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的起源/历史渊源
      “花儿”,是广泛流行在大西北青海、甘肃、宁夏、新疆四省区的一种山野民歌。花儿有两大流派,分别称为“河湟花儿”和“洮岷花儿”。河湟花儿,起源于河湟地区,即黄河上游及其重要支流湟水、大通河流域,后流行于西北四省区;洮岷花儿,起源和流行于甘肃一省,包括流行于岷县二郎山一带的南路花儿,康乐莲花山一带的北路花儿。
青海的东部河湟地区,和甘肃河州(现临夏地区),是河湟花儿的起源地。河湟花儿是西北花儿中的重要一支。以其流传地域最广泛,唱词内容最繁杂,曲令音乐最丰富,传承民族最众多,发展繁荣最迅速而著称。
花儿有着悠久的历史渊源。在中国西北漫长的历史进程中,形成了相当深厚的历史底蕴。由于花儿是山野民歌,进入不了村庄和家庭;传统观念认为它是“野曲儿”,难登大雅之堂;文人墨客不屑于在诗文中记录或引用。故尔在历史的长河中,难觅花儿的踪迹,它只在民间口口相传,难以寻确切的文字记录。在研究者们长期而艰辛的不懈努力下,对于花儿的产生年代,主要以花儿的内在联系,时代背景,花儿生成的基本条件等,有了多种学说。
对于花儿的起源,长期以来,花儿研究者们各持己见,众说纷纭。经过不懈的考证和研究,逐渐形成了周朝说(《诗经》说)、唐宋代说(唐诗宋词说)、元代说(元曲说)、明代说、清代说诸种说法。
周朝说(《诗经》说)。甘肃张亚雄在专著《花儿集》“以山歌解山歌”一文中认为,“我闻以‘花’之一字名山歌者,中国开山第一部山歌集子《诗经》,便是最先采用这个‘花’字者。花字古音为‘巴’,写作‘葩’,故《诗经》也称《葩经》,实际上就是‘花经’。译作白话就是‘花儿经’。”
青海李文实在《花儿与〈诗经·国风〉》一文中,认为《诗经·国风》和花儿二者中其格律、赋比兴、情场表现等,“多方面如此合辙,既非模仿也非偶合,而只能是民歌本身内在的联系。”认为花儿与《诗经》较为相似,其说突出内在联系;花儿的流行,也与《诗经》收集汇集的地域以黄河流域的西北为主,花儿其格律深受《诗经》的影响。
青海赵存禄1962年《花儿的来龙去脉再探》一文认为,“据说,‘花’字最早用来称呼民歌也是从《诗经》开始的”,《诗经》即《葩经》,意即“花经”,即青海人讲的“花儿经”。此说如可立足,“花儿”这一名称的起源年代可算是周朝了。
周朝说认为,花儿的起源从现有的文字记载和民间口头流传的资料分析,与诗经有明显的联系。《诗经》是由当时的政权机构组织专门人员对民间所流行的歌谣收集整理而成,多数以情歌为主流,并且具有一定的演唱曲式,即调令。花儿也是千百年来流传于民间的歌谣,也有明确的曲令,其演唱歌词内容的类别有情探、倾诉、热恋、定情、相思、幽会、盟誓、离别、情变等类,其缠绵悱恻的曲令也有“水红花令”、“白牡丹令”、“尕阿令”、“尕阿哥令”、“好花儿令”、“憨肉儿令”、“阿哥的肉令”、“尕妹子令”、“大眼睛令”、“尕连手令”、“梁梁上浪来令”等,这些曲令的名词直接与情歌相近,歌词赋比兴与诗经的赋比兴类似。认为花儿是与诗经流行的秦汉时代同期或稍晚一些。
