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江师范学院学报
Journal of Hanj iang Normal University
2021年4月第41卷第2期
Apr. 2021Vol. 41 No. 2
杨波.
（汉江师范学院文学院，湖北十堰 442000）
［摘要］选取若干男同性恋题材与包含男同性恋情节的华语电影，分析影片主创对同性恋的态度，表达
倾向（个体或社会），以及对同性恋成因的看法。参考相关纪录片，扩展研究视野，丰富相关认知。截至目前，
关于同性恋（包括男女同性恋、双性恋及其他性取向）成因问题包含三种观点，即先天说、后天说、性别与性取
向不确定说，未形成定论与共识。人们对同性恋的全面认知有待于科学研究的继续推进。
［关键词］男同性恋；华语电影；纪录片；发生学；性别理论
［doi ］10. 19575/j. cnki. cn42 —1892/g4. 2021. 02. 018
［中图分类号］J9O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3734（2021）02—0101—07
2005年9月2日，《断背山》（2005）在
威尼斯电影节与观众见面,2015年6月26
日，美国最高法院裁定同性婚姻在美国全 境合法，其间相隔了整整10年。《断背山》
在艺术和商业两方面的成功对美国同性婚 姻合法化产生了明显的推动作用，成为一
部文艺作品影响立法的又一经典案例。⑴ 李安导演在其创作中表现出对男同性恋题
材的浓厚兴趣，因此，本文选择从他的相关
影片谈起，以电影提供的信息为依据，对男 同性恋这一社会现象作发生学探究。
《断背山》中两男主角的同性性关系发
生在一个特殊的环境里。白天，恩尼斯（希
斯•莱杰饰）和杰克（杰克•吉伦哈尔饰） 第一次敞开心扉长谈，喝了不少酒。到了
晚上，恩尼斯本来应该离开营地，睡到羊 中，因为喝多了，行动不便，于是留下来过
夜。恩尼斯睡在露天，半夜被冻醒，杰克喊
他进帐篷里睡。一向话多、性格外向的杰 克挑逗恩尼斯，一向沉默寡言的恩尼斯在
性爱过程中成为主动方。两人的日常状态
和性爱中的状态形成奇妙反差。影片未交
代杰克的同性情史（可能没有），恩尼斯之
前肯定没有相关经历，一切似乎在偶然中
发生了。可以确定的是，两人之前的生活 都很孤独，他们因机缘巧合在断背山上共
处，性爱成了排遣孤单的一种方式。因为
“特殊”关系被发现，两人再无机会一起去
断背山牧羊。之后，他们分别娶妻生子，但 婚后生活均不如意。恩尼斯家境穷困，不
得不为生活奔波，因此不能经常与杰克会
面。杰克娶了富家女，备受压抑，他忍受不
了和恩尼斯相聚太少。可见，同性爱双方
的性需求存在差异。
分手四年后，两人第一次见面，他们重 返断背山。杰克提出要和恩尼斯生活在一
起，恩尼斯认为不现实。恩尼斯讲起小时 候家乡有两个男同一起经营农场，成了众
人的笑料，后来，人们发现了其中一个的尸
体，生殖器被拽下来，父亲特意带着小恩尼
胡军的电影
斯（当时他9岁）和哥哥前去察看，作为告
诫，恩尼斯怀疑父亲就是凶手。恩尼斯的
［收稿日期J2020-12-01
［基金项目］湖北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一般项目“进入新世纪以来华语电影的美学拓展"（15Y175）
