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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改电影中虚拟角形象及人物动作、画风设计一般均以原著漫画为基础，而作品设计成败直接影响电影的艺术表达程度。漫画作为一种较为重要的造型手段有其独特的技巧及手法，如夸张、变形、形块、简略等，艺术内涵也与其他艺术作品与众不同。《阿丽塔·战斗天使》（罗伯特·罗德里格兹，2019）是一部由日本漫画《铳梦》改编的电影，片中中融入了诸多漫画元素，使该片为观众带来了风格迥异的漫画体验。本文通过分析漫画元素在影片中的表现及其特殊作用来解读该片浓郁的漫画风格。一、漫改电影风格元素的衍生传承漫画与电影皆是以艺术感知规律为基础的一种媒介，漫画的表达形式多样，包含单格漫画、三格或四格漫画，但不论漫画的表现形式如何，其核心表现手法均以图像和文字为基础，构成漫画独特的叙事文本。[1]《辞海》认为漫画运用夸张、比喻、象征等手法来体现强烈的讽刺或幽默的叙事内涵，这亦是漫画的基本特征。漫画的魅力在于其不需读者具有艺术上的深层修养，其本意是带给读者直观、震撼和娱乐的视觉体验。日本与美国漫画产业模式形成的渠道大不相同，根据其产业模式形成的基础分化为两个派系：日本漫画产业以漫画文本为基础进而衍生出许多周边产品，如动画片、电影、音像制品等，而美国漫画产业发展则以电影为核心，衍生辐射出诸如游戏、玩具、动漫图书等周边产业，漫画只是电影制作的附属产品。[2]电影《阿丽塔：战斗天使》的脚本来自于日本著名漫画家木城幸人创作的漫画《铳梦》，由美国著名电影制作公司发行，该片充分体现了日美两国艺术创作的优势，走出了一条特立独行的漫改电影之路。meiju
漫画和电影在艺术上的共性必然会导致漫改电影的诞生，而漫画对电影的影响不仅是在创作主题上的继承，更是在创作手法上的突破创新；同时，漫改电影亦可助力原著漫画的销量，如《蝙蝠侠：黑暗骑
士》《绿巨人》《钢铁侠》等。[3]《阿丽塔：战斗天使》
不仅收获了票房佳绩，也将20世纪末出品的原著漫画
《铳梦》重新拉回了大众视野，推动了原著在更大范
围的传播。漫改类电影大多注重对漫画主旨的动态化呈现，原著漫画元素的加入则是电影在制作手法、风格上的一种创新。当代迅猛发展的数字化技术也为漫画改编提供了新的创作思路——真人演绎结合CG 技术，实拍影像与后期制作相结合。《阿丽塔：战斗天使》不仅继承了《铳梦》的创作主旨，更在运用数字化技术的同时融入了许多漫画元素，具有浓郁的漫画风格。漫画元素在电影中的应用形式多样，具体到《阿丽塔：战斗天使》中则主要体现在：人物形象与现代
CG技术的融合、真人演绎漫画特性的表演方式、漫画画框在实拍电影镜头语言中的表现、漫画文化符号在影片中的表现、无声的情感世界——漫画式的经典表现等。
【作者简介】  甄永亮，男，河北石家庄人，河北民族师范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文创产品设计、品
牌设计、插画设计，设计教育研究。
【基金项目】  本文系2018-2019年度河北省高等教育教学改革与实践项目“基于转型发展背景下的艺术设计类专业综合改革研究与实践——以视觉传达设计专业为例”（编号：2018GJJG493）成果。甄永亮
漫改电影《阿丽塔：战斗天使》的
元素衍生与符号重构
GENRE  AND SUBJECT类型与题材
二、漫画中人物形象与现代CG技术的融合
21世纪以来，虚拟数字技术的迅猛发展为影视艺术制作创新提供了一条新的道路，动画电影、动画与
真人结合的电影成为数字化影视技术成熟的代表，这
类影视作品将人类想象力和现实场景完美融合在一起
且具有非常震撼、逼真的视听效果。[4]《阿丽塔：战斗
