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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3月
第16卷第3期
Journal of Hubei University of Economics(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s)
湖北经济学院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
Vol.16No.3
Mar.2019
一、沃尔曼和他的题材小说
威廉·特纳·沃尔曼(William Tanner Vollmann,1959-)是美国当代杰出的后现代派作家,2005年美国国家图书奖获得者。他的创作始终直面现实,聚焦被主流社会所漠视、鄙夷和遗忘的边缘人物,深刻描绘当代人的彷徨与挣扎,表达作家对人类生存现状的担忧和思考。沃尔曼笔下形形的人物共同创建了一个多姿多彩的艺术世界,然而刻画得最具特和最有张力的则是那些地狱中的天使。她们本性善良,误落风尘,虽
然性格扭曲,仍保持着灵魂的纯洁。这生活在旧金山街头的是沃尔曼小说中真正的主角。在作家眼里,身处社会底层,展示自己的身体,满足男人的欲望,用生命换取生存,她们虽被上帝遗弃,但她们的爱依然具有救赎的力量。
多年来,沃尔曼痴迷于题材的写作,逐渐养成了近乎病态的恋妓情结。究其原因,沃尔曼曾这样解释:“刚开始创作时,我感到笔下的女性人物太单薄,很难令人信服,我一直思考,用什么方法能有实质性地改变呢?最好就是多和她们接触,尤其是常和们厮混在一起。”[1]沃尔曼成功塑造了一个性鲜明、情感丰富的形象,并从人性的角度将她们精巧地串接起来,深度展现了旧金山的社会像。拨开颓废、堕落的生活表面,沃尔曼挖掘她们的美与尊严:“我爱,也很尊重她们。当然,她们会尽力得到自己想要的,偶尔也会占老鸨的便宜。他们抢劫嫖客,让他们染上病;那就是生活,人就是这样过来的。与此同时,她们也能让客人开心,帮他们维系着婚姻,还能安慰孤独的人。我觉得她们所做的事情非常、非常高尚。”[2]39可以说,沃尔曼在堕落、丑陋和黑暗中发现纯洁的本和灵魂的忠贞,加强了小说人物自我救赎和拯救他人的内蕴。
迄今为止,沃尔曼创作了三部关于堕入风尘的小说:《献给格洛丽娅的》(Whores for Gloria,1992)、《蝴蝶故事集》(Butterfly Stories,1993)和《皇族》(Royal Family,2000)。三部小说主题相近,风格连贯,极具三部曲的特。故事的主
人公都可谓反英雄,他们渴望与人沟通,踏入红尘寻心中的真爱。“三部曲”表达了沃尔曼对女性宿命的关怀,考查了沃尔曼对爱的追寻这一主题的理解,让他有别于其他描写情与暴力的作家。《献给格洛丽娅的》是关于越战老兵游荡街头寻觅红颜知己格洛丽娅的故事。《蝴蝶故事集》讲述一位记者与泰国相恋并最终染上艾滋病的故事。《皇族》则是一个受雇寻“皇后”而她却用爱抚平其心灵创伤的故事。三个男人无一例外充满幻想,略显不合时宜。他们都相信在温存的怀抱中能得到爱的救赎,尽管内心很清楚那份爱转瞬即逝,荒诞而徒劳。沃尔曼的“三部曲”没有主流爱情小说中的浪漫与缠绵,而是再现被社会遗弃的人物之间污秽而凄苦的爱恋。他们超越尘俗的欲望,到心中最美的爱情。
二、《格洛丽亚》中的零散叙事
吉米是男是女《格洛丽亚》以旧金山的田德隆区为背景,聚焦街头
