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吉生疏肝和胃散名老中医之路第二辑(2)
治学三部曲      朱仁康
章氏对疮疡外科有独到之处。常惯用虫类药如山甲、全蝎、斑蝥、蜈蚣之类,配成秘方九散,用以内消疮疡.功效卓著,故能驰名于世。
医  海  春  秋     孙允中
我曾研究了引经药,重视它们在方剂中不可低估的地位。血府逐淤汤中柴、半、桔、枳的上下升降,通窍活血汤中葱、姜、麝香的升散开窍,少腹逐淤汤中茴、姜、肉桂的温通下焦,身痛逐淤汤中艽、龙、灵脂的祛风通络,隔下逐淤汤中乌、枳、香附的琉肝理脾,补阳还五汤中黄芪、地龙的补气熄风,引经药都起着重要作用。方中活血药可以更替,而此等药不能偏废,否则一方可代六方,就没有区分血府、通窍、少腹、身痛、隔下和补阳还五的必要了。有些人拟方之后即云某某逐淤汤加减,实际不过是满纸活血药而已。当然不能说它毫无作用,但至少疗效不著。
我还对佐药的积极因素,进行了推敲和验证。如真武汤仲景用心良苦,方内白芍恰到好处,
既可缓和附子辛热之性而不致伤阴,又能引导附子达下元而不得上窜。与附子相配,阴阳互济;同术、苓为伍,利湿外出。倘若去白芍则方义大变,稍微不切就有火盛耗津之虞。如果重用白芍则功力又进,敛阴涵阳,可治虚阳欲浮之证。显然,那些恐其恋邪和视其无功,便弃之不用的人,是千虑一失了。无数的经验证明,方剂中佐或反佐的应用具有实际意义,真武汤如此,芍药汤、达原饮等方也是如此。
我是怎样学习中医的      沈仲圭
清·章学诚说:“学问之始,非能记诵。博涉既深,将超记诵。故记诵者,学问之舟车也。”(《文史通义》)涉山济海,少不了舟车,做学问也是如此。只要不是停留在背诵阶段,而是作为以后发展的基础和出发点,那么,这样的背诵便不得以“该死书”诮之。
如江浙医生用乌、附,大率几分至钱许,而川蜀医用乌、附,常用三、四钱,甚至有用两许大剂者。
例如,治肝胃气痛疗效可靠,方用沉香曲、香附、甘松、延胡、降香、九香虫、刺猖皮、瓦楞子、左金丸、甘蔗汁、生姜汁,我向裘老索方,他即告我,以后我用此方治神经性胃痛、胃溃疡胃痛,均有疏肝相胃、行气止痛之功,但不宜于虚证。
学到老学不了          沈六吉
古法以五铢钱抄药粉不落为一钱匕。故一般药粉一钱匕不等于一钱,约合目前二分左右。而今某手册竞改十枣汤每服一钱匕为一钱。十枣汤中,甘遂、大戟、芫花皆为毒药。《伤寒金匮方》之用十枣汤送下,正欲缓和其毒。现无故将剂量突增五倍,岂能避免中毒。又备急丸每次剂量为小豆(指赤豆)大三丸,约合今六厘左右。丸内有巴豆,过量易中毒。而今某手册改为每服五分左右。
治  医  一  生        何世英
在我早期临床中比较地侧重以六经辨证指导外感热病及其变症,不少病人有显著疗效,深受患者好评,例如
患者,男,三十岁。素有痰饮留伏的哮喘宿根,因受外邪而复发,半月不解。中西医药无效,病势垂危,已准备后事。征见喘息鼻扇,张口抬肩,胸高气短,头汗如珠,面包发青,烦躁不安,舌苔白腻,两脉滑大而数,沉取无力。据证论治,认届痰气交阻,闭塞气道,邪盛正衰,肺气欲绝。乃以扶正降逆定喘化痰之法,投麻杏石甘汤、葶苈大枣泻肺汤加重剂人参治之,药未尽剂而喘已定。