［作者简介］杨波（1973—），男，湖北应城人，汉江师范学院文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电影美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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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就像预言，之后，杰克的下场和那个遇害者差不多。恩尼斯童年的这段经历给他留下了内心阴影，按照精神分析学的观点，恩尼斯之所以成为同性恋可能潜意识里是为了对抗父亲的霸权，是一种逆反心理的表现。
再回到李安的早年作品《喜宴》（1993），男主角高伟同（赵文殖饰）是从台湾到美国留学后在美国定居的同性恋美男子，他的爱人是白人男青年赛门（米切尔•利希藤斯坦饰）。影片第80分钟，伟同赶到医院探视心脏病发作的父亲，在医院走廊上，他鼓起勇气向母亲坦白自己的同性恋身份。母亲怀疑是赛门把儿子带坏的，伟同说：“没有人把我带坏，是你把我生成这个样子”，母亲不理解，难以接受。然后，她还怀疑赛门的两个也是同性恋。父亲懂一点英语，应该比母亲更早知道真相，只是他故意不说破，选择了默认。影片借伟同之口表达了一种男同性恋生成观—
—诞生于母腹，基因导致（影片未提及，按现代生理学推断）。遗传说似乎也较难成立，因为影片未提及伟同父祖辈的相关信息。《喜宴》对男同性恋持一种宽容的立场，觉得男同性恋到爱人并能和谐相处颇不容易。高母的反应则代表一般流俗的看法，觉得同性恋不正常，儿子是受到同性恋者赛门的影响才成为同性恋的。
笔者对外国男同题材电影了解甚少（《断背山》是特例，因为导演是华人并且这部影片影响很大），所以下文将考察范围限定为华语男同性恋题材（或包含男同情节）电影。
与《喜宴》同一年上映的《霸王别姬》（1993）包含男同性恋情节，也是探讨同性恋议题的一个重要样本。多年的共同生活，同台演出，使程蝶衣（张国荣饰）对师哥段小楼（张丰毅饰）产生了深深的依恋，他是有明显同性恋取向的，段小楼应该觉察HJSFXYXB102到这一点，并且委婉地拒绝了这份
特殊的情感，他始终将程蝶衣当作师弟和搭档，所以能坦荡地与菊仙成婚。这是一份单向的同性之爱。根据影片情节，小豆子（程蝶衣的小名）是被种种因素塑造为同性恋的。他刚被戏班接收的时候，只有师哥小石头（段小楼的小名）同情他，保护他。他们曾赤身睡在一个被窝里（戏班的小孩多赤身睡觉，但各睡各的）。这应该是小豆子同性情结的起点。因为身体条件，戏班安排小豆子练习扮演昆曲名段《思凡》中的小尼姑，小豆子忘不掉自己男孩子的身份，所以经常忘词，经常挨打。有一次，宫里派人到戏班挑戏，小豆子再次忘词，小石头将师父的烟袋锅伸入小豆子嘴里一顿猛搅，小豆子嘴巴流血（此镜头包含明显性意味），终于准确地念出道白，获得来人肯定。这一刻，小豆子的性别认同发生质的变化，是师父和小石头联手促成了此一变化（所以程蝶衣后来成为同性恋主要还是因为段小楼）。随后，按照老规矩，小豆子被送到张公公处，遭张公公猥亵与侵犯，这是小豆子成长过程中最黑暗的一段，他的身份认同随之被固定，相关潜意识最终定型。小豆子的母亲是，因为养活不了他才将他送到戏班，从影片看不出母亲的身份对小豆子成为同性恋有何影响。总体看来，《霸王别姬》对作为同性恋的程蝶衣持同情立场，但认为同性取向不正常，是社会力量一步步将小豆子改造为同性恋的。影片对同性恋持传统看法，并且较为细致地展现了同性恋的形成过程，可作为相关研究的参考o
关锦鹏是主动出柜的华人电影艺术家，作为导演的他取得了较高艺术成就，他拍摄男同性恋题材电影似乎是自然的事情。他执导的《蓝宇》（2001）大受好评（收获台湾金马奖与香港金像奖若干奖项），是一部出众的男同性题材电影。影片讲述的
