渗透到骨髓里的情
作者：黄建东
来源：《电影评介》2011年第05期
        [摘要] 虐恋活动其实不是一种性变态，而是一种文化现象，由此拍摄的一些影像作品不能简单地划入，它们追求的不再仅仅是感官的刺激，更多的应该是为了追求性本身的精神能量与创造能力，然后再由此获得身心领域中新的快感，或许我们可以将它们当做一部介绍当地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纪录片来看待。
        [关键词] 虐恋 人体艺术 SM 文化 包容
        [DOI]10.3969/j.issn.1002-6916.2011.05.010
       
        英文Sadomasochism是施虐倾向(Sadism)和受虐倾向(Masochism)二者的合成词，也就是我们近年来耳熟能详的SM的全称，是由１９世纪奥地利心理学家、性学创始人克拉夫特•埃宾将当时世界上最著名的两个情幻想作家——法国的萨德（Sade）和奥地利的马索科（Mas
och）的名字整合而成，在中国通常将它翻译为虐恋。
        虐恋现象最早发现于17世纪末，虐恋活动其实不是一种性变态，而是一种文化现象，是欲望的无限想象。有人将性思潮的发展划分为两次分离：其一是性快感与生殖行为的分离，这一点已经为当今世界大多数人所共知，就连历来最看重生育价值的中国人也逐步成为这一分离的实践者；其二是性快感与生殖器官的分离。当今世界上最先锋的性思潮就是让性生活走出生殖器官的范围，将其扩展到身体的其它部分。SM就是将身体的每一部分尽可能都变成性的工具，追求的不再仅仅是感官的刺激，更多的应该是为了追求性本身的精神能量与创造能力，然后再由此获得身心领域中新的快感。
        日本可以说是将SM文化发扬到极致的一个国家。在日本，SM文化有许多形态的表现方式，并且与日本的历史有直接关联。据说今天的日本SM结衣波多野电影图片文化是源于江户时期对女囚的四种拷问术：笞打、石抱、以绳捆绑、悬吊。女囚在公开凌辱中所遭受的痛苦与现代捆绑艺术背后的支配主题相吻合。关于紧缚文化的最早记录始于明治时期，其后虽历经大正、昭和，虽曾受卫道士的抨击和打压，但紧缚文化却势不可当蔓延开来，蔚然成风。
        2007年，日本软代表人物广木隆一将镜头对准了这片神秘的领域，纪录片《
缚师》(BAKUSHI)全程拍摄紧缚表演的过程。影片以三位活跃在第一线的缚师为中心，展现了他们如何以高超的绳技将这种源自SM的行径演化成千姿百态、令人叹为观止的肢体行为艺术，其中还包括他们和模特们的独特交流以及他们从业的始末以及对紧缚文化的理解与感悟……它并非，我们不妨可以将它当做一部介绍日本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纪录片来看待。
        在日本电影中出现的SM场面，90%是以女性作为受虐的对象。无论施虐者为男为女，总之受虐者的身分必须为女性。在日本人制作的电影剧情片中，我们既可以欣赏到到许多不食人间烟火令人伤感动容的爱情片，又可以看到不少暴力压抑令人难以卒睹，甚至觉得有些变态的电影，这些影像在日本当代电影长廊中和睦共处，各显身姿，而且，女主角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冰清玉洁，楚楚动人。
        日本同样是生产AV（Adult Video）电影的大国，或许与他们的传统SM文化有关，日本制作的AV电影同样追求新、奇、怪，极尽想象之能事，花样百出，当然，这里边有很大一部分片子并不是“真实刀”的，纯粹是靠演员的表演，加上道具和声音虚拟出来一次行为，饭岛爱在她的自传《柏拉图式性爱》里对此就有介绍。一个简单机械的动作，被人类演绎出了
无数的花样，也只有人类这种高智能动物才能做到，而把这个简单机械的动作纪录下来，并将它搞得一波三折，让人瞠目结舌，从这个角度来看，AV片确实也算是一种需要绞尽脑汁，费一番心思的纪录片。
