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与禅
禅寺人手众多,必须有核计、管理事务的职位,所以有“监院”、“典院”之单位。
禅林中有不同单位编组,各组有组头。每日一斋一粥有“饭头”,供应茶水的有“茶头”,负责花园事务有“园头”,负责卫生洒扫各种净器有“净头”,掌理财务、杂物的有“库头”,负责照明及香火、香烛工作有“火头”。高僧名师都曾经参与工作。
寺庙的四周有山坡地可种茶、种菜。“普请”时不分师生要去劳动服务,设有“围头”管理。这些地方便是禅师论辨参悟的道场。
禅师门在午后功课完了,喜欢喝一杯浓茶,由茶头司供应茶水。赵州和尚就是最懂得茶道的禅师。
中国禅讲究创造思考的“活水藏龙”,并非在恶作剧,正是思考的酝酿。
山僧活计茶三亩;
渔夫生涯竹一竿。
渔夫生涯竹一竿。
这副对联见《四朝高僧传》。
山僧只要三亩茶园,就可以维续生命的存在;渔夫只要一根钓竿,就有自足的生涯。
物欲太高,反而患得患失,徒添烦恼,于生存本身并无益处;把物欲降低,心灵才有更大的空间飞翔。
就律制规定,出家人不得私有财产,因为出家人已入非家,当然用不著财产,但佛教却不能没有财产:比丘可以树下坐,林中宿,岩间居,佛教却需要有其中心所在。如果佛教道场有其生产事业,便能自给自足,无求于在俗的居士,且能弘扬法化,普济人。所以古代禅寺所在,常在山坡地栽茶、植松,辟圃种菜。
学禅,并不单靠坐禅就可达到最高境界,必须要有活一天就修行一天的心意——没有佛作佛行,就不算是禅的生活。所以唐代百丈怀海禅师(七四七——八一四)说:“一日不作,一日不食”,庭园打扫、砍柴、耕田、种茶等云水要务,就是佛法,所以住在山上的禅僧种茶
维生,也寄托禅僧佛作佛行的心愿。
茶是禅僧的饮料,也用来供佛。吃茶在丛林里被仪礼化,成为茶礼。《百丈清规?卷七》说:“丛林以茶汤为盛礼。”丛林中有茶头,是特别的役僧,专司佛祖灵前献茶及众生供茶、来客飨茶。
客至莫嫌茶味苦;僧居惟有菜根香。
某高僧自题僧舍客厅联。
客人来到不要嫌弃茶味苦涩;僧人的居所中只有菜根的清香。
下联首二字有人改作“茅屋”。
生活在矮屋竹篱下、青灯古佛前,尽管清苦,但自有心安理得的悠然、与道同在的陶然。
在苗栗三义见有木匾题刻“菜根香”三个大字,旁并以小字注解道:“菜根有味,茶苦余甘;人生随缘,喜乐何难。”
咬得菜根,清淡有味,茶韵耐品,回甘在喉;人生能随顺诸缘,喜乐之心常在。
不嫌茶苦的义蕴,有佚名题茶联说:“到浓时方近苦;味从回处有余甘。”写茶汤、茶和茶味,实兼写人生由悟空,苦处回甘的况味以自励。
坊间多见“菜根香”的字画,在淡淡乏味的菜根中,有著无限真味的存在,自古为人咏颂。
宋代汪信民说:“得常咬菜根,即做百事成。”
黄庭坚(一○四五国师——一○五)说:“不可使士大夫一日不知此味,不可使小民一日有此。”
清代愠寿平借上句题《蔬果园》画,提醒士大夫要清廉自守,以民生疾苦为念。
清代郑板桥题四川青城山常道观膳堂联:“扫来竹叶烹茶叶;劈碎松根煮菜根。”
闲扫本体空虚,萎落随缘的竹叶烧茶,已见清幽;又以高洁的松根烹煮菜根,见道观中修道者清简生活,也暗示知识份子自甘恬淡,不与世苟合的坚持。
下联“劈”或作“磨”。
从来名士能评水,自古高僧爱斗茶。
这是清代郑板桥诗联。
从来名士就能评出水的来处及高下;自古高僧便爱斗茶以利禅修。
下联“爱”也作“擅”。
古人评水、斗茶(也叫点茶、茗战),注重闲逸与精神境界。
茶的特性,必须依靠好水才能显现出来;好水也能增益茶的味道。古人评水经验的累积,使人们充分认识到好的水质的特徵和产地。
斗茶在五代时已经出现,北宋中期以后,风靡全国,从名流高僧到一般平民,无不以斗茶为乐事。
斗茶最起码的要求是茶末必须浮在水面,而非沉淀在碗底;其次斗茶要比茶,在茶面泛出的汤花,最好的是纯白。建盏的胎体较厚,能够长时间保持茶汤的温度,所以碗宜用黑的建盏。
宋代斗茶用的茶瓶,鼓腹细颈,单柄长流,瓶嘴要呈抛物线状,不能歪斜,瓶嘴末的出水口
要圆而小,注汤于茶盏时,水柱要有力,落水点要准,不能有零星滴淋沥不止,否则就会破坏茶面,影响斗茶的艺术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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