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强恩芳 强子涵
来源：《中国经贸导刊》2019年第02期
摘 要：随着韩国流行文化的形成和传播，韩国式的应援文化最终成为“韩流”的一部分而备受世界瞩目；通过考察中外“应援”的定义，明确了应援文化的起源和在韩国的发展过程及其分类；以参加韩国顶级男团BIGBANG出道十周年纪念演唱会后援团的体验过程为例，深入分析了韩国式应援文化和各类应援方式；韩国的应援文化为推动韩流在全球的快速发展发挥了巨大作用、并将继续发展着重要的作用。
关键词：音乐产业 应援文化 粉丝经济 BIGBANG 韩流
一、问题的提出
自20世纪90年代末和21世纪初开始，韩国流行文化席卷了中国大陆、港澳台地区，形成了一股“韩流”。“韩流”的形成初期以韩剧为代表，逐渐汇入了韩国电影、歌舞、音乐、服饰、
游戏、整容、料理以及其他韩国商品等形态，最终形成了非常有辨识度的韩国流行文化。中国社会科学院的学者朴光海（2013）对韩流文化进行了深入研究后总结说：“韩流文化是由以儒家文化为代表的东亚传统文化和以基督教文化为代表的西方现代文化构成的，其基础是东亚传统文化，同时吸收和融合了西方现代文化。所以可以说，韩流是东方传统文化与西方现代文化相融合的产物。”在韩流文化形成和传播的过程中，衍生出了一些其他的文化形态，其中有的逐渐成为了韩流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有的甚至形成了强大的产业链，比如，粉丝为偶像明星加油打气的应援行为最终形成了应援文化和应援经济。
二、“应援”释义和“应援文化”形成过程
汉语中的“应援”一词，有两个截然不同的来源，词义也大相径庭。首先，“应援”是汉语中的固有词。《辞源》（1979：P1170）的“应援”条目将其解释为“接应救援”，引例为三国时期诸葛亮的《心书·击势》篇，其中有“四邻和睦，大国应援”的记载。此后近两千年间，“应援”的词义没有发生变化。比如，鲁迅在1932年的《书信集·致许寿裳》中写道：“主张用白话者，近来似亦日多，但敌亦起，四面八方攻击者众而应援者则甚少。”从古代到现代，作为汉语固有词的“应援”，一直保持着最初的本意。
其次，现代汉语中的“应援”还是外来词。党静鹏（2017）指出：“外来词是由语言接触所导致的语言间词语借用的现象”。因此，“对外来词的研究不应只关注借用的结果，还应关注借用的过程”。作为外来词的“应援”主要是伴随着韩流在中国的传播，尤其是流行音乐在中国的流行而引入中国的，不过，“应援”一词却是由日本人最早使用的，被用来描述体育运动中的cheerleading，即啦啦队现象。啦啦队始于美国的明尼苏达大学的橄榄球队。1889年，明尼苏达大学的学生在自己的队伍比赛时，如歌唱般喊出“加油，加油”（Rah！Rah！Hoo-Rah！Varsity！Varsity！Varsity！）的口号，这是最早的有组织的团队型啦啦队。1898年12月2日，出现了正式有组织的啦啦队。1903年，诞生了第一个由男大学生组成的助威团“Gamma Sigma”。1923年开始，女学生开始加入啦啦队，当时使用的体操、翻跟头、麦克风等形式沿用至今。
朴有天粉丝声明 日本深受美國的影响，在引入美国的体育项目的同时，也引入了美国式的啦啦队文化，并将之命名为“应援”。经过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并战败的日本，为了实现建设一个富饶日本的目标，申办了很多足球比赛和其他国际性赛事，借此形成了融合了国家主义、爱国主义等政治理念的应援文化。比如，在国际比赛中，当出现日本国旗时，日本观众会紧握双手；当奏响《君之代》时，日本观众会一起歌唱等等（吴铉锡，2016），形成了日本的体育应援文化。
韩国在朴正熙总统任职期间，也开始通过主办国际体育赛事来塑造和推广逐渐强大起来的韩国国家形象。比如，韩国在1971年5月主办了“朴正熙杯亚洲足球大赛”，被简称为“朴氏杯”（Park’s Cup），此次大赛是韩国第一次主办国际足球比赛，应援文化也开始在韩国的体育赛事中培养了起来，并逐渐成为了一种文化现象。2002年韩日世界杯期间，数量高达800万的韩国球迷和国民身穿代表韩国队的红球衣，脸上涂着国旗，手里举着韩国国旗，有节奏地高喊着“大韩民国”，在赛场内和室外的光化门广场、市厅广场等地上为韩国队呐喊助威。由于每当有国家赛事，韩国球迷就会身穿同一种红、喊出同一种声音、舞出同一个动作，通过热舞、呐喊和欢歌为国家队加油助威，产生了巨大的听觉和视觉冲击效果，因此被称为“红魔应援团”。
20世纪90年代开始，韩国开始向消费社会转型。尤其是，韩国在1998年遭受金融危机的强烈冲击之后，时任总统金大中反思韩国的经济增长模式，提出了“文化立国”的战略。“文化立国”的实质是“文化产业”。“文化产业”一词的创始人是阿道尔诺（Theodor W. Adorno）和霍克海默（Max Horkheimer）于2006年提出来的，他们也是消费理论的法兰克福学派的创始人。在政府的大力培植下，韩国的文化产业发展风生水起，在影视剧、音乐、游戏等方面都取得了重大成就，大批的偶像明星应运而生。追星的粉丝和明星所属经纪公司共同努力，