这个特殊体。故事轮廓清晰,情节简单。吉米是一位越南老兵,酗酒成性,终日游荡在田德隆的,苦苦寻一位美丽而神秘的女人,格洛丽亚。小说扉页引用了耶稣会创始人依纳爵·罗耀拉《灵性修炼》中的一句:“爱是存在于两者之间的相互交融。”在这部基督教西方历史上重要的灵修经典中,依纳爵表达了对上帝之爱的思考。在他看来,“人可以通过实际行动而不仅仅是话语来显示爱,还要通过与他人分享自己所拥有的来显示爱。”[3]99《灵性修炼》里,“天主的爱不是设定某一个律法要人们去遵守,也不是设定一个终极目的要人们去达到,而是要人们在自己现世的生活中互相去爱。”[3]95沃尔
曼引用《灵性修炼》中的这句话,旨在鼓励人们以包容的态度看待卑贱的东西,低到尘埃中去关爱他们,强调把对于人的关怀和悲悯化为一剂药方,救赎当下,安慰灵魂。为伊消得人憔悴的吉米让人不禁联想起《堂·吉柯德》中那位富有奇情异想的西班牙骑士,在充满污秽和罪恶的苦苦追寻心中的“杜尔西内亚”:“我在做的,我要做的,为了格洛丽亚,为了对她的爱,为了对她的信仰。“[4]42
幻中求爱:《格洛丽亚》中的女性像分析
程(南京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江苏南京210097)
要:美国作家威廉·沃尔曼痴迷于题材的写作。《格洛丽亚》讲述了越战老兵吉米游荡街头寻格洛
丽娅的故事。作品没有主流爱情小说中的浪漫与缠绵,而是再现被社会遗弃的人物之间污秽而凄苦的爱恋。沃尔曼拨开颓废、堕落的生活表面,挖掘她们的美与尊严。本文聚焦旧金山的社会像,探讨主人公在绝望与毁灭中追寻逝去的爱,并在爱中寻救赎的主题。
关键词:《格洛丽亚》;爱的追寻;女性像
基金项目:江苏省教育厅高校哲社基金项目(2014SJB03);江苏省社科基金一般项目(14WWB008);校“青蓝工程”项目
(18408H0352)
作者简介:钱程(1977-),女,江苏宿迁人,副教授,文学博士,主要从事当代英美文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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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开篇是以“专辑”为题的一段文字:
那个的事我们都知道,当时她发现无论打多少‘瓷白’到胳膊里都越来越不管用了,她充满绝望,满脑子全是那句‘吹牛逼’,接着她拿针管抽满自己的稀屎,又嘭地一下注进去,鼓起一个超大的包。那个男人的事知道的不多,是吞脚气水自杀的。他深爱着格洛丽亚,带着无法想象的痛苦死去。他们采尿样时,发现塑料杯都被溶穿了。那尿,这么说吧,就是绝望。接下来的事知道的人更少,因为都是编的。然而,书中所有的叙说,是真的[4]1。
以“专辑”为标题意味这不是一部传统小说,作家并不强调情节,而是像快照那样把众多的故事进行
汇编和整合。沃尔曼熟练地运用记者的特写镜头,捕捉的生活影像,叙事极具画面感。他将这种模块式建构小说的技巧归功于法国超现实主义诗人洛特雷阿蒙。沃尔曼借鉴了他诗作中模块式的结构,形成自己独特的零散叙事风格。
小说以第三人称视角切入。开篇,警察拉雷多和勒罗伊在旧金山田德隆区街头执行任务,看见一个古怪的男人对着付费电话自言自语。吉米拿起话筒边说边哭那一刻,拉雷多警官便意识到这个男人很可能是疯了,因为她“知道付费电话已经坏了几个星期”。[3]7读者不禁产生疑惑,格洛丽亚究竟是吉米青梅竹马的玩伴,还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抑或凭空幻想出来的女人。沃尔曼借助意识流的表现手法带着读者走进吉米如痴如醉的世界,一起解开格洛丽亚神秘的身份。吉米注定要在田德隆区的妓院和街头游荡。凄凉的街道,廉价的酒吧,阴郁的人物,地狱般的绝望,小说注定是一个交织着痛苦与欢愉的凄美爱情故事。