唐宋代说(唐诗宋词说)。甘肃张亚雄在《第一本‘花儿集’成书的前前后后》一文中,“初步提出‘花儿’起源于一千三百年以前的盛唐这一设想。”认为唐玄宗李隆基征歌选舞取法西凉,驻河西一带的节度使,不断地向皇帝进贡“伊凉诸曲”,伊凉诸曲最短小者只有四句,当是花儿的格调。张亚雄在《花坛往事及花儿探源》、《花儿探源》、《花儿古今谈》中,均持这一论点。
山野资料青海赵存禄除了提出周朝说之外,也提出唐代说。《花儿的来龙去脉再探》一文认为,花
儿起源于诗歌的黄金时代的唐朝。以流行于河湟的花儿“西天取经的是唐僧,白龙马驮经着哩;留下少年的孙悟空,劳动人宽心着哩。”为依据,以为“少年”(花儿)是孙悟空在唐代留下的。
屈文琨《词与花儿的流变及其比较研究》一文认为,花儿歌词结构很像唐诗,也似宋词中的“叶儿”这种词令。主题比较哀怨悲切,释放男女内心对爱情的向往和遭遇。正如花儿里所唱:
唐诗宋词震文坛,民歌里,美不过青海的少年。
唐宋代说认为,花儿歌词的格律与唐末宋初时期的词较接近,词在宋朝初期也如诗歌一样,属于人民大众的,口头传唱很盛,但到后来成为了文人墨客擅长的纯文学体裁。花儿从有文字记载的时代,应该是源于唐宋时期。他们列举两首花儿的歌词:
大红的桌子上献仑柏,桌子是谁油下的;
你唱少年我明白,少年是谁留下的?
西天取经的是唐僧,通天河淌掉了圣经,
留下少年的孙悟空,留在阳世上宽心。
由此,持唐宋代说的人,以花儿唱词而进行推论,但也承认以上观点的支撑点也是一种有关花儿起源的民间传说,仅仅是一种推测。他们还认为,诗歌在唐代达到了顶峰。在那个时代,人人都听得懂诗歌,诗歌是那个时代的人民心声。诗人白居易常常写好诗歌后,读给普通百姓听,“老妪能解”,百姓能够领会诗歌,也会提出好的修改意见。因为花儿与唐代的诗歌有关,故花儿词在许多方面与当时的诗歌相关联。
从音乐角度看,词是近体诗(格律诗)演化而来,是诗与音乐结合的产物,故有曲子词、诗余、琴趣、长短句等之称。王灼在《碧鸡漫志》中说,“盖隋以来,今之所谓曲子者渐兴,至唐稍盛,今则繁声淫奏,殆不可数。”当时,大凡入乐者都以为是词,但每一词牌(词谱),对于其声韵及句式结构都有严格要求。据研究统计,历代传承的词牌有1600余种。由于到了词的阶段,便进入到音乐状态,既然是音乐,便不可能使词句结构完全整齐划一,也就出现了随音乐而变化的长短句形态。花儿词句结构的多样形式可与唐末宋初的词相比。因为,词是以曲牌为定式而填词造句的。如《杨柳枝》:
腻粉琼妆透碧纱,夸雪休。
金凤搔头坠鬓斜,发交加。
倚着云屏新睡觉,思梦笑。
红腮隐出枕函花,有些些。
河湟花儿有词:
青燕麦出穗吊索索,黑云彩,小峡里落了雨了;
一对眼睛笑呵呵,好人才,不由得我爱了你了。
元代说(元曲说)。南京孙殊青在《花儿的起源》一文中认为花儿起源于元代以前,与元曲的“小令”有渊源关系,并对元曲产生了影响。“宋代所谓‘番曲’,就是指现在甘肃、青海一带的曲子。”“花儿中有‘白牡丹令’,董解元的《西厢记》有‘碧牡丹令’,曲牌名称十分相似。”这就说明,青海、甘肃一带的曲子花儿在元代以前就传入内地,经过艺人演唱、民间流传和文人写作,成为当时主要的韵文形式散曲中的小令,进一步发展为合调和套曲大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