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年97岁的单先麟,是我党早期领导人任弼时的妹夫。曾当过国民党平江县政府警察局局长和县长的他,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冒着生命危险积极开展抗日斗争,打开城门迎接解放军。新中国成立后,他利用在部队学到的中医技术开办长沙红十字会中医门诊部,对70岁以上的病人和贫困患者一律免收诊费。同时,他还为家乡无偿投入巨资搞药材生产和开发,帮助当地农民脱贫致富。
鲜为人知的是,结发妻子任培辰去世后,单先麟与一位小自己54岁的女子再婚,直到现在,再婚妻子依旧称他为“爷爷”。妻子为何不叫丈夫“老公”,而要叫“爷爷”呢?日前,单先麟老人深情地向记者讲述了他晚年充满传奇彩的再婚故事。
结发妻去世,28岁保姆遭流言飞语
1936年,我和任弼时的胞妹任培辰结婚,我们这对患难夫妻,相亲相爱半个世纪,创造了一个又一个人生的奇迹。上世纪80年代初,我们为家乡平江无偿投入210万元,带动当地农户从事中药材生产和开发,使不少农户走上脱贫致富之路。不久,我们又创办了云母造纸厂,并开办了长沙市老年诊所。由于事情比较多,我们准备聘请一些年轻人来帮忙。1985年,经人介绍,刚刚高中毕业的18岁平江姑娘单貌丽,来到我们创办的平江云母造纸厂打工。
工作之余,单貌丽经常抽空来我家玩。作为老乡,我们无话不谈。我和培辰都觉得,这个小老乡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很懂事,每次来我家总是主动帮忙做事。看她手脚麻利,妻子培辰很是喜欢。经了解,原来这个小姑娘与我家还是远房亲戚。为了让单貌丽有更好的发展,妻子培辰让我把她送到长沙一家财经学校学习会计,学成后再回到造纸厂当会计。单貌丽没有辜负我们的期望,毕业后回到厂里工作。
单貌丽知道任培辰就是任弼时的嫡亲妹妹,而我和培辰又是黄埔军校的同学时,心中充满了敬佩。
1993年5月,我们开办的老年诊所升格为长沙红十字会中医门诊部。由于急需人手,妻子培辰又把单貌丽接到长沙,让她担任门诊部的会计兼采购员。单貌丽聪明好学,又吃苦耐劳,工作很出。看到我们把她当亲孙女对待,单貌丽发誓一定不辜负我们的期望,安心工作,努力做出新的成绩。
可天有不测风云。1995年4月,82岁的妻子培辰不幸因病去世。临终前,她拉着单貌丽的手,艰难地说:“丽妹子,我的病怕是治……不好了……我走后,照顾老单的事就拜托给你了。”
妻子的去世,让我陷入了悲痛之中,在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常常在半夜里梦见妻子,甚至呼唤妻子的名字。由于过度悲伤,我病倒在床,屎尿都要人接。单貌丽不怕脏,也不怕累,天天守护在病床前。她还耐心地开导我,说人死不能复生,要节哀,注意养好自己的身体。这样,“培辰奶奶”九泉之下才会安心的。
在单貌丽的细心照顾和安慰下,我慢慢走出了悲痛的阴影。
不料,单貌丽对我的照顾竟招来了流言飞语。一些左邻右舍和街道办的人,见政府把一座宽敞的老宅子分给了我家,不免嫉妒。后来,看到单貌丽经常开着一部边三轮车外出办事、拉药材,更不顺眼了。
见我生病期间,单貌丽与我朝夕相处,我恢复健康后,她又经常搀我出去散步,显得很亲密,一些人就揣测我们俩有不正当的关系。
一天,一位熟人来到门诊部,冷不丁地对我说:“恭喜你结婚了。”我感到莫名其妙,还以为朋友是在开玩笑。可随后几天,不断有人向我“道喜”,这时我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原来,整个街道都在风传单貌丽与我这个80多岁的老家伙有染,不但生了一个小孩,还堕过两次胎。说单貌丽贪图我的钱财,要钱不要脸。再后来,流言越传越邪乎,说我和单貌丽在老家平江结了婚,还办了40多桌酒席。
更令我意想不到的是,突然有一天,街道办的几个工作人员竟闯进单貌丽的房间,查看她房间里有没有孩子。不出证据,这伙人就强行将单貌丽带到医院做妇科检查,看她到底有没有违反计划生育政策。一番折腾之后,这伙人才悻悻地把单貌丽放回家。
一个还未结婚的大姑娘,哪能承受这样的羞辱?单貌丽绝望得几欲轻生。事情被莫名其妙弄到这个份儿上,我只得一边安慰单貌丽,一边向政府有关部门反映情况,要求制止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单貌丽本想一走了之,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一想到我需要她的照顾,想到我和妻子
女儿当红娘,八旬老父迎娶“孙女”
为了证实这些谣言的真伪,第二年大女儿单侧仪赶回了长沙。一些街坊邻居见了她,又忍不住挑拨起是非来:“你早就应该回来看看了,你父亲都被丽妹子迷住了,两人关系好得不得了。一个29岁的黄花姑娘还不嫁人,八成是想打你父亲财产的主意,你得防着点。”
在与单貌丽接触之后,大女儿觉得她不但心地善良、贤惠能干,对我照顾得十分周到,而且并没有像谣传的那样,我们之间有什么暧昧关系,有的完全是一种爷孙之间的互相尊重、关心与默契。以后再遇到有人挑拨离间,大女儿就说:“我父亲与丽妹子根本没有见不得人的事。丽妹子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她的为人我比你们更清楚。请你们不要无端猜疑好不好?”可一些人