为了忠于格洛丽亚,吉米想从那里获得更多的是她们的回忆和点滴故事。小说自始至终,吉米作为叙述者的角与沃尔曼作为作者的身份几乎是平行的。为了捕捉吉米意识的流动性,小说往往长达几页不断行,既消除了逻辑时间的界限,又形象地突出了吉米切不开、斩不断的思绪。“那些文字也像喝醉了似的”[5],恰如其分地表达了吉米迷乱的内心世界,以及对格洛丽亚永无止境的追求。
从另一个层面上来看,以“专辑”为标题还暗示了吉米碎片式的想象。小说由诸多零散片段连缀起来,沃
尔曼直接用的名字作为每个片段的标题,每个片段都是吉米与接触的琐碎记录。通过抚摸她们的伤疤,听她们讲故事,收藏她们的头发,吉米不停地拼接,希望复原对格洛丽亚的想象。们游走都市,沦落风尘,以身体为筹码进行交易,每个人都讲述着心酸、扭曲的故事。这种长久的折磨和绵长的创伤体验自然形成了游离式、片段式的书写,见证着人世间的堕落,冷漠与丑陋,是们艰难生活的浓缩。
三、格洛丽亚:旧金山像的想象性重构
沃尔曼以其锐利的体察和细腻的笔触描述着田德隆区们备受摧残的青春,支离破碎的梦想和永远无法挣脱的命运枷锁。面对这一切,沃尔曼采取客观的姿态,这种姿态并不意味着某种单纯的保持距离和不参与,而是一种由远而近,冷淡和关怀并存的特殊姿态。小说中的人物身处社会边缘,转瞬即逝的情感场景和多愁善感的缕缕情绪营造出一个充满充满诗意且颇具穿透力的叙述空间。在这部篇幅最短的小说中,沃尔曼以极简的情节却冗长的语言揭示吉米痴迷的本质:在绝望和自我毁灭中寻爱。小说的创作目的被隐藏在作家看似冷淡的态度里,沃尔曼仅仅给出客人对和行业的看法,没有虚假的多愁善感或简单的解决方案。吉米对格洛丽亚的幻想苦涩中带着甜意,绝望中透着微光,但在这偌大的世界里,他却无处躲避。沃尔曼旨在打乱读者的普通生活,让他们直面另一个世界的丑陋和污浊。在孤独而凄惨的经历面前,彼此拥抱或许是最好的安慰。
一个漆黑的夜晚,吉米邀请站街妮可来他家,“她二十五岁左右,成性,虚弱不堪,并不像一片碎玻璃那样锋利坚硬,筋疲力尽地就像一块脏橡皮。”[4]13“因为脓肿和针管注射的痕迹残留,她整条胳膊到处褪”。[4]14沃尔曼没有竭力渲染她的肉体魅力,而是不啬笔墨地描绘她的憔悴和生活的无奈。和妮可在一起,吉米却默默想着格洛丽亚,告诫自己要永远忠于她。
与梅丽莎的相处是美好的。她曾经有过快乐的童年,第一次坐火车,与家人一起过圣诞节,还得到过一只宠物狗。尽管她的记忆里没有格洛丽亚,吉米还是付了钱给梅丽莎。回到贝利酒店后,吉米顿时感觉与格洛丽亚拉近了距离。在梅丽莎那里,吉米邂逅了消逝已久的童真。他感叹,长大后,人要懂得隐藏,得学会伪装。
黛娜和菲莉丝轮换着讲故事。菲莉丝做过变性手术,但在世俗眼里,她算不上真正的女人,很难得到客人们的认可,所以处境非常艰难。黛娜讲述了自己被警察抓捕以及遇到形形客人的经历。为了提醒自己这些女人的真实存在,吉米从黛娜那里买了一撮头发。听着她们的故事,吉米感到格洛丽亚在他肚里踢着:“仿佛我是女人你是我的宝贝格洛丽亚我可以感到你在我肚里孕育起来。”[4]56他想象着与格洛丽亚聊天:“我只想理解你格洛丽亚,可这太难了。我在尽一切努力。如果我爱你足够深,能见你一面吗?我还要再听多少快乐故事?……格洛丽亚,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4]82。
们的故事,让吉米在他注定悲惨的尘世生活中到了宁静,即使这种宁静源自想象中的格洛丽亚。
他一边听着故事,一边构建着格洛丽亚的身体,就像科学怪人弗兰克斯坦那样用这个人眼睛,那个人的头发,另一个人的指甲,一点一点地拼凑着自己的梦中情人。每个身体部位都像一个音乐的音符,代表一个女人的身体特征,格洛丽亚逐渐成形,“变得真实,变得完整”。[3]95尽管如此,吉米的努力未能创造令他满意的格洛丽亚,似乎总是有些缺失。他必须深入的灵魂世界。
