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介绍了广西当代美术教育先驱、广西著名美术教育家、新中国第一代和广西第一位女粉笔画家帅立学，在抗战年代，帅立学积极接受抗战美术教育，参加抗战美术活动，潜心钻研粉笔画，将爱国热忱之心化作对祖国、家乡壮美景的描绘，极大促进了中国粉笔画事业的发展，抒发了救亡图存、于家为国的情怀。
［关 键 词］ 帅立学；抗战；美术教育；文化名人
粉笔无言写春秋
——广西第一位女粉笔画家帅立学
杜英蓓
帅立学（1918—2002），是将西画传入广西第一人，当代美术教育先驱，广西著名美术教育家、画家、设计家帅础坚的长女，是著名画家、美术史论家张安治教授的女弟子，是抗战时期中华美术协会会员、新中国第一代和广西第一位女粉笔画家，桂林“百年帅门”二代传承人。其毕生从事粉笔画写生创作及师范美术教育，定居香港后，成为香港画家联会的永久会员，后还成为美国加州国际粉画会会员。帅立学丈夫王友健，是著名音乐家马思聪的妻弟，是中国大提琴教育事业的奠基者之一、中央音乐学院教授、香港中文大学教师，积极参与了桂林、重庆两地的抗战艺术活动。
图1 帅立学
一、秉承家学，钻研美育
帅立学作为帅础坚的长女，在父亲的教诲下，自幼耳濡目染地接受现代美术教育，凸显了其在绘画上的天性禀赋和不凡的艺术表现力，并以其父帅础坚“不务虚
名传四海，但求拙笔遍人间”的艺术思想自律和勉励自己，美术技艺日益精进。同时，在母亲胡慧芬的诱导下，帅立学以自身秉承家学之行为，影响其妹弟自幼喜好艺术，促成了其妹帅立明学习音乐、大弟帅立德学习油画、二弟帅立志学习书法和篆刻，为形成桂林“百年帅门”二代传承人体起到了引领前行的作用［1］。
1931年，帅立学跟随其父亲帅础坚参加桂林美术活动，结识了徐悲鸿、张大千、常书鸿、黄宾虹、张安治、沈樾、张家瑶、马万里、关山月、李可染、阳太阳等名家，初步了解了通俗大众化的美术形式与开展救亡宣传的意义及作用。也是在这段时间，帅立学结识了著名作曲家王义平的学生，当时正在广西省立艺术师范学校任教的年轻大提琴教师王友健。1939年6月，在父亲帅础坚的鼓励及支持下，帅立学带领其妹帅立明同时考入广西省会国民基础学校艺术师资训练班，妹二人与龙廷霸、陆培光、余武寿等36人成为学制一年的艺术高级班学员。帅立学在乐路61号民宅和正阳楼学习美术教育，先后受教于张安治、吴伯超、张家瑶及其父亲帅础坚等教师；其妹帅立明学习音乐，师从满倩子
等教师。
刚进师资班学习的帅立学，因为绘画天赋与才气得到张安治教师的充分认可，获赠了张安治老师由德国带回中国的粉笔画套画笔，并在张安治的教导和引领下确立了将当时鲜为人知的粉笔画作为其绘画的专攻方向，从而奠定了日后成为新中国第一代、广西第一位女粉笔
基金项目：本文系2022年度广西社会科学院新型智库创新团队重大项目“广西抗战文化名人研究”的阶段性研究成果（团
队负责人：帅民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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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家的必备基础及其前提条件。此外，帅立学与众多美术家及学者都热心为艺术师资训练班创办的月刊《音乐与美术》杂志撰稿，提出了很多独到的见解，尤其是紧密结合时政形势，活跃了校园学术文化和抗战文化氛围。［2］1940年4月初，广西省立艺术馆成立。艺术馆的建立，一是要积极推进艺术教育，其中包含了学校艺术与社会艺术的教育，但更注重社会性的教学；二是要加强对抗战的宣传与动员。帅立学作为艺术师资培训班的学员，紧跟着学校教师，以社会教育、抗日宣传为主要的学术和教育教学活动，积极投身于艺术教育和抗日救亡的前线。1940年8月，作为艺术高级班毕业学员，按照《广西省政府公报》要求，她在服务志愿调查表第一志愿的“希望服务地点”填写了桂林地区，但因战乱的原因未能如愿。之后她于1945年任教于重庆清华中学，担任美术教师，兑现了广西省会国民基础学校艺术师资训练班办学的宗旨，也实现了从事美术教育的心愿。