某老翁,初秋突发高热,日泻十余次,中西(日医)医共三天无好转,病势危殆,乃约余诊。见其精神恍榴,烦躁气促,遍身炽热有汗,泄下褐水液而恶臭,腹痛不著,纳呆不吐,溲少而赤,舌质红,苔黄腻,脉弦滑而数。当时按太阳阳明合病、挟热下利之表里证论治,而以葛根黄芩黄连汤治之,一剂而瘥。
一老妇年近古稀,外感高热四天,热迟匝月,日夜不能合眼瞬息,西药安眠、中药安神俱无效。烦躁,痛苦难堪。舌质光红而于,脉弦细而数。按少阴热化、水火未济,而以黄连阿胶汤治之,酣睡,再剂乃安眠。
阿肌苏丸
又患者,男,五十岁。先发热十天,退热后二十天不饮不食,不语,仰卧,昏唾而不闭目,有时长出气,半月无大便,舌苔白腻遍布,两手俱无脉。中西医均拒绝,已备好衾稕,等待气绝。余按邪热内陷、痰热郁结、阻滞中皖、气机痞塞论治,而予小陷胸汤原方。服后二小时,病人即能闭目深睡,减少了长出气。翌晨突然坐起,诉饥饿,索食物,家人反而惊惧,以为“回光返照”。疑惧稍定,姑与之食,见其食后又安睡,知其已有生望,于是由惧转喜,再邀复诊。继续以小陷脑汤加元明扮予之,翌日得畅便。由此神态自如,其病若失。
经方用之得当,效如俘鼓,这是历代医家共同的体验。但我通过临床认识到,郁于经方一隅,是不能解决一切外感热病的。在某些情况下,必须用温病辨证及应用时方才能取得效果。例如神昏一症,完全按照《伤寒论》胃家实处理,是不符合实际的。又如外感热病初期之属于温病的,依然坚持“一汗不解,可以再汗”,及“下不厌迟”的原则,也是不合理的。更以流行性乙型脑炎为例,如以六经辨证,则只能受到阳明经证的局限。在把好乙脑三关(高热、惊厥、)中,即使对退高热有利,但也不能控制惊厥和,何况乙脑在临床上常表现为暑温证和湿温证不同的类型。所有这些都不是六经辨证所能指导,也不是单用经方所能解决的。由于历史的条件  《伤寒论》决不可能概括万病,它的理法方药,也决不可能完全适用于一切外感热病
施师处方,喜开“对药”,如厚朴花与代代花连用,大生地与大熟地连用,砂仁壳与豆蔻壳连用,苍术与白术连用等。用药剂量非常谨慎,麻黄均用蜜炙且分量极微,一般o.9—1,5克,很少用至3克。常谆谆告诚同学慎用葛根,必要时以青蒿代之。
我多年来秉承师法,每获良效,但有时也要跳出老师的框子。施师慎用葛根,而我经常习用,并无副作用发生。施师对某些药使用剂量甚微,而我根据病情需要,往往超量应用始
能奏效。例如施师用葶苈子经常不超过1.5克,而我则用至9克。又如麻黄定喘,对急性呼吸道疾患,虽小量亦效,但对慢性者,墨守微量,往往无济于事。施师头风证中的神经性头痛,喜用虫类平肝熄风药,一般地用地龙、僵蚕,稍重用全蝎,特重用蜈蚣。施师用蜈蚣,每剂从未超过一条,我则根据病情需要,每剂最多用至十六条,并末发生中毒反应。
医学生涯六十年      陈源生
瞩我再读《医学心悟》。并说;“《心悟》一书,其精粹又在‘医门八法’篇中,务必要熟读、精思,最好背得。”确如其言,“八法”篇颇切实用,我临证以来,立法处方得程钟龄先生益处不小。
据我的学习体会,学《伤寒论》和《金匮要略》有两把入门的钥匙:就是陈修园著的《长沙方歌括》和《金匮方歌括》两本书。陈氏方歌铿锵顺口,或概括重点条文,或列治法原则;既有药味组合,又详分量加减,对于理解和熟记条文、方药皆有帮助。至今这些方歌我都牢记未忘,我觉得这是一条学习仲景著作的捷径。
