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红楼梦》之“配角”贾蔷
作者:姚影影
来源:《今传媒》2019年第01期
作者:姚影影
来源:《今传媒》2019年第01期
摘要:《红楼梦》中对贾蔷的描写虽着墨不多,但成功地勾勒出其思想和性格特点,其形象跃然纸上,具有代表性。本文将从红楼梦中并未明确交代的桥段入手,破解贾蔷的身份之谜;同时,探索这个红楼梦中为数不多的专情男子与小旦龄官令人动容的爱情。由此将贾蔷这个带有争议性的人物展示出来,以便读者更全面地了解此人。
关键词:《红楼梦》;贾蔷;身世;龄官
中图分类号:J90文献标识码:A[KG1.5mm]文章编号:1672-8122(2019)01-0105-03
[HJ3.7mm]
一、引言
红楼梦人物众多,据朱一玄所记载,“庚辰本列男306人,女296人,共计602人;程乙本
列男368人,女302人,共计670人”[1]。作者对不同人物描写侧重不同,主人公们不惜泼洒万千笔墨,非主要人物却惜墨如金。纵然如此,每一个人物,纵使只是寥寥数语,也都有血有肉、活灵活现地展现在读者面前。在众多人物中,有一人落墨不多,但疑点重重,此人便是贾蔷。然而搜索发现,对于贾蔷的身份地位学界研究甚少,除旧红学的评点和索引外,在众多红学家“人物论贾静雯近况”著作中难寻其迹,学术论文几乎没有,能看到的寥寥几篇是关于其恋情的论述。颜慧云以《脂砚斋重评石头记》为基础,从书中的细节处出发具对龄蔷之恋进行分析;王燕平对龄蔷之恋展开研究,从人类学、心理学、社会学和结构学四个角度阐述了其价值和作用;到2007年,对龄蔷之恋的研究仍在继续,杨勇从龄官的性格特质入手,分析其爱情悲剧,并对这段爱情在全书地位进行阐释。学者们对贾蔷的研究较少,评价较单一,贾蔷在前八十回中最后现身于第三十六回,再次出场是在第一百零五回,前后性格差异极大,使人疑惑,因此人们强解“贾蔷”读“假墙”和“贾墙”,陈美玲称他是“典型纨绔儿的代表”,直至2008年才有一篇看贾蔷是“正邪两赋”之说的文章。贾蔷的身份一直成谜,本文试图揭开其身份之谜。
二、扑朔迷离话身世
贾蔷首次出场在第九回的学堂闹事,原著中对其身份介绍是“宁府中之正派玄孙,父母早亡,从小跟贾珍过活,比贾蓉生得还风流俊俏。”宁国府人,对贾珍、贾蓉、贾蔷的关系,议论纷纷。贾珍风闻口声不好,要避些嫌疑,才忍痛割爱,命贾蔷搬出宁府,自立门户。外相既美,内性又聪明,虽然每日应名去上学,亦只不过虚掩眼目而已,仍旧是斗鸡走狗、赏花阅柳。他上有贾珍溺爱,下有贾蓉匡助,越发自大起来。后做贾府小戏班梨香院总管,与小旦龄官相好。
关于贾蔷的身世,红楼梦中未交代清楚,但可得到如下信息:
首先贾蔷是宁府嫡孙,就是贾代化的后代。其次年龄和贾蓉相仿,贾珍把他照顾得很好。此外,贾珍让他出贾府另立门户。以上信息只可知贾蔷是宁府的嫡孙,要想知道其父母,先梳理宁府人物关系。宁国公贾演生四子,宁国公死后贾代化袭官,贾代化生二子,长子贾敷,八九岁夭折。次子贾敬,后出家当道士,死在庙里。贾敬有一儿一女,贾珍与贾惜春。贾珍原配甄氏死后续弦尤氏,独子贾蓉(非尤氏所生),贾蓉娶妻秦可卿,可卿病死。
既然贾蔷是宁府嫡孙,那么就是贾敬的后代了,因为贾敬之前是单传,而贾敬这代唯一的哥哥贾敷七八岁就死了,不可能有儿子。他是贾敬后代可以确定了,书中又说他和贾蓉年
纪相仿,那么他会不会是贾珍的后人呢?答案是否定的,因为既然是贾珍的后人,为何要遮遮掩掩?如果他系贾珍所生,那么就可以将其身份公布于众,也不必给已疑团重重的情节再增添更多未知。书中说贾蔷从小父母双亡,跟贾珍过活,后因避人闲话才分家出去,令其自己过活。如果说贾蔷父母双亡,且是宁府嫡孙,这两点岂不自相矛盾了?因为宁府中男子没有一个是生下儿子后就死了的。因此父母双亡的托词,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真实父亲是一个绝对不可说的人物,如果是贾珍的话,也就没什么特别便可公布于众,所以不会是贾珍。即便从排除角度也只能锁定在一个人身上,此人即为贾敬!
