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鲁艺苑 山东艺术学院学报 2022年第2期总第185期QILU REALM OF ARTS (Journal of Shandong College of Arts )
doi:10.3969/j.issn.1002-2236.2022.02.011
韩国太空科幻电影类型的缘起论说
———以《胜利号》和《静海》为例
张 颢
(中国电影集团公司,北京 100044)
摘 要:韩国电影的类型化高度发达,但是却一直缺乏以宇宙空间为故事场景展开叙述的“太空科幻”类型。2020年,标志着韩国“太空科幻”类型电影诞生的《胜利号》在网飞(Netflix )公映。本文将通过对“太空科幻”类型产生的原因、类型叙事模式及该类型与网飞流媒体平台关系三方面的论述,探求韩国“太空科幻”类型电影从滥觞
走向井喷的可能路径与经验。
关键词:韩国;类型电影;太空科幻;网飞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236(2022)02-0073-06
收稿日期:2022-02-28
作者简介:张颢,女,中国电影集团公司三级编剧,艺术学博士,主要研究方向:韩国电影与儿童电影。
项目来源:本文系2021年度国家社会科学基金艺术学青年项目“中国艺术电影市场现状与推广路径研究”(21CC178)的阶段性成果。
韩国电影自1999年步入“大片”时代以来,发
展较为顺利,在国际上逐渐获得声誉———最负盛名的莫过于摘得奥斯卡最佳影片桂冠的《寄生虫》。韩国电影具有高度工业化的特点,在电影类型创作探索方面一直颇有建树。然而,虽然保持着每年1-2部科幻类型影片的上映,韩国电影却从来没有
生产过展现地外宇宙、讲述太空故事的作品。直到
2020年为韩国电影吹响“太空科幻元年”号角的《胜利号》横空出世,“太空科幻”才真正出现在了韩国
电影类型之中。
日本三级全大电影
一、类型诞生:技术、叙事、意识形态与文化输出(一)特效应用与类型拓宽
韩国电影工业体系发展至今已较为完善,其中制作电影特效的计算机特效技术(CG)处于世界领先水平,并且在电影工业体系中的运用相当普及。韩国的CG 技术主要被用于奇幻、灾难、战争等类型影片的制作,这些类型的影片在场景上和“太空科幻”影片有着共同的需求,那就是需要大量的CG 后期特效,使得场面看上去显得宏大、离奇,但依然保持视觉上的“真实”。
韩国于1994年利用计算机生成图像技术拍摄了奇幻影片《九尾狐》,而后又拍摄了《隔世琴缘》(1996)、《退魔录》(1998)等类似作品,近年来此类
影片获得韩国国内市场的进一步肯定与青睐,其中佼佼者为《与神同行》(上下部)等。另一方面,韩国在灾难类型片创作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铁线虫入侵》《海云台》等影片都经历了市场检验,并获得过不错反响。在打破票房纪录的战争片《太极旗飘扬》里,CG 技术被运用展现大规模战争场面。自此,韩国电影作品广泛使用CG 技术。电影制作者们开始不断突破已有框架,尝试不同类型,试图破除国内市场的限制,向海外市场进军。《釜山行》在海外发行的成功,便是这种企图的一个映照。[1](P467)这些类型的逐渐风行,也体现出韩国电影创作者对类型创新的不断追求。
综上所述,高度发达的CG 技术,为视效被看作必要元素的太空科幻影片,提供了坚实的技术支撑,而之所以出现“太空科幻”这一类型的电影作品,则是在CG 技术进步与应用的基础之上,韩国电影创作者不
断进行类型拓展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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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科幻文学的“转手”传入
科幻类型片不仅是韩国电影工业中高度发达的CG特效技术发展的结果,而且与科幻文学在韩国的流行等密切相关。
