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孩子》《红嘴鸦及其结局》 同步教学
一、一周内容概述
  《巷》写的是平平常常的江南小巷,在作者的笔下却叠映着人间至美的景致,书写着世间生活的真谛。
  《孩子》的作者以幽默闲适的笔调,对现代社会父母与孩子间的“新型”关系进行了善意的讽刺
  《红嘴鸦及其结局》讲述了一只红嘴鸦的故事:白雪茫茫的草原上,珍稀的红嘴鸦,聪明人设的陷阱……冷静地叙述背后富有深意,启发读者在关注鸟的命运的同时,思考更深层次的问题。
二、重点知识介绍
(一)、《巷》
柯灵
  柯灵是中国现当代著名的散文家、电影剧作家。他的散文,既追随“五四”新文学的道路,又继承了深厚的古典文学传统,风格典雅清丽,婉约细腻,自成一格,其中尤以一组名为“龙山杂记”的散文小品最为人所称道。这组散文以作者故乡浙江绍兴为背景,抒写了当时作者的故土情思和所见所闻。课文《巷》就是其中最有代表性的一篇。
老九门丫头  文章一开头,就旗帜鲜明地点出作者心目中的小巷的特点:“是城市建筑艺术中一篇飘逸恬静的散文,一幅古雅冲淡的图画。”在这里,作者以人们常见的其他优雅精美的艺术(散文和图画)来比拟巷的风致,使巷的形象一下子活起来,既总起下文,又定下全文的基调。
  文章的第二部分,开始具体介绍小巷的特点了。文章指出,作者笔下的小巷多存在于江南的小城,它们如古代深闺中的少女一般,轻易不肯露面。只有在其中生活久了、并对其产生了感情的人,才可能领略到它的风致。接着,作者却笔锋一转,写起了乡村的陋巷、上海的里弄和北方的胡同。在他的笔下,乡村的小巷是肮脏破败的,上海的里弄是杂乱拥挤的,北方的胡同则整日弥漫着黄沙。而小巷绝不是这样的。小巷要美丽的多——这几个否定句中就无形中隐含着这样的信息。可以说,小巷的美正是在与其他地方的对比中突显出来的,正是其他地方的丑陋凋敝,才更衬托出小巷的恬淡雅致,小巷的整洁明丽。这段话没有直接描摹小巷,可小巷的特点,小巷的美,已经深深地吸引住读者的注意力了。
  然而小巷美则美矣,但给人的感觉毕竟还是远距离的,朦朦胧胧的,要想真正领略小巷的韵味,还得深入到小巷中,亲身去感受小巷的一草一木。因此,在运用对比和衬托的手法吊起读者的好奇心之后,作者开始引领我们徜徉于小巷中间了。在外在形态上,它“又深又长”,而且弯弯曲曲,一个人要走老半天,有时看似走到尽头了,一拐弯,却又峰回路转。在氛围上,它总是那么幽静寂寥,以至于在小巷中行走的人都可以清晰地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它的两边,是古朴的围墙,墙上斑驳的苔痕记载着它悠远的历史,而从围墙里伸出来的藤萝、细竹、娇艳的桃花却说明着它生机勃勃的现在。连趴在那儿的狗都是那么的友好,绝不
会对着行人乱咬乱叫。这样的小巷真是可人心!可以看出,作者是饱含着深情来描绘小巷的一点一滴的,字里行间无不渗透着感人的爱乡怀乡之情,普通的江南小巷因此而焕发出夺目的光彩。
