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买一个岛
作者:周锐
来源:《儿童时代》2011年第08期
作者:周锐
来源:《儿童时代》2011年第08期
他们应谁的邀?吴佳娜。游艇是谁家的?当然是吴佳娜家的,人家爸爸有钱嘛。
前几天吴佳娜告诉同学们,她家在考虑要不要买一个岛。
方果子打量着吴佳娜:“你说得轻飘飘的,像在说要不要买一块表。”
买岛之前,吴家要上岛考察一番,吴佳娜便邀了同学一同前往,其中包括似乎心存怀疑的方果子。
今天海上还算风平浪静,吴佳娜的爸爸自己当驾驶员,踌躇满志的样子。
朱凌问吴佳娜:“你爸爸去过那个岛吗?”
吴佳娜说:“他也是第一次去。”
“那他怎么认识路?”
“只要知道经度和纬度,靠导航仪就能到目的地。”
汤芸芸问:“要是买下这个岛,你们会给它起个什么名字?”
朱凌说:“吴佳娜的爸爸要是成了岛主,岛主的名字就可以是岛的名字了。”
瓜哥问吴佳娜:“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吴佳娜说:“他叫吴明。”
瓜哥说:“那么这个岛就叫‘吴明岛’。”
方果子说:“这要看您买岛派什么用场了。如果您要建度假村,把它叫作……‘永不沉没的泰坦尼克’,怎么样?”
吴明很诚恳地点着头,又问:“如果不建度假村,还可以建什么?建个孩子们喜欢的海上乐园,行不行?”
方果子想了想,说:“金庸的武侠书里有个桃花岛,东邪黄药师在岛上用桃树林布置了五行奇阵……”
“那阵势有阴阳变化之妙,鬼神莫测之机。”
“其实应该就是迷宫一类的东西。您要是按照《射雕英雄传》建个小桃花岛,肯定老少咸宜,游客如云,每天只见进岛的,不见出岛的。”
吴佳娜说:“游客们乐得不想走了?”
方果子说:“不是不想走,是不到出口。”
导航仪的工作很可靠,无名岛已在眼前。
吴明驾着游艇缓缓向小岛驶近,然后又在小岛的边缘缓缓地绕行。
吴仕娜说:“爸爸,你像在什么。”
吴明说:“我要一棵树。”
“岛上有很多树呢。”
“我要存岸边一棵树。荒岛上没有泊船的码头,我要棵倒当缆桩。”
游艇绕着小岛转了半圈,到了需要的树。
吴明对大家说:“你们听说过‘搁浅’吧?现在我们就搁浅了。”
方果子问:“搁浅以后,船就没法开动了吧?”
“不错。”吴明挽着缆绳跳下船头,然后将绳子拴到树上。“现在正退潮,等会儿涨潮时船会浮起米,要是不抢好就漂到海里去I啦。”
朱凌对吴仕娜说:“你爸爸真能十,懂的又多。”
方果了注意到吴明拴缆绳时,树上有一对鸟背白尾的鸟儿受惊飞起。
方果子便清教吴明:“这是什么鸟?”
吴明抬头看了看,说:“弯弯的嘴巴像猫头鹰,但肯定不是猫头鹰,不知道。”
他搭好跳板,招呼船上的孩子们:“你们看见船舱里的那些棍儿了吗?下船时一人拿一根,给我也带一根。”
瓜哥不明白:“拿棍干什么?要跟好汉们切磋武艺吗?”
汤芸芸说:“这岛上根本就没何人,哪来的好汉。”
一人拿一根棍儿,大家踩着跳扳上了岸。
吴明一马当先,手中的棍儿左右开弓,打得乱草哗哗响。
方果子对同学们说:“你们看吴佳娜爸爸的姿势,可以猜伺成语。”
朱凌说:“打草惊蛇?”
这话刚山口,她被自己吓得不敢前进了。
吴明同头奠慰大家:“这是有备无患,不一定就会遇到蛇。再说我们人多动静大,就是有蛇它也不敢靠近。”
正说着,朱凌突然指着空中,满脸恐怖——
那两只鸟又飞回来了,其中只嘴里衔着东西。朱凌起先以为它衔着一条绳子,但立刻觉得不对,那“绳子”在盘旋、在挣扎!
两只鸟飞回刚才那棵树上。
吴明嘟哝道:“我们今天应该见不到蛇了。
吴佳娜问:“为什么?”
吴明用下下巴指一指树上的鸟:“有这二位在,所有的蛇还不都躲进防空洞了?”
这时方果子正用棍儿拨开茂草,似乎有所发现。
吴明问方果子:“你看见蛇了?”