诞生于欧美文化中的科幻文学传入韩国,是经由日文的翻译“转手”而成的。自被引进韩国以来,虽有一定发展,但是这种发展是有限的,科幻文学始终没有被纳入韩国大众主流文学之中。然而受2020年新冠疫情的影响,韩国有关科学书籍的阅读量达到了历史新高。在2021年12月举行的“科幻与地缘政治美学”文化研究国际论坛上,来自首尔科幻档案馆(Seoul SF Archive)的朴尚俊(Park Sang -joon)就于其发言中表达了这样的观点:“近年来,韩国科幻文学在虚构文学出版领域中占据了很大的份额。20多岁和40多岁的女性,成了科幻文学占主导性地位的读者。这一事实说明:与其说在这个领域形成了一个新的读者,不如说是绝大多数的主流文学读者,对科幻文学产生了兴趣。虽然这种现象也有可能是因为像金草叶那样的当红作家的出现。”
金草叶是韩国的年轻女科幻作家,其畅销作《倘若我们无法以光速前行》共收录了7个科幻短篇,其中《光谱》(《》)即将被因执导《蜂鸟》而成名的女导演金宝拉拍成电影。在另一个短篇《我的女太空员英雄》
(《》)中,金草叶构建了这么一个故事:第一位参与政府太空航天局项目的女宇航员是主人公Ka-yun的阿姨,为了解阿姨神秘死亡的原因,Ka-yun成为了第二代女宇航员。这样的人物关系和动机的设置,与已在网飞播出第一季的《静海》中的设置,有某些类似之处。在某些侧面印证了科幻文学的发展与“太空科幻”类型影片的发展相互勾连,共同助力为科幻打开更广泛的受众空间。
(三)当代意识形态的影响
郝建在《类型电影教程》中曾写下这样一句话:“类型电影是艺术和工业重合发展的产物,是自发的工业机制生长和艺术创作的互动现象。”[2](P21)某种类型影片的产生与影片创作所处时代、环境、技术等是密不可分的,因为电影作品除了具有艺术、商品二重性以外,还具有“意识形态”的属性。影片出品方为了达到利益最大化的目的,会尽量迎合当下社会集体意识形态的观念意识;同时,影片创作者作为生活在当下时代的人,亦会受社会中思想文化潮流、科学技术发展水平等因素的影响。
近年来,为了实现将人类的家园拓展到地球之外的梦想,伊隆·马斯克创办了致力于降低太空运输成本以达到火星殖民目的的Space X公司。当人类进入太空生存不再仅限于科幻作品,而是被认知成一个可以通过努力去实现的梦想时,社会意识形态已经做好了接受“太空科幻”的准备。对韩国人而言更为重要的是:韩国作为航天科技起步较晚的国家,终于在2021年10月发射了第一艘自主研发的运载火箭“世界号”,原计划是将1.5吨重的卫星送入太阳轨道。虽然由于未能达到设计速度而使得入轨失败,但是韩国却自此成为了全球第7个具备自主发射重量在1吨以上实用级卫星的国家。航天科技的发展,使得“韩国人在太空背景下发生了一段故事”的电影文本的可信度得到了提升,韩国观众已经为韩国拍摄的“太空科幻”类型影片,做好了心理上的接受准备。
(四)“韩国电影走出去”的决心
1993年,金泳三作为总统上台,建立了韩国历史上第一个文人执政的稳定民主政府。1996年,金大中竞选总统把有关支持韩国电影的内容,发在了竞选白皮书里,他认为在21世纪,文化就是国力,文化可以称为创造巨大附加价值的产业。1998年,韩国文化观光部经费约4亿美元,占总预算的0. 62%,而后不断攀高。可以说,韩国电影被以政府为主导有意识地扶持,其目的是占据国内市场,甚至在全球市场上占据一席之地。韩国电影具有强烈的“走出去”的决心和愿望。
韩国电影工业自有意识地被打造成体系的发轫阶段以来,便全心全意向好莱坞类型创作模式学习。好莱
坞科幻类型电影创作的既有之鉴,使韩国电影创作者们(和观众们)直面来自西方的科幻,这种类型经由韩国电影创作者的手,最终形成了一种“东亚价值观”与“西方科幻美学”杂糅的形态。而科幻是世界人民都喜欢的,不局限于国界的故事题材,又对这一现象的产生,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因为一旦影片能够在全球市场取得收益,那么“太空科幻”需要制作费的问题便会得到解决。《胜利号》成功获得华谊、腾讯娱乐对影片约50亿韩元的投资,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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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印证了这样的观点。而最终,耗资240亿韩元制作费的《胜利号》,以300亿韩元版权出售给了网飞[3],实现了盈利。《静海》则是网飞投资、在网飞播出,步了风靡全球的《鱿鱼游戏》之后尘,自是不需要为收益担忧。
二、类型叙事:继承与融合