还是不肯罢休,又私下议论我强留着一个孙子辈的女孩子不让她嫁人,是想“老牛吃嫩草”。
大女儿这次回来之后,发现我虽然生理年龄已经老了,但心理年龄还很年轻;而单貌丽为人善良、性格开朗,又很重情,已成为我不可缺少的助手和支撑。为了彻底平息这些流言飞语,女儿侧仪经过深思熟虑,决定干脆让我和单貌丽结婚。
女儿的这一想法当即被我拒绝了,我虽然对单貌丽有好感,但自己已83岁了,而单貌丽才29岁,这对她太不公平。
见我不同意,大女儿就私下单貌丽商量。单貌丽大吃一惊,她没想到侧仪阿姨这样开明,这样信任她,看得起她。其实,为了“爷爷”和自己的名誉问题,单貌丽也私下想过,不如自己和“爷爷”结婚算了。现在,既然侧仪阿姨都提出来了,干脆就答应了。
一天,个性率直的单貌丽当着我大女儿的面,■着一对黑亮的大眼睛,满脸绯红地对我说道:“爷爷,反正我已经被那些长舌妇搞得身败名裂了,不如干脆嫁给你算了。只要你不嫌弃就行。”
“妹子啊,我怎么会嫌弃你呢?我只是觉得这样太委屈你了。”我对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爸,貌丽都29岁了,要是离开我们家,再去个称心如意的另一半也难。何况你也要人照顾。有她在身边,我们做儿女的一万个放心。”见此,大女儿也旁敲侧击,极力撮合。
事实上,那段时间我也在想如何让那些流言不再伤害貌丽姑娘。而解决这个问题,除了我和她结婚,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通过大女儿反复做工作,又经过慎重考虑,我最终答应与单貌丽结合。可是,单貌麗的家人得知这个消息后,都极力反对。父母对她说:“个连我们都要喊他爷的老头子,你这是丢家人的丑。”两个也劝她:“你一个黄花闺女,长得又标致,要个门当户对的对象又不是什么难事。”见单貌丽不改初衷,父母下了最后通牒:“你如果执意要嫁这个老头,我们就断绝关系,只当没生你这个女儿。”
单貌丽想,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要是不结婚更让人看笑话,不如干脆豁出去了。只要我们真心相爱,别人的非议和家人的反对又算什么呢?但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这样等于是害了她。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能活多久呢?要是哪天眼睛一闭,她还得重新嫁人,总不能让她守着我的骨灰过一辈子吧?女儿侧仪见我这么悲观,便说:“爸,既然您已经‘害’得她有口难辩,她现在又愿意嫁给您,您还犹豫什么?您晚年能到像貌丽这样的女子当伴侣,也算是福气。这样,我妈九泉
之下也会感到欣慰的。”
就这样,我彻底打消了顾虑,同意和单貌丽结婚。
1996年12月的一天,在女儿侧仪的安排下,我身着深蓝西装,打上红领带,戴上一副橙黄太阳镜,牵着单貌丽的手,气宇轩昂地走进了长沙市开福区民政局。工作人员看了我填写的结婚登记表,不相信我有83岁,我笑着对他们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嘛,我本来身体就不错,现在有了小娇妻,当然就更显得年轻啦!”
然而,当我们这对相差54岁的忘年夫妻领了结婚证,准备正式举行婚礼时,单貌丽的父母却把送去的请柬丢出了门,他们不认这门亲事。婚宴那天,单貌丽的娘家人真的一个也没来。
新婚之夜,单貌丽想到自己众叛亲离,忍不住流泪了。我愧疚地抱着她,说:“丽宝(昵称,即宝贝的意思),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们就相依为命了!我一定要为你活到100岁!”
善良少妻,是我手心里的一块宝
王祖贤的老公 婚后,我和单貌丽朝夕相处,恩恩爱爱,形影相随。因为习惯了,她仍旧叫我“爷爷”。我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听凭她这样称呼。
尽管我们两人是真心相爱,但好多人一听说我们是夫妻,都会用怪异的眼光看我们,甚至对外出办事的单貌丽指指点点。貌丽虽然有些难为情,但她也不在乎。在她看来,我们夫妻恩爱比什么都强,有这些就足够了。而且我渐渐觉得,她对我比以前更体贴了。
怕我太劳累,单貌丽合理地安排我到门诊部给病人号脉看病的时间,规定我每星期必须休息一天,停止看病。她还给我制定了严格的作息时间,规定每晚9点之前睡觉,早上7点起床。饮食上也作了特意安排。她给我做的饭菜既有家乡风味,又不过于咸、辣和油腻;每天早餐和晚餐,她都给我煮一碗稀饭或是下一碗面条,中餐则给我做一顿香喷喷可口的饭菜,还配一个汤。
我洗澡时,单貌丽总是先放好水调好温,帮洗身子,然后帮我穿衣系带。洗脚时,她总是把洗脚水端到我跟前,还帮着脱鞋袜、卷裤腿、擦污垢、剪指甲……长年累月,不厌其烦。
由于年老生病,我的性格有些古怪,爱发脾气。尽管单貌丽有时也感到委屈,但她从不发脾气,总是孩子气地在我面前撒撒娇,逗我开心。知道我离不开她,她偶尔出去采购或者办事,总是要温柔地对我说一声:“放心,我一会儿就回了。”而且我也总是会在阳台上张望着她的身影。不管她什么时候回来,都要和她一起吃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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