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喜欢周星驰的电影,曾经有段时间着迷,有人把电影分为两种:有周星驰的和没有周星驰的。这学期选修课选的是周星驰电影与后现代主义。老师选播了他的几部经典的电影,我又得以“温习”了我可以背出台词的每部电影。对于后现代主义、文化之类,知之甚少,在这里我只是也只能谈下看其中几部电影的感受,算作是观后感吧。
  周星驰的电影,滑稽搞笑自然不在少数,然而我从他的电影里总能看出悲凉的意味来。“星爷”的经典表情就数他的荒诞发狂般的大笑了,然而在这大笑下面,包涵了多少哀伤与洞察世事后的讽刺与无奈!
  悲剧性表现最明显的,莫过于他的《喜剧之王》,这部影片也是星爷的“自传”。《喜剧之王》这是一部无论让周星驰本人还是我们这些爱电影人都能感动的电影。在影片里周星驰把小人物为梦想奋斗的辛酸和对“其实我是一个演员”信念的执着发挥的淋漓尽致。虽然它有一个大家不能接受的结局,但同样它有着一个精彩的开头:当尹天仇走到海边冲着茫茫的大海喊出“努力,奋斗”时,你以为会像《破坏之王》那样,又是恶搞某部大片,你以为会像《九品芝麻官》那样,从海里飞出怪鱼、垃圾什么的;但是没有,我们看到的是尹天仇轻轻转过身,走出镜头。由此我就认定这不会再是是一部以往周星驰式的搞笑喜剧,不会再只是用他独有的无厘头方式博取观众一笑。他已经过了那个时代了。他已经是喜剧之王了。
  主人公尹天仇怀抱着梦想,那就是当一名演员,小人物也有尊严,“其实,我是一个演员”——尹天仇一遍遍的对人说,然而换来的却是别人毫不在乎与以为他是白痴的目光。尹天仇能放下别人的目光不管,而努力追求他的“演员梦”,但小人物的奋斗最后终于归于失败,在众人构成的舆论下,尹天仇自己涮了自己一把:“我是一坨屎!”……《喜剧之王》里的那个“死跑龙套”就是这样一个如屎卑微的人。一个坚持纠正别人“我是一个演员”、“我只要一个盒饭”的尹天仇。
  影片中的生计之苦,毫无目的,毫无渲染,雪花般的下着。也许尹天仇依旧到处跑龙套,依旧养不活飘飘。巷子里只有绵绵的淫雨,飘飘的围巾永远也用不上。也许飘飘心碎后了依旧还在彩灯下。 也许小混混蓝布衣服的奶奶依旧在等待着孙子的出息。 也许一切都还是老样子,雨依旧下。几个人醒了,可世界还是老样子。对这个世界,人们总是无能为力。醒来代表自己的改变,而不是这个世界的。这也许是影片最深的悲哀。
周星驰的喜剧之王用毫不希望你为你感动的手法,用毫不营造伤感氛围的镜头,叙述着那些为生计挣扎着的人们不愿说出的、用笑、用伪装的毫不在乎掩盖的的伤痛。
  《九品芝麻官》在轻松活泼的氛围下进行着,当然还有周星驰式的顺便讽刺,比如当包龙
星和他老爸聊天时,说到老爸的腐败问题,包不同说:“我是出了名的红包不到手,包你命没有……”,看到这里莞尔一笑,这不是讽刺当今的医生吗?这种周星驰式的顺便调侃嘲讽的风格贯穿整部片子,而又涉及各行各业,看后定能会心一笑。
  一开始的包龙星是个不学无术靠当官来“捞一把”的角。但是他良心未泯,在戚家杀人案时,遭到利诱而落入对方的陷阱。他这样的人怎么能是贪官的对手呢,包不同说:“儿子,贪官奸,清官更要奸,要不然怎么对付那些坏人呢?!”他终于要讨回公道了,然而故事颇具戏剧性,在刑部尚书官官相护,背信弃义后,几经辗转,包龙星成了妓院的跑堂的,包龙星为了申冤苦练嘴皮子上的功夫(这是对世事的讽刺,要申冤原来只要要学会“奸”,学会骂人就行了),终于成了“吵架王”,皇帝逛妓院,于是包龙星利用机会,告御状,并被钦点为主审,后来包龙心舌战众贪官,将贪官绳之于法。影片用极端荒唐的形式刻画了贪官的嘴脸,揭露了古往今来这一丑陋人性的本质。
  仔细品味,就能看出这,貌似荒谬的喜剧却是不折不扣的悲剧,在妓院的场合“威胁”皇帝方能“准告”,而且冤案的得申不是什么正义公道的展现,反而是包龙星嘴皮子骂人功夫的成果,法律公道在这里什么都不是……周星驰在这里好好地把世间万象(尤其是官场、法律)好好地嘲讽了一把,而又不露痕迹。
周星驰影片
  作为周星驰的代表作《大话西游》,也有悲剧的意味,尤其是第二部,透露着悲凉的浓雾。大话西游从来不代表一种强势话语,但却很好地迎合了消解深度意义的民间心理需求,而这一消解,同时也是解构的过程,巧妙地结合了可笑、荒谬、滑稽、夸张等诸多喜剧要素,达到了对现实与权威的深度颠覆。大话西游由于大众话语的局限首先是一部喜剧,但却远不止是一部喜剧,甚至可以说,大话西游更深刻的意义还在于其悲剧性。这主要体现在由低到高的三个层面:一是爱情悲剧,大话西游可以把一切严肃事物都赶下神坛,却把爱情推举和升华到极致;二是人生悲剧,是人无法战胜自我的规定与局限性,反抗命运和现实的失败,在最后不得不对自己的过去进行完全的否定,这一否定的悲剧性直接超越了个人爱情与生死的痛苦;第三,同时也是大话一剧自身的悲剧,在最后她否定了自己的解构,否定了自己百分之九十的喜剧,而在最后屈从于强势话语和强势力量,悟空最终要去取经,这代表了一种非主流的失败,一种新生话语的失败和主体自由的丧失。正是大话一剧后面的两层悲剧意义,奠定了其作为经典作品的基础。
