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理万恶的雾霾，日耳曼人为什么能？
来源：欧洲时报德国版 作者：张乔楠
二战后，德国经历了工业的飞速发展，也承受了它所带来的环境阵痛。工业区上空是昏暗的天，飘荡着浑浊的空气，莱茵河里漂浮着死鱼，流淌着污水。德国政府开始重视问题的存在，进行了一系列环境改革措施。半个世纪过去后的今天，德国工业成就依然举世瞩目，居民的生活环境却未因此而再受污染与破坏。蓝天白云，流水游鱼，人们呼吸的是洁净清新的空气。
有着治理经验的德国在法律方面有什么可供中国借鉴的呢？
记者联系了德国联邦环境部寻求相关问题的解答，该部主管空气质量控制的马修-朗格纳博士对记者的疑问做出了回应。
他表示，对于空气污染的防治，德国相关法律法规是在欧盟整体法律框架中建立的，许多条例可以在欧盟法律规定中到出处。例如，德国关于空气中污染物极限值的规定便与欧盟标准一致。
在目前备受公众关注的PM2.5（大气中直径小于等于2.5微米的颗粒物）标准方面，德国的标准为年平均浓度每立方米25微克。该标准于2015年1月1日起正式执行。朗格纳博士表示，6年前，德国允许该标准有20%的超出“容忍”空间，此后每一年均需减少，直到在6年后的今天实现PM2.5每立方米25微克的标准。
如何治理空气污染（注：目前，中国执行的PM2.5标准为2012年颁布，并开始在各大城市进行监测，将2016年起全面实施。采用的是世界卫生组织2006年公布的过渡期目标年平均浓度每立方米35微克，24小时平均浓度每立方米75微克。）
朗格纳博士继续表示，德国还加入一些国际空气质量控制协议，比如早在1979年日内瓦气候
大会上签署的《关于远距离跨境空气污染的日内瓦条约》。包括德国在内的签署国达成共识，协议各方将消除远距离跨境空气污染、保护人类及其生存环境视为共同的责任，努力构建欧洲范围的监测网络，设立委员会保证协议目标的完成。
城市环保区的设立
至于德国联邦与德国各州如何协同治理空气污染的问题，朗格纳表示，通常由联邦层面制定法律法规，例如关于空气中化合物的限制规定。德国于1996年制定相关法律，并在2003年进行修改。该法律最重要的内容就是列举出了一个化合物排放表，规定了某些化合物不能排放，某些化合物只允许在特定条件下排放。法律还确定了化合物排放的批准制度和公示义务，要求向公众提供无害证明。
联邦下属各州、市和地区在遵守联邦法规的基础上，提出各自的空气洁净计划，确定符合当地情况的推进措施，例如在当地设立环保区。
所谓环保区，即地方政府划出一个可能小至一条街道、大至整个城区的范围，规定在该范围内行驶的车辆必须挂有绿环保牌照。只有安装了尾气净化器、符合废气颗粒物排放标准、挂有绿牌照的机动车才能驶入环保区，否则将被处以80欧元的。德国第一批环保区于2008年1月1日在柏林、科隆和汉诺威设立，到2014年全德国共有约70个环保区。
记者通过朗格纳博士提供的资料，到德国联邦环保部下属网站，该网站汇集了德国各城市空气洁净及行动计划。网页显示，网站最近一次更新时间是2015年3月5日。在所有德国联邦州中，巴符州共有海德堡、斯图加特、弗莱堡、曼海姆等26个城镇设立有环保区，为全德最高；其次为北威州的25个。记者点击“黑森州城市法兰克福”，展开的是一份长达120页的法
兰市人口稠密区空气洁净计划。计划书详细解析了法兰克福地区的气候特点、交通结构、人口分布等自然及人居情况，从二氧化硫、苯、颗粒物、一氧化氮和二氧化氮等污染物入手，分析地区空气污染质量，探索污染源头，列出已采取的和将要采取的空气质量改善措施。
燃木制暖成空气污染新源头？
德国近年来是否不再有空气污染问题了？朗格纳博士表示，理论上不再有新问题出现了，即便是老问题的“复发”也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目前，业内人士担心的是私人住宅中燃木制暖情况增加带来的空气中微小颗粒浓度急剧上升。另一个问题则是柴油汽车增加所带来的空气污染压力。
今年2月，联邦环保局公布的《2014空气质量》报告得出结论，在德国很多地区，家庭燃木制暖所排放的颗粒物（PM10）要比马路交通所制造的还要多。这种情况在德国寒冷的冬季更甚。
朗格纳说，为了应对近年出现的空气污染压力，德国制定小型锅炉设备的废气排放极限值，引入欧洲汽车尾气六号排放标准。（注：从1992年起，欧盟国家为限制汽车废气排放污染物
对环境造成的危害而共同采用的汽车废气排放标准，即一号标准，此后每四年更新一次。）此外，限制中大型锅炉设备的废气排放、调整国家最高排放标准已被列入日程。
关于德国治理空气污染的经验，联邦环境局朗格纳博士的回答显得看似轻描淡写，即对一切相关法规及措施的贯彻执行。他补充道：“一个成功的空气洁净政策需要所有部门及社会层面的共同努力，包括交通、工业、农业以及私人家庭。一方面，人们必须遵守足够严格的排放标准；另一方面，政府提供财政支持，以鼓励新兴的、低排放的技术，同样有其重要性。”
他最后表示，空气污染的治理要取得持续的成果，最关键的是改变人们的生活行为习惯，比如放弃或减少私家车使用，更加频繁地使用公共交通。不过他也明白，法律在这一点上所能起到的作用比较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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