  在写尽了小巷的外在之美之后,作者开始沉潜笔墨,深入到小巷的内涵中来了。小巷看起来无疑是美丽的,但小巷的美却绝不仅仅局限于它的外观,而在于它深厚的历史与文化内涵。它是悠闲而平静的,但在这悠闲和平静背后,铭刻着多少人间的世事沧桑!在这段里,作者用了一个有关乌衣巷的典故。东晋时的乌衣巷是高门望族的聚居地,而到了唐代诗人刘禹锡的笔下,它已经失却了往日的繁华,变成一个平民百姓居住的地方:“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短短的四句诗中,寄予了作者对历史、对世事变迁的多少感慨!而作者笔下的小巷可能就是这样一个“乌衣巷”,外表看起来普普通通,但很可能已经存在了上千年,那悠久的历史,丰厚的文化底蕴,总能带给后人以无尽的暇思,使人心灵沉静,使人处乱不惊,使人领悟人生的真谛。这,就是小巷的魅力,这,就是中国文化的魅力。
  巷是这样的美,那么它对人有什么益处呢?接下来的一段,文章就转换一个角度来谈论巷
的妙处了。这里用的是几个假设:如果你觉得工作劳累、身心疲惫,到小巷中走走就足以使你疲劳顿消,精神放松;如果你觉得心情烦躁忧郁,小巷会令你物我两忘,豁达开朗。你如果有爱人,那你不必带她去什么名胜古迹,只消在悠闲的早晨或黄昏,和她一块到小巷来散步好了。在这里,不会有人不怀好意地盯着你们看,即使小巷人家出来一位姑娘看到你们,她也会羞怯地转身回避了。
  这里的小巷还仅仅是小巷吗?因此,作者说它“是人海汹汹中的一道避风塘”,可以给人带来其他地方所没有的安全感;是“城市喧嚣扰攘中一带洞天幽境”,可以给平民百姓一个放松身心的机会。而这种宁静淡泊、飘逸恬静的生活,正是作者所追求的理想境界。因此,在文章的最后,作者情不自禁地发出呼唤,邀请相同志趣的人到小巷来。
  这篇文章在语言上别具特。作者非常注意语言的锤炼,在遣词造句中,传达出中国文字所独有的典雅凝练之美。那清丽秀美的词藻,那错落有致的句式,那抑扬顿挫的节奏,都显示着作者深厚的文学素养。他善于将文言和白话、书面语和口语熔为一炉,在他的笔下,旧词新用,文言活用,动词连用,句式灵活多变,如行云流水一般,既有唐宋散文的迹象,又完全是崭新的现代散文,融汇古今,自成一体。他还善于将日常生活用语和严谨的对偶句并
用,长于叙述、排比、反问和比喻,信笔而往,挥洒自如,非阅历丰富、学养深厚,是难以达到此境界的。
(二)、《孩子》
梁实秋
  本文是梁实秋的散文名作之一。他的散文往往以现实人生的日常形态为出发点,从“文化关照”的角度切入对人性的睿智考察,在人生百态中展示人性的丰富多姿。他的散文风格,又明显地承袭了五四新文化运动以来以周作人、林语堂等人为代表的简洁、平淡的美文和闲适派散文传统,同时具有浓厚的中西文化底蕴。
  应该说,以小孩子、儿童为题材的散文作品不计其数,但大多以赞美孩子的童真、表现父母与儿女之间的深情厚爱为主题,而梁实秋的这篇文章却善意地讽刺了现代家庭中对子女过分的溺爱与娇纵,以及父母对孩子的天赋与未来过于“迷信”的非理性心态。在立意上颇有些别出心裁,不落俗套。同时又切中了时弊,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
  文章先从英国散文家兰姆的几句贬损孩子的“怪论”起笔,这样不仅很容易引起读者的兴趣,同时又非常自然地提出了自己的观点:现代家庭大多以孩子为中心,孩子成了真正的“一家之主”,甚至“父母都要孝敬他”。作者通过“我”与一个小孩子的一段对话,传神地写出了父母整日为孩子服务与操劳的历史性“宿命”,而孩子面对这一切又是那么熟视无睹,毫不为之所动,作者不无悲哀地暗示了父母为子女牺牲的“无谓”性质,从而对现代父母一味迁就孩子的教育方式提出了质疑。在文章第二部分,作者笔锋一转,通过外国的一则小故事,从反面说明了对儿童的教育不应缺失必要的惩罚。在作者看来,甚至早已“不合时代潮流”的体罚孩子的观点,也并非完全一无是处。然后,作者通过一系列生活细节,进一步讽刺了父母过分溺爱孩子的可笑,并认为正是太强烈的溺爱迷糊了为人父母者的眼睛,从而对孩子的健康成长极为不利。作者重点渲染的那一幅题为“演剧术”的漫画,实在是道出了“当局者迷”的可笑可悲,让人忍俊不禁,又不能不掩卷沉思。——我们无法不惊叹于作者选取细节的艺术匠心。