天使》在人物造型设计上以原著漫画角为原型，将
真人表演融合数字技术模拟出了动画人物特性，尤其
是女主人公阿丽塔的外部形象、动作特效极具看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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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片的监制兼编剧是著名导演詹姆斯·卡梅隆，他曾
运用先进的CG技术跨界电影艺术领域并获得巨大成
功，如电影《阿凡达》，票房成绩不菲。继《阿凡达》中
主人公妮特丽颠覆式的形象后，《阿丽塔：战斗天使》
再次运用CG技术为观众带来了一场视觉上的震撼。
主人公阿丽塔的面部模型由数万根头发、眉毛、眼睫
毛、脸部绒毛组成，每只眼睛的像素高达9000万；而全
片总计需要处理40多个角的数字模型，总渲染时长
达4.32亿小时，影片共计2600个视觉特效镜头，需动
用30000台电脑进行操作运算，占用的磁盘空间是影片
《阿凡达》的3倍。在经过如此复杂而精密的制作后，
片中人物的表情、动作都达到了极致逼真的效果，尤其
是阿丽塔脸部微表情引起的瞳孔收缩、扩张这样的细
节都能自然而然地展现。
被评价为“最能代表日本的漫画家”的手冢治虫认为，在塑造角视觉风格时突出漫画人物的特征十
分重要。例如，我国的《三毛流浪记》，漫画中主人公
三毛的头发特征夸张，读者更易记忆。漫画的夸张造
型的手法一般体现在人物角五官、躯干、装饰的变
形、缩放、扭曲等造型上，通过强化人物形象特征来
突出角的个性，烘托甚至升华漫画的主题。《阿丽
塔：战斗天使》中人物角的造型基本上忠于原著，这
使得漫画的读者在观影时代入感十足，从侧面带动了
影片的推广与宣传。影片中，阿丽塔的真人角Rosa
Salazar的个人形象与原著漫画的身形较为相似，如
此，电影在制作过程中捕捉真人动作来还原漫画质感
便能更贴合原著的风格，也使得电影呈现出独特的漫
画风。除了人物角的面部特征外，片中角的衣着
亦参考了漫画的服装造型。例如，阿丽塔名义上的父亲——改造人医生依德，由曾获得奥斯卡最佳男配角的德国著名演员Christoph Waltz饰演，依德在和格鲁依什卡战斗时穿戴着黑大衣、复古爵士帽并携带着具有喷射功能的锥形斧头；反派人物如格鲁依什卡、扎番、维克特等的面部形象均贴近原著漫画，改造人格鲁依什卡、扎番身体部位的赛博朋克风还原感十足，皆较好地体现了原著中的漫画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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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画元素在艺术造型中具有独特的艺术特征，如简练、符号化、夸张、创新、对称等。简化人物线条、弱化细节这种人物描绘手法是漫画中突出人物特性重要的手法之一；简化的五官、四肢线条的简略往往指向人物本体符号认知特征。影片中反派人物格鲁依什卡在首幕出场时造型十分简单，一席大衣，线条方正冷硬，身格庞大，反映了角的冷酷无情；与格鲁依什卡一同出场的尼西雅一身红衣，尖锐的手部、黑红的嘴唇，如行尸走肉般身体可扭曲，二者造型均符合大众对反派人物角的认知。与此同时，影片完美还原了漫画中人物间反差形成的符号特征，即阿丽塔的形象侧重于眼部线条的勾勒，突出眼睛大、身材瘦小和灵动的面部表情，其身形不及格鲁依什卡的三分之一，只有格鲁依什卡手臂大小——阿丽塔的身形特征主要突出了其身体的爆发式力量和坚韧的性格特征，切合了漫画和影片主旨——战斗天使。