        也许是为了满足日本国内某些人的猎奇心理，近几年的日本AV片拍摄已开始向海外延伸，他们启用国外的女性作为拍摄对象。其中最为有名的是2002年出品的《金丝雀》（Goldbird）和《欧洲天使》（Euroangels），片中三位女主角分别是获得2000年悉尼奥运会女子个人全能和女子团体两块金牌的克劳迪娅•普雷萨坎，1992年巴塞罗那奥运会跳马和自由体操双料冠军拉维尼亚•米洛索维奇，还有一个是名气稍逊的科里纳•温古雷亚努。这部片子记录了她们半身裸体地在平衡木等器械上表演体操的过程，将竞技化的体操运动演变成娱乐化、化的裸体表演。该片在罗马尼亚国内招致骂声一片，罗马尼亚体操协会做出决定，勒令3人5年内不得从事官方的教练和指导活动。其实整个片子并没有过分出格的地方，就是个体操裸体秀而已，与眼下的这个“门”那个“门”相比，还是要含蓄许多，但让人最受不了的应该还是片子当中解说员对这些运动员动作所进行的品头论足，这个时候，你就会对那些前奥运冠军们不禁从心底漾起一层悲哀。
        无独有偶，国内市面上还曾出现过一部《全裸中国杂技队》，跟踪拍摄了三个自称是学习体操表演（更确切地说应该是学习舞蹈的）的中国女孩。片子由访谈和表演两部分组成，表演部分不外就是三个女孩对着镜头宽衣解带做一些舞蹈的基本动作，由于机位角度带有强烈的暧昧性的选择，使得她们的动作很是撩人（当然是打过马赛克的），访谈则是关于她们对日本、日本人、日本男人的感觉之类的问题。让人忍俊不禁的是，当三个女孩表达了对日本男人印象蛮好的言语时，译者在中文翻译后面加上括弧“你就是个”、“我X”之类的斥责，愤懑之情溢于言表。从片子中的外景来看，全都在国内拍摄。
        日本搞这种“全裸”系列的影像制品还有很多，大致分两种：一种是与音乐、艺术、体育之类挂钩的系列，比如全裸和太鼓、全裸芭蕾、全裸体育选手拳、全裸女子十二乐坊等；另一种就是AV女优竞技系列，比如全裸马拉松、全裸相扑、全裸水中舞蹈、全裸美女运动会等。
        这类片子看一两部，了解一下大致情况就够了，看多了也就是一堆视觉垃圾。
        在日本AV片盛行的时候，片中的待、暴力等行为曾让日本国民担忧引发不良社会反应，深怕一些有犯罪倾向的青少年会去模仿。令人奇怪的是，日本社会的治安状况却是有
好无坏，有人认为是AV片释放了部分人的暴力倾向。这虽然不能成为一个很说服人的理由，但至少表明了一个愈加开放的社会，人的文明程度就会越高，人们的包容度会更大。
        我们不妨将欧美人拍摄的与日本的同类型片子做个比较，就会发现欧美的此类片子就像三伏天迎面劈头盖脸而来的冰镇啤酒，奔放，狂野，粗粝，比如有一部名为《全球一体性》又名《人无完人》的纪录片，它同样是表现SM文化形态的，是美国纪录片导演 Raphael Sibilla走遍法国、荷兰、比利时、英国、日本等地，经过五年的采访拍摄，引导观众探究人类如何为追求快感而无所不用，诸如交换配偶聚会、派对、恋物癖、变性、极度痛楚的身体改造（皮下穿钉、钢珠）以及刺疤等，开放而详尽地呈现出一个21世纪的地下性爱国度，捕捉一幕幕极端的令人难以想象的行为，展示最原始的极致快乐——一种在场男女都甘于堕落甚至自残而攫取片刻的超快感。而日本的同类片子仿佛一柄刀锋，不动声地划开你的肌肤，许久，感到一阵不寒而栗的刺痒和疼痛。
        日本人的情是渗透到骨髓里的。
       
        作者简介
        黄建东（1967年- ），男，汉族，毕业于上海戏剧学院戏剧文学系，编导的影视作品《火船》、《青春重伤》、《关公战秦琼》、《南洋往事》、《情感圣诞》、《迷途》等曾获得改革开放三十年中国纪录片优秀作品奖、台湾陈香梅电视剧著作奖、福建省影视文学剧本奖、全国外宣电视纪录片彩桥奖、福建电视艺术奖纪录片一等奖、福建广播电视奖纪录片一等奖等二十余个奖项，现为福州电视台纪录片导演。中国戏剧文学学会会员，中国电视艺术家协会电视纪录片学术委员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