是发生在高干子弟、商人陈捍东（胡军饰）与穷大学生蓝宇（刘弊饰）之间曲折、感伤的爱情故事。表面看来，陈捍东是双性恋者，倚仗社会地位和财富玩弄女人和男人，他主要是通过性爱体验征服感和优越感，而非寻觅真正的情感。他是在偶然情况下使蓝宇成为自己的玩物的，他以为自己还会像以前一样，玩玩就算了，不会当真，觉得两人关系太熟（新鲜感丧失）不好玩之后应该自然分开（这是他的性爱哲学）。他一直认为自己终将走上被社会认可的道路，娶妻生子，过上“正常”生活（也就是说，他并不认同或不自觉自己的同性恋倾向）。所以遇上林静平之后，他决定结婚。然而婚后生活很快打破了他的构想，林静平同样不过是个俗气的女人，并且不愿意生小孩，陈捍东正常生活的计划无法落实，只有选择离婚。陈捍东后来交往过另一男孩，他意识到，蓝宇一直存在自己内心深处，无人可以取代，于是又试图重续两人的关系。陈捍东的经历告诉我们他本来就是同性恋，在经过一系列摸索后终于确认了自己的性取向。
蓝宇委身陈捍东应该是他的第一次性爱经历，似乎他很早就明白自己的同性恋身份，所以与陈捍东交往时毫不别扭。他直接将陈捍东视为爱人，投入全部情感。在相处过程中，他希望与陈捍东保持平等地位，所以收受陈捍东赠予的财物时很谨慎，这一点挫伤了陈捍东的优越感。陈捍东“背叛”了他，他没有更多怨言。之后，他也交往了其他男孩子，但似乎不怎么用情。他应该一直在守候陈捍东，直到陈捍东再来他，后来陈捍东“遭难”，他拿出所有积蓄（包括卖掉陈捍东赠送的房子、车子等）搭救陈捍东，并特意不让他知道。蓝宇就像普通男女爱情关系中的痴情女子一般，最后他的突然亡故给陈捍东
以沉重打击。影片未明确交代蓝宇同性取向的因由，他曾经与老家的母亲通过电话，他可能来自单亲家庭，这一点不能作同性恋发生的根据，因为现实中存在大量相反的例证。
关锦鹏更早的时候拍过一部包含男同性恋情节的《愈快乐愈堕落》（1998），这部影片于1998年2月14日（情人节）在香港首映，关锦鹏正是在那天公开自己的同性恋身份的，所以这部影片在他的创作历程中具有特殊意义。図唐先生（曾志伟饰）对自己的同性恋身份比较坦诚，影片开始时他在桑拿房不断搜寻目标，享用过后离开。他随时随地都在观察可能的同伴，帅气而悲伤的冯伟（陈锦鸿饰）成为他的下一个目标。唐先生主动接近冯伟，耐心地与他交往，试探他的情感倾向。学电脑出身的冯伟就像一个没有长大的男孩，他说自己不会与人交流，倒是与电脑沟通起来要简单些，他与月纹之间存在感情障碍，月纹的出轨他要负一定责任。冯伟偶然地也进入了男孩小哲（母亲早逝，父亲不在身边，柯宇纶饰）的视野，小哲并不清楚自己爱的究竟是月纹还是冯伟（就像杨德昌电影一再表达的主题，人们不清楚自己究竟要什么，总要靠旁人指引）。小哲似乎想通过追逐月纹以间接接触冯伟，月纹死后，他又与跟月纹长得一样的Rose交往，直到一次烂醉后在Rose的鼓励下才拨通冯伟的电话讲出之前发生的事情，冯伟直到此刻才明白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按照影片剧情逻辑，在唐先生与小哲的影响下，冯伟有可能成为同性恋，或者是他潜藏的同性爱倾向被激活。小哲之所以对同性和异性均发生兴趣跟他的家庭状况直接相关，他终将认同自己的同性恋取向。唐先生一出场就是同性恋，我们无从得知他性取向的来由。从冯伟和小哲的经历来看，在周围人的影响下，有人会发展成为同性恋，有人会领悟自己是同性恋。简而言之，同性恋是社会（包括家庭）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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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界电影百年诞辰之际，关锦鹏拍摄了一部特殊的纪录片《男生女相：中国电影之性别》（1996），由他亲自担任解说。