类型电影是指“在主题思想、故事情节、人物类型、影片场景和电影技巧等方面具有明显相似性的一组影片”[4](P33)20世纪50年代,科幻电影这一类型或者亚类型,才被认为是一种好莱坞的类型片,当时的科幻电影主要表现的是外星人入侵地球之类的情节。“太空科幻”作为科幻电影的一种亚类型,大致可定义为:“以太空为故事发生背景的科幻影片”。同类型影片具有共性,类型却是在每一部作品中逐渐得到巩固加强和融合变化的。因此,要对某一类型进行探讨,以文本为研究对象进行分析是一种较为合适的方式。
本文以目前仅有的两部韩国“太空科幻”为例,分析韩国在“继承”好莱坞“太空科幻”类型的基础上,是否加入了在地性元素的来龙去脉。
(一)《胜利号》:“反乌托邦”叙事与极致想象《胜利号》中的许多情节,将场景设计放置于宇宙、宇宙飞船等空间中,但那更像是对CG技术的大量运用,以使得视觉效果变得宏大的一种需求。毕竟,片中的“宇宙”仅指称近地轨道以及第二地球———UTS(为逃离环境不再适宜人类生存的地球而建设的卫星轨道家园),而非浩瀚的宇宙。换句话说,《胜利号》中对宇宙的展现,仅为当今世界状态的延伸和对近未来的想象———跨国资本掌控了地球(以及近地轨道UTS),平民如草芥一般任UTS宰割。片中UTS的工作人员向来访的媒体工作者介绍:詹姆士·苏利文是UTS的领袖,也是世界的领袖。他是人类中最高龄者(152岁),是全人类的救世主。片中更有他的巨大全息影像投射在UTS上空的画面,彰显着这位人类领袖“弥赛亚”一般的地位。这种“人僭越为神”的妄想,在他试图将名为“多萝西”的孩子,作为核弹投放到地球上,以造成毁灭时,成了一种原罪。他试图建立的乌托邦,排除了那些他认为没有资格进入UTS的人,他对人类种族未来的憧憬,建立在大部分人的牺牲之上,因此反而成为了典型的“反乌托邦”叙事。他在故事中的形象,与赛博科幻中不断重现的科技霸权形象有着重叠之处。跨国资本利用科技,使之成为平民生活的枷锁。在这样的世界里,暴力机构随意闯门、平民百姓越干越穷,跨国资本只手遮天……人被异化到了看到天然的西红柿,便会惊叹不已的地步。科技水平的极度发达,并没有给大多数人带来相应优质的生活,反而坠入了被压榨的深渊。“跨国资本掌控一切”的剧情设置,映射了韩国社会中财阀
的存在;穷人越忙越穷,映射了韩国社会的阶级分化;暴力机构的不请自入以及被威胁举报收受贿赂后仓皇而逃的窘态,更是韩国影片通过映射批评执政者的
“标准配置”。
如果将《胜利号》与2006年在韩国国内(甚至国外)造成轰动的《汉江怪物》相比较,会发现《胜利号》“废柴三人组”因小女孩的到来,而打破生活的平衡,最终为拯救小女孩,甚至愿意牺牲自己的剧情,几乎可以看作是后者故事的变体———爸爸、和哥哥一家人拯救小女儿的故事。只不过前者对抗的是跨国资本,故事发生地在近地轨道;后者对抗的是一头怪物(以及韩国政府和美国驻军),故事发生地在首尔的汉江边。前者在网飞发行,后者在北美地区获得过220万美元的票房。我们可以看到《胜利号》的野心,也并未止步于韩国国内市场,影片中“保护幼小生命以拯救我们赖以生存的地球家园”的宣言,足以使得全球观众与影片文本产生共鸣,而对跨国资本的恐惧、警惕以及批判(近年来一些好莱坞影片纷纷“选用”了跨国企业领导人作为反派,比如《失控玩家》等),渐渐地变成一种“全球化”的共同想象。
《胜利号》是一部将各种科幻元素杂糅在同一作品中的电影。《胜利号》在韩国的宣传语称自己为“宇宙科幻”,从概念海报上来看,极易使人联想到好莱坞影片《银河护卫队》,后者是诞生于科幻黄金时期的“太空歌剧”,在当下时代的变种;从故事情节设置来看,与日本动画《星际牛仔》(1996)有着某些相
似之处。从影片的场景设计和故事建构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建立在“太空”视效上的“朋克”故事,其中又有着“赛博”(平民居住区被展现成类似于《银翼杀手》中“霓虹灯下的棚户区”一般的场景)和“废土”场景(被污染过后黄土漫天的地球)。《胜利号》为了获得全球观众,尤其是科幻爱好者的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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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太空科幻”电影类型的缘起论说/张颢
心,杂糅了数个科幻流派元素,以满足更大范围观众体的观影期待。
(二)《静海》:生态危机呈现与现实批判《静海》是2020年末由网飞投资出品并播出,韩国著名男演员郑雨盛首次担任制片人的“太空科幻”剧集。
