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之恋》中的情感异化
作者：于迎端
来源：《卷宗》2018年第14期
        摘 要：《倾城之恋》以白氏家族的悲欢离合为主线，全文贯穿了白氏兄弟的当家之争、兄妹之间的金钱矛盾，以及其他相关的矛盾纠葛，揭示了白氏家族扭曲的亲情以及婚姻与爱情的物化结果。
        关键词：倾城之恋 异化 物化
        金钱在张爱玲的作品中有着特殊的作用，在其作品中，金钱也许对人物情感的变化有推动作用，也许推动了故事情节的展开……而《倾城之恋》中金钱的异化作用同样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张爱玲生活的时代以及她的生活环境都让她极其熟悉这种作品的构思，旧式大家庭的氛围是张爱玲最熟悉的存在。童年的经历、父母离异、家族的败落等这一切都给她的心灵造成极大的创伤。从父母身上，她看到更多的是旧式婚姻所带来的苍凉感。因此，她作品中的女性几乎很少拥有强烈的自身价值追求，她们往往不到自我存在的价值，正因为这样，他们也极少拥有过纯真浪漫的爱情。她们认为婚姻是生存的筹码，爱情只是虚无的存在，她们清醒地知道自
己只是男人的附庸，是传宗接代的工具，以身体为目的，以爱情为幌子，以一生为筹码，为自己的未来谋取一定的利益。婚姻是一场无爱的交易，在这场交易中，经济利益当然是主角，爱情婚姻成了女性谋生的工具，也成了男性利用女性的基本。为了谋生而成家，婚姻也只是一种交易，这也构成了女性苍凉的人生。她极力描写这种“废墟之爱”——无爱的婚姻。这种婚姻不是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上，而是女性迫于家庭和社会的压力，对目前的生活状况所做出的无奈的抉择。因此可以说，在《倾城之恋》中，白流苏虽然最终成为了范太太，这看似是一种女性的胜利，张爱玲虽以这样圆满的结局作为收笔，但丝毫没有削弱小说应有的悲剧性，反而让人感到更加浓重的悲剧意味，接下来的生活中白流苏将如何应对，我们无法预料。
        1 亲情的异化
        《倾城之恋》被剥落了日常亲情的外衣，还原了金钱异化下亲情的真实面目。张爱玲出生于贵族家庭，童年的不幸经历，父母因无爱的婚姻而离异，家族的中道的没落，对她的心理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对她以后的人生也产生了一些不良的影响。她将痛苦的生命体验入文，便注定了《倾城之恋》中的亲情难以逃离苍凉。张爱玲在《倾城之恋》的开头便集中介
绍了白氏兄弟的当家之争、兄妹之间的钱财矛盾等等。这些有关日常纷争的叙述除了把白氏家族真实的生活模式呈现了出来，更为我们展现了白氏家族维护的亲情的异化与扭曲。范柳原的亲戚之情。其父母的结合是非正式的（并不是通过正常的恋爱、结婚、生子这样的婚姻模式），从小在英国长大的他，父亲去世以后，虽然大太太只有两个女儿，但是范柳原想要在法律上确定他的身份，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经过一系列的事件，他最终成为了范家的继承人。时至今日范家还对他抱着仇视的态度，这也不过是因为财产的纠纷。而白家因为当家问题，三爷与四爷、三嫂与四嫂之间经常冷嘲热讽，吹鼻子瞪眼的；流苏存在的价值则是她离婚后从夫家获得的财产，正是这些钱让流苏得以在百家暂时安稳度日，但当钱财被挥霍后，亲妹妹就成了一个吃软饭的赔钱货；流苏与宝络虽是妹，却因为相亲问题，两人互生闷气，两人之间出现了间隙，妹之情在爱情面前也荡然无存。这些兄妹、妹之情在金钱下显得格外不堪，金钱让她们背叛了亲情的本质。
        最令人心惊的是《倾城之恋》中母爱的异化。张爱玲所理解的母爱与此很相似，她把母亲纯洁的形象彻底解构，呈现出来其丑陋、异化的一面，还原了母亲作为人的本来面目，折射出母亲作为一种本体存在的真相。白流苏虽出生于传统家族，其思想却并非完全旧式，当性情暴躁的丈夫虐待她时，她向丈夫提出了离婚，寄希望于亲情的庇佑。“嫁出去的女儿，泼
