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民:从副省降为副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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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党史天地》2016年第10期
        降职处理:江西省政协原党组成员、副主席,受到开除党籍处分,降为副处级非领导职务。
        2013年,关于江西省政协原副主席许爱民即将落马的传闻便已出现。但在同年11月,十八大后江西被打下了第一只“老虎”,而许爱民依旧稳坐主席台。接下来的一年多,江西多名高官接受调查,许爱民依旧“安然无事”。时至2015年2月,中央纪委给予许爱民开除党籍处分,取消其副省级待遇,降为副处级非领导职务……
        两个“大师”治市
        与那些富有争议的官员不同,许爱民在江西官场几乎就是一个“没有争议”的人物。无论是在省会南昌还是其长期主政的景德镇,多名官员都认为,凭许爱民的能力,无论如何也爬不上副省级的高位。
        一名当地人士介绍,景德镇的各项经济指标长期在江西省内“吊车尾”,这固然与自身经济结构有关,但许爱民也难辞其咎。许爱民在景德镇担任市长与市委书记前后长达10年,他辜负了众人的期待。
        有景德镇官员介绍,许爱民经常作出一些最后兑现不了的承诺。比如景德镇的一条重要市政道路,许爱民在大会上说,必须在某个时间通车,否则就要严厉问责。到最后,路根本没通,也没人负责任。
        许爱民另一个为人诟病的,就是用人格局不够大。许爱民毕业于景德镇陶瓷学院,并留校任教近10年。在此过程中,他结识了师弟冯林华。
        1997年,许爱民担任景德镇常务副市长。他的小师弟冯林华也步入仕途快车道。2001年7月,许爱民由景德镇常务副市长升任市长,隔月,冯林华调任市政府秘书长。次年,冯林华任市长助理、市财政局局长,2004年9月起担任副市长,2006年11月又升为景德镇市委常委、副市长。
        许、冯二人不仅是关系亲密的师兄弟,还都顶着“大师”光环。许爱民弄了一个“中国陶瓷
艺术大师”,冯林华也弄了一个“中国陶瓷设计艺术大师”。冯林华任财政局长时,许爱民的妻子杨燕萍便在财政局工作,冯林华对市长夫人大加提拔。反过来,许爱民也助自己的师弟一路升为市委常委、副市长。据了解,当初讨论冯林华的升迁问题,甚至面对省委组织部的考察人员,许爱民都说了“举贤不避亲”这句话。
        许爱民主政时期的景德镇,多项市政工程受到外界批评。一名当地人士说,当时景德镇最大的问题,就是在建设领域“大师治市”。许、冯二人关系紧密,许是一把手,冯是分管国土建设的副市长,重大项目两人喝茶就能敲定,外人根本插不上手。
        许爱民除了重用陶瓷学院的师兄弟,还对自己的黎川老乡与抚州的老部下青睐有加。许爱民提拔的干部,大多都拥有上述背景。如果没有进入这三个圈子,也就很难进入许爱民的视野。
        “大师”大肆卖“作品”
        在景德镇乃至江西官场,对于许爱民的评价除了能力不佳,就是“会搞关系”。
        一名当地人士介绍,许爱民没有什么大的背景,工作能力又不佳,最后能爬上高位,或
多或少也得有些“手腕”。谈及许爱民的为官“手腕”,这名人士说,如今很多官员在落马前,一面在搞关系,一面也在经营自己的政绩。但许爱民不同,他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弄不出什么政绩,所以把全部精力都用在搞关系方面。
        许爱民游走官场的最大“资本”,或许就是“好人缘”。对上,他自然曲意逢迎;对下,他在大多数时刻也能平易近人。对许爱民瞧不上眼的官员很多,但似乎没人跟他有仇。
        身为领导干部,许爱民把不整人弄成了没原则。这样一来,自然恨他的人不多。数年前,有名景德镇公务员在网上发帖,把许爱民骂了个体无完肤,事后此人很快就被到。但最后,这人也只是在单位内部接受批评教育,甚至在一次会议上,许爱民还说:“人家一时糊涂发牢骚,我们不必太在意。”
        许爱民家人,也在其庇护下高升。政协专委会主任、副主任都由退居二线的正处级领导或具有相关专业背景的人士担任,许爱民的女儿许灿灿两者皆不是,却成为80后的景德镇市政协科教文卫体委副主任。许爱民的妻子杨燕萍不仅跻身市财政局党组成员,也当上政协委员。