中国音乐学院排名毋庸置疑，在抗战的炮火之中诞生的广西艺术师资训练班，依据战时的文化名人体，在广西省政府的支持下，一步步从临时筹设的短期培训班发展为行政独立的专科学校。抗战胜利后，广西艺术师资训练班与私立桂林榕门美术专科学校合并为广西省立艺术专科学校，也就是现在广西艺术学院的前身。广西艺术师资训练班是桂林抗战文化的代表，它的建立，既推动了抗战文化的发展，又决定了其美术教育与这一伟大的民族抗战休戚相关，更突出的是培育了帅立学等一批用绘画作品抗日救亡的爱国热血青年。
二、办展救民，参展救国
帅立学就读于师资班之时，正值桂林抗战文化活动处于热潮之时。帅立学受到云集桂林的徐悲鸿、张安治、满谦子、徐杰民、钟惠若的抗日救亡思想和浓烈的爱国情怀及爱国行为的影响，无形中也深深地陶染了她坚定地追随老师们走抗战艺术之路，成为一名满腔热血的、以艺术抒写爱国情怀的抗日救亡积极分子。
帅立学意识到，在战争时期，美术工作的最大使命就是要调动众的抗日积极性，和帝国主义顽强斗争，用最简便、快捷的宣传方式和手段唤起民众的抗战热情。抗战使美术拓展了其社会性功能，在战争中起到了战斗的作用，这使得美术不仅仅只是一种艺术，更是一种生命的艺术、战争的艺术，是从优雅走向崇高的进步［3］。帅立学不仅自己积极投身抗战美术活动，勇于创作抗战美术作品，还带领着大弟帅立德、二弟帅立志参加抗战美术活动，奋不顾身地投入抗日救亡的艺术事业之中抒情明志。
帅立学一生热爱绘画事业，潜心钻研粉笔画，尤其擅长花卉、风景等内容。她深受老师徐悲鸿、张安治的影响，倡导写实的创作方向和风格，注重素描基础对创作的影响以及思想性与艺术性的和谐，这些特点在她抗战期间的绘画作品中尤为明显。她坚信自己作为美术家的责任和使命是最大限度地使创作的作品起到宣传抗日、教育和引导大众的作用。帅立学认为，为了适应抗日救国的需要，美术要走大众化的道路，提倡广大的文艺工作者开展更容易被人民所接受、理解的艺术创作和宣传活动。
抗战时期，乐社是桂林广大爱国人士、文人墨客的聚集地，同时还是宣传抗日、募捐义演等活动的主要场所。如电影皇后胡蝶、小提琴家马思聪、明星裳与王人美等都曾经在乐社举办过募捐音乐晚会。广西省政府也在这里举办过欢迎由东江游击队从香港营救回桂林文化名人的大型招待会和舞会，文化名人有沈雁冰（茅盾）、沙千里、柳亚子、何香凝等近两百人。那时帅立学与父亲帅础坚，老师徐悲鸿、张安治、阳太阳，爱国华侨陈嘉庚，知名诗人郭沫若等人经常参加这里举办的文化宣传和抗日救亡活动。［4］举办美术展览就是一种宣传抗战文化和抗日救亡的最有效的途径。美术展览有个人自发组织和专业社团组织两种形式，而大部分的美术展览都是由个人自发举办的。抗战期间在桂林举办个人画展的美术家有帅立学、徐悲鸿、张安治、马万里、阳太阳、丰子恺、黄独峰、关山月、郁风、刘元、郑明虹、徐杰民、周千秋等。这些美术展览充分体现了这一代艺术家的爱国精神，在桂林抗战时期不仅促进了美术事业的发展，还为中国美术史上留下了许多杰出的作品，在中国艺术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个人自发组织的美术展览在1942年和1943年成为桂林美术展览的中坚力量，为抗战期间桂林美术事业的发展增添了光彩。［3］抗战时期，云集桂林的美术家积极举办了各种以“为前线抗战官兵提供物质支持”和“救急难民”为目的的募捐画展，支持抗战。1938年，“广西全省美术展览会征求作品启示”在《广西日报》上刊登，征稿启事中明
确标注此次参展作品“售出后由本会得抽出百分之五十捐作慰劳前方抗敌将士之用”①。作为满怀美术抗战热情的21岁的帅立学于1939年7月在桂林举办了中国首个个人粉笔画展后，又于1942年10月3日在