在《静海》(第一季)的故事里,地球处于极度缺水的生态危机之中。女科学家宋智安为探寻宋远璟(第一批登月科学家)的死因,而同意加入政府主导的第二批前往月球“渤海”基地任务。在基地遭遇了种种奇怪事件,最终发现一切皆因月球上的“月水”(影片中虚构的在月球上发现的一种可能可以解决地球极度缺水状况的液体)而导致。在《静海》讲述的故事中,月球被设置成一个神秘的、虽为人类涉足,但却不断让登月者感到不解的领域。这种对未知太空探索的故事,观众曾在好莱坞影片《2001太空漫游》《星际穿越》《火星救援》等作品中看到过,被地球生态所迫,转而向太空进发的故事,在《流浪地球》中也曾被讲述过。
与其它“太空探索”影片有所区别的是,《静海》对太空资源的探索,建立在当权执政者的主导之下,并且执政者主要是作为被批判的对象存在的。它的叙事模式基本为:执政者派出任务———任务的背后藏着阴谋———执政者非正当的行为导致了平民的受害。这种叙事模式,会令熟悉韩国电影观众觉得似曾相识,联想到一些关涉政治题材的现实主义电影,一些灾难片中被展现的执政者无能,也在《静海》中得到了互文观照。可以说几乎在大多数韩国电影作品中,执政者及其执行机构都多多少少以偏向于反面的形象出现。
《静海》中第一批登月的科学家们对克隆人实施了残忍的实验,从中可以窥见20世纪30年代美国科幻片中“疯狂科学家”(可以追溯到《弗兰肯斯坦》)的影子。然而,《静海》中最直接的批判对象是韩国高层,一方面科学家的实验是出于执政者的指示,另一方面执政者对第二批登月队员,实行了有意识的隐瞒和欺骗。执政者指示科学家,利用克隆人身体做残忍的实验研究,甚至明知在没有到正确的利用方法之前,“月水”的存在,对科学家等基地队员的生命而言是一种威胁,还不惜隐瞒事实、牺牲生命,也要拥有“月水”,其目的并不止于要让人类拥有水资源、让地球恢复生态平衡,更大的目的要凭借水资源这一关键资源,一跃成为和世界顶尖大国平起平坐的国家。
与之形成比对,科学家是具有人情味的,两位宋博士接受任务的出发点都落在了亲情之上———宋智安之所以同意参加任务是想要寻的死因,而作为第一批登月队员的宋远璟,则是希望通过解决水资源问题,让妹妹能够在地球上亲眼目睹大海。
除此之外,《静海》中不乏对韩国社会曾经存在以及现在依然存在的一些问题的追问。比如,影片中国家公民的用水量,按照不同等级分配———平民的用水量低,高官的用水量高,用水量等级即为现实中韩国社会贫富悬殊的映照。除此之外,影片中还有对执政机构、军队暴政的体现———在水库爆炸、淡水流出的场景中,平民一拥而上抢水遭到军队开威胁制止。《胜利号》中没有出现的韩国电影中常见的对执政者的批判(如果暴力机构闯入平民住处的那一段不算的话),在《静海》中再次被多次展现。
故事的最后,第二批登陆月球“渤海”基地的人员中的柳大尉,作为内奸背叛了队友,他的动机来自于第一次登陆基地时曾作为暴力机构人员,在上级的强迫指令下扳下舱门开关,并目睹了其他同伴持向数十名手无寸铁的科学家扫射,导致他们于舱门后毙命的惨烈场面,从而产生了“执政者不配拥有‘月水’,必须将‘月水’拿走”的念头。暴力机构向平民开的场景,轻易便能让一般的韩国观众联想到军政府独裁时期发生的“光州事件”等市民运动中市民被持械射击导致大量伤亡的场面。这些场面在《华丽的假期》《出租车司机》《1987:黎明到来的那一天》等票房大热的影片中,曾被不断地重演,即使没有经历过事件的年轻观众,也留下了大量的影像“记忆”。类似的场面,不仅局限于上述反映现实发生过的市民运动事件的电影文本内。在怪兽灾难片《汉江怪物》中,也出现过哥哥和众一起,投掷自制,以对抗暴力机构的情节。
(三)特质:“全球性”与“本土化”的交融
综上所述,两部作品既有好莱坞“太空科幻”具备的元素,也有韩国本土化元素的融入。两部作品中,都可以看到其它“太空科幻”作品相类似的影子,但也能发现它们各自在类型层面的创新,因其皆
“在运用类型常规的同时,还能将自己的创新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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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入其中,拍摄出广受欢迎而又独具匠心的杰作”[5](P33)。
三、发行扩容:面向全球的流媒体平台