        一名景德镇当地人士介绍,许爱民老婆及女儿的晋升,都是在景德镇。
        身为市委书记,许爱民手下自然有一大帮溜须拍马的人。至于他女婿徐楷的晋升之路就更为“传奇”,跨越两省五地。在徐楷的升官路上,许爱民的“好人缘”再一次展现得淋漓尽致。
        徐楷的仕途起步在景德镇。2008年,他从激烈的公推竞选中突围,获任团合肥市委副书记,此后又转任合肥市委办公室副主任。不到两年,徐楷回到江西鹰潭,并在31岁时成为正处级官员。事后证明,徐楷不仅涉及年龄,连其个人档案也大量注水。一名当地政界人士称,“帮助徐楷履历的,是景德镇市委组织部的领导。此外,许爱民还利用党校同学的关系,请安徽省的一名官员从中帮忙。”
瓷都景德镇        2015年“两会”上,江西省委书记强卫向媒体介绍,在许爱民家人违规职务晋升事件中,有部分干部违反了党的组织、人事纪律,“我们一共处分了61名涉及此事的官员,上至厅级干部,下至具体办事人员。”
        身为市委书记,许爱民的一些捞钱手段,在一般人看来都有些不入流。他费尽心思去弄到“中国陶瓷艺术大师”的头衔,甚至在一些展览会上,一定要把自己的作品摆在显眼地方,把别人的作品挤到后面。
        一名当地人士说,从中央纪委的通报来看,并没有提到许爱民贪污受贿、搞权钱交易,因此对他只是开除党籍、行政降级。外界因此认为,许爱民有一套自己的生財之道———利用独特的影响力,大肆出售陶瓷作品。同时,他也注意和那些赤裸裸的权钱交易撇开关系。
        这名人士表示,许爱民的人品以及艺术成就的确令人不敢恭维,但在为政上,却有其独特一面。比如,他可以用各种手段去骗取“中国陶瓷艺术大师”头衔,以便让自己作品卖出高价,同时对于那些花高价买下作品、企图与其搭上线的商人,许爱民却并不会有求必应。从这点来看,中央纪委对他的处理也是恰如其分的。
        “大师”的夫人路线
        2008年,许爱民的仕途面临重大危机。彼时刚刚履新江西省委书记的苏荣,对于景德镇的发展状况颇为不满,不仅在会议中数次批评许爱民,还说出了“不换思想就换人”的重话。当时,有关许爱民将调到省里出任闲职的说法流传甚广。
        许爱民慌了神,四处托关系。后来,他终于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有人告诉他,苏荣的夫人于丽芳是个艺术爱好者,同时还对陶瓷情有独钟。
        景德镇是瓷都,许爱民对于陶瓷艺术也自认造诣不浅。从此,他开始专心走起夫人路线。
        苏荣主政江西时,于丽芳是景德镇的常客。而接待好于丽芳,更是许爱民最为看重的事情。一名景德镇的陶瓷艺术家介绍,面对于丽芳时,许爱民简直殷勤得让人受不了。一次饭局上,于丽芳流露出对某名艺术家的喜爱,说:“能有你这样一个弟弟多好。”坐在一旁的许爱民赶紧对这名艺术家说:“这可是你的福气呀,还不快叫。”接下来,许爱民又抱怨于丽芳偏心,自个儿也非得认于丽芳做。
        与于丽芳搭上线以后,苏荣对于许爱民的态度大为改变。许爱民不仅稳坐市委书记的位置,还成为苏荣家的常客。许爱民擅长搞关系的特点,让其不仅与苏荣一家走得很近,甚至还和江西的许多高官热络起来。当时,有一些官员会陪于丽芳来景德镇,许爱民则趁机结交。
        2011年,许爱民调任省发改委主任。关于这一项任命,多名江西政界人士介绍,苏荣不仅起了主导作用,甚至可以说力排众议。因为关于许爱民的能力,大家都不认可。放在景德镇10多年,当地经济毫无起,竟然安排到省发改委主任这样重要的位置。
        如今,中央纪委对于许爱民严重违纪问题的审查已告一段落———经查,许爱民身为党的高级领导干部,严重违反党的政治规矩和组织纪律,利用职务上的便利或影响,为女儿、女婿在公务员录用和职务晋升方面谋取利益;滥用職权,造成国有资产重大损失;弄虚作假,骗取“中国陶瓷艺术大师称号”荣誉,其行为构成严重违纪。许爱民的妻子、女儿、女婿均受到相关专项工作组调查。
        一名许爱民当年在景德镇陶瓷学院工作时的同事,后来与主政景德镇的许爱民也多有接触的人士不无感慨地说,许爱民的特长不是行政管理,而是经营人际关系。说他是个社会活
动家,大概名副其实。许爱民尽管够不上大师,但对于陶瓷艺术的确有天赋。“像他这种人,当年就留在学院研究陶瓷,应该能成为颇有名气的艺术家,光是卖陶瓷作品也能挣不少钱。可惜踏入官场,最后误人误己。”
        (摘自《廉政瞭望》2015年第4期,龙在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