贾蔷的父亲已水落石出,再来看其母是何许人也。从上述可推断,贾蔷是其父贾敬和某人发生不正当关系所生。所以他不会是贾敬的夫人或姨太太所生,既然是不正当关系,就东府之中只能把目标锁定于贾珍夫人。从书中可知,贾珍先后有两任妻子,甄氏与尤氏。贾珍娶甄氏,生贾蓉后,就去寻花问柳,得花柳病,因此推测贾敬是在贾珍生病时间里和甄氏苟合生贾蔷,而贾珍也只得把这个“兄弟”当成儿子来看待,让他和贾蓉一起长大。
三、有情有义道爱恋
作为红楼梦中的主角,宝玉宝二爷的地位、容貌及性情都足以使其成为女孩儿堆里的宠
儿,但依然有极少数女子能够抵得住其魅力。整理可知,只有三个女子注意到宝玉以外的男孩。一个是宝玉屋里的丫头小红,一个是王夫人的大丫头彩霞,另一个便是龄官。小红与贾芸算是一段恋史了,但最初,她也和宝玉套近乎,然而迫于宝玉身边的人一个个“伶牙利爪”,其无法趁虚而入,也只得转变道路;彩霞也是不得已而求次之,自知无法高攀宝玉,在贾环身上谋一个“正经出路”。只有龄官称得上是爱一个人就心无旁骛的。
在第三十回里借宝玉之眼交代龄官画蔷的故事。正值伏中赤日当空,宝玉无趣前往大观园,在蔷薇花架旁听到哽噎之声,隔着繁茂的蔷薇花隐约看见一酷似黛玉(二十二回听曲文宝玉悟禅机中,凤笑道“这孩子扮上活像一个人,你们再看不出来”,湘云接口“倒像林妹妹的模样儿”这里侧面烘托龄官之貌美)的女子,用簪子在地上画“蔷”字足足画了几十个,连局外人宝玉都被痴及了,就连下雨都仿佛是没有下在自己的世界里。此“蔷”即贾蔷之“蔷。”
纵使宝玉亲眼目睹其却不知,龄官万言千语都凝在这一个字上,我们当知。个个蔷字似声声呼唤,寄托龄官无数的相思之情,雨来不避,就连被雨淋湿了衣裳都毫无畏惧。一个女子,当思而无法相见却只能痴画相思之人名字来排解时,内心的思念也只有自己知道。如果说这一回里的思而不得给宝玉并没有爱情上的启发,那么在“识分定情悟梨香院”这一回中,则是直接触动宝玉的心,也才领会了划“蔷”的深意。
第三十六回,贾蔷花一两八钱银子买只玉顶儿雀儿为龄官解闷。一两八钱是借宝玉之口而出,贾蔷为龄官寻解闷之物归来恰逢宝玉在龄官听戏,宝玉询问贾蔷这只雀儿“多少钱买的?”贾蔷答道“一两八钱银子。”试想,宝玉自小享尽荣华富贵为何会对一只雀儿的价格产生兴趣,这实为突显雀儿的珍贵性。另这一回目前半部分夹写月钱,指明赵姨娘、周姨娘等人月例是二两,像袭人等大丫头月例一两,这实则是为交代雀儿价格做铺垫。由此可见,这一两八绝非小数目,若非真情实意,其绝不会花此高价取悦于一戏子。何况在当时,戏子的地位尚不如“三等奴才”,可见,贾蔷情之真,爱也深。当贾蔷被龄官误解到拿雀儿来打趣她时,贾蔷听了不觉慌起来,连忙赌誓,一个“慌”字传神地写出贾蔷的真切挚爱,遂立刻将一两八钱买回的雀儿放了生。此时龄官还不依不饶,说自己这爱生病的人偏是没人管没人理。贾蔷立时就要出去请大夫。龄官却又心疼他在大毒日头下奔忙,不直接表达真实想法,反而正话反说:就算赌气请了来,也不瞧。而贾蔷听此言,只得顺从龄官又站住。至此,贾蔷对龄官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行事极其谨慎的他,依据礼节应送宝玉出门,但因一心都在龄官身上,竟都不顾送。小儿女之间的情状已是呼之欲出。这一幕戏将宝玉看痴了也给了他极大的震撼,“自此深悟人生情缘,各有分定,只是每每暗伤‘不知谁来葬我洒泪者为谁?’”领悟到人生情缘各有分定。在书中,作者刻画了三个不爱宝玉的女子,是用来给宝玉上爱情启蒙教育这一课的,唯独龄官完成了这一使命,她与贾蔷的结局如何,我们不得而知。
四、结语
《红楼梦》是个有机的整体,作者安排人物,都从整体着眼,摆在某一地位,赋予它必要的作用和意义[2]。119对于贾蔷和龄官这两个非主要人物,作者安排他们,绝非可有可无部分,他们为作者表达中心内容,以及构造完整的情节结构都有至关重要的作用。红楼梦中的疑惑有很多,不差贾蔷这一团,再多的证实也只是建立在有理有据基础上的推测罢了,也只能是抓住些许蛛丝马迹妄加猜测而已,这些问题,除非我们能起曹公于九泉之下而闻之。既然作者有意无意的留白,那就一定有其目的;但其与龄官借宝玉之身所描绘的令人酣畅淋漓的爱情,堪称至纯至美。关于他们爱情的具体描写并不多,但每一处都令人感慨万千。
参考文献:
[1]朱一玄.《红楼梦》人物谱[M].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1997:3.
[2]吴组缃.谈《红楼梦》里几个陪衬人物的安排[J].人民文学,1959(8):119.
[责任编辑:武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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