三、真人演绎漫画特性的表演方式
现代电影与漫画最大的区别是动作的流动性、流畅性，这也是电影表现力和感染力的体现。如何还原原著漫画人物的高难度打斗动作是漫改影片能否取得成功的关键，而真人表演的缺点暴露无遗：真人无法完美体现原著中极度激烈的打斗场面及剧烈变形、扭曲的肢体变化，但CG技术的发展解决了这个难题。[5]《阿丽塔：战斗天使》以合成女孩如何寻过去记忆及使命的故事为基础，设定大量机械结合肉身的科幻人物形象，具体论述了“人类之所以为人类的意义”，通过应用CG技术后期处理真人表演，漫画中形变的艺术手法顺畅地体现在电影的人物表演中。尤其是阿丽塔练武的镜头，还原了漫画
中基于东方武术咏春拳法的暴力美学，极具吸引力，毕竟局限于人体肉身的武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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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阖力道有极限，而赛博朋克武术则极大提升了“武术”的呈现上限。片中，反派人物尼西雅正面迎战阿丽塔时，身体腾空旋转冲向阿丽塔，这在日本漫画中是极具代表性的打斗动作，旋转速度比真人表演要均匀可控，且身体部位也会因具有惯性产生一定的形变。在二者打斗过程中，尼西雅弹到墙壁上时身体180度反转，全身扭曲为蜘蛛的形状，使得观众深吸一口凉气，这种极度夸张的表演带来了强烈的视觉震撼效果。随后尼西雅被阿丽塔踢到墙上，身体没来得及反弹就被阿丽塔随后一脚固定于墙体，缓慢滑落，该场景亦是对漫画表现方式的经典演绎，还有阿丽塔在和格鲁依什卡战斗时借力反扑的招式和运镜手法等亦忠实还原了漫画场景。
片中，机动球打斗场面也是较精彩的看点。漫画中表现速度一般会用隧道的变形来体现，隧道变形越明显，表示速度越快，故而影片中机动球员在隧道前进时也以隧道为参照，为观众带来速度上的震撼体验；而当片中角基努巴用爪镰刺向另一位选手时，该选手身体碎裂，电影中给了一个慢动作特写，身体碎裂的画面仿佛定格，这亦是漫画手法在电影中的体现。这些漫画元素在漫改电影中赋予了人物表演更真实的演绎，真人表演在经过数字技术后期处理后呈现出的漫画化特性增强了影片的视觉效果，同时漫画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在影片中亦得到了充分体现。
四、漫画画框在实拍电影镜头语言中的表现
漫画中一个画框相当于电影中一个镜头。画框的分格推动情节的发展，定格静止人物面部的细节变化则可以展现人物所处状态；而电影则需连贯流畅的动作来讲述一个完整的故事，镜头大部分是运动的，很难将人物的表情细节、剧情分割点突出定格。[6]《阿丽塔：战斗天使》之所以具有显著的漫画风格特征，即是因为影片运用了漫画静态视框的缓慢调度来营造人物性格。例如，阿丽塔在吃巧克力时，慢镜头捕捉到的每一帧都是她满足的表情，这也展现出阿丽塔初到钢铁城时的童真与无邪，并为之后阿丽塔坚韧的表情做铺垫，起到了剧情转折点的作用。漫改电影的导演在处理镜头调度时多用升格镜头对慢动作效果进行写意，突出地表现某个重要的节点，这在《阿丽塔：战斗天使》中也充分体现出来。例如，影片开篇，撒冷往钢铁城投放垃圾时就采用了升格镜头，这是刻意营造撒冷高高在上的地位；还有，在阿丽塔和依德被几个反派人物围攻时，影片采用了2个切换的升格镜头，即尼西雅和格鲁依什卡面部特写来暗衬阿丽塔力量的强大与无畏。
