人或人与物相互影响、相互 作用、相互制约的关系状态,它在本
质上体现的是一种 普遍的社会联系。因此也可以将其称之为社会空间。社 会学与传播学讨论的空间既包括对实在空间,也包括 虚拟空间,但终极指向是社会关系与社会结构。对传播 学而言,真正有意义的是对空间意义的生产与再生产 机制的解读,总体来说,可以将这种机制简要概括为:媒介即关系,传播即建构。
相比电影、戏剧等在公共空间内进行的文化活动,电视这种位于家庭私密空间内的媒介具有更强的随意 性和自由度。当人们外出观看电影和戏剧时,由于身处 公共文化场所的开放空间内,人们会不自觉地受到社 会规范的限制和社会角扮演的影响,注重自己的穿 着打扮和言行举止。而在观看电视节目时,人们处在一 个封闭的物理空间内,仅有最熟悉的家庭成员在身边,即使蓬头垢面也不用担心受到其他社会成员的非议和 指摘。电视具有的这种私密性特征,一方面带给了人们 更自由的文化体验,但另一方面也阻碍了人们走出家 门,使得一些人变成了害怕、拒斥正常的社会互动和交 流的“沙发土豆”。
我们这一代人从小就浸淫在由图像组成的世界 中,思维模式和行为习惯在不自觉中被形塑。电视是一 种以视觉语言为主的媒介形式,相比文字的传播力更 强、传播范围更广、更容易被受众接受。坚守文字理性 的知识分子和批判学者们认为电视媒介会导致大众耽 于感官享受,沉湎于由图像剪裁、拼贴、重组成的“景 观”之中无法自拔,无法进行深刻连贯的思考,对社会 现象丧失批判力,最终一味娱乐至死,成为马尔库塞笔 下的“单向度的人”。这提醒我们在使用媒介时应该始 终保持觉察和清醒,意识到
媒介世界只是对现实的“仿 真”,媒介内容的生产受到经济、政治等多个场域的影 响,暗含控制性的意识形态。
电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在家庭空间内占据着中 心位置看电视”作为一项家庭集体活动,起到了联结 家庭成员,促进沟通交流的作用。最能够体现电视所起 到的这种促进情感凝结的作用的时刻就是一家人在过 年的时候一起观看《春节联欢晚会》。在电视媒体的黄 金年代,看春晚作为新年重要的“仪式”成为人们的春 节习俗之一。
随着移动社交媒体的发展、娱乐方式的增多和电 视受众的分众化,春晚的节目内容不再能够满足多层 次人的差异化需求,年轻观众不断流失,一些年轻观 众观看春晚甚至仅仅是为了参与社交媒体上对于春晚 的吐槽和调侃。春晚为了增加交互感,提升观众的参与 度,从2015年开始增加了“抢红包”的环节,观众可以在 电视上观看节目的同时用智能手机扫描电视屏幕上的 二维码,与全国网友一起在线“抢红包”。这种多屏参与 式互动增加了观众的在场感体验,是电视等传统媒体 为了适应由社交媒体这一新兴媒介带来的冲击和挑战所作出的积极改变。
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发布的第44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我国手机网民规 模达8. 47亿,网民使用手机上网的比例达99. 1%。移动 互联网和社交媒体的发展给人们带来了更加个体化的 媒介体验,依托算法的社交媒体会根据个人的浏览记 录为用户画像,以实现点对点的精准
推送。媒介使用变 成了一种高度个人化的选择,手机屏幕这一虚拟空间 承载了越来越多的功能:情感交流、获取资讯、生活服 务、娱乐休闲等。身处同一实体物理空间的人们接触到 的虚拟的赛博空间可能完全不同,代际、性别、阶层之 间的媒介使用差异并没有随着技术的发展而逐渐弥 合,反而呈现出越来越分化的趋势。
电视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正在逐渐退场,生活在 大城市中的人们对此的体验可能更为深刻,快速的生 活节奏和变动的居住空间让电视这一需要固定的时间 和空间作为支撑的媒介不再能够适应人们的需求。高度个人化的社交媒体使得家庭成员之间缺乏共同话 题、沟通频率下降、交流成本增加,而围绕电视形成的 家庭集体空间也随之逐渐消失。
在家庭之外的网络空间内我们也能感受到围绕性 别、阶层、代际等社会议题的舆论撕裂,社交媒体时代,每个人似乎都拥有了发言的可能,但我们却未能实现 与“他者”的共情,而是甘愿在信息茧房内圈地自萌、报 团取暖。个体自由的增加是现代社会的进步,但与他人 的联结也是每一个社会人能够生存的基础,在个体自 由和集体联结的张力之间,媒介在当中发挥着巨大的 作用。
四、结语
正如前文当中所提到的:“媒介即关系,传播即建 构”,探讨媒介是怎样与人们的思维、文化以及社会结 构产生互动,是传播学研究的母题。本文借助前人的理 论基础对电视这一媒介对家庭关系的影响作了
一些经 验性的分析。现代社会中的每个人都生活在一个高度 媒介化的世界里,举手投足都能看到我们投射在“屏 幕”上的自己。媒介己经成为家庭、学校之外最主要的 社会化途径,思考媒介与自我、社会之间的关系不仅是 传播学研宄者应该做的功课,更是我们这个时代每一 个人都应该自省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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