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站在,离你最近的天涯
作者：浅浅
来源：《课堂内外(高中版)》2011年第06期
        放在心里，放在心里。
        你和我所有的回忆，我都放在心里。
        ——题记
       
        那时，她叫他“猪妖”
       
        叶细细承认，她是比较坏的，所以才会叫明业猪妖。当然这也不能完全怪叶细细，谁叫他在游戏里取名“桃花町妖”。
        每次这样叫他，他就会说，小妹妹，好歹你一身装备都是我给的，你就不能对我感恩戴德?
        然后她就嘿嘿笑着不说话，屁颠屁颠地跟着他后头跑。反正跟着他混，好处多多，经验多多，又不用自己动手打怪，只要加加血就可以了。
        他在游戏里叱咤风云，就好比黑社会老大，当然叶细细可不是什么压寨夫人，充其量是个比较有地位的跟班儿而已。
        她也问过他为什么不人个“结婚”，他只回答说太无聊。但她却喜欢游戏里结婚时穿的漂亮婚纱，于是某天她干脆地提议：“不如咱俩结婚吧。”
        当时他正跟一怪奋战，一个分心就被怪围在中间殴，挂了。他躺在地上期期艾艾地说“你看吧，你这话果然是会要人命的。你就让我多活两天吧小妹妹，我可不想被我女朋友打死。”
        她也是在那时才知道他是有女朋友的。
        从这个学期开始玩游戏到现在，认识明业虽然已经快四个月了，但她不是那种沉迷游戏的人，只是在周末的时候才会休闲一下，所以说她跟明业也算不上有多熟络。
        下线，关机。
        细细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脑海里却反复出现“明业”两个字。
        广东，河源。
        他和她的距离几乎跨过了整个中国的纵线，为什么会遇到呢?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
        她不知道他的样子，也没听过他的声音，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听见他有女朋友，心里就觉得疙疙瘩瘩的，好像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一样。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
       
        后来，他叫她“猫妖妹妹”
       
        细细的头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明业说你把它换了吧，我每次看见它都觉得很有杀气。于是细细就换成了一只瞪着大眼睛的，可怜兮兮的小猫。后来，他就叫她猫妖妹妹。她在电脑这头瞪眼：“什么猫妖啊，那么可爱的小猫!”
        他却说这是礼尚往来。她不敢得罪自己的衣食父母，只能忍了。
        其实在换头像的时候她也问过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他却反问她，你问这个干嘛?
        细细的第一反应就是“为了让你喜欢我啊”，这句话突然从心里蹦出来，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她没有说出口，只是说随便问问。
        “文静一点的吧。”这是他的回答。文静，果然是一个跟她南辕北辙的词，她自己也知道她跟文静完全不沾边。
        当她问他这话的时候，他已和女友分手。不知道他的女朋友是不是一个小母老虎，还是跟她一样，不过是只虚张声势的小猫。叶细细没再追问，因为得知他们一拍两散的消息，她真的很窃喜。她知道这样不好，但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不懂也不想掩饰那种心情。
        可明业也一点失恋的样子都没有，这一点叶细细很失望。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男主失恋之后喝得酩酊大醉又或是一直颓废，这时女主才能出场或安慰或陪伴男主，安慰来安慰去，就成男女朋友了。
        但是就算他真的喝得酩酊大醉，她也不会知道吧。而且就算知道了，她也不能跨越千山万水的距离，去陪在他身边。
        她第一次那么渴望，自己能长出一双翅膀来。
       