唯有在年迈的佩吉那里,格洛丽亚才获得生命,绽放光芒。吉米离佩吉非常近,“他可以看到那些褶皱,脏兮兮的就像树皮的裂纹,蜿蜒遍布在她整个脖颈;还可以看到她下巴上的那些小暗疮和眼球上凸起的静脉,但是,他也看到她依然拥有轮廓姣好的脸,还有引以为傲的头发,当她坐在那儿回想的时候,眼睛里泛着柔和的光,虽然大部分事情不那么开心,至少是她的记忆。”[4]88听着佩吉的故事,吉米有种甜美的期待感,格洛丽亚慢慢张开双眼,走过来紧紧挨坐他身边,一起听故事。直到佩吉把他从白日梦中唤醒,重新拉回肮脏的现实。虽然美好总是瞬间即逝,吉米感到自己从没这么开心过。
小说最后15页以附录的形式对前文进行补充说明。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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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看到沃尔曼在田德隆区采访的身影。他执迷地问着,耐心地听她们诉说。为了获取最真实的语
料,写出体最本真的体验,沃尔曼愿意低到尘埃里去汲取创作的灵感。自古至今,被社会定义为淫欲和下流,被人们等同于肉体和金钱,视为社会的渣滓,然而沃尔曼对此却不屑一顾。在当代作家中,很少有人像他一样忠于纪实的创作风格,从每个个体的微观视野去认识世界,通过她们的心灵去揭示那些最能触及人的灵魂的东西,讲述地狱中最凄美的爱情故事。《格洛丽亚》借体形象的塑造,淋漓尽致地表现出人的孤独无依,生命的卑微低贱和人性的丑陋黑暗。
通过们的往事回忆,格洛丽亚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她超越了个体的差异性,逐渐从特定的角演化为体的代言,完成了作家对模糊的族想象。越战老兵吉米,习惯了流浪的孤旅,孰真孰假的错觉,让他游离在现实和幻想的世界中不能自拔。在吉米心中,格洛丽亚具有超越的多重女性身份,能满足吉米的各种需求。们的种种经历让所有的想象都能得到满足的调料,吉米大肆张扬离奇的幻想,细数与格洛丽亚的童年趣事和不解之缘。读者看到格洛丽亚是一个融合了妻子与恋人、圣女与等多重身份的女性形象。沃尔曼用美与恶结合的堕落的天使来取代美与善结合的纯洁的天使,在吉米的眼里,格洛丽亚成了苦难与美的双重象征。在这充满创伤与苦难的世界里,堕落者只有靠彼此温暖,互相拯救,才会有活下去的勇气和前行的动力。
四、在爱里寻求救赎
吉米曾经去越南打仗,回国后深受战争创伤的折磨。面对惨无人道的过去和孤独凄凉的现在,他感到未
来一片迷茫,陷入了无可救药的瘫痪状态。战争中弱肉强食的生存伦理彻底击碎了他的人文情怀和对精神家园的朴素怀想。吉米活着时也常常出现在越战服役期间被追杀的幻觉,熟悉又陌生的种种细节,亦幻亦真。为了忘却这段痛苦的记忆,吉米怀着旧梦徘徊街头,在时空的碎片中重构个人体验,开始遥不可及的追寻。他以流浪者的身份和颓废的姿态面对现实,一方面追求刹那的感官享受和欲望的宣泄,一方面向往着逝去的美好幻影。他在孤寂中寻狂欢,在狂欢中得到更深的孤寂,面对和他宿命相同的,他期望能彼此获得救赎。在沃尔曼营造的小说世界里,爱与死相连,快感与痛感相伴,狂欢与毁灭共存,《格洛丽亚》直面底层生活艰辛的同时,注重他们彼此的对话与人性光芒的互照。
“你可曾见过一个老的手?苍灰老旧,皱褶深如刀痕,指尖起皮,遍布老茧,拇指皲裂灰黑,污垢下的整只手是那么苍白无力,那么削瘦羸弱,那么疲惫不堪,那只手努力工作,把爱给了陌生人,或者给了他们想要的叫作爱而不是爱的东西——
