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出轨夫妻尽释前嫌典故
王安石或许是宋代以来坑位最大的背锅侠。北宋时,司马光和朱熹就对王安石变法批判甚多,南宋高宗甚至发布官方诏书,称王安石是北宋亡国的元凶。此后近千年,这一论调甚嚣尘上,不仅被历代朝廷认可,更被社会大众接受,王安石遂成千古罪人。直到梁启超一篇《王荆公》,才为其彻底翻案。
如今,学术界对王安石变法的评价仍然莫衷一是,肯定或否定,褒扬或贬低。然而,不管是司马光、朱熹还是宋高宗,包括所有攻讦过变法的人,都对王安石的道德和文采表示一致的好评。他少年成名,清廉朴素,严谨治学,不耽声,是所有人眼中的正人君子。从王安石原谅不忠之妻这件事上,就能够完全彰显人品。
王安石的结发之妻叫吴琼,是他同乡的表妹,吴琼的祖父、父亲、叔父皆是进士,所以她也是出身书香门第,市井流传"荆公妻吴夫人最能文"之语,与王安石正是门当户对。当然,背叛王安石的女人并非吴琼,而是吴琼为王安石寻觅的一位侧室,名为姣娘。
其实,王安石对美并不感兴趣,无奈吴琼是个通情达理之人,她觉得夫君身为一国之相,就王祖贤的老公
算身边没有三妻四妾,也必须得添个侧室照应。就这样,姣娘进了门王府大门。可是,一心痴政的王安石却根本没把心思往姣娘身上使,姣娘的闺房很少能见到他的影子。地久天长,姣娘心生寂寞,于是就把脚往雷池里迈了一步。
一日,王安石自朝廷归来,隐约听到闺房之中有嬉戏声,走近才知是姣娘与一个年轻仆人好上了。不过这老王不像隔壁家的一样无耻,王安石脑海里迅速跑过各种应对方案:是冲进去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还是状告官府送奸入狱?又或是忍气吞声不管不问?作为宰相,王安石选择了一种更为睿智的方式。
王安石没有立即捅破这层窗户纸,而是对着院子里大树上的老鸹窝捅了几下,窝里的老鸹叽叽喳喳地飞走了,屋里的仆人闻讯也急忙奔逃而去。几天之后,中秋佳节,正是吟诗作对的日子,王安石口占一诗曰:"日出东来还转东,乌鸦不叫竹竿捅。鲜花搂着棉蚕睡,撇下干姜门外听。
日出东方还转向东方,这是天底下都没见过的怪事,而接下来三句诗所述皆是轻易不能见到的怪事:乌鸦叫被认为是不详之兆,它不叫最好,可有人偏偏捅它的老窝让它叫,这很怪;鲜花与蜜蜂是绝配,棉蚕与桑叶是绝配,可鲜花与棉蚕却是不伦不类,这更怪;干姜成精了,
竟在门外偷听,这更是怪上加怪。
显然,王安石将姣娘比作鲜花,将仆人比作棉蚕,而将自己比作干姜,首先表达了姣娘与仆人结合的不合理性,其次亦有戏谑的味道,可谓精准而又聪明。姣娘不是傻瓜,明白苟且之事已被夫君知晓,于是她脑筋一转,也即兴创作了一首诗,吟与王安石听:"日出东来转正南,你说这话够一年,大人莫见小人怪,宰相肚里能撑船。"
好诗!不,准确地说,应该是好句子!宰相肚里能撑船,这是一个多么神妙的比喻啊,或许我们听惯了这个成语,不觉得有什么,但如果从文学角度出发去理解它,可以发现它的艺术手法非常高超,宰相总给人一副大腹便便的样子,那将军肚一亮相就很气派,而姣娘为了表现肚量大,竟说肚里能撑船,那该是多么大的一片江湖,又该是多么大的一番气量!
本来还有些生气的王安石听罢很是舒服,自己已是老干姜一根,而姣娘却是风华正茂,确实不怎么搭。不如就好人做到底,赠送二人些许钱财,送将出去吧。于是,姣娘与仆人合欢而去,而顶着满满原谅的王安石,却因此得到了世人千百年的赞美。这真可谓:当然是原谅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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