        他比游戏重要
       
        寒假的时候，叶细细已是那个服务器数一数二的大祭祀，却还是喜欢每天跟在明业身后。很多人都不解，连明业也不理解：你都满级了，装备也全了，还老跟在我身后干什么?
        她的官方回答是“苦日子过惯了”，其实她知道，真正的原因是她喜欢跟在他身边。如果
可以，她愿意永远跟在他身边，做一个可以偷懒可以任性有人保护的小祭祀。
        这是她心里的一个小秘密，细细现在就觉得，每天能跟在他身边，就是最能让她高兴的事情。每天入睡前，她都会把今天和他做过的事说过的话，仔仔细细地回想一遍，大到抢了几个BOSS，小到捡了几个蓝，她都如数家珍，像个幸福的小乞丐。
        但幸福的前奏却引来了一个噩耗，她每天挂在游戏里，父母看在眼里，觉得高考在即，不能让她再这样沉迷下去。叶细细的父母一向开明，他们用谈判的形式来解决这件事情。最后的结果就是，父母答应让叶细细玩过这个寒假，寒假之后就断网。
        她也很想辩解说，游戏对她不重要，但是她知道，如果她说游戏世界里的那个人对她才重要，那么她立刻就会被断网。
        “早恋”本来就是中学生父母的眼中钉，“网恋”更是肉中刺，如果是早恋加网恋的话，叶细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一定会“死无全尸”。
        但这根本就不能算是早恋或是网恋啊，最多不过是暗恋、单恋而已。细细忽然觉得有点儿泄气，她喜欢他，他也会喜欢她吗?
       
        烟花只为叶细细而绽放
       
        之后的几天，细细在游戏里一直垂头丧气。
        “喂，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明业在她旁边拿着弓围着她绕来绕去，他拿的是服务器里很少见的光武，发着暖橙的光芒。
        “去哪里啊?”
        “跟哥走，没错的。”他依旧是那个光芒四射的他，走到哪里，都是最耀眼的存在。她一路上沉默地跟在他身后，盯着前面荡起的暖橙光晕，细细觉得眼睛涩涩的，有种想哭的冲动。
        忽然，眼前的景明亮起来，她才发现，一轮圆圆的月亮正挂在她的头顶。那么大，大到能盛下他们两个人的背影；那么近，仿佛一伸手就能够触碰到。
        大簇大簇的烟花突然在夜空里绚烂开来，比烟花更绚烂的是他的那句话：Just for you。
        Just for you，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就让她在电脑这头惊讶地捂住了嘴，但更多的是喜悦，她才发现她如此词穷，竟然不到合适的字跟来表达现在的感情，于是就呆呆地看着那满天的五颜六，如梦如幻。
        明业看她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有些疑惑：“小家伙，你该不会掉线了吧?”
        “……”
        “哦，还好，要不我烟花就白买了，很贵的哦。”看到六个点儿从她的头顶上冒出来，他似乎是长出了口气，感慨着白花花的银子没有浪费，然后继续说道：“现在你可以说了吧，最近为什么不高兴?”
        她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才对，只得老老实实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跟他讲了出来，当然她省略了难过的最重要原因：她不想以后都见不到他。
        你会伤得比较重
        他对断网这件事的评语却是：“小妹妹，那你就好好读书吧。”
        “那你不会舍不得我么?”话一出口，细细就后悔了，这句话说得太直白了，于是又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的意思是……我好歹也当你的跟班当了这么久了，你说是吧?”
        他却不以为意：“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细细就怔住了，原来她在他心里根本就没有多重要，她的离开对他来说根本无关痛痒。那今天的烟花算什么，他对她的关心又算什么?
        夜里还残留着烟花的余温，细细站在高高的山峦上，脚下却是一片无尽的漆黑，她忽然想知道，如果自己跳下去会不会摔死。然后她就真的那么做了，她看见明业也跟着一起跳了下来。只是细细摔死了，明业却没有死。
        她躺在地上，依旧不甘心：“为什么?我们明明是从同一个高度跳下来的。”
        “因为我血比你厚，防御比你高。”明业站在细细的“尸体”旁边，有点无奈，“所以说，我们其实并没有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一起跳下来，你会伤得比较重。懂么?”
        “不懂。”细细在电脑这边很干脆得摇了摇头。
我曾        “你以后会懂的。”明业叹了口气，“起来吧，傻瓜，别在这儿晒月亮了。”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细细才明白了明业当年话里的含义，所以对于那个她喜欢着的男孩子，她也一直心存感激。他毕竟还是为她着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