在学习和借鉴了日本的应援文化的基础上，将流行于体育领域的“应援团”模式移植到了文化领域，尤其是在音乐产业，逐渐形成了有组织、重纪律、大规模、多形式、高辨识、有着鲜明韩国特的明星应援文化。虽然对体育等领域名人的应援现象仍然十分地普遍，但是，现在说到“应援”一词，往往会特指为对演艺界偶像明星的应援。
三、应援文化的含义及分类
随着韩国应援活动的主要领域从体育界转向演艺界，尤其是音乐产业，应援的词义也发生了一定的变化，即声援的内容从原先的“啦啦队”（Cheerleading）为主，到更多的有了“支持”（Support）的含义。日语中，应援的原义是“借助力量救助”，后来引申为在体育比赛中，观众以呐喊和掌声为选手加油鼓励。后经韩国音乐产业的实践，应援活动得到了长足发展。在中国受韩流文化的影响而引入粉丝对偶像明星的支持模式以后，因为在现代汉语中不到合适的词来对应日语和韩语中的“应援”，因此，干脆直接使用这个汉字的外来词。可以说，应援不仅是一种语言现象，更是一种文化现象。虽然尚且无法对文化产业的应援活动估算出准确的产值，但毋庸置疑的是，应援文化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产业，形成了规模巨大的应援经济。经过了十数年的高速发展，应援经济基本形成为一个独立的经济领域，正如张嘉瑜和谢飞君（2016：9）指出的：“粉丝应援的经济闭环”已经形成。
实际上，应援文化和粉丝经济都与大众文化密切相关。正如美国学者约翰·费斯克（2008：165）所说的：“粉丝（fandom）是工业社会中的通俗文化的一个普遍特征。”也可以说是“粉丝创造了一种拥有自己的生产及流通体系的粉丝文化”。也就是说，应援文化是粉丝文化的一种，而粉丝文化则是由粉丝基于自己的体验为了满足自己的需求而创造出来的形式。杨玲（2011：38）认为：“粉丝文化的崛起，代表了一种更活跃、更自主、更富参与性的大众文化消费模式”正在逐渐成形。“在明星应援过程中应援形式和应援物品，是粉丝们进行的符号生产的结果。时静思（2015：257）对应援形式和应援物品进行了总结，应援形式主要包括颜应援、现场应援、食物和物品应援、户外应援、线上应援等五种；应援物主要有应援气球、应援荧光棒或荧光灯、应援布或毛巾等三种。
随着“韩流”从台湾地区向港澳地区、中国大陆和东南亚地区扩散，韩国的应援文化也被引入到上述国家和地区并得到了长足发展。韩国的偶像明星数量众多，各有自己的应援团队且各有特，但人气最高的还是应该属顶级音乐组合的应援团，其中，男团BIGBANG的应援团非常有代表性。
四、BIGBANG演唱会的应援体验
韩国当下人气最高的男子歌唱组合之一是BIGBANG，隶属于韩国YG娱乐公司，于2006年8月19日正式出道。该组合的五位成员各具特，不仅在韩国，在中国和东南亚地区都保持着超高的人气。为了纪念BIGBANG组合出道十周年，韩国YG娱乐公司为其在位于韩国首尔市的世界杯体育场举办了一场“出道十周年纪念演唱会”，时间定于2016年8月20日。根据个人参加该演唱会后援团的经验，韩国大型演唱会的应援一般分为以下三类并各有具体的应援活动。比如，在演唱会前的应援阶段，主要的应援形式是筹款应援和成立应援团；在演唱会场馆外的应援形式包括表演应援、物品应援、互联网应援和食品应援等；在演唱会现场的应援形式包括动作应援、声音应援、颜应援等。
（一）演唱会前应援
距离演唱会还有一段时间，一些应援团就开始行动，行动会集中在两个方面，一是筹款应援。比如，大概在BIGBANG演唱会半个多月之前，一个名为BIGBANG FANS后援会的粉丝组织就发起了一项支援BIGBANG的集资活动，所筹集的资金计划用在演唱会8月19号、20号两天现场的米花篮应援和首尔地铁/公交站牌应援，还有19号、20号为了进行快闪应援活动的大巴租赁。应援团的第二项工作是成立现场应援团。比如，BIGBANG FANS后援会招募演唱会应援团成员，主要招募的人员是摄影、舞蹈和合唱表演以及负责应援支持工作人。
（二）演唱会场馆外应援
BIGBANG十周年演唱会观众人数总共有6.5万人，是韩国明星在韩国开过观众数量最多的演唱会。虽然演唱会在下午7点钟开始，但在上午十点钟，BIGBANG FANS应援团20名成员就穿上后援会的官方团体T恤，按照摄影组、表演组和应援组等三个组分别开展应援活动。第一种是表演应援。有两位模仿权志龙和太阳的人，穿着打扮和行为举动与原神极为相似，还有两位很棒的舞蹈演员为他们伴舞，因此吸引了大量粉丝聚集过来看应援表演。第二种是物品应援。在合唱组的成员表演BIGBANG的同时，支持组成员将印有后援会标志的贴纸和应援手环，分发给围观表演的粉丝们，并将手环戴在粉丝手上，把贴纸贴到粉丝们衣服上。第三种是互联网应援。整个活动期间，摄影组的组员一直不停地拍摄，并将活动照片即时发到后援会的上。在现场，还有一种应援是食品应援。有的应援团不仅为偶像应援，也为粉丝应援，在炎炎夏日里为粉丝提供不限量的苏打水和饼干等物品。
场馆外的应援物品中，除了BIGBANG的官方应援物，比如皇冠灯等是需要付费购买的之外，很多应援团自制的应援物品，比如扇子、手幅、贴纸等，都是直接免费领取的，一小部分需要凭演唱会门票领取。据观察，全天在音乐会场馆外举行应援活动的团体，大大小小的有数百个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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