乐社交谊厅举办“帅立学画展”［4］，展出作品38幅，其中一幅作品《夕阳》售出2000元，画作义卖收入全部捐献给灾民，以个人微薄的力量为抗战添砖加瓦，支持了抗日救亡活动，在当时产生了极大的宣传鼓舞作用和社会影响，发挥了积极的艺术教育功能；同年，在帅立学积极参加桂林抗日救亡美术活动的影响下，在广西师资班学习油画的年仅20岁的帅立德与韦纯束等同学一起参加广西学生军，毅然弃笔投戎。
帅立学除了举办个人画展外，还积极参加桂林抗战救灾美术展活动，其1940年和1941年参加了由广西艺术师资培训班在桂林举办的为期三天的“抗敌宣传流动画展”“抗日街头画展”；1943年7月参加了由潮梅旅桂同乡救灾会主办的“救济岭东灾荒书画义卖”；1944年1月参加了“初阳画院画展”；1944年夏，为保卫大西南四处奔走，参加书画义卖、劝捐游行等活动。
三、流动抗战，重庆育才
当中国抗日战争曙光初现之际，桂林却发生了抗战史上空前的湘桂大撤退。1944年6月27日，广西地方当局下达了第一道疏散令，部分文艺工作者随着湘桂大撤退人流撤离桂林，如卢巨川、刘元、黄荣灿、黄新波、余所亚、宋克君、徐徳华、沈振黄等。部分画家由桂林撤往桂东、桂北、柳州附近县城及桂东南等地，其中就有帅立学及其父亲帅础坚、阳太阳、张安治、朱乃文、何香凝、蔡迪支、易琼、张苏予、王立、杨影、杨秋人等。
湘桂大撤退后，抗战艺术活动并没有因此而终止。随着父亲帅础坚避居阳朔的帅立学，与留在广西各地的画家如阳太阳、朱培钧、杨纳维、余武章、张家瑶、张大林、陈更新、林桓之、徐杰民、叶侣梅、朱乃文、何香凝、蔡迪支、欧阳予倩等继续从事美术创作、美术教育以及参加抗日救亡活动。
1945年，帅立学与徐悲鸿、张大千、张安治、林风眠、李可染等美术家汇集重庆，她任教于重庆清华中学，男友王友健任重庆青木关国立音乐院大提琴教师。虽然当时的工作和生活环境较差，艺术工作者面临着巨大的挑战，但是帅立学的美术作品绝不会因为艰苦的生活条件而质量有所下降。她在创作过程中不仅极力挖掘作品的深度含义、探寻丰富的中心思想，更尝试策划出更多适合抗战时期社会需求的展览形式。他于同年在重庆举办个人粉笔画展，获得社会各界的赞誉，为重庆抗战美术活动贡献了力量。抗战时期的重庆青木关成为中国教育文化中心，民族危难之际，帅立学、王友健以强烈的教育救国观念唤起民众的爱国热潮。
1947年抗战胜利后，帅立学由重庆回到广州与相濡以沫18年的男友王友健结婚。因党员档案遗失，帅立学直到去世也没有能够恢复党员身份，晚年每逢与友人提起此事，她甚感遗憾。
由此可见，帅立学是成长于抗战炮火纷飞中的中国，是第一位桂林籍的女粉笔画家，她积极参加了桂林、重庆两地的抗日民主活动，并创作了大量的绘画作品，是一位富有爱国主义情怀的画家。她的作品注重立意，经常通过对花卉、家乡景的描绘来表达自己的抗战爱国热情。同一时期较为活跃的艺
术家和艺术工作者有徐悲鸿、张安治、张家瑶、沈士庄、徐杰民、朱培钩、方元士、陆培光、余武寿、萧允谦，以及其男朋友王友健（音乐）、其妹帅立明（音乐）等。
四、回国从教，讴歌家乡
1953年，帅立学及其丈夫王友健响应党建设新中国的号召，在其妹帅立明的帮助下回国。1954年至1966年任天津市师范学校图案教师，积极参与新中国美术人才的培养。1967年，退休后的帅立学回到桂林定居，居住桂林期间，帅立学写生创作了《象鼻山》《花桥春晨》《驼山初秋》《漓江行舟》等山水粉笔画佳作，讴歌家乡的壮美风景。1980年，帅立学定居香港。不忘初心的帅立学，写生创作了《瓶花》《紫荆花》《荷花》《黄葵》《康乃馨》等一批花卉粉笔画佳作。同时开办了少儿美术教室，践行生活美育。1987年12月，帅立学回南宁参加由广西政协文化组、广西文化厅、广西文联、广西侨联、广西艺术学院、九三学社广西区委会等联合举办“帅础坚三
注释：
①《广西全省美术展览会征求作品启示》，《广西日报》1938年1月18日。
代书画展”。1997年香港回归，帅立学在家乡桂林再次举办个人粉笔画展，表达了对祖国的热爱。此外，帅立学还积极参与美术慈善活动，1998年国内发生了特大洪灾，帅立学义卖四幅粉彩画作品，以实际行动支持抗洪救灾和灾后重建。
五、结语