实际上在每一部分之中,作者都选取了非常典型而精彩的生活细节或妙趣横生的故事来印证自己的观点,这些细节与故事看似平平常常,却又是那样恰到好处,无可替代。而文中的最后一自然段既是对第三部分的总结,同时又可以看作是对全篇文章思想内涵的揭示。而作者的疑问:“弯曲的小树,长大是否会直呢?”显然也是在启发读者:怎样才能更好地把小孩教育成材?至此,作者写作这篇散文的动机与目的也就不言自明了。纵览全文,在行文上可谓层层递进、环环相扣。既随意自然,又不枝不蔓,在看似不经意的闲谈之中体现出很强的内在逻辑性。
  讽刺与幽默是这篇散文最明显的艺术特。讽刺在本文中的形态是多种多样的:有时是直抒胸臆,如对兰姆贬抑小孩子的讽刺;有时则在不动声的叙述中暗藏机锋,如作者转述的那位外国小孩的故事,本身就含有讽刺幽默的意味,让人在捧腹之余又获得了某种启示;有时又以夸张的笔墨加以描摹刻画,如他那独特的“孝子”说。这些讽刺虽不无刻薄,却全然没有那种剑拔弩张、非此即彼的紧张气氛。相反,却给人一种妙趣横生、轻松活泼的感觉。这与梁实秋先生骨子里的自由与宽容信念是密不可分的,他的讽刺绝不是投、匕首,而是宛如耳边吹过的阵阵微风,又似一位温厚长者的亲切絮语,给人以启发,促人以深思,绝没有道貌岸然的训斥与冠冕堂皇的说教。幽默,说到底也是一种宽容精神的具体体现。广义的幽
默其实是一种喜剧智慧。幽默感更多地来源于理性参照下的豁达与从容,一种自信的人生态度;它是一种善意的微笑,一种宽容和同情的态度。而这样一种喜剧理性精神,恰恰是中国传统文化里所缺乏的。正像鲁迅在《“滑稽”例解》一文中所指出的那样:“中国自以为滑稽者,也还是油滑,轻薄,猥亵之谈,和真的滑稽有别。……中国向来不大有幽默,只是滑稽是有的,但这和幽默还隔着一大段!”五四新文化运动以来,以林语堂等人为代表的中国现代作家所倡导的“幽默”文风,其实更多地是一种文化“舶来品”。而这种幽默机智又不失雍容大度的叙事品格,恰恰是梁实秋所刻意追求的。与以宽容为特征的幽默相结合,讽刺才能成为一种善意的讽刺,才能达到一种亲切、敦厚的艺术效果。这在《孩子》一文中体现得尤其明显。
  作者在文中还很好地将叙事、议论、抒情三者融为一体。作为现代散文大师之一的梁实秋先生一贯主张文学创作的“节制与纪律”,强调理性的极端重要性。但梁实秋在散文创作中又并非完全排斥情感,“感人心者,莫先乎情”,他只是注重情感抒发的含蓄内敛。具体到《孩子》这篇散文,整篇文章显然是有感而发,但作者却娓娓道来,引经据典,旁征博引,在一种闲适典雅的文化品格中把作者的情感含蓄地包藏了起来。作者以哲人的眼光洞察世事人生,所选取的都是日常生活中人们习焉不察的琐事与细节,但这些平平常常的生活现象,经
过作者的智性点拨,就具有了出神入化的意义。应该说,这篇文章把现实性与历史感、简单俗白的语言与深厚的文化底蕴恰到好处地结合了起来。既有对传统的继承,又有着对现代性的自觉追求,从而真正达到了雅俗共赏、大雅大俗的艺术效果。