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程麟雅
来源：《文学教育》 2020年第1期
程麟雅
内容摘要：“腐女”亚文化是近年来新兴的亚文化，纵观当前影视剧，剧中正充斥着该亚文化景观。本文试以改编至网络小说《魔道祖师》的仙侠剧《陈情令》中“忘羡”CP为例，从网络传播的特征出发，浅析其对影视剧中“腐女”亚文化盛行的影响。
关键词：亚文化 腐女 影视剧 耽美
一.“腐女”亚文化溯源
“腐女”一词源自日语，其全称是腐女子编（ふじょし,fujoshi），专指对钟情于描写男性之间纯爱的作品的女性。“腐女”通常是喜欢此类作品的女性之间彼此自嘲的用语，其中“腐”在日语中意为“无可救药”，所以若是其他人随意猜测并称呼某位女性为“腐女”，则被视为一种非常失礼的行为。
“腐女”亚文化起源于日本。早在20世纪80年代，日本就出现了以男男纯爱为卖点的漫画作品，称为BL作品，也称耽美。BL是Boys’ Love的缩写，译为“少年爱”或是“男生间的爱”；而耽美一词来源于日语，原词有浪漫、唯美之意。而后，在日本战后70年代少女漫画界的变革时代，在反战、解放、个性等时代特下，这一词逐渐转变为特指“少年爱”题材的漫画。这一类漫画是源自作品与幻想的一种二次元虚拟产物，属于少女漫画的分支，其主要受众是一自称为“腐女”的青少年女性。随着这一风潮的蔓延，“腐女”体不断扩大，她们所“使用”的作品形式也不再局限于次元文化（ACGN），除了动画、漫画、游戏、轻小说，还渗透进了广播剧、电视剧、电影等，甚至非BL向作品中的角或现实生活中的人物亦可成为其所幻想的对象。CP（coupling）是腐女们的日常交流中，常用的高频词汇，类似于粉丝对明星的热爱，腐女们所喜爱的对象是一对对具体的CP。
虽然“腐女”亚文化起源于日本，但是它的进一步发酵和传播却是在英国。BBC在2010年播出了由小说改编的《神探夏洛克》，由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和马丁·弗瑞曼分别饰演夏洛克和华生。英俊潇洒的康伯巴奇和成熟稳重的弗瑞曼在剧中被塑造成了一对充满“基情”的搭档，他们在剧里经常会有暧昧的行为动作和言语，由此吸引了无数“腐女”的关注，令无数“腐女”遐想翩翩。甚至一“腐”到底，在剧外的宣传中也是极尽暧昧，在一场宣传发布会上，康伯巴奇当场吻了弗瑞曼，该行为立刻俘获了全世界“腐女”的心。近年来其他一些影响力较大的英剧，如《梅林传奇》、《神秘博士》、《火炬木小组》等都捧红了一对对的英剧腐CP。自此，英国的“腐女”亚文化迅速蔓延，成为全球网友心中的“腐国”。
“腐女”亚文化最初是从日本漫画中传播到国内，被人们所了解和喜爱，俘获了一批腐女；而该亚文化在国内的盛行则随着《神探夏洛克》第三季的回归达到又一巅峰，中国女粉丝对“卷福华生”CP的狂热追捧一度登上英国报纸，斩获“中国腐女”的称号。直至今日，“腐女”亚文化已经成为我国文化不可忽视的组成部分。
二.从《魔道祖师》到《陈情令》
《魔道祖师》是墨香铜臭的代表作，是他于2015年10月至2016年3月连载在晋江文学城上的高人气耽美玄幻小说。由于有大量读者的追捧，后又带动了一系列同名作品，如网络动画、漫画、广播剧等。而《陈情令》是由《魔道祖师》改编而来的古装仙侠剧，虽然在改编为电视剧后较小说原著已删减了“基情”人设改为志同道合的朋友，但剧里魏无羡和蓝忘机两大男主，甚至各个男配之间那种难以言喻的暧昧互动，仍然让腐女们为之亢奋不已。
不少粉丝圈地自萌（指非官方承认的，粉丝圈内部的自嗨，比如CP饭只在自己的小天地活动，一般不上升真人）剧中CP，有“明月清风晓星尘，傲雪凌霜宋子琛”的“双道长”CP、“你一开口我就笑”的“薛晓”CP、“一生害人无数，唯独没想过害你”的“曦瑶”CP、“君子如兰，思之可追”的“追凌”CP等。而不论是ACGN行业，还是影视剧，其中最引人瞩目的均是“忘羡”CP，从蓝忘机人物介绍的“苦守十三年，问灵十三载，寻一不归人”；到魏无羡对蓝忘机的告白“你特别好，我喜欢你”，“或者换个说法，心悦你，爱你，
想要你，随你怎么样”；再到片尾曲《无羁》将“忘羡”二人重逢，携手守护百姓和平安乐的故事娓娓道来；而主题曲《忘羡》不论是曲名还是歌词内容都为“腐女”直接提供了“脑补”双男主之间“基情”的原材料。
与其他CP一样，“忘羡”CP的传播主要得益于“腐女”圈中的同人交流和大大们自发创作的相关同人作品。仅在百度贴吧的“忘羡吧”中，目前就有114080人关注，共发布404195个帖子，包括大触们绘制的同人漫画和同人文等，从《魔道祖师》到《陈情令》，从小说到动画、漫画、广播剧到电视剧，“忘羡”热度持续不减，这都得益于互联网、新媒体的兴盛普及。
三.“腐女”亚文化的网络传播