程钟龄有两句话我很赞赏“知其浅而不知其深,犹未知也,知其偏而不知其全,犹未知也。”
鸡矢藤一药,我几十年来屡用于肝胆脾胃诸病,证实其有健脾消食,行气止痛,利水消胀的良好效果。
《金匮》治肺病、肠痈皆用冬瓜子,而冬瓜乃瓜果菜食之物,其于何能有此效?常见冬瓜子抛入猪粪坑中而不腐烂,次年凡施用猪粪之处可自然生长冬瓜。于秽浊中生长的冬瓜,其味甘淡,甚为爽口。我注意观察了这一现象,从而省悟此物极善浊中生清,其子抗生力强,更属清轻之品。根据冬瓜子升清降浊,轻可去实的特点,用治咳喘脓痰、肺痈、肠痈、妇女带下以及湿热病过程中出现的浊湿阻滞上焦和中焦的症状都有显著疗效。
有一同道之孙女,年仅两岁,患腹泻。先以渗湿分利无效,继投温中健脾,泻仍不止,乃邀会诊:视患儿形廋,面无华,汗多烦躁,常夜啼惊醒,指纹青淡,日泻七、八次,食油泻甚。我根据《灵枢》“阴阳俱不足,补阳则阴竭,泻阴则阳脱,如是者可将以甘药,不可饮以至剂”的原则,权借《金匮》治妇人脏躁之甘麦大枣汤,假其至平至甘之性,调治“阴阳形气俱不足”之疾,并于方中酌加蝉蜕、仙鹤草、楂炭,处方共用六味药,服二剂而泻止神安。
另有一妇人患崩证,血大下不止。察其脉证,寒热皆无明显之征,惟询得血下时阴中觉热,
我根据平素审苗窍诊断疾病性质所积累的经验,血下阴中觉热,必属血热致崩。乃出方:地榆120克,米醋同煎,单刀直入,期冀速效。患者昼夜连服二剂而血止。事后,跟随我临床的西医同志问我:“老师治病,用方极其平常,且少执全方,选药亦属平淡,剂量轻重不定,为何收效同样显著?”我回答道:“遣方不以罕见邀功,用药不以量重取胜,关键在于辩证准确,立法吻合病机,方药切中病情,虽四两之力,可拨千斤之重,神奇往往寓于平淡之中。”
一九六二年,我所名老中医周湘船邀我会诊一尿毒症患者。病人已神智不清,躁扰不宁,大小便三日未解,历经中西医两法,几次导尿,收效不显。其人年逾七旬,证涉险境,命在垂危。诊毕,我对周老说:“巧取或可冀生,猛攻必然毙命。”经协议处方:以滋肾通关九为煎剂内服,外用莱服子、生姜、火葱加白酒炒热,温烫腹部,内外合治,希冀于万一。上午药后,下午得矢气,尿通。不料,通而复闭,又增呕吐,再施前法加减失效。怎么办7夜间弹思极虑,穷究良策,偶然翻到王旭高治肿医案一则,案云:“肺主一身之气,水出高原,古人‘开鬼门,洁净府’,虽曰从太阳着手,其实亦不离乎肺也。”这几句话使我茅塞顿开:此证何不下病上取,导水高原?进而联想列《金匮》治百合病亦不离乎肺,其症状描述与此患者颇多吻合之处,又何不权借百合病诸方以治之:清肃肺气,百脉
悉安;导水高原,治节出焉。翌日,陈所思于周老,遂与百合地黄汤,百合知母汤,百合滑石代赭石汤三方合宜而用,井加琥珀粉、腊梅花,煎水频服;外治法改用新鲜马蹄草冲绒,炒热,加麝香少许包肚脐。经内外合治幸得吐止,二便通快,神智渐苏。如此,随证加减月余而竞全功。通过此例后,近十余年来,陆续又治了七、八例尿毒症患者,只要其证偏于肺肾阴虚而伏内热者,沿用此法,咸可奏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