出去的水”是白母对流苏的总体态度。白流苏兄嫂榨干了流苏离婚时获得的财产之后，处处挤兑流苏，用尽办法把她赶出白家。兄嫂的无情无义，让无助的流苏只好求助于年迈的母亲。流苏向母亲倾诉委屈，可是白母避重就轻。流苏走到床跟前，双膝一软，就跪了下来，伏在床沿上，哽咽道：“妈。”白老太太耳朵还好外间屋里说的话，她全听见了。她咳嗽了一声，伸手在枕边摸索到了小痰罐子，吐了一口痰，方才说道：“你四嫂就是这样碎嘴子，你可不能跟她一样的见识。你三嫂精神又不济，支持这份家，可不容易！种种地方，你得体谅他们一点。”流苏听她母亲这话风，只得一言不发。白老太太翻身朝里睡 了，又道：“先两年，动拼西凑的，卖一次田，还够两年吃的。现在可不行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跟着我，总不是长久之计。倒是回去是正经。领个孩子过活，熬个十几年，总有你出头之日。”因此，当范柳原发电报召唤流苏回香港时，白母也顺水推舟地说：“既然是叫你去，你就去罢。”母亲的冷漠让流苏最终明白她所祈求的母亲与真正存在的母亲根本是不同的。
        2 爱情的异化
        《倾城之恋》对于爱情的诠释重点在于婚恋的物化。白流苏在经历了一次失败的婚姻后，在娘家备受冷嘲热讽，她在陪妹妹相亲的过程中认识了潇洒多金的海归单身汉范柳原。
为了在亲戚中重拾面子，也为了后半生有足够的保障，她拿自己当赌注，远赴香港，去攫取一张长期的生活饭票，这是一种被金钱异化了的爱情与婚姻观，女性本身就被严重物化。金钱也决定了范柳原的思维模式，继承遗产之后的范柳原“嫖赌吃着，样样都来，独独无意于家庭幸福”，把女人看成是金钱的产物。而小说对白流苏的描写将其所具有的东方女性的温柔气质彻底地呈现了出来，白流苏身上的这种东方美的气质正是范柳原所欣赏的。正是这美貌才让流苏拥有与范柳原交换的基础。流苏用自己的身体去交换富足生活，婚恋的本质被严重异化，这是一种女性的自我物化。
        范柳原对白流苏的迷恋其实是一种 “寻根”。因为范柳原是一个“饱经世故，狡猾精刮的老留学生”，“他外表虽然是洋派的，但他骨子里却向往着地道的中国东西而且是最顽固最陈旧的中国东西。因此，他本质其实是一个顽固的老守旧。所以白流苏身上那种带有浓重古典气息的女子自然成为了他的所爱”。爱情成为一场追求利益最大化的生意，其最终的结果也不言而喻了。虽然最后香港的沦陷造就了他们的爱情，似乎是个大团圆的结局，但人们却还能感受到故事背后隐匿着浓浓物化婚恋的悲剧彩，真是“说 不尽的苍凉故事——不问也罢”。
        3 人性的庸俗
        童年的经历使张爱玲过早地懂得了人性的丑恶。《倾城之恋》“仍旧是庸俗”，也就是张爱玲曾说过的：“人就是庸俗地活着，这一点在小说里被大胆肯定。”
        《倾城之恋》的创作选择了沪港洋场，与当时的文学主流拉开了一定的距离。20男人恋爱时结局世纪上半叶的上海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张爱玲细细观察了她所处的时代环境（上海）中的大量人物，在《倾城之恋》里揭示了这种异化社会下的人性的庸俗。《倾城之恋》里的角都是不完美的，她也从不掩饰对人性中物欲的描写，这体现在《倾城之恋》中人物对物质生活的追求和直接的拜金主义，如流苏与兄弟之间的争执、流苏妯娌妹之间矛盾，甚至是母女之间的冷漠 。
        白流苏身上体现的庸俗性最为突出。流苏离婚后回到白家，默默地生活，一开始因为离婚后带回来的财产，可以勉强在家里过活，等财产被哥哥们败光之后，在家里便无一席之地，正是因为这样尴尬的处境，在碰上范柳原后，她决心拼上自己下半辈子的幸福，成为范柳原妻子，但这无异将爱情与婚姻当成获取物质财富的条件。最终，白流苏成为了范太太，葬送了爱情，收获了物质财富。“范柳原现在从来不跟她闹着玩了，他把他的俏皮话省下来说给旁的女人听。那是值得庆幸的好现象，表示他完全把她当作自家人看待——名正言顺的妻，
然而流苏还是有点怅惘。”作品中的所有人都深陷物质之中，因为他们渴望更好地生活。在追求这些能让自己生活更好的东西时，人性之丑也在慢慢地暴露。张爱玲的态度并不像一般作家的一样一味地批判，只是冷漠地陈述这样一个事实，在这样的大环境中，人为了生活，为了生存，人与爱情都成为金钱与权利的附庸。
        参考文献
        [1]张爱玲.倾城之恋[M].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2年.
        [2] 西蒙·波伏娃.第二性[M].北京：西苑出版社，2004年.
        [3]张颖 贺宗兰.论“倾城之恋”对张爱玲创作的影响小[J].小说评论，2012年.
        [4]刘焱.圆满背后的苍凉——张爱玲《倾城之恋》浅析[J].文学界（理论版）2010年.
        作者简介
        于迎端（1993—），女，汉族，山东省威海市，青岛大学，2016级文学院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作家作品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