互联网在“腐女”亚文化盛行的过程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互联网的高度发展的今天，再小众内容的喜爱者也能到自己的“同道中人”。“腐女”作为一类社会体，她们在现实生活中很少有发表意见的空间。而晋江、红袖等网络文学平台的耽美专栏为BL文学的创作者和读者提供了平台；贴吧、论坛、微博等网络虚拟社区为有着同样爱好的腐女们提供了沟通交流的平台。
1.网络是孕育影视剧中“腐女”亚文化的温床
“腐女”亚文化由日本BL漫画传入中国，从最初受众较少到如今成为不可忽视的亚文化，网络的作用不容忽视，它为影视剧中“腐女”亚文化的萌芽和发展提供了一个自由、奔放、开阔的平台。
首先，二十一世纪以来的互联网普及，促进了全球资源一体化，让更多的人能够通过网络接触到多元化的世界。在国内对于BL的包容性还较低时，日本BL漫画已通过网络传播到了中国，由此，中国第一批“腐女”诞生。互联网上的海量信息促使“腐女”们可轻而易举地获得世界各国的影视剧资源，而英剧、美剧、日剧等影视剧中常有多位英俊帅气的男主角，他们之间在剧里展现出的难以言喻的暧昧情感，进一步俘获了“腐女”的心，“腐女”体日益扩大。随着国内对亚文化的包容度提高，近年来，国内的一些影视剧中也开始出现令“腐女”浮想联翩的桥段，比如《陈情令》中，魏无羡和蓝忘机二人被困山洞，魏无羡为蓝忘机包扎伤口；二人合力杀了洞中上古凶兽屠戮玄武后，蓝忘机唱歌安慰身负重伤的魏无羡。这些深受“腐女”喜爱的情节截图、剪辑片段等，被她们通过贴吧、微博、哔哩哔哩等网络平台传播，从而吸引了越来越多的青年女性加入“腐女”阵营之中，逐渐形成中国的“腐女”亚文化。
其次，网络上真实身份的隐匿性正好迎合了亚文化受众中一部分体的心理需求。“腐女”亚文化和其他处于非主流地位的文化因为受到意识形态、政策制度、公共舆论等方面的限制不为大众所普遍接受，所以“腐女”们大多将自己对BL作品的喜爱压抑在心中。直到在网络社区里，传播者和创作者都化为了一个个网上的虚拟符号，以隐匿自己的真实身份。这样对身份和传播行为安全的保障方式减少了“腐女”亚文化受众的心理压力，使得腐女们敢于在网络社区里展现自己的耽美情愫并寻共同爱好者。“腐女”亚文化正是在这些共同爱好者的推动下才能够渐渐在互联网上流行起来。
2.网络是传播影视剧中“腐女”亚文化的推手
网络小说改编电视剧 随着互联网的发展成熟，一台电脑便能传播无限信息，将不同时间、不同空间的人联系起来。伴随着多种多样网络平台和应用的开发，传统媒介的专制霸权被彻底清除，如今的“腐女”亚文化正在呈井喷之势发展，越来越多的腐女通过网络得以夺取话语权，这也滋生了受众推动影视作品中“腐女”亚文化传播的热情。
互联网信息传播的自由和开放化为影视剧中的“腐女”亚文化的传播提供了巨大的便利。由于我们国家的国家政策和国情限制，该文化在我国的传播载体难以像日本一样遍及书籍、杂志、广播、电视等，我国“腐女”亚文化的传播载体基本上只局限于网络。不论是耽美文学作品还是影视剧中的暧昧场景，或是由其衍生而出的同人曲、同人文、同人图等，都凭借网络得以广泛传播。
互联网的及时性和交互性打破了以往大众媒体的单向的传播模式，传者和受者处于信息交流的平等地位，打破了“腐女”们线下的孤立状态，也打破了传受双方之间的界限。“腐女”们集传受关系于一体，不仅是“腐女”亚文化作品的接受者，同时也是创作者和传播者。贴吧、论坛等网络平台和微博、等自媒体的出现，促进了影视剧中“腐女”亚文化的表达和传播，使得越来越多带着“腐女”亚文化的影视作品为更多的人所了解和接受。在哔哩哔哩平台上，up主们通过剪辑视频制作出了各种各样以“忘羡”CP为题材的视频，有蓝忘机视角系列、魏无羡视角系列、双向甜虐系列、双向高甜系列等，达到了几十万播放量和近万条弹幕。而弹幕可供“腐女”们直截了当地表达情感或是彼此交流的渠道之一，每当影视剧《陈情令》中忘羡二人出现肢体接触、眼神交流或语言亲密时，可谓是弹幕满天飞。这一交流方式增强了“腐女
”们之间的感情，有利于“腐女”亚文化的发展和传播。
网络对影视剧中“腐女”亚文化有着深刻的影响，实际上这一亚文化本就植根于网络，并伴随着网络的加速发展，而进一步传播和推广。当前影视剧中“腐女”亚文化的盛行，是在外来文化的影响下中国社会不断开放的结果。我们要辩证地看待当前影视剧中“腐女”亚文化的盛行，一方面尊重该亚文化受众体选择和表达的权利；另一方面保持我国影视剧领域的正常发展，维护主流文化的主导地位。
参考文献
[1]王一星.浅谈网络对影视剧中“腐女”亚文化的影响[J].视听,2017(07):55-56.
[2]郑植文.新媒体视域下青年亚文化的发展——以中国大陆的耽美文化为例[J].新闻研究导刊,2018,9(15):90-91.
（作者单位：四川农业大学人文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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