韩国目前面世的两部“太空科幻”作品,均在网飞(Netflix)平台发行。
韩国的“太空科幻”,并非由网飞而起。《胜利号》在策划、投拍、完成后,原意是希望在传统院线上映,然而在看到2020年新冠疫情对院线市场的影响之后,发行方放弃了院线上映的计划,将影片放映权以300亿韩元的售价出售给了网飞。
如果说《胜利号》承载了韩国影人向“太空科幻”进军的野心,最终因为新冠疫情而与网飞结成了一段颇有些突如其来“姻缘”的话,那么《静海》则是网飞出品投拍的,向“太空科幻”进一步进军的作品。《静海》改编自该片导演在2014年拍摄的短片《寂静之海》,这说明韩国的创作者早就瞄准了“太空科幻”这
片他们还未开发的沃土了。自短片问世以来,又经历7年的等待,剧集才得以诞生,更从侧面说明了网飞的加入与投资开发,对“太空科幻”类型的发展,所起的关键作用。
网飞作为流媒体平台在韩国大获成功,看似是疫情所致,其实早有布局。
2016年,网飞正式进入韩国。2017年,网飞出品了由奉俊昊导演执导的电影《玉子》。该作品于戛纳上映,并在“是否能有非院线电影进入戛纳片单”的问题上,引发了业界广泛争议。2018年开始,网飞开始在韩国大量制作原创电影、剧集及综艺节目。这些产品不仅使得其韩国国内用户迅速增加,造成韩国媒体产业布局的剧烈震荡,而且让韩国的影视产品,出现在面向全球的流媒体平台,为这些作品提供了被全球观众收看的机会。相当一部分影视节目,通过网飞平台的传播,获得了全球观众的接受认同,比如僵尸题材古装电视剧《王国》(2019),作为全球爆款之作的《鱿鱼游戏》(2021)。网飞不仅自己出品节目,而且为了丰富自身片单,还有意识地收购其它公司出品的产品,比如《人狼》(2018)的韩国国内发行权虽然在华纳手中,但网飞斥资购买了其在除韩国外的全球范围发行权。
网飞向韩国的电影创作者传递了两个讯息:第一,网飞愿意为了内容投资(光是《鱿鱼游戏》就投资了200亿韩元),且对内容创作的包容度高;第二,网飞是全球用户体最大的流媒体之一,一旦和网飞合作,作品将有机会被全球的观众看到。特别是网飞作为全球流媒体平台的属性,可以满足“太空科幻”类型电影作品,希望在全球范围内获得收益的诉求。
那么,网飞为什么在亚洲选定了韩国作为重点的内容生产地和产品推广地呢?第一,韩国的影视工业体系完善,制作水平高;第二,韩国的互联网发达程度在亚洲(甚至世界)中数一数二;第三,韩国对内容只有分级制而没有审查制度,让网飞能够自由地发展产品;第四,网飞在韩国不会遇到像在日本市场中存在的,亚马逊级别的全球巨无霸式竞争对手;第五,韩国现有的法律,对作为美国企业身份运营的网飞而言,约束力有限。
网飞就这样在韩国开始了腾飞式的发展。院线产业受新冠疫情打击而一蹶不振,网飞反而因此得到进一步发展。2020年4月,尹成贤导演的《狩猎的时间》没有在院线上映,而是决定在网飞进行独家发行,由此与海外销售公司发生了争执。虽然被以影片尚未在韩国影院上映,院线和片方的合同还未履行的理由,遭到法院判决违法,原定于4月10日在网飞的上线也被迫取消,但是影片依然在不久后的4月23日登陆线上。在这一事件中,韩国法律体系虽然发挥了作用,可并未能阻挡韩国电影院线转流媒体平台发行的趋势。当年11月,倍受期待的
《胜利号》也决定由网飞发行。至此,电影发行开始从院线转向以网飞为主的流媒体平台。作为映照,在疫情期间个别韩国院线为了填补空缺档期,反而开始上映由网飞出品的、原本只在网飞播出的电影。
关于网飞,在韩国电影界有两种声音:有人认为网飞出品的韩国电影(以及剧集)虽多了一个海外传播的出口,但是盈利并未在韩国电影界内循环,而是流向了跨国企业;另一种声音认为,网飞作为出品方出
手大方,且对影片创作甚少干预,而且是全球平台,对韩国电影的制作和传播极为有利。无论争论结果几何,网飞显然已经在韩国电影市场站稳了脚跟。2021年2月底,网飞宣布投入5亿美元(约合5500亿韩元)用于制作电影、剧集和节目,显然昭示了其对韩国影视工业及终端市场的巨大信心。
结语
韩国电影善于讲述本土故事,这在很大程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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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太空科幻”电影类型的缘起论说/张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