“我看见了人的脚印。”方果子说。
众人上前惊视——
两行足迹,还是新踩出来的。
吴明沉吟道:“会是什么人来到这种地方?”
方果子说:“难道不会有人跟您一样,也想来买这个岛?”
“不会,”吴明说,“如果是这样,他应该有交通工具——跟我一样的船,或是直升飞机。”
“那也许是潜逃的罪犯!”朱凌紧张地猜测,“他身体强壮,渡海而来,以为在这里可以逍遥法外。”
汤芸芸补充:“这里没有别的食物,他就生吃毒蛇,或者烤着吃……”
吴佳娜想象着:“他好久没理发了,头发和胡子老长老长的。他的衣服坏了,就编草裙穿。”
大家正说得热闹,只见方果子把一个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噤声。
众人安静下来,听见拔草的声音由远而近。
刷!……刷!……
大家把手中棍儿攥得紧紧的。
那个被怀疑成逃犯的人出现了。
他的头发和胡子没有吴佳娜想象的那么长,穿的也不是草裙。他黑黑瘦瘦,戴副眼镜,完全不像从海里游过来的。
见到众人,此人挺兴奋:“走,跟我看宝贝去!”
走了几步,他又停下嘱咐道:“你们要答应——只能看,不能动。”
此人疯狂的劲头感染了大家,他们心跳立即加速,紧跟着此人走进草丛深处。
几十米外,此人脚步放缓,目光柔和,他轻轻分开草的屏障。
众人看见一个用芦苇和树枝做成的乌窝,鸟窝中央有一枚鸟蛋。
大家面面相觑。
吴明忍不住问:“这就是你说的宝贝?”
“是啊,我从去年秋天开始就经常来这岛上观察,最近我就搭帐篷住在这儿,被蚊子叮了一星期,今天中午才终于等到这个宝贝蛋。”
“你,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鸟类学家。”
众人恍然大悟。
吴明赶紧把“你”换成“您”:“您是教授吧?”
鸟类学家说:“是。”
方果子问教授:“为什么您单匹马,没带学生一起米?”
教授忽然紧张起来:“我们得立即转移,此处不能久留!”
教授拉着众人刚刚离开鸟窝,便见进食完毕的那两只鸟急匆匆飞了回来……
众人逃过两张铁钩般的鸟嘴,来到一块黑的平地。这里没有草丛没有蛇,蚊子电少。
武艺的爸爸是谁教授介绍:“这里发生过雷击,所以把草烧掉了,把地烧黑了。”
教授想起方果子的提问:“刚才你问什么?”
“我问你为什么没把学生带来。”
“哦,是这样的,今年我招了两个研究生,一男一女。那个男生说他很怕蛇,所以没有跟我来。”
“那女生呢?”
“女生倒是不怕蛇,但她要生孩子了,也不能跟我来。我对她说‘以后你让你的孩子再来做我的学生吧,因为他有不怕蛇的遗传基因。…
吴佳娜问教授:“您为什么把那个鸟蛋说成宝贝蛋呢?”
教授说:“鸟蛋是乌背食蛇隼生的,你们已经看见这种鸟了。这种鸟是候鸟,春夏季它们在西伯利亚繁殖,秋季飞去菲律宾过冬。它们只在我国过境,或者停下来补充能量,把咱这儿当作加油站。但去年秋天我在这儿发现这对乌背食蛇隼,实在很意外。这个岛并不在乌背食蛇隼的迁徙路线上,它俩一定是遇到恶劣气候跟鸟失散了,偶然到此。岛上的青竹骠蛇和铅水蛇正是乌背食蛇隼的最爱。果然它们留下了。不过从候鸟转变为留鸟的根本标志是有效繁殖,这个鸟蛋在我眼里当然就成了宝贝蛋啦。”
方果子问:“这种鸟一窝能生几个蛋?”
教授回答:“一般是3到5枚。在食物充足的情况下,最多能产6枚蛋。”
于是大家遐想着,要不了多久,这个岛的上空就会黑压压地飞翔着无数乌背食蛇隼,每只鸟的嘴里叼着一条青竹骠蛇或铅水蛇。
方果子想了想,又问吴明:“如果要造海上乐园的话,恐怕不会让这么多蛇自由自在了?”
吴明说:“那当然。”不会让孩子们在乐园里玩蛇的。
“没有蛇了,也就没有食蛇隼了?”
“那……当然。”
“您说一一怎么办?”
“怎么办?”吴明笑了,“我就不买这个岛吧,让蛇和食蛇隼全都自由自在吧。”
无名岛仍将是无名岛。涨潮时分,浅滩上的游艇浮了起来,吴明和孩子们准备返回。
教授的科研项目尚未完成,他还要在岛上跟蚊子和蛇周旋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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