遵循漫画画面的构图也是该片汲取漫画精髓的表现，可以说《阿丽塔：战斗天使》高还原地将漫画视框转变为了影视语言。影片中镜头画面中人物构图都是上身部位的特写，依德医生在初次看到阿丽塔的身体时，其上半身完全置于画面左侧，阿丽塔苏醒时，只有整个面部出现在画面中……片中对撒冷的描绘、雨果载着阿丽塔畅游在街头的场景等画面皆如从原著漫画中走出来一样，毫无疑问地保留了漫画中浓厚的视觉元素。
唐嫣邱泽结婚五、漫画文化符号在影片中的表现
漫画与所有的文学作品、艺术作品一样，都会受到当代文化背景的影响。《阿丽塔：战斗天使》原著漫画诞生于1990年，漫画情节跌宕起伏，剧情中关于改造人的设定十分独特。该片以饱满的人物来推进叙事发展，通过尽可能还原漫画人物形象，完整构建了基于宏大主旨的叙事内容。片中的改造人统称为“赛博格”，这一提法在诸多科幻影片中都出现过，即用机械替换人体的躯干部分，机械连接大脑后形成所谓的“共生系统”，比如《机械战警》中的墨菲、《正义联盟》里的钢骨都属于“赛博格”。在日系赛博朋克经典代表作《攻壳机动队》《银翼杀手》等片中，关于人与机器人之间的界限是模糊的，比如机器人是否必须拥有心脏和血液循环系统等，但这些界限在漫画《铳梦》中完全不存在。原著的设定很明确，改造人和人类最大的区别是：即使有机械部件代替人类躯干，但只要你有人类的大脑，具有人类思维可以独立思考，那你就属于“人类”。片中阿丽塔的心仪对象雨果最初是拥有肉身的人类，被赏金猎人追杀失去身体躯干后经依德医生的改造成为了改造人，而雨果仍然是“人类”，
GENRE  AND SUBJECT
类
型
与
题
材
他的记忆、思维方式仍是其本人；格鲁依什卡在被阿
丽塔重伤之后重新对身体进行改造，转而又成为阿丽
塔强劲的对手，而其他的反派人物在被阿丽塔击碎大
脑后均无法继续存活下去。电影的世界观完全还原了
漫画的设定，影片中的科幻世界是拥有肉身的人类和
改造人混居的世界。六、无声的情感世界——漫画式的经典
表现
漫画是一个无声的世界，没有人物对白的声音，
也没有背景音乐。漫画是在无声地讲述情节，只有拟声
词和旁白结合图像推进故事情节发展，这也是漫画与
电影的区别之一；而无声并不代表漫画无法表达人物
的真实情感，相反，无声也是一种力量，当读者沉浸在
漫画中时，无声也能将读者带进漫画的情感世界。
刘奕君一家三口照片
《阿丽塔：战斗天使》在影片开始的将近3分多钟
内除了依德医生的一句：“你还活着”之外没有任何一
句台词，依德医生的这句话更像是漫画中的旁白，甚至
在阿丽塔打哈欠时也没有声音。影片在开场首先带领
影众“参观”了撒冷的外貌以及钢铁城中的垃圾场，没
有宏大的背景音乐，只有片中场景独有的声音：垃圾的
掉落声、机器的运转声。依德医生在组装阿丽塔的机
械身体时只有机器手臂操作的声音、血液流入身体的声音。随后阿丽塔苏醒，没有发出感叹式的台词，而是同漫画一样发出了一声无言的感叹，即使是在阿丽塔摔倒之后，影片也只用其面部表情变化来描绘阿丽塔的内心世界：惊喜、意外、无措。可以说，导演特意在开场用极少数的独白和大量的人物表情特写来推动故事情节的发展，这种漫画式的开场不禁让观众感叹自己
是否正在阅读漫画而不是观看影片。在随后的故事情
节中，阿丽塔寻回曾经的战甲，没有一句独白，只是一声不吭地往前走，瞳孔中的坚定跃然银幕之上；同样，阿丽塔在表现出脆弱时没有放肆地嚎啕大哭，而是无声落泪。整部影片在表现阿丽塔情感状态时的近镜头中，很少用旁白来推进，更多是无声地将观众带入，而这也是该片的独到之处。结语影片《阿丽塔：战斗天使》以前沿的视效技术为基础，将CG技术与真人表演完美融为一体，突破了真人影片与动画电影的边界，为观众呈现出独具风格的科幻电影作品。漫画与电影是大众文化的两大产业，数字技术的发展使得两者相互融合的边界极大延伸，漫改电影正是两者融合的成熟产物。漫画不仅为电影拓宽了新的消费体，也为电影创作技法上的创新提供了一条新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