2002年11月4日，帅立学在香港逝世，享年86岁。后人尊重帅立学遗愿，逝世后无偿捐献其部分器官用于医疗需要救助的病患，部分画作和出版书籍捐赠博物馆、图书馆。笔者在采访帅立学大女儿王至良时，她深情地回忆道：“母亲生前酷爱粉笔画……母亲为粉笔画艺术事业奉献终生。”著名画家张安治如此评价帅立学：“立学女弟子自三十年代晚期即热爱粉笔画，尤长于精于花卉。迄今四十余年来努力不懈。近年更吸收国画观察方法及构思特点，风格严谨，卓有成就。今举行画展，必令人耳目一新，亦将对今后粉笔画之繁荣做出贡献。”
帅立学一生痴迷粉笔画艺术，穷其精力从事粉笔画的创作及艺术教育，先后在桂林、南京、杭州、广州、岳阳、北海等地举办个人粉笔画展，出版有《帅立学粉笔画集》《香港画家作品集》《日本明信片》等。不遗余力、穷其一生创作粉笔画，为中国粉笔画艺术的不断提高和发展做出了应有的贡献，其艺术传略、艺术人生事迹被编入《中国当代艺术界名人录》《中日现代美术通鉴》《中国现代美术家名人大辞典》《世界当代名家大辞典》等。
在抗战年代，帅立学积极接受抗战美术教育，参加抗战美术活动，潜心钻研粉笔画，将爱国热忱化作对祖国、家乡壮美景的描绘，极大地促进了中国粉笔画事业的发展，抒发了救亡图存、于家为国的情怀。她与丈夫王友健在民族危难之际，以强烈的教育救国观念唤起民众的爱国情怀。帅立学坚信，
作为美术家的职责和使命就是使所创作的艺术作品最大限度地发挥宣传抗日、教育和引导众的作用，把对国家和民族真切的爱融入艺术的理想与追求之中，这也印证了其“祖国发展，奋斗有我”“生活创美、鞠躬尽瘁”的“爱国爱民爱家”的艺术人生。
参考文献：
［1］ 张迪.百年帅门：“艺”无反顾［N］.桂林日报，2009-02-06.
［2］ 李晨辉.抗战时期广西艺术师资训练班的发展历程［J］.艺术探索，2009（5）：71-80.
［3］ 李普文.桂林抗日战争美术史［M］.南宁：广西美术出版社，2015.
［4］ 李建平，李江，覃国康，等.桂林抗战艺术史［M］.南宁：广西人民出版社，2014.
作者简介：
杜英蓓（1987—），女，壮族，广西南宁人，硕士研究生，广西外国语学院艺术设计系副主任，副教授，研究方向：民族装饰、艺术视觉传达设计。
作者单位：广西外国语学院图4 帅立学粉笔画作品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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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 帅立学粉笔画作品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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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 帅立学粉笔画作品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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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5 帅立学粉笔画作品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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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6 帅立学粉笔画 作品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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