  先说一下大话的表现形式。可以归结为:一是可笑,二是滑稽,三是夸张,四是荒谬。
先说可笑,可笑是把极其重大的任务或事业与目标强加到小人物身上,在巨大的心理落差空
间中给观众带来快慰。一个有强大现实力量的个体是难以达到可笑的要求的,只能反其道而行之。星爷的片子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是主角都是小人物,而这些小人物却往往肩负重大的使命和怀抱看似远远超越自身能力的理想,即使从事平凡的事业,也要在冥冥中与某种特殊的大意义暗合,并且几乎在最后总要辉煌一把。在大话一剧百分之八十的剧情中,孙悟空都是一个普通人,正是这一定位保证了这一范畴在剧中的实现,而该剧巧妙的编剧与构思,又使得这种可笑合乎情理,并保留了从喜剧上升到悲剧的通道。星爷的大话西游,也是在努力糟蹋演员的形象,其实就是在为其笑料制造这样的心理落差空间,一帮玉树临风的青春偶像,是演不好大话西游的。
再看滑稽,滑稽主要侧重于外在形象和形体语言动作。在滑稽美学上,恐怕是没有人能够超越卓别林了,当然在这里我们不同卓别林大师比较,只是在演员的造型和表演手法上,看得出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吴孟达和星爷演戏和配合这么多年,从表情动作到肢体语言的运用,都是非常的到位传神,当然说到滑稽就不得不说到漫画,漫画主要产生的是滑稽效果。和许多香港喜剧一样,大话西游的人物,也具有一定的漫画特征。
再说夸张,夸张在这里是明显超越事物的物理特性和现实生活的行为特征而夸大角思想和
行为的效果,个人感觉在这一点上,大话一剧不如后来的少林足球,而少林足球也正是通过这一手法的运用来制造视觉效果,使观众笑得更为痛快淋漓。就夸张手法的运用来说,月光宝盒要明显多于大圣娶亲,因为撇开大圣娶亲来看,月光宝盒是一部纯粹的喜剧。我想各位大话迷,都不会忘记那些夸大的物理作用力的效果,忘记星爷的小弟弟被吴孟达痛殴的场面。其他诸如一拳将人打飞几百米,一个巴掌拍出去就是地动山摇的场面,作出在现实中不可能完成的动作,承受不可能承受的痛苦,在星爷的其他片子里也是屡见不鲜。提到这里就不能不说,在大陆的喜剧片中,这一手法还很少运用,即使用了力度也不大,难道这牵涉到解放思想的问题?我倒是想起美国动画片《猫和老鼠》,在这一手法的运用上,可谓是登峰造极。
荒谬应该说是一个具有组合性质的内涵更为深广的概念,这主要体现为现实事物的价值迷失,特别是作品主体的价值迷失与给人整体上的荒诞感。大话西游是荒诞的,因为在整个影片的大半个剧情里没有一个最终的价值依归,一切都是他戏谑和调侃的对象,甚至爱情也是如此。在自由这个问题上,大话最多只是提出问题而不是解决问题,也无法解决问题。当真实的爱情产生以后,悲剧也就开始了。大话的主人公一直在寻自己,他不明白自己从何而来,也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寻给自己三颗痣的人,而一切却都阴差阳错却又偏偏必然发生
了,这使得具有规定性的命运也产生了荒谬感。
荒谬可以向悲剧的一面转化,也可以向喜剧的一面转化,在大话一剧中,荒谬同时保有这两个方面的特征。当悟空回忆起过去,一切的逻辑关系都被理顺之后,这个天马行空,无拘无束的泼猴却要去过一种没有爱情,禁欲式的清教徒式的生活,这种无比巨大的反差,使得大话最终高举起了悲剧的大旗,并且一下就用这面大旗裹住了我们的心胸,我们依然在笑,但笑声中已经传出来自灵魂与骨头的凄凉。
  周星驰的电影大多都有可笑、滑稽、夸张、荒谬的因素。在他的电影里,其实涮的最多的人就是他自己,他近乎残酷地嘲笑自己作为人的一切正常欲望:好、市侩、贪婪、胆小、浅薄、见利忘义、虚荣,颠覆公理、文明、道德、制度、法律、尊卑、尊严,甚至理想、爱情。
  周星驰的电影多是小人物力争上游的题材,通过他“无厘头”式的解构与颠覆,把一切东西打碎再重建,被称为“世故老人”的他,洞察人性的弱点与无耻,嘲笑貌似庄严的东西。却披上调侃搞笑的外衣,用近乎残酷的自嘲让大家知道小人物命运的更多辛酸、无奈、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