—不,那是爱,因为工作就是爱,不管做什么,怎么做。[4]66像佩吉这样的,在世人眼里是不洁和泄欲的工具,但在吉米看来,她们用自己的爱成全客人,让他们在片刻的欢娱中忘记忧愁,从绝望的生活中获得暂时的解脱。沃尔曼把格洛丽亚的韵味捕捉得非常准确,这离不开他多年来对的深入了解,他的创作源自一个个真切的生命体验。经过作家对诸多人物的反复呈现和开掘,格洛丽亚的外表越来越模糊,逐渐演变为体形象的化身,在吉米的幻想中,她甚至成了融有圣母和于一身的完美女性。他甘愿在格洛丽亚的世界里堕落下去,在性和酒精的迷醉中得到喘息和麻痹,忘却罪恶,
幻想虚无美好的生活。在她那里,爱是疗治创伤的良药,汲取生存的勇气和力量。正如沃尔曼在书中写道,“我们都必须打造自我的世界,充满勇气或怀揣梦想,只要我们能够为自己遮蔽风雨,能够为自己华美地筑起围墙。”[4]45一方是,一方是流浪汉,他们能感受到彼此的痛苦,彼此宽容,用爱治愈彼此的伤痛。
无论吉米是被格洛丽亚杀死还是带着对格洛丽亚无尽的爱,潦倒至死,他都是悲壮的英雄。小说伊始,吉米就试图追回或重建格洛丽亚。虽然吉米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落魄的境遇甚至不及街头,但他始终坚信,“就像其他女演员一样,可以在舞台上散发魅力,也同样值得世人尊重。”[4]83他尽力让遇到的每一位都意识到自己的价值,感受到一个人应有的尊严。这样看来,吉米是旧金山最卑微角落的主宰者,他在庸俗的生活和尘嚣的市街中发现美好,苦苦追寻着爱。寻爱情不仅给吉米带来一丝幸福感,还赋予他一份使命和一个身份。“爱是一种美好的感觉,让我感到整个田德隆区属于我,在这里我可以大步流星地走着,我可以去任何地方,因为我是我熟知这里的一切。”[4]79
纵观全书,吉米试图寻曾经逝去的爱,格洛丽亚。吉米在们悲惨的生活碎片中构建着对梦中情人的想象,小心翼翼地维系着每一小份幸福,期待与她重聚。然而,读者最终没能见到格洛丽亚。吉米只能默念着她,为她祈祷,在想象中重塑着她。《格洛丽亚》是一本关于爱的书,这份爱源自污秽、绝望和伤痛中的信仰。吉米在毫无希望可言的田德隆游荡,他像追随先知一样追寻着格洛丽亚。他感受着们日常生活中的残酷和无奈,聆听着她们的苦与乐,与她们一起沉沦,彼此救赎。对格洛丽亚人
物形象的塑造实际上是沃尔曼对旧金山街头的想象性重构。沃尔曼时而涉入,时而抽离,冷静的主述和诗意的侧写双线交织,从而在她们身上看见尊严、过错、骄傲和痛苦,体会在艰辛求生的任性中蕴含的力量。面对她们挥之不去的过往,沃尔曼亦幻亦真地表达过去缺失的,现在向往的,尽可能抚平他们的创伤。总的来说,对女性宿命的关怀让沃尔曼有别于与其他描写情与暴力的作家,通过对旧金山街头的像描写,他在作品中赋予她们以独立的品格与尊严,对和平包容的社会环境的向往,也体现了沃尔曼作为一名有着社会良知的作家所具有的悲悯情怀与人文关怀。
参考文献:
[1]AL.“The Write Stuff ALT-X Interview.”Alt-X.1994.
[2]Hemingson,Michael.William T.Vollmann:A Critical Study and Seven Interviews[M].Jefferson:McFarland&Company,Inc.2009.
[3]彭小瑜.修德以轻货财为首务—对依纳爵社会和经济观念的现代
反思[J].北京:北京大学学报(哲社版),2014,(9).
[4]Vollmann,William T.Whores for Gloria[M].New York:Penguin Books,1992.
[5]Peters,Guy.“Book Reviews.”Guypetersreviews.Mar,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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