这部影片可被视为简化版中国同性电影史。关锦鹏用男同性恋电影人的眼光审视了中国电影史上明显带同性恋彩的电影，在他看来，中国电影史一直有这条隐在的线索，有些导演在处理相关场面与人物关系的时候是自觉的，更多则是无意识的表露。他的判断不无道理，这部影片可能开创了以同性恋观点诠释中国电影史的先河，可作相关研究的参考。影片采访了许多重要的华语电影人，展示了他们对电影中同性恋元素的看法，但很少涉及对同性恋成因的说明。陈凯歌也接受了采访，在谈到《大阅兵》（1986）的拍摄时指出早年在中学男校以及军队生活中可观察到一些比较有意思的现象—
—男同性恋的苗头或事实，他将这些经验移植到《大阅兵》中，所以大家会产生类似联想。也就是说，长期封闭的同性共同生活是诱发同性恋的重要条件之一，这也是从社会环境判断同性恋生成的观点。这部纪录片也讨论了《霸王别姬》，关锦鹏指出该片对原小说（出自香港小说家李碧华之手）作了较大幅度改动，削弱了段小楼与程蝶衣的同性情节，将双向同性恋变成了同性单恋，加重了菊仙的戏份，并且改变了结尾（小说中陈蝶衣没有自杀，他还是与段小楼生活在一起）。陈凯歌的解释是用段小楼和菊仙的关系作为段与陈关系的陪衬，另外，作为理想主义者的陈蝶衣（对艺术和情感同样投入）不可能接受平淡的、委曲求全的结局。综合大陆电影语境以及陈凯歌对程蝶衣的认知等因素，《
霸王别姬》对原小说的改动是合理而成功的。关键在于，关锦鹏觉得应着重展示同性情感，陈凯歌其实是借那个故事表达对纷乱时代、艺术命运的深沉感喟，前者重视个人情感，后者重视社会感悟，分歧由之产生。HJSFXYXB104
纪录片里还有一个重要内容是分析关锦鹏自己同性性向的成因，主要包括两点：一、他一直生活在女性环绕的世界里—
—母亲和妹们，父亲早逝，关锦鹏作为家庭的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年纪轻轻就成为一家之主，所以他对女性特别熟悉，对她们寄予了深深的同情，特别是为了供他念书，几个妹都没能继续接受教育，很早就开始做工；二、关锦鹏对同性恋的认同从还在母亲肚子里就开始了，母亲痴迷粤剧名伶任剑辉与白雪仙（前者经常反串小生与后者搭档，现实里两人长期生活在一起），关锦鹏出生后，母亲也经常带他去看任白的演出，当时人们也比较认同这一对组合，觉得两人的同性关系很自然，对同性感情的接受成了关锦鹏的无意识。纪录片最后一部分是关锦鹏问母亲对他同性恋身份的看法，母亲微笑着说只要儿子过得幸福就行，不会想到传宗接代的问题，不过，在最后的镜头里她拿出手帕拭泪，可能她的态度仍然是矛盾的，对唯一的儿子是同性恋这件事还是有些伤感，传统观念仍对她发生部分作用。关锦鹏在纪录片里现身说法，并且坦诚地讨论了自己性向的成因，推动了社会对同性恋的理性认知，能为同性恋者争取更大活动空间，具有特殊意义。
《男生女相：中国电影之性别》中提到张元根据王小波同名小说改编的《东宫西宫》（1996），这也是我们了解男同性恋的一个重要艺术文本。男同阿兰（司汗饰）故意撞在公园派出所警察小史（胡军饰）手里，因为阿兰爱上了他，之前曾给他寄了一本书，扉页上阿兰称小史为爱人。单独值夜班的小史将阿兰带到派出所问话，小史对他讲述了自己的“情史”。小时候由寡母带大，几岁了还吃妈妈的奶。中学里，他曾对“公共汽车”（漂亮、“放荡”的女同学）感兴趣，但两人没有深入接触。他与强壮的同学第一次发生同性性关系。母亲改嫁后，
他随继父到矿区，被司务长玩弄并欺负。曾结交一个富有而粗暴的男人。经过许多事后，阿兰开始写作，想为自己写一本书（实际上想为整个同性恋体代言，他做到T）o阿兰像其他男人一样结了婚，对妻子感到愧疚，在同性恋圈子里被人瞧不起。从阿兰的经历难以判断他究竟是天生的同性恋还是后天形成的。影片还涉及易装癖男子，这是另一种同性恋，与阿兰非一类。电影所探讨的更重要主题是权力与性的关系。小时候因为顽皮，母亲经常吓唬阿兰说叫警察把他抓走，阿兰反而期待这一幕真的到来。影片故事时间应为上世纪80年代到90年代初，当时国人对同性恋所知甚少，同性恋是社会禁忌，作为权力代表的警察、联防队员等人对待同性恋的态度也代表了社会大多数人对同性恋的看法，同性恋者被视为犯人（流氓）、病人、道德败坏者（贱，欠抽）。绝对权力的蛮横无理反而导致被压迫者对权力的爱，揭示出权力本身便是催生“特殊感情”的动力。如此看来，同性恋一定程度仍为社会造成。影片最后，小史强迫阿兰穿上女装（之前从那个易装癖者身上扒下来），将他拖到一幢旧楼，用
暴力手段为他“治病”，阿兰似乎很享受这一过程。阿兰在“交代问题”的过程中明确对小史说出“我爱你”，小史的心态渐渐发生变化，他以为自己是代表权力惩罚阿兰，谁知却堕入了男同之间的性爱“游戏”，小史最终未与阿兰发生性关系，但他对同性恋的看法肯定会与之前有所不同。从这个角度来看，影片谴责了权力对弱者的绝对压迫以及精神“改造”。因为特殊的情感历程，阿兰的想象力与感受力得到极大发展，从而走上写作的道路，表明艺术家与同性恋（具有特殊精神生活的人）的生成具有类似的心理机制—
—排遣压力。阿兰可以爱上遇到的每一个伙伴，这种感情似乎很随便（滥爱），可能正因为每一次关系均不易得来且较难维系，所以每一次都很投入，都会付出真感情，并非虚假。如果条件允许，他们能拥有固定伙伴，也会产生专一的感情，就像我们在其他电影中看到的较为稳固的同性关系一样。还有一点值得注意，阿兰与伙伴发生性关系时多伴随虐恋，这是一种暴力与性爱综合的形式，与一般同性性行为有所不同。暴力是权力的一种外在形式，因此，虐恋也体现了权力对性的影响。《东宫西宫》展示了特殊历史时期男同性恋者艰难的生存处境（偷偷摸摸，到公园寻同类，之后再寻其他僻静角落活动），展示了同性恋者生活与情感的丰富面貌，对改变落后社会观念，消除不当禁忌可发挥积极影响。
另一位“第六代”导演娄弊也曾拍摄一部男同性恋题材电影，即《春风沉醉的夜晚》（2009）。男同王平（吴伟饰）的妻子怀疑丈夫有问题，请罗海涛（陈思诚饰）跟踪并偷拍，王平发现了她手机中的照
片，她与王平大吵一架，并跑到姜城（丈夫的男友，秦昊饰）的办公室大闹，当众揭穿了姜城的同性恋身份，姜城只有辞职。罗海涛继续跟踪姜城，两人后来发生性关系。罗海涛的女友李静所在的服装厂停办，她与工厂的香港老板之间存在情感纠葛。姜城不再理王平，王平自杀。姜城、罗海涛、李静结伴旅游，李静发现了姜城和罗海涛的关系，独自离开，罗海涛也离开了姜城。王平的妻子用刀片（王平自杀用具）割破姜城的脖子，姜城在伤口处纹身，开了一家服装店，与易装癖新男友（早前姜城曾在酒吧易装）同居，他不时怀念与王平在一起的日子。王平与姜城是纯粹的同性恋，尽管王平已结婚。罗海涛则是在与姜城相处的过程中发展出同性倾向，同时与女友保持异性关系，他是双性恋，其同性倾向为后天形成。影片中不同人对同性恋持不同看法，王平妻